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身在空中,他被奥斯卡的力道击飞了出去,不过落地时地姿势仍很幽雅,就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疑惑地打量着未发一言的皇室杀手。对方的眼睛如深潭一般平静,这令奥斯卡无法看到他所熟悉地波动。
“我把我的两个保镖送到其他的岗位,又打发走使馆里的卫士!”
泰坦亲王边说边撕开了将校服的领口。“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与你堂堂正正地决斗!可看看你!你把自己打扮成什么样子?人们都说沉默是金,可这种时候……保持沉默的人就是懦夫!”
皇家圣骑士的团长大人似乎下定决心一言不发,在他的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怜悯、连平常的高傲和讥讽万物的神情都不见了。他将长剑,平举于胸,短剑斜指对手。奥斯卡只得扬起弯刀,既然这是决斗,那么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弯刀制造的弧形光芒像下弦月一般璀璨夺目,长短双剑在快速流转时幻出的光影像万花筒里的镜面一样生动。长明灯下响起弯刀与剑锋凶猛冲撞的声音,每一声轰鸣都带起一片灿烂的星星之火。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忘记上次负伤是在什么时候!短剑在他的大腿上划开一条长近十厘米的大口子,他皱起眉头咬紧牙关,像怒极地猛虎一样挥舞利爪,强横地逼退不断变换光影的双剑。
刺客似乎伤得更重,肩膀上黑色纱布已经完全崩裂了,大片的鲜血染湿了胸膛上的黑纱,皇室杀手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带起身上的血珠向空中飘洒。不过……他的眼光还是那样坚定,他的双手剑还是那样迅疾!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伤到腿部,这个看似滚圆实际运动能力惊人的小家伙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上窜下跳的了!
奥斯卡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皇室杀手的应对策略一直都很成功!
利用双手剑在近手肉搏上的优势占据决斗的主动,再利用弯刀运动轨迹的简单造成体能动力部位的伤口!奥斯卡已经发觉自己的左腿越来越重,他也知晓面前的剑影就是一个早已计算好得失的陷阱!但他会放弃吗?
答案自然是否是的!他已很久都未负伤,可并没忘记决斗是怎么一回事!他可以暂且放下对杀子仇人的痛恨,他可以暂且放下对妻子的担忧,他在这种时候甚至可以不去考虑国家的胜败成亡!他被欺近毛孔的剑风激起埋藏在心口最深处的怒火,他被鲜血的味道和越来越快的刀光激起前所未有的斗志!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了生死莫明的战场,耳中尽是凄惨的嘶声呐喊、眼中尽是凌厉的刀光剑影;他喷着口水,每次挥刀都伴随一声悲愤的怒吼!
他地怒吼是对世间一切丑恶的控诉!他是这些丑恶的代表,也是一个具有代表性地受害者!他仿佛回到多摩尔加监狱。阴暗的牢房像极现下这块狭小地、不露天光的花园,他被唤起对弯刀和杀戮的最初的记忆,弯刀的圆就是进攻。弯刀地缺就是防守!他忘我地挥舞着手里的凶器,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错乱的时空。
时空被突然闯入的剑光撕开了!伴随锋刃割裂空气的声音。一点冰冷的星芒随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瞳孔不断放大!年轻的泰坦亲王刀交反手,在这枚力量足以毁天灭地的怛星击中胸口之前猛力起跳!他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唇舌溢血;他在大腿上投注的力道完全撕开了已经收拢地伤口、疼痛钻心!
奥斯卡瞪目凝神,他得使尽全身的力气全能拟制伤腿倒地的趋势。
落地地冲力已令他的伤口喷出一道血泉!血水溅在他的脸上,可他满不在乎。刺客的长剑由背后急转而至,他没有留神看着。而是在这道强风入体之前向着一株大树猛跑数步。
在登上树干地一刹那!伤处再次爆发出令人急欲呕吐的痛楚,奥斯卡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他直直地在树干上急走数步,然后借着最后的一点气势猛地登踏高树,在空中翻身一转,反手持刀,将身体和下落的重量全部加注刀身!
弯刀带着骇人的呼啸砸向刺客的头顶,皇室杀手立即双手交叠,用长剑和短剑在头顶架起十字!
奥斯卡的刀击实了剑锋,刺客的喉头猛地爆发出一真沙哑地吟呜!
他的双手剑被砸得锋刃开裂。双脚径直埋入湿漉漉的泥土。下落中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先是右脚落地,只要伤腿能够踏实地面他便能够运足压在刀锋上的劲力,可皇室刺客已经看准这个时机。他不待奥斯卡的双脚完全踏实便凶猛地扬起双手剑,立足未稳的奥斯卡立刻就被剑上的压力弹了出去!
确切一点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退了七步!而皇室刺客就击出七剑!他艰难地抵挡着对方的猛攻,直到后背撞实一堵高墙。奥斯卡避无可避了!他的瞳孔夸张到最大,眼光随着对方的长短剑不住地腾挪!
先是长剑!皇室刺客的长剑由下腹上刺出。直挑死敌的心脏!奥斯卡刀交正手迎剑一磕;再来是短剑!皇室杀手的短剑无光无色,紧贴死敌的衣袖向上急走,意图抹杀咽喉!奥斯卡手腕一转轮圆刀柄,刀光欺向刺客手腕,圣骑士不得不收剑反挡!不过杀手的长剑并未空置!近乎无声无息,长剑再次由下腹挑起,目标仍是心脏!奥斯卡咬紧牙关,他右手一松便抛落弯刀,在转身时探手急抓对方短剑,扬起的左手分秒不差地接过弯刀,连看都未看便死命抵住对方的长剑!
右手手心传来巨痛,而左手刀仍被对方的长剑控制着!奥斯卡皱紧眉头,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移动!
皇室刺客与这名凶悍的死敌对视了半秒钟,杀手的眼底终于显露出一丝轻佻的讥讽!
奥斯卡终于在距离这样接近的地方看清了!这个与自己决斗的刺客并不是心目中的那名死敌,他的眼睛并不属于莫瑞塞特皇家圣骑士团的克尔纳·里茨尼!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这个疑问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脑海里闪现了又一个半秒钟!在双剑钳制下,他的眼角已经瞥见突然由花园深处急飞而出的阴影!
奥斯卡无惊无惧地望着那抹突然飞临身侧的阴影,在又一名刺客递出的匕首面前……他笑了!
真正的圣骑士长克尔纳,里茨尼发动的必杀一击会像多年前一样!安鲁公爵多特蒙德的小儿子也会在身体右侧被刺开一个大口子!匕首会在一瞬间穿透心脏隔膜,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毙命时甚至感受不到太多的痛苦!
不过……当然……这一切都没发生!
肖·卡连柯的阻击恰到好处!在克尔纳·里茨尼的匕首刺中奥斯卡之前,黑魔手中的刺剑必定会先一步贯穿顶级皇室杀手的脊柱。
在沉默中,奥斯卡和黑魔站到一边,包在黑纱里的刺客和圣骑士长一左一右站在花园中间。克尔纳,里茨尼没有蒙住头面,奥斯卡可以仔细打量他的面孔。圣骑士的面孔刻着沧桑,眼角有很深的纹理和褶皱,不过泰坦亲王还是能从这张冷厉的面孔上依稀看到对方年轻时的影子那必是一位能令母亲倾心相恋的美男子!不过这个家伙还不配!
“哦啦……”奥斯卡一边叹息一边用缎带扎好大腿上的伤口。“克尔纳!你怎么没和你的苦修士们一块儿下地狱?”
“该下地狱的人是你!”圣骑士长轻蔑至极地嘀咕一声,通过许多事情,他自认为已经看透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心性。
奥斯卡耸了耸肩,他自己心里明白,在双手沾染那么多血腥之后,下地狱是迟早的事,但绝不是现在。
“不为我介绍一下站在你身边的那位伙伴吗?我很好炫!”泰坦亲王微微笑着,他确实很好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刺客竟能令自己陷入苦战,甚至还被划了一刀,这可真是新鲜事儿!
克尔纳望了望自己的帮手,他摇了摇头,然后便丢开匕首,又从背后拔出他的特制骑士剑。“没什么好说的,咱们继续!”
“没什么好说的?”奥斯卡的面孔冷了下来。“你杀害了我的父亲,这没什么好说的?你间接害死了我的母亲,这没什么好说地?你在杀害我的父亲之后还不满足,三番两次想要取我的性命。这没什么好说地?我告诉你!今天我在这儿等你,就是为了说说这些事情,这是我和你的私人恩怨!”
“那就来讨个说法吧!”圣骑士斜过剑锋指向地面。
奥斯卡摆了摆手:“这不是讨论地正确方式!你得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别用莫瑞塞特皇室的那套说辞来打发我,也别跟我胡扯什么皇家圣骑士的那些见鬼的忠诚问题。告诉我,你自己怎样看待这些事?”
克尔纳猛然收起剑,他突然用愤怒至极的眼光瞪着昔日情人地儿子。“你说为什么?说归根本!害死米卡的人就是你和你的父亲!米卡不爱那个男人,却要为他生产一个儿子,这个儿子的降生破坏了她的健康。加速了她的死亡!所以你和你的父亲都得死!还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相情愿强词夺理的家伙?”奥斯卡打断了圣骑士的话,他转向一旁的黑魔。“你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吗?”
“狡辩!”肖,卡连柯合作地摇了摇头,“据我所知……一个女人若不爱那个男人,就不会为他生儿育女!”
奥斯卡满意地点头,他接着朝皇家圣骑士摊开手。“你听到了吗自以为是地家伙?我的母亲爱着我的父亲,所有才有我来到人世。她地死自然有我父亲的一部分责任,当然,你说的没错,也得加上由我的降生引起地一部分健康问题,但这都是次要的!母亲致死的主要原因就是你!是你的自私和残忍杀害了她!”
“难道你没发觉你是多么自私吗?”奥斯卡踏前几步。在自己的胸口马上就要贴住对方的剑锋时才停了下来,“她结婚了!她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你改变不了这件事,至少你可以鼓励她坚强地面对这件事。我知道要一个男人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可你若不那么自私、若真像你自己以为的那样爱着我的母亲,你就应该那样做!给她继续生活下去的信心,而不是在她发现自己已经移情别恋的时候任她啃食心中的罪恶感!”
“难道你没发觉你是多么残忍吗?”奥斯卡又踏前一步,他的胸膛终于贴上圣骑士的剑。可对方却像受惊一样退开了。
奥斯卡轻蔑地打量着不断闪躲眼光的克尔纳·里茨尼,“你太残忍了!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己!我甚至可以说,这整件事!我的母亲没有做错任何一处。她是一位莫瑞塞特公主!她知道怎样履行自己的责任!而你呢?你明知爱是一种不确定和不可逆转的东西,可你偏偏任由自己的自私占据心灵,你任她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任她独自面对不确定和不可逆转的命运。你要做的只是用一封信就可以冲淡我的母亲对情感的负罪感,她是女人,她可以了断无法实现的痴恋,重新投入新的生活、新的感情,可你……”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克尔纳,里茨尼色厉内荏地叫嚣起来,“米卡至始至终爱着的人只有我,她不会背叛我,她不会……”
“她背叛了!她爱上了我的父亲!”奥斯卡猛地用弯刀敲开挡在身前的骑士剑,他那不高的身材竟像巍峨的阿卑西斯山一样笼罩住面前的渺小人体。“我再重复一遍!就像你说的那样,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我的母亲背叛了你,这是情感上的一种选择,说它是背叛绝对是过分的!可母亲了解你,她知道你的自私和你的残忍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所以她怕你!她怕你知晓她的移情别恋!这种(炫)畏(书)惧(网)已经脱离恋人之间的情感,如果说母亲在离开人世的时候拥有那些遗憾……一是对我和父亲的依恋,第二就是对你的一相情愿和自以为是的恐惧!现在你说说……到底谁才是杀害她的凶手?”
“不是我……我不是……”克尔纳·里茨尼不断后退,他的剑只是松松垮垮地钩在手里。
包裹在黑纱布里的刺客突然横移数步,他用长短剑挡住奥斯卡的身形,又用凶厉的眼神狠狠地瞪着神志已然不甚清楚的皇室杀手。
奥斯卡朝这位刚刚与自己打成一团的刺客微微笑了笑:“鬼狗!很抱歉没能让你在狗咬狗俱乐部那样的地方度过余生。你这是等不及来寻死吗?我可以代替神明成全你。”
暗黑世界中座次排名第二地超级杀手惊诧地扭过头,他近乎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原来这个神色如常的家伙一直都是在演戏!
“别那么吃惊!”奥斯卡状似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你不是一直打算给佐埃拉那条母狗复仇吗?军情局、军统局、埃塔、克吉勃、海狗!世界上的五大情报系统都在留意你地动静,你以为换个马甲就能大大方方地走进都林城吗?你还真是个天真的小杂种!”
鬼狗猛地吸了一口气,就在他想要提剑突刺地时候。黑魔肖·卡连柯已经无声无息地挡住小主人的身躯。
“你的对手是我!”肖恩边说边活动了一下手脚,他也从背后抽出一长一短两把利剑。“听暴雪说……他逼得你割了自己的舌头。那我至少能让你割了自己的脑袋!”
鬼狗冷静下来,他没有理会挡在身前地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而是再次瞪了瞪犹自发呆的圣骑士长。
克尔纳,里茨尼在伙伴警告的目光中猛然惊醒,他望了望天色,又看了看笑得莫名其妙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该死……你是在拖延时间!”圣骑士长(炫)恍(书)然(网)大悟。
※※※
“哦啦!”奥斯卡得逞似地笑了起来。他的弯刀已经挥起波西斯武士的起首式,“看来你笨得还不算太离谱……也不枉我说了那么多废话!”
克尔纳·里茨尼发狂似地呐喊一声,他挥着骑士剑便冲了上来,可奥斯卡只是用弯刀轻巧地一拨便退到一边,他与黑魔和鬼狗拉开了距离。
“这是私人恩怨!”泰坦亲王在花园中的一片空场稳稳站定,他脚踏弓步、弯刀横于头顶。
皇家圣骑士连连呼气,他在努力调整临战状态,但他知道比起自己和鬼狗的伎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布置才是真正地陷阱。
在黑魔向不言不语的鬼狗递出双剑的时候,克尔纳·里茨尼也向摆开架势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发动冲击。花园中响起激烈的兵刃碰撞声。大捧的火星和骇人的呐喊此起彼伏!黑魔逼退鬼狗,圣骑士就用沉稳地剑势瓦解奥斯卡的攻击;黑魔用双剑隔挡鬼狗的进袭,圣骑士就用凌厉的剑风把奥斯卡击飞出去!
肖似乎完全没有顾忌。他根本就不理会被圣骑士逼得上蹿下跳左支右绌的小主人,他只是一门心思地对付眼前的劲敌!两把长剑和两把短剑不断冲撞,长鸣灯的光晕只能幻出模糊的人影。
奥斯卡完全没有优势,他根本就没有击杀克尔纳,里茨尼的实力。
大腿上的伤口仍在流血。挥舞弯刀的手臂已经沉得离炫!可奥斯卡不愿放弃,他面对的是杀父杀母的仇人,也许他还只有一口气,可这口气足够他支持到信号的降临!
黑魔突然发出一声惨痛的惊叫,快速的攻防移动总会有破绽,鬼狗就抓住了这样一个时机。他的短剑在肖背后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大口子,黑魔应声跌退!奥斯卡终于吐出最后一口绵长的呼吸,他猛地窜上一株枯瘦的橹树,在圣骑士追击而至之前借着树干回荡的弹力飞射而出,弯刀直指鬼狗的背脊。
鬼狗早已留意到可能存在的干扰,他连看都没看就把长剑横于背后,弯刀劈实剑脊,西大陆的二号超级刺客就借着弯刀施加的力量继续前冲,短剑的锋刃直指倒地的黑魔,在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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