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骑兵的进袭,但真正的德军主力突然在阿尔伯托要塞前迅速集结,并以拼了老命的行军速度向阿兰猛扑过去。
避敌锋芒退守纵深防线?还是尽起全军、在德意斯人仓促赶到战场的时候迎头痛击?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之所以会有争吵,多半是因为阿兰也拿不定主意。
近卫军统帅在综合方方面面的战场资讯之后终于决定——迎战。这个决定并不见得高明,却极能说明问题。
问题在哪里?在于银狐阿兰以近卫军统帅地身份执掌北方军区。近卫军统帅不能避敌锋芒,必须主动迎敌。阿兰的声名和统帅在战场上建立的威信容不得一丝半点地侵犯,临敌退却的意义与败亡无异!
无论是阿兰个人还是北方集团军群。军人的职责、女皇陛下的信任、泰坦人民地希冀都要求他们在这种危 3ǔωω。cōm险的境地阻击来犯之敌。这种状况就像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妻女山——必须一战!没有什么好辩解的。胜利自然就是另一段英雄史诗的诞生,失败……也没什么,大部分的英雄史诗都是悲剧。
阿兰心里明白。如果他能力主经营第二道防线,由北方军总参谋长克拉苏斯经营边境防线,那么多了一层统领关系,阿兰就可以在前方遭遇突变的时候召回第一道防线上的主力。这种战略规避合情合理。可换作他是第一道防线的指挥官……或者把话说回来,年纪轻轻的克拉苏斯凭什么守在边境?首发击败德意斯人应是阿兰的荣誉。当然,输掉这一阵也是阿兰的事。
不管合不合理……带着满身的勋章和征战半生的敏锐战场意识,怀着无畏无惧的坦荡胸怀和很大程度上的侥幸心理——阿兰选择迎战,就像他不得不这样做:做了就是英雄诗史一样的事迹,临敌退却就会丧失作为近卫军统帅的一些精神层次上的东西。至于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阿兰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觉得“出来混……迟早都要还”而已。
从战役开始到结束,光明神始终没有垂青银狐的打算:北方军左翼陷在骑兵反复冲击中无法动弹,中路集群面对两倍于己的德意斯精锐劲旅,而右翼……最难堪的就属右翼,虽然这
与右翼集群的指挥官是个十足十的笨蛋不无关系,但在阿兰与面前之敌展开决战的时候,近卫军统帅的右翼被德意斯人的几支小股部队牵制半日,阿兰在战役结束时也没看到右翼部队的军旗。
这一仗可真是……是莫名其妙吗?应该不是!在胶着的决战场地,阿兰想通了几个问题。德意斯人针对斯坦贝维尔方面的攻势已经可以肯定是极为逼真的佯攻,投入黑森林边境地区的进攻集群最多不过四、五万人。
按照前期战报上的描述,进攻斯坦贝维尔方面的德意斯人应是一个十八万人组成的集群,阿兰自然会对这个数字有所怀疑,但他还是无法相信德意斯统帅部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十几万人由西北战场调入北部正面战场,所以……泰坦的军情系统难辞其咎 他们一定在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战前,阿兰最担心也是最无所顾忌的地方就是莫雷罗边境防区,德意斯偏偏从这里发动突袭。而且看样子,四万人组成地骑兵集群对莫雷罗地区非常熟悉,他们没走过一条冤枉路。只用四个昼夜就从战线的最西端赶到了北方军左翼集群的集结地。
这样说来,这项战争计划并不是凭空设想地。德意斯统帅部要经过周密的计算、细致地部署,还得加上严格的保密措施、隐蔽的行军、方方面面的造势才能令老奸巨滑的银狐钻进这个不大不小地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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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说德意斯人的伎俩只是不大不小,我们只能说……阿兰不愧是阿兰,即使遭遇两面夹击,即使他的右翼在战役打响的时候没有向他靠拢。即使德军兵力是泰坦的两倍,阿兰运筹帷幄,斯达贝尼里元帅并没在决战的时候讨到太大的便宜。
这样看上去……教历801年11月8日突如其来的德坦大战根本称不上是一场决战。敌我双方都抱着“路还长着呢”的态度。阿兰打起仗来头一次循规蹈矩、一板一眼:德意斯统帅则是害怕大雪突至逼虎吞狼,也就没有过分依仗兵力优势压迫银毛老狐狸。
合该银毛狐狸倒了血霉,在逢魔时刻,战场上的伤亡已经迫近阿兰能够接受地底限,近卫军统帅在下一秒钟就要擂鼓罢战、退出这场战役。可在前一秒,被敌人折磨得筋疲力尽的北方军左翼终于溃败下来,刚刚投入战场的条顿骑士团势如破竹,一次冲锋就摧毁了泰坦左翼集群所有地阵线。
阿兰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左翼的崩溃在战前就已注定,这种时候只能催促中央集群尽快退出战场,与游山玩水的右翼集群汇合。保存实力,退守纵深防线。
于是,德意斯人就派出象【炫|书|网】征性地追兵驱赶阿兰和他的中央集群离开战场,紧接着就不紧不慢地把战场左侧溃不成军的泰坦战士分割包围。
根据卫国战争史上的记载。11·8北部防线保卫战历时五个钟头,当日天上飘着小雪,德意斯王国军引十六万人由正面攻来,又引四万骑兵由战场西侧夹击泰坦左翼。近卫军统帅冯·休依特·阿兰尽起全军出击迎敌,奈何左翼陷入鏖战、右翼始终被敌一部牵制在战场外围……
北方集团军群九个整编步兵师永远失去了建制,三万余名近卫军将士倒卧沙场、一万一千人被俘、伤者之众足以忽略不计。阿兰遭遇他的军事生涯起始以来最大的败绩。
不过……事情还未结束。近卫军元帅通令各部,他和所有的军官会在最后一刻撤离战场,阿兰做到了!但不顺利。一枚流箭射中他的座骑,马失前蹄,把毫无准备的统帅也甩了出去。阿兰拒绝了护卫骑士的扶持,他艰难地爬了起来,之后就被送到担架上,最后……他恐怕再也无法借由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所有的军医官都束手无策,他们的统帅无病无痛,可就是浑身无力。
阿兰倒下了,面目苍白,躺在一辆运输干草的马车里,他知道德意斯人并没击败他,击败他的人只能是他自己。失败的原因可以是战争策略上的问题,可以是情报延误上的问题,可以是该死的右翼集群的问题,但阿兰是统帅,归根结底,他在第二次卫国战争刚刚开盘的时候就大败了一场,更可怕的是,只此一战他就输掉了自己。
河堤高出平地许多,近卫军士兵排着松散的队伍沿着大路向后方撤退,他们用水囊接满冰冷的河水,河水带着一些浮冰颗粒,从下雪的上游一直飘过来,战士们就用沮丧的肠胃去温暖冰水。
河道沿线每隔几公里就有一座临时搭建的伙食帐篷,既然败得不算彻底,辎重和余粮还是有的,厨师用河水熬了一大锅鱼汤,士兵们都在撤退的路上丢弃了餐碟餐具之类的东西,他们就用头盔盛上鱼汤,
聚在路边唏溜唏溜地喝,就着硬得像砖头一样的粗面包,好像那是多么难得的美味。
在那辆铺着马料干草的大篷车里,阿兰不吃不喝也不休息,他的面孔比马戏团里的小丑还要苍白,左边眼角和下顾旁还有跌青的痕迹。此时地近卫军统帅连解手都无法准确地尿进便桶,随行的军官和骑士都为他的健康向神明反复祈祷。有地还在元帅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方偷偷哭泣。
若是真地发出一道尽情宣泄情感的命令,相信走在回程路上的泰坦战士都会大哭一场。他们败了,败给了残忍的德意斯人。鬼子们会挨家挨户地搜刮过冬的物资。会挨家挨户地欺负良善、糟蹋女子。
想想那些女子,她们是士兵们地姐妹妻女。可德意斯人打赢了,自家的男人只得兵败撤退。兵败撤退的男人们一边走一边不断回首,他们想尽快忘记这件令人足以羞愤自尽的事,可身后的追兵不断袭扰,每当后队吹响遇敌警哨。男人们就深叹口气,尽量加快移动步履的频率。
如潮汐般涌来的士兵没有了兵器的光闪,也没有了铸就铠甲丛林时的气势。他们只是走着,漫无目的地行军,似乎知道河流和国道注定会把他们送到西大陆最巨大的布伦要塞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座坚固地堡垒,把疲惫失落和破损的身体藏进那里。
远离边境,越接近内地人口越稠密,热情淳朴的北方人从临近河流的村庄里赶来看热闹,不过他们还是带上了一些自制地食品,分给饥寒交迫的战士们。
还有另外一群人守在堤坝上。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站得高,自然看的就远。人们四下张望。妄图在败退的军人中间发现亲人的面孔,可过往的士兵源源不断,他们无法一一分辨。
这样一来,人们只得等在路边:拉住这个的手问问“有没有见过列兵希德”又扯住那个的手问问“认不认识罗克上尉”
“是二三·一团箭士大队的罗克上尉吗?”
提问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知道丈夫的战场编号,可她知道丈夫在家乡使得一手好箭。
“对!就是!使一手好箭的罗克上尉!您知道他哪支队伍里吗?他走在前面还是在后面?”惶急的女人一把扯住答话的战士,她面相憔悴,眼角积满泪水。
这名战士打量着女人,他有些后悔,他不该搭理这个打听罗克上尉的女人,难道要告诉她罗克上尉被德意斯人的战马踩成肉饼?
“他……他在后面……再等等吧!”撒了谎的战士丢下这句话就钻进人群。女人破涕为笑,她踮着脚、举着一个花手帕使劲儿向失去踪影的士兵挥手,“谢谢……谢谢你……”
罗克上尉的妻子高兴极了,她可真是幸运,这么凑巧就得到了丈夫平安无事的消息。她那带着欢笑的美丽面孔感染了垂头丧气的士兵们,一位经过她身边的近卫军军官带着善意对她说,“耐心等会儿,他可能就在下一队。”
美丽的妇人更加兴奋,她干脆捧住这名军人的面颊大力亲了一口。
“真的谢谢你……也谢谢你们!”罗克上尉的妻子转向不断前进的军人,她的大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也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勇士……”
战士们复又低下头,勇士这个单词实在刺耳,轻轻一碰就能触动士兵们最敏感的神经。
罗克上尉的妻子就等在堤坝上,渴了就去河里喝口水,累了就去河里洗把脸,直到夜幕降临。守在路边意图获取亲人信息的老百姓三三两两地散去了,最后只剩下这名美丽的妇人守着清冷的河堤。
注意到她的近卫军士兵送给她一条毛毯,听到她的肚子在咕咕叫的士兵就送给她一块面包,一些更负责任的士兵就去劝她,让她回到家里,毕竟夜深了。女人很不乐意,她说自己必须告诉丈夫,德意斯人要来了,她和村里人要撤往布仑要塞那里。
“他若是得不到消息可怎么办?找不到我他会发疯的!”
士兵劝慰她,“他会的,我们都去布仑要塞,他也许走在前面也说不定!”
女人想了想,又看了看天色,她是该上路了。战士们给她取来纸和笔,她把需要向丈夫交代的事项全都写在厚厚的牛皮纸上,等到了前面路口的告示牌,牌子上已经贴满各式各样的留言纸条,女人在牌子上琢磨半天也找不到一处显眼的空地,最后她灵机一动,掏出丈夫送给自己的防身匕首削掉一小搓金色的长发,然后便把头发、匕首和留言条一块钉在告示牌上。在临走之前,她虔诚地祈祷,祈祷她的丈夫会接她回家乡,一块儿过没有战争的好日子……
到了清晨,阳光再次降临大地,河流轻抚着堤岸,细碎的波浪不断冲刷岸基。大路上的近卫军士兵已经消失了,广阔的天地陷入黎明时分的平寂。晨风将路面上遗落的垃圾吹到路基旁的草丛里,草叶微黄、落叶渐密,这是秋的季节,但路旁的田园里全是无人收拾的果实,苹果落在地上,已经开始腐烂,秋风一过就飘起一阵恶闷的酒气。
一名近卫军军官从堤坝上走了下来,他在无人照看的田园里游荡,碰巧遇到一颗田鼠未曾碰过的苹果,他就捡起来,在军服上擦了擦,然后便张开大嘴咬了一口。
甜爽的果香充溢唇鼻,军官发出满足的呼声,他向北方张望,地平线依稀可见,只是仍被黎明束缚着手脚。阳光似乎无法抵达视野的尽头,大地的终点白茫茫一片。
在河道转向东南方的一处小河弯,一座孤零零的木头桥连接着两岸堤坝,桥又宽又长,能容四马并行,横跨三十多米宽的河面。
桥上没有人,只能听到河湾里的水响,在东南方的桥头,泰坦战士用条石和滚木堵住桥面,为了阻挡骑兵,有些地方还被拆除了桥板。
两名士兵守在桥头的工事后面,一个抱着长枪打瞌睡,一个背着弓箭看一本小册子。那名军官从田野里回来了,他绕过河堤上的防御工事墙,直接跳到桥上。
军官身上的制服又黑又乱,象【炫|书|网】征军衔的简章也不知掉到哪里,但两名哨兵似乎都认得他。他们异常恭谨地朝军官敬礼。军官没有回礼,他只是从身后背着地箩筐里挑了两个苹果丢给已经彻夜未眠的战士。
士兵们笑呵呵地咬着苹果,跟他们的长官有一句没一句地攀谈。不一会儿。背弓箭的士兵突然闭口不言,他仔细瞪着对岸:
旗帜、马蹄声、一串流动地尘烟。
哨兵向军官望去。军官不屑地朝着烟尘飘舞的对岸啐了一口,“放响箭!”
响箭腾空而起,尖啸声惊开天空的云团,阳光立刻露出一线,青灰色的太阳眨了眨眼。
堤坝上临时搭建的石头墙突然活了过来。先是三名两位地士兵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接着……堤坝后方接连响起口令和各种各样的叫唤。
河堤下的草场上躺着密密麻麻的泰坦战士,他们或疲惫或惊悚地睁开眼睛,顾不得活动手脚就提着兵器往坝口上奔。
在那名军官身边,一名旗手揭开了卷成一团的军旗——泰坦帝国近卫军北方集团军群第四整编步兵军。这是这支队伍的番号,李麦克伦少将就是战士们的军长,他又啃了一个苹果。那个装满苹果的背篓已经传递到锋线上,士兵互相谦让,似乎谁都不愿碰触单调的早餐。
德意斯人来了,数十名挑着白眼鹰旗的条顿骑士冲到桥面上。桥身发出一阵轻微地颤抖。在拆毁桥板的地方,侵略者不得不停了下来,他们兜了一个圈子。仔细打量守在对面的泰坦士兵。
李·麦克伦丢开一颗苹果核,他左右望了望,第四军官兵似乎还在迷惘,他们刚刚经历一场惨烈地大战。又在战役结束之后背上阻击追兵的重任。战士们在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抱怨集团军的安排,可被德意斯人追着撵着赶着一路败退十几公里之后,到了这处宁静地河岸,第四军已经彻底厌倦。
“要死要活就是这一战……”北方战士都这样说,他们被追得累了、赶得烦了、催得紧了。直到在这处河湾站稳脚跟、又美美地睡了一觉,战士们突然想到:这里是泰坦,这里是祖国,他们好像不该让德意斯人那么快活自在。
德意斯人来了又走,几十名条顿骑士离开木桥,跑回对岸,一转眼就消失不见——显然是报信去了。
第四军官兵没有浪费时间,他们都知道河对岸有十几万黑皮鬼子在等着宰杀他们的人民。箭矢火种都抬上堤坝,一些水位较浅的地段都布设滚木和石块儿,最后的战争资源都分到战士们手上,望着可怜的一点干面包和裂着口子的刀刃剑锋,谁都知道这是第四军的最后一战。
刚刚还有淡色的太阳悬在天上,可云团越来越厚,太阳只在云层里面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