的神情也低落下来。
“等等!”一直在旁观望的潘尼蒂哥隆·阿斯根少校突然凑了上来,他近乎无礼地打量着神情凄苦的妇人。“我……我一定在哪见过您!”
妇人循声望了过来,她用同样的目光仔细打量眼前这名英俊的圣骑士。片刻之后,女人突然大力掩住嘴,“光明神在上!竟是您!您确实见过我和孩子们!您还记得吗?第一次卫国战争、布塞巴克渡口、挤满难民地栈桥!是您把我和孩子们送上最后一班渡船,您救了我们一家子的命!”
潘尼(炫)恍(书)然(网)大悟,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那是他在率领学生兵奔赴死地之前遭遇的最后一个场景。
“好吧好吧!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情急地战地搜查官等不及了,他冒着被捕的巨大风险穿越由南至北整个敌占区可不是来叙旧的。“您说您的丈夫就是北部战区地军情主官?那么他在哪?”
妇人疑惑地瞪大眼睛:“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的丈夫、格拉斯劳爵士!他只是一个素描画家,他只是托付我把一份异常重要的东西交给他的友人!”
“该死的保密条例!”塞比斯低声诅咒了一句,他反倒不懂得怎么向妇人解释这件事。“别的不谈!我就是格拉斯劳爵士的朋友。尽管我们此前从没见过面,但是……该死的!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那份重要的东西又在哪?”
妇人望了望站在一边的近卫军少校。她已认出赐予她再生的学生兵长官,现在她只信任这个年轻的圣骑士。
“相信他吧夫人!这很重要!”潘尼给予妇人鼓励的眼神。
妇人让出石洞的通道:“他就在里面!”
刚刚进过山洞的一名骑士有点狐疑地碰了碰指挥官的手臂,“头儿……里面只有一具死尸!”
“死尸?”塞比斯,阿卢索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下一刻他就不顾一切地冲进洞穴!如果西线战场北部战区的军情主官变成一具死尸……那么他该怎么办?
格拉斯劳爵士。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位第一次卫国战争期间的军情战场测控官,他曾以画家的身份出入战阵,曾为时任近卫军统帅的银狐阿兰定制战况分析报告,曾为时任第二攻击集群总司令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元帅制定全盘作战计划、导引战场通办——,“现在!作为一名军情行动官,格拉斯劳爵士走到了使命的终点,他平静地躺在石洞深处,溃烂的伤口和蛆虫再也无法骚扰他,他伴着两盏火把、伴着战争中相识相爱的妻子!如果他还不满足,远道而来的近卫军士兵为他的尸身罩上一面战旗,他等待的同事也取走了无数生命换来的宝贵战场资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塞比斯阿卢索不甘心地抛开了一大叠素描画,他好像突然变笨了,因为他根本看不出格拉斯劳爵士留给他的画作藏着怎样的玄机。
妇人低垂着头,“是半个月前!半个月前有几个荷茵兰骑兵闯进家门,他们打算对我……格拉斯劳像疯了一样!他杀光了对方所有人,自己也受了重伤……”
“这个笨蛋!”来自西线战场南部战区的军情搜查官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他是一位秘密行动官!他该避开麻烦保存自身!”
“是啊是啊!”状似兴高采烈的猎人突然大声叫喊起来,妥斯拉克故做开心地瞪着塞比斯,“遇到麻烦就该远远避开,一切以完成秘密任务为重!就让鬼子们去照顾自己的妻子吧,泰坦军人都该这么干!”
“哦……”已经听出不对劲儿的阿卢索爵士沉吟一声,他在叹息一声之后才转向伤心的女人。“抱歉!我收回刚才的话!不管怎么说……格拉斯劳爵士是英雄,他是英雄!他守护着妻子儿女,又完成了任务!”
女人没有说话,她的视线落在昏暗的洞口,即便遭遇战争,她想拥有的仍是一个丈夫,而不是一个英雄。
“你们……一直躲在这里?”潘尼蒂哥隆突然醒悟。
北部战区军情主官的妻子点了点头,这是丈夫对她的嘱托!不管多么危 3ǔωω。cōm险,她都要等到丈夫的朋友用即定的联络密语取走一份重要的东西。在此期间,她得照顾丈夫的伤势、得在夜里出门给孩子们“觅食“!她得躲避丛林里的野兽,她得看顾孩子和丈夫的安危……半个月的时间就像半个世纪那样漫长,可她在圣骑士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像丛林中的蛮荒生活只是一次旅游!她只是为了丈夫的嘱托,即便她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艰难和困苦,可她相信这件事在任何一位妻子眼中都是天经地义的。“再次感谢……感谢您为祖国所做的一切!”潘尼凝视着野人一样落魄的女子,他只能这么说。
骑士们拿出了全部的补给品,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见到肉干和白面包之后就露出疯狂的神色,可女人断然拍掉孩子们向食物伸去的小脏手,直到圣骑士说战士们还有很多的时候她才为孩子们拣取了不多的一些。
望着狼吞虎咽的两个孩子,近卫军士兵的感情从最初的欣慰变作深深的酸楚,他们纷纷别开头,谁也不忍再去目堵眼前这一幕。
“请问……我的丈夫……不是画家吗?”女人转向对着一叠素描画头疼不已的南部战区军情搜查官。
“哦!他是!可也不是!”塞比斯阿卢索无奈地摊开手,谁敢说画了这么多幅素描的格拉斯劳爵士不是一位画家?
“我说过,您的丈夫是隶属帝国军事情报局行动总部的一位重要官员,受到帝国军情局最高保密条例的约束,所以……他不能向您透露他在战场上的工作。“塞比斯试图向女人解释这件事,可他在看到女人眼中的茫然之后最终还是摆了摆手。“您只要知道您的丈夫是一位英勇的帝国军官就行了!等到战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会亲自追赠他为帝国勇士,您和您的两个孩子从此之后就是荣勋贵族!”
“我不是说这个!”女人连连摆手,“我是说格拉斯劳的工作,也许……也许我会帮上您的忙!”
“哦?”阿卢索灵机一动,他捧着大叠画纸贴近寡妇,“您仔细回想一下,格拉斯劳爵士一定向您交代过一些事情?”
妇人点了点头,她指了指丈夫的画作,“这些画……是有顺序的!”
第二十九集 第五章
按照素描画的排列次序,泰坦帝国军部总参的战术参谋们在忙碌一个多小时以后才拼凑出一幅完整的战场地图。随着传令官的奏报,宽敞的殿堂敞开大门,室内立刻响起嗡嗡的谈话声和军靴踩踏地面的声音。
帝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自然走在头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穿戴着一身元帅制服,他的面孔有些红润,下巴上还围着一圈没有刮干净的胡茬子。
费戈·安鲁·底波第元帅跟着他的小弟弟,他在5月初就已抵达贾伯丽露宫,但水仙骑士团的这位总司令始终没有对现下的战况发表意见,大多数的近卫军军官都猜不出大名鼎鼎的费戈元帅在琢磨什么。
按道理来讲,不管泰坦遭遇怎样了怎样的攻势,从开战至今,或者说是由“2·23事件“爆发至今,各方前线上的泰坦近卫军在整个帝国这个大的战争环境中从未落于下风,即便维耶罗那岌岌可危、瓦伦要塞地区陷入合围、杰布灵要塞不断示敌以弱、布伦要塞被德意斯人打得千疮百孔,可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在泰坦帝国当权者的预料之中,也就是说——战争是在按照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思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除了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泰坦摄政王还没遇到一件超乎想象的事情。“那么……你的肩膀没事了?”费戈在和手下的水仙军官站好之后便向小弟弟打过招呼。
奥斯卡试着动了动手臂,他紧皱着眉头、咝咝地吸气,但嘴上却说:“哦啦!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费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还是比较了解奥斯卡,这个愣头愣脑的小家伙从来都不气馁,有时甚至有些逞能。
围绕着排列在长方桌上地战术地图。以军部作战部长拉里勃兰将军和总参代长官加布里上将为首,近卫军系统的军官站在方桌右边;以费戈元帅和水仙骑士团总参谋长为首。穿着一式黑色水仙将校服的军官站在方桌左边,人们齐齐望向身在主位上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就好象这是摄政王殿下一个人的战争。
“大家看啊……”帝国军情局副局长、第二次卫国战争战场情报测控中心总指挥蒂沃利·哈德雷中将朝摊在桌面上地无数幅素描画兴奋地摊开手。“早在第一次卫国战争时期,格拉斯劳爵士的画作就已是最值得收藏的珍品,现在好啦!咱们有了一大摞!”
费戈元帅微微点头。他十分佩服制作这幅地图拼图的人,“但是……我们可以采信吗?毕竟……出现在这份地图上的战略位置是半个月之前地。““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蒂沃利·哈德雷中将摆了摆手:“您不是已经看过格拉斯劳爵士递交的战场动态分析报告了吗?”
“是的!”费戈点了点头:“您的这位部下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军情官员,为什么不把他调入首都本部呢?这样的人才应是帝国最宝贵的战争财富,放到危机重重的战场上实在有点浪费。”
蒂沃利·哈德雷中将突然涨红了脸,习惯喜怒不形于色的军情副局长落寂地垂下头,他在隐忍片刻之后才不甘心地说:“正如您担心地那样,这是西线战场北部战区军情总官向本部发回的最后一份军情通报,我与格拉斯劳爵士失去联系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光明神会保佑他!”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出言终止了无意义地交谈,他朝素描画拼凑起来的战术地图摊开手,“介绍一下情况吧!看看格拉斯劳爵士想让我们干什么!”
军情分析处长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排众而出。他在手里攥着一根不知从哪位乐师那里偷来指挥棒:“摄政王殿下、将军们……”
卢卡斯向在场的高级军官们点头示意,与此同时,他用指挥棒圈住了以杰布灵要塞为中心的西方战线北部战场。
“在这里。强渡肖伯河、参加杰布灵会战地反坦联盟军在人数上几乎与第一次卫国战争时的规模持平。经过前敌军情行动人员的反复侦查,在杰布灵要塞外围地区,现有荷茵兰王国十二个整编军团、六个利比里斯军团、八个威典军团,兵力总计二十六万人!”
迪亚巴克尔子爵停顿片刻。他观望了一下在场的军事将领的脸色,似乎人们都对反坦联盟中央军右翼集群的规模不甚在意,这至少说明二十六万人组成的庞大攻击集群仍在杰布灵地区卫戍部队的承受范围之内。
“不过……从格拉斯劳爵士在半个月前绘制的这幅战术地图来看,杰布灵地区的卫戍司令已经把握到总参谋部的作战意图,大家请看!”
卢卡斯边说边用指挥棒在地图上的一条曲线上敲打了一阵。
“沿肖伯河下游地区的渡口,从杰布灵要塞的侧后方开始,直到首都战区与斯坦贝维尔控制的黑森林战区接壤的贝卡谷,近卫军第十三军区、第十四军区、第二军区,计有十万正规军沿河构筑了三条纵深防线,所以说……”卢卡斯再次将指挥棒带向位列战线最前沿杰布灵要塞。
“由于西方战线北部战区的大部分兵力都分散在这三处纵深防线上,直面敌人首轮打击的杰布灵要塞就显得势单力孤!我相信,反坦联盟军的指挥集体若是没有瞎了眼,按照正常的作战思路,联盟军的最高决策层一定会认为杰布灵一线是最合适也是最易攻陷的突破口!”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望了一眼早就在打这个主意的总参谋部代理长官加布里上将,若是奥斯卡没有猜错,这位深谋远虑的战术参谋主官应是在最高统帅中枪昏迷地时候就已开始了这番布置。
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的指挥棒沿着肖伯河的曲线落往下游。一直抵达河流向北方拐弯地丘陵地区。
“摄政王殿下、各位将军!相信大家都已看到,一旦杰布灵要塞陷入敌手,不管要塞守军是主动撤退还是力战不敌。沿河转往下游的三处纵深防线并不能阻挡敌人侵略地步伐,最多只是能够延误敌人的攻击进程!”
“那么……”卢卡斯将指挥棒的尖端按在河道大拐弯处的一个红色的圆点上:“格拉斯劳爵士并不是独自完成这份敌情动态报告地。我们看到的这份战术地图凝聚着无数军情行动人员的血汗,他们一致认为,帝国近卫军若是弃守杰布灵前线,那么西方战线北部军群后撤的终点就是都林斯中央平原与黑森林的地理分界点——贝卡谷!”
“贝卡谷?”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惊疑不定地念叨了一句,他曾熟读战史。却从未在历史上的任何战例里听闻贝卡谷的名字,这至少说明这个地方的战略价值并不是多么引人注目。
“没错!就是贝卡谷!”总参谋部代长官在军情分析处长将战争前景介绍得差不多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加布里上将干脆就接过了卢卡斯上校的指挥棒。
“我相信在场地各位将军和摄政王殿下都存在一个疑问,为什么西方战线北部军群会把作战中心由坚固的杰布灵要塞移往空间上根本无险可守的贝卡谷?”加布里上将像自得其乐一样用指挥棒敲打着自己地另外一支手,他在等到在场的军官全都露出一副翘首以待的嘴脸时才笑呵呵地指点了一下面前是平原、背后是丛林丘陵的贝卡谷地。
“贝卡谷!距都林城地直线距离是七十九公里,在它身后就是斯坦贝维尔家族两个最大的军区,相信大家都没到过贝卡谷这个地方,因为那里连个兵站都没有,可我去过……”加布里上将的卷毛黄胡子在说话的时候上窜下跳,他那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连灰蒙蒙的蓝眼睛都闪着精彩的光芒。
※※※
“贝卡谷谷深山高,山口的宽度只有一千米多一些,谷内最宽处也只有两公里还不到。其中多为石灰岩地貌,还有几块沼泽和一个不小的湖。也就是说!贝卡谷易守难攻!不利骑兵奔驰,也不利于展开大的兵团阵型!但是……”加布里上将顿了顿,他像急于表现的小孩子一样卖弄着手里的宝物。
“但是!贝卡谷地有我国境内上最多最深的地穴和最宽最长的地下河……那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的藏兵洞!”
“哦啦哦啦哦啦……”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突然不耐烦地叫了起来。“好啦!我们现在有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山谷、有了无数天然的藏兵洞。我们可以把十几万近卫军投放山谷,他们在那只要守住止,口就行了,还不用担心水源,可是……看在光明神的份儿上!加布里将军,您就明白告诉我吧,我们把四个纵队甚至是五个纵队放到贝卡谷到底是为了什么?”
“贝卡谷的地理位置和它的地貌特征决定了一切!”加布里上将收起指挥棒,他似乎不打算再兜圈子了。
“按照摄政王殿下提出的总的战略思想,决战场地必定是都林斯中央平原,但帝国近卫军在三方战线上已经形成一个大口袋的阵势,白痴才会轻易上当,所以!”总参谋部的代长官用指节敲了敲令人们一头雾水的贝卡谷。
“我们必须令敌人相信,至少在一方战线上,被逼入贝卡谷地坚持抵抗的近卫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样一来,情急的荷茵兰国王卢塞七世陛下就会迫不及待地进军都林,因为我们的口袋阵在没有收拢的时候就被反坦联盟军割断了一边的绳套……”
“是这样没错!”军情分析处长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又站了出来,“由格拉斯劳爵士递交的敌情通报来看,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