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军元帅、帝国军情局长、神选战士的当家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站在英雄塔下的演讲台上,他似乎用身心感受了一阵飘散而过的冷风,风掀动了
他的发梢。他用手指轻轻一抹,然后猛地振臂一呼:
“把血烧滚吧……帝国军人!”
血液的温度早已接近沸点的帝国军人立刻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巨大的声浪淹没了天地之间的一切存在。奥斯涅亲王在等待良久之后才重又听到人群的呼吸声。
亲王殿下将双手背到身后,他含笑打量着宁静地军人海洋。“把血烧滚之后要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提问,在此集会的军人心里必定清楚,血液烧滚之后自己就是复仇!惨烈的复仇!向那些投降的人复仇。向侵犯神圣泰坦的敌人复仇!
奥斯涅亲王说出答案,可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有些不明就里的军人甚至发出不满的口哨声。
“在把血液烧滚之后……就去用力爱吧!爱你的爱人、爱你的亲朋、爱你的祖国、爱你拥有的财富和拥有的品德!”
“我常试图想象我的妻子阿莱尼斯一世女皇是个怎样的人!并且总是以一种好恶掺半的心理去进行思考。但我从来把握不住,也永远记不清我生活中这个重要人物的性格特征到底是什么!”
“当我站在这里,我发现,我与帝国女皇之间有着多么深的隔阂。我引领你们来到首都,她和西方王国谈判议和!我并不为她而悲哀,因为我几乎不了解她!使我悲哀的是无可挽回地失去的那一切!”
“由于这个缘故,我的童年时代变成一片空白,我的青年时代则习惯了刀兵的光闪和残酷的战场生活!说实在话!我不想这样的!”
“看看我们的祖国!多少家庭在安居乐业?你们不就是来自这些家庭吗?可你们再看看我!我认识的兄弟多半都在坟墓里,我认识的长辈差不多快死光了!他们在战争中陨灭,看着他们的墓碑,谁还想要战争?”
王者之路上聚集地军人集体彻底静了下来,大家似乎有些奇怪,他们听到的东西与好战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的心性有些不同。
亲王殿下接着说:“我悲哀,还以为我认识到我们兄弟姐妹聚集在坟墓旁悼念家人已经为时过晚,我们匆匆相遇、又匆匆分手,就像我与我的妻子阿莱尼斯!我的妻子阿莱尼斯讨厌战争,因为战争会带我走,带走所有她深深爱着的人!不过当然,你们会说这绝不能为不战而降提供借口,可我不想谈论这个问题,我只想告诉大家,我的妻子你们的女皇是多么爱我!”
“我的妻子深爱着我,和你们的妻子心里怀着的是一样的情感!你们的妻子、你们的母亲、你们的姐妹都不希望匆匆一别各奔前程之后得到的是近卫军军部发回的一封告慰信!信上会说,‘感谢你为帝国、为女皇所做的一切……’女皇陛下就是我的妻子,有一天……说不准……她可能也会收到这样一封信,到时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告慰信该怎么写呢?人们该向我的妻子怎样解释?她的丈夫为了帝国、为了她,然后……”
亲王殿下摊开手又耸了耸肩,意思不言自明了!
“帝国的军人们!你们站在这里,代表万千同胞的意志,可你们想过没有?这令我的妻子多么伤心,因为你们又要带我走!难道是我带走你们不成?你们服兵役、克尽保家卫国的职责,在这种时候,想过爱着你们的妻子吗?你们肯定想过,因为你们像我一样爱着那个孤苦伶竹守在家里见天数日子盼着重逢的女人!如果你们没结婚,总会爱着父母、爱着兄弟姐妹,爱着养育你的祖国——道理是一样的!”
“把血烧滚啊!”奥斯涅亲王又用一声呐喊吸引了军人们的注意。
“这是因为你们的爱还不足够,你们的爱在你们的爱人面前仍是微不足道的!爱并不是索求,爱是付出!是大无畏地付出!”
“上一次见到我的妻子阿莱尼斯是在第一次卫国战争结束的时候!”亲王殿下带着笑,想必那是一次开心的经历。“阿莱尼斯兴高采烈地迎接我,她在汉密尔顿宫的大厅里面化身为一只飘舞的蝴蝶,她美得异乎寻常,令我欣喜若狂,在那种突然勃发的情感面前,赢得一场战争就太过渺小了!她扑进我的怀里,带着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特有的气息,那种气息令我迷醉,所以我也相信,我是爱她的!”
“今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似乎要为这番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讲话做结语了,“我回到都林,就是为了印证一件事——哪怕只有一个机会甚至没有机会,我也要告诉大家!我爱我的祖国、我爱我的妻子、我爱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和美好的情操,为了这一切,我可以付出生命,用我的生命去验证我的坚持!”
帝国亲王说完便离开了演讲台,人群为他让开一条路,有些军人上前与他握手,他一一回以敬礼,有些军人觉得殿下的话难以理解,就在一旁交头接耳地议论,然后人们就散开了,他们仍有些懵懂,可又像把握了到什么。
年轻美丽的妻子为埋首桌案的丈夫披上一件棉袍,法利莫瓦特上校便放下羽笔,回身紧紧拥住娇小的女人。
“我爱你!”
近卫军上校的妻子羞怯地点了点头。
其实……军人的要求并不多。
第二十七集 第四章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擎着一份都林晚报,上面以整整一个版面的篇幅登载了帝国亲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2·21演说”的全文。
此时已经夜深了,汉密尔顿宫灯火通明,缺乏自信又缺乏安全感的首都贵族陪在女皇身侧。这些酒囊饭袋都在打着各自的算盘,谁又会管令人惶惶不可终日的奥斯涅亲王在说些什么?
没有得到答复的女皇陛下自然极不甘心,她在偌大的书房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瞅瞅那儿,总之一刻也闲不住。只要头脑稍稍清醒一会儿,阿莱尼斯就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某件事,可她再往深里思索这件事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现的灵光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都林的夜雾一样难以琢磨。
都林城又在降雾,宫殿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透过露台上的落地窗根本无法分辨入眼的景物。阿莱尼斯在眨了眨眼的功夫就离开了窗台,她转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把捏在手里的那份晚报又展了开来。
“听不懂……听不懂!”女皇陛下一个劲儿地摇头,“奥斯卡在说什么?他应该鼓励支持他的军人来反对我!他不该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地把军人代表打发走!”
“那些军人真的走了吗?”阿莱尼斯想起这件事就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她边说边捅了捅正在打瞌睡的特勤处长。
为了“迎接”奥斯涅元帅的到来已经连续工作半个多月地费瑞德罗西斯莫瑞塞特子爵悚然惊醒,他揉了揉眼睛。大惊失色地打量着帝国女皇。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阿莱尼斯有些啼笑皆非,她将晚报丢在特勤处长面前,“什么都没发生!你难道不觉得这种状况更奇怪吗?”
费瑞德强打起精神。不过他对奥斯涅亲王的演讲稿太熟悉了!或许应该说,早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拟订2·21演讲词的第一时间。帝国地特勤处长手里就已经有了一份誊写本。
“怎么说呢陛下……”费瑞德有些欲言又止地打量着他的姑姑,“我认为这是您地丈夫在发动真正的行动之前故意散布的烟幕!您现在的状况就已经表明他的烟幕攻势得逞了!”
“谁说地?”阿莱尼斯倔强地皱起眉头。
“您看看您!”特勤处长无奈地摊开手,“还说不是?您在迷惑!您在自言自语地犯嘀咕!您现在的样子和那些念着丈夫不要在外面滚混的小女人有什么区别?”
帝国女皇有点难堪地别开头,她的脸孔又烫又热,这令她想起与奥斯卡热恋、与奥斯卡吵架、与奥斯卡接吻、与奥斯卡分别时的种种……
这是怎么了?阿莱尼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琢磨的事情与当前的状况根本不靠谱!她猛力甩了甩头。又喝掉一杯浓缩咖啡。咖啡的苦涩刺激着年轻女人的味蕾,她还来不及品味甘醇的余味,绝大地恐惧就把她的身心填满了!
“你说的对!你说地对!”女皇陛下的手指向特勤处长点了点:
“奥斯卡不会放过我,他若是与我妥协就不是我认识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那些军人就是到都林闹事来了!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不大张旗鼓地集会?反而秘密集结、秘密进入首都?”
费瑞德摇了摇头,“恐怕这些军人都是烟幕!按照奥斯涅亲王处事态度,他不会把决定一切的力量摆在风口浪尖上,他一定在某个我们无法探知地地方隐藏着真正的……”
“就算是吧!”女皇陛下轻易地相信了,她不耐烦地打断特勤处长,又闷头坐回她的宝座。“可关键是我们谁都搞不清楚他想做什么、他想怎么做!”
“是我无能……”费瑞德单膝跪地,状似诚恳地向女皇陛下请罪。
“无能的人是我……”阿莱尼斯呻吟着。她搞不清楚自己的帝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善于察言观色的首都贵族又开始鼓噪起来,他们纷纷摇起尾巴,室内犬毛乱舞、口水横飞。赞美女皇陛下的说辞不断推陈出新。不过阿莱尼斯已经听厌了。泰坦女皇将书桌上一件莫名其妙的物事猛地掀到地上,哈巴狗们立即停止喧哗,垂头对着地毯就是一阵猛嗅,就像面前有坨香喷喷的干屎。
狗喜欢吃屎。这在狗来讲并不是什么多么难以接受的习惯。狗鼻子比较敏感,在人认为是臭的时候,狗的鼻子却能从中分辨出奇香。首都贵族就像一群狗,卷毛狗、长毛狗、狮子狗、猎兔狗总之应有尽有。
他们追逐臭气,争食粪便,并且无时无刻不在发情!即便汉密尔顿宫愁云惨淡,可仍有一些正值生理期的公狗在追逐散发雌性气息的母狗。
莫瑞塞特王朝最高检察官勃列克霍桑拉赫伯爵是都林城最著名的一头公狗,与他有过交往的女人能从泰坦光明门一直排队到维耶罗那的森罗万宫。当今的女皇陛下最讨厌秽淫秽盗的龌龊事,可最高检察官阁下依然我行我素,完全不把女皇的白眼当作一回事——相信这都是由于勃列克霍桑拉赫伯爵拥有一个护身符。
在已故的阿尔法三世陛下的寝宫,鲜少有人知道皇帝的卧室里面有一道异常隐蔽的暗门,暗门里面是一个不足两米见方的密室。在三世陛下充任都林城最有名的那头公狗的时候,这位风流成性兼且寡廉鲜耻的皇帝经常和他大儿子的法兰妻子在密室里做些颠倒伦常的事,这种事固然是极为刺激的,以至皇帝在自己的寝宫里大玩失踪游戏……所有人都找不到他,或者说,人们也不愿去撞破皇帝的好事。
看情形……最高检察官勃列克霍桑拉赫伯爵是知道这间密室地。
那么人们就会问:他怎么会知道的呢?他凭什么知道的呢?
霍桑拉赫伯爵就凭一脸极有男人味儿地相貌和公狗的本能。他在阿尔法三世处于弥留之际地时候终于勾搭上皇帝的侍女长。皇帝的侍女长算得上是个美人。而且有教养、有爵衔、有地位,她的丰乳肥臀一直是皇帝陛下在百无聊赖时的好玩物!按理说……这样一个女人不该舍弃一头至高无上地公狗去应酬另一头无甚了了的公狗,可谁叫阿尔法三世就要踏进棺材呢?帝国的大皇储又是个不懂风情的冒牌男人。这可叫寝宫里的女人怎么办?给阿尔法三世陪葬吗?
女人的选择有很多,聪明的女人选择更多。前代皇帝的侍女长和英俊倜傥无恶不作的最高检察官是怎么奸乱成气的自然不必细说,我们要交代地是一件极为不可思议却又不得不令人拍案叫绝的风流韵事!
事情是这样的!在教历799年12月24日凌晨,确切一点说是在泰坦帝国阿尔法三世皇帝咽气之后,勃列克霍桑拉赫伯爵作为帝国最高检察官自然要监督已故皇帝地医师勘验死者的尸身,然后他还要在死亡证明书上签字。
※※※
事情按部就班。顺利得一塌糊涂!霍桑拉赫伯爵在面对死去的皇帝时就有些洋样自得!也许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得意心思起到了催化地作用,他突发奇想——何不用皇帝陛下专属的那间密室享用皇帝陛下专属的女人?皇帝生前绝对没人敢这样做,可关键是皇帝死了!死了就是享用的他的女人他也只能干瞪眼的意思!
趁着在场的官员纷纷退出寝宫的当口,胆大包天的最高检察官就把半推半就一声不敢吭的侍女长扯进密室,在撩起女人的裙子之后就不管不顾地战在一处,他一边在下面使劲儿一边不断念叨:“皇帝是这样做的吗?皇帝是这样做的吗?”
皇帝什么都做不了!他对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可阿莱尼斯公主殿下突然在人群退出寝宫之后又转回来了!
最高检察官被突来的声响吓得不轻,他的热情和公狗的生理需求一下子消退了!
想必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该清楚了吧?勃列克霍桑拉赫听到了不该听的,看到了不该看的,他本来以为自己的狗命必定是完蛋了!可没成想他竟能逍遥至今!当首都权贵反复琢磨该给奥斯涅亲王冠以怎样一个罪名的时候,最高检察官就觉得他的人生再一次降临莫大的机遇!做扳倒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那个人。他只要想想这件事就像和卡梅伦委西阿塞利亚侯爵夫人做爱一样兴奋。
和卡梅伦委西阿塞利亚侯爵夫人做爱……这自然是最高检察官的幻想!他没这个福分,也没这个资本。委西阿塞利亚侯爵夫人是与一世陛下最亲近的女伴,她没有官职。却是汉密尔顿宫的半个主人。
如果幻想只停留在幻想的阶段,那么这将证明勃列克霍桑拉赫伯爵还不是无药可救。但他不该在晚餐的时候打开那瓶烈酒,更不该在委西阿塞利亚侯爵夫人厌恶地躲开他时掀起女人的裙子!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阿莱尼斯女皇陛下亲自用一瓶墨水浇醒他的酒,并用长长的指甲带起一阵辛辣的掌风!
恢复神智的最高检察官只得规规矩矩地站稳当。他知道自己的面孔一定多出五道指痕,也知道五道指痕上必定渗着鲜血,从四周看热闹的那些伪君子的笑脸上就能得知他的面相有多么滑稽,可他一动也不敢动。
“你……你……”盛怒中的女皇陛下沉吟半天也没“你”出什么东西,最后她只得转向一直在朝天翻白眼的特勤处长。
费瑞德心领神会,他拍了拍最高检察官的肩膀,用同情又无奈的语气对霍桑拉赫伯爵说:“委西阿塞利亚侯爵夫人可算不上是贞妇那号人……”
勃列克到底是泰坦帝国掌管提刑狱押的最高检察官,他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蠢笨。
“您是说……”
“嘘!”特勤处长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他瞄了一眼状似无所事事地女皇陛下,然后才压低声音对霍桑拉赫伯爵说:
“把接下来的事情办好!若是一切顺利……有女皇陛下的授意。你认为委西阿塞利亚侯爵夫人会与平常地小母狗有什么区别吗?”
最高检察官立即打起精神,他信誓旦旦地把起诉和审理的各种细节问题向女皇陛下解说了一遍,又用万般歹毒地言辞诋毁了一阵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不过勃列克霍桑拉赫还是下错了赌注。当他说到“奥斯涅亲王是个感情骗子”的时候,帝国女皇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探手又是一记大耳光,然后还用狮喉一般的音调嘱咐他:
“滚!”
整个世界清净了……阿莱尼斯就觉得孤独!她是泰坦帝国至高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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