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军上尉跳上战马,他的士兵也跳上战马,旗手重新擎起了军旗。
上尉大声对手下败将说,“现在,我宣布,你们已经是泰坦近卫军的俘虏……”
败军哗然,倒是那位少将冷静地走了上去,“上尉,你没有权利这样做!”
近卫军上尉不屑地望着法兰将军。“那好吧!如果你有异议,那就叫你的士兵拿起武器!如果你们不抵抗,我完全有理由把你们俘虏,你别忘了,这里是泰坦领土。“法兰将军不说话了,他看了看身后的士兵,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这种屈辱。但泰坦军人没有等待他的答复,一小队骑士已经拔出兵器,他们用宽大的剑脊拍打俘虏们的头颅。“向后转!向后转!别耽搁!你们现在是俘虏!”
少将认命地调过头,也许他想由国道上的败军那里获得帮助,毕竟他们仍有十几万人,可那些士兵都垂着头,在经过这段道路的时候甚至不敢往大树那边看上一眼。
近卫军上尉的骑兵小队像赶羊一样驱策六七百人的俘虏,附近村庄的一群孩子不知从哪钻了出来,这群拖着鼻涕地野小子向国道上的溃军投掷石头。还用市井里学来的脏话大声叫骂。
骑兵上尉不耐烦了,他拍着战马挡住那群野小子,孩子们立刻安静下来。
“等你们长大地时候就用真刀真枪对付他们。别在这里逞英雄!”
孩子们就散开了,离得好远就听到这些兴高采烈的少年人发出一阵阵“近卫军前进”地呼声。
卡尔谢特上校在泰坦人走远的时候才敢揭开大篷车的帘子观望一番。他已经听说了,近卫军里有支疯子组成的部队,他们四处打听有谁到过圣怀利,如果得到不到满意的答案就大开杀戒,据说渡口那边地留守部队都被他们杀光了。那可是两三万人。
卡尔谢特冷笑了一声,他那尖嘴猴腮的面孔挤成一团,难看得要命。这个残忍奸滑的情报军官得以幸免于难可并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他聪明极了,又是贵族军官,尽管他很有可能要在轮椅上度过余生,可他还有抱负!卡尔谢特相信,如果光明神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做得更好。
“离边境还有多远?”上校碰了碰身边一名同僚。
“向前一直走的话……还有九天的路程!”
卡尔谢特不做声了,九天之后他就可以彻底摆脱近卫军制造的阴影。他仍有大半生的时间可以仔细琢磨,怎样报答泰坦人给他造成的伤痛。
一路上,欢腾的民众随处可见。和那些跟不上队伍地败兵混在一起,也许泰坦人真的麻木了,他们自顾自的开心,根本没有理睬丢盔弃甲地侵略者。只有极少数的民众不打算放过这些入侵祖国的罪犯。他们组成各种各样的志愿团体,帮助近卫军恢复地方秩序,顺便欺负那些看上去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地俘虏和伤员。
大部分的近卫军战士都对这种事睁只眼闭只眼,尽管他们刚刚获得决定性的胜利,可战后还有很多工作等待他们,比方说,修复那些战争中破损的军事设施。
布塞巴克渡口的老调度官在旧号就回到了他的岗位上,结果自然令他大吃一惊,他抱怨占据渡口的特种作战旅比那些西边来的狗子还要离谱,因为自己家的战士把老巴克的渡口破坏殆尽。
重建工作在旧号晚上就开始了,近卫军第十七军区调上来一个整编建设兵团,大量的建筑物资从肖伯河下游运抵渡口,可那些渡船在抵达渡口时才发现根本没地方卸载那些货物,码头和河滩地上全都是散发着恶臭的尸体,要么就是打尖休息的近卫军士兵。
老巴克废尽口舌才请到一队愿意收拾尸首的近卫军,他们一直忙到深夜才把那些千疮百孔的尸体丢进一个深坑,士兵们已连看都不想看,老巴克只得自己放了一把火,大火烧了一天两夜。在旧号清晨,有风的清晨,骨灰飞上天,像雾一样,赖在渡口的近卫军士兵立刻散开了,他们谁也不想吸一鼻子灰,更怕那些东西会带来霉运。
渡船终于卸下物资,十七军区建设兵团的大兵也从窝棚里爬了出来,不过他们的速度倒是挺快,一个上午便搭好了一条三十多米长的临时栈桥,可兵团的长官说,布塞巴克渡口要恢复从前的吞吐量还得等上十天半个月。
19号中午,也许是下午了,老巴克在打发掉一块面饼以后仔细想了想,他发现自己这几天几乎什么都没干。老调度官不耐烦了,他找到建设兵团的军长,又找到负责守卫渡口的吕克西泰尔准将。在老巴克看来,西泰尔将军会在未来成为一位大人物,因为他非常注重时间效用,而那位建兵团长……真是算了吧!老巴克不喜欢跟满嘴官腔的人打交道,他打定主意要给那家伙找些麻烦。
战后,这个词多么令人着迷啊?尤其是在夏天、胜利的夏天!
夜里下了一场雨,天空直到午后的时候才被烈日染成明晃晃的琉璃蓝。老巴克在渡口上溜达,状似晒太阳,其实是在找麻烦。建设兵团的军团长就追在老人的后边,老人很唠叨,但他并不在乎,看得出,他也不喜欢絮叨起来没完没了的调度官。
老巴克在临时栈桥上拦住一名代班长官。这名上尉正在组织卸船。
“我说小伙子!告诉负责调运物资的那个家伙,我只要木材和钉子,你给我沙袋和土石干什么?你们是来抗洪地吗?”
上尉看了看军团长的脸色。他只得对老巴克说,“好的。听您地吩咐,只要木材和钉子!”
老巴克就高兴起来,他喜欢听话的人。“我说小伙子,是谁在指挥你们?我知道你们换了一个长官,现在这个可比从前那个好多了!”老巴克边说边向身旁地军团长瞥了一眼。
近卫军上尉的面孔突然涌上笑意。他指了指栈桥的最远端,那里有一位穿着长袖衬衫看不出军阶的年轻人正对一群军官指手画脚地说些什么。
“您要认识我们的长官吗?他就在那里,近卫军元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
老巴克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地转向身旁地军团长,那位军团长只是对他耸了耸肩。老巴克诚惶诚恐地凑了过去,他打量着那位滔滔不绝的年轻人,这就是近卫军元帅?这就是帝国亲王?
说真的……老巴克一点也看不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穿着短军靴,靴子上粘着黑泥和灰尘,还有他的军裤,金丝裤线已经散开了。裤缝的口袋边缘满是油汗,还有肮脏的手印子;接下来,老巴克觉得。这位尊贵的皇室要员长着一张大众脸,头发沾在一起、胡子一大片,五官分明,可仍算平常。只有他那双眼睛……哦天哪!他那双眼睛望过来了啦!
“哦啦!你是老巴克!”
老巴克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就像他的祖辈面对皇帝时那样。
“别这样……”奥斯卡扶起了老调度官,“我可听说过你!你是最后撤离渡口的人,是不是这样?”
“回报殿下,这是我的岗位!”
奥斯卡点了点头,“是啊,这是你地岗位!”
年轻人的眼睛闪着光,他裸露在衣袖外的肌肉也在闪光。“老巴克,咱们打个商量!”
“一切都听您吩咐!”
奥斯卡笑了起来,他对调度官小声说,“再过一会儿,你随便找个理由把民工和所有闲杂人等全都请离渡口,让他们走得越远越好!”
“可是……”
帝国亲王板起脸,“老巴克,这是你地渡口,现在看来,它也是我的!”
“是殿下!”老巴克退下了,不过他有预感,近卫军里早就流传一种说法,老兵都说,亲王殿下的部队要施展一些手段报复那些西边来的狗杂种。
时间已经是落日地时候,夕阳洒在河面上,河水波光粼粼,倒映着晚霞的光火。水面像被点燃了,流淌着火。光影耀眼,令人晕旋,在急流回转的地方,近卫军的水手操着渡船,船上传来悠扬的军歌……抒情的军歌。
大队的骑兵突然从渡口南边的国道上涌了过来,他们很快便在渡口附近的开阔地建立了散兵线。老巴克忠实执行了帝国亲王的旨意,整个渡口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几艘等待卸货的渡船,敞开的舷窗里传出水手们的说笑声。
一位长官模样的军官观望了一会儿渡口上的动静,直到他确定没有闲杂人等之后才朝国道旁的林地挥了挥手。
森林里突然传来愤怒的吆喝,距离太远,听不清里面的人在骂些什么。不一会儿,大队人马押解着零散的法兰士兵,他们从树林里缓慢地走了出来,附近的骑士如临大敌,他们放下了面甲,所有的兵器都已出鞘,这些法兰俘虏惊恐地左顾右盼,像一群小鸡崽一样紧紧挨在一起。
终于听清了,一位军官大声咒骂:“你们这群猪猡!都他妈给我快点,这又不是奔丧!”
俘虏的队伍稍稍快了一些,里面有行止乖巧的老兵、有惊恐彷徨的新兵,还有一些行动不便托着担架、挂着绷带的伤兵。不过更多的人都是一副饱以老拳的样子,鼻青脸肿,明显就是吃过不少苦头。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从河滩上的一座帐幕里踱了出来,他紧了紧自己的裤腰带,一旁地柯克德克斯顿上尉还在忙着为元帅系扣子。结果帝国亲王不耐烦地躲开了。
“斯巴克大姨妈,又要麻烦你啦!”奥斯卡向自己身后的一位形容丑陋的老者调转头。
帝国军部狱押司地首席刽子手像家奴那样弯着驼背,“我的殿下。能为您效劳是我地荣幸!”
“不是为我,是为帝国。“奥斯卡突然阴起一张脸。老斯巴克立刻垂下头。在军部狱押司干了四十年,斯巴克大姨妈什么样的大人物没见过?
什么样的大人物没杀过?尽管他遇见贵族官僚就是这副诚惶诚恐惟恐落下不是的谨慎样子,但真正让他看得起却没几个,而令斯巴克大姨妈感到害怕的人更是没有!
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不!不!不!老斯巴克连连摇头,是先」明神宠爱地帝国亲王、神选战士。这个年轻人令他害怕。令他颤抖!
尤其是这个年轻人的眼光,你很难从这双眼睛里读出情感,若是有,也只是对那些他所熟悉的人,而平常,帝国亲王习惯用看待一只小猫小狗的眼光看待人类以及其他的一些事物。
“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殿下!”斯巴克把驼背垂得更低了,他朝身边的二姨妈示意了一下,军部狱押司的二号刽子手立刻端出一把大砍刀。
奥斯卡探手试了试刀锋,“哦啦!这能砍死人?”亲王殿下的手掌就在刀锋上摩擦,可厚实的大刀片一点都没伤到他。
斯巴克翻了一下死鱼才有地眼睛。他的话音更低下了,“我的殿下,您若是想早点结束。刀自然会利一些;您若是想让那些冒犯您地狗子多吃点苦头,现在这把刀正好合适。”
奥斯卡望了望陆续走上栈桥的俘虏,他的脸膛更加阴沉了。
“还是……慢一点吧!”
“遵命……”老刽子终于抬起头,他面上带着笑。笑起来却比冬天的雪山还冰冷。
行刑开始了,一队俘虏被推上栈桥,军情一旅地战士命令他们跪在桥边,脑袋冲着水面、栈桥东边的水面。
俘虏们都被反绑着双手,看来……他们的想象力并不丰富,或者说……这队俘虏都很无辜,总之……他们直到这个时候还不太清楚身后的泰坦人到底要干什么。
四名波西斯武士抬着一把大沙发,这东西是亲王殿下从多摩尔省那座皇室古堡里面搜刮来的。沙发包裹着好几张海狸皮,似乎刚刷过油,亮得像西葡斯女郎的头发。
亲王坐进沙发,就在栈桥附近。再然后,波西斯武士举着四角凉棚赶了上来,他们为主人挡住刺眼的红日。
不一会儿,桑迪南少校赶了过来,他冲亲王耳语一阵,奥斯卡就露出一副气急败坏的神情,接着他便挥手斥退了话未说完的步兵师长,恶魔桑迪知道自己讨了个没趣儿,但他也知道自讨没趣也是他那些职责中的一项内容。
“开始吧!”奥斯卡向左右挥了挥手,波西斯侍者立刻为他端上了今天的晚餐,晚餐装在一个精致的食盒里,侍者打开一层、还有一层:
揭开一层,又见另一层。
“我的天!先给我来杯开胃酒!”
亲王的话立刻令左近的军官大声哄笑起来,结果侍者真的端来酒具,最令人着迷的是那个散发着冷气的黄金冰桶。
奥斯卡吩咐侍者为在场的所有军官都倒满一杯酒,然后他率先端起酒杯。
“帝国军人,我们胜利了!这杯酒就代表……”
亲王殿下后面的说话谁也没听到,因为渡口栈桥上已经传来凄厉的惨嚎声。
行刑真的开始了,奥斯卡为了不让斯巴克大姨妈过于劳累,特地向阿兰元帅借调了军部狱押司的二号刽子手。
大姨妈和二姨妈都是刽子手这个行当里的老教授,他们对如何折磨人就像塔里玩弄女人那样娴熟。
第一刀要劈进后脑下一寸的地方,那里是附着在脊柱上的中枢神经最集中的地方,一刀下去可以令人瘫痪,但人体的感知却被扩大了好几百倍,那个瘫倒在栈桥上的家伙就是明证,他能感到自己的血液在向外喷洒,他能感到从未经历过地痛楚。可他就是不能挣扎,也不能动。
大砍刀钝得离谱,二姨妈要使劲儿踩住对方的脖子。这样的话大姨妈才能把砍刀从对方地脖子里提起来。
血流如注,落进光火灿烂的肖伯河。河水正在涨停地时候,血浆一时半刻还不会消散,结果就在栈桥下的桥墩附近凝成一滩暗绸的汤水,跟亲王殿下正在品尝的奶油牛肉羹一点区别也没有。
奥斯卡的晚餐很丰盛,这个男人能吃苦。也会享受。在他面前地餐盘里摆着一条熏雪鱼,还有一些烤过的蘑菇、还有一块蒸得酥烂的熏肉。
亲王殿下切开熏肉,露出内里一层带着血色的肥肉膘,就像就像留着一个大豁口的脖子。血水从那个豁口里喷涌而出,可人还是清醒的。
第二刀终于落下,更大的惨叫声立时响了起来!斯巴克大姨妈是好手、是老手、是不带感情、不带任何杂念的牲口!第二刀沿着第一刀制造的豁口缓缓探了进去,然后再像锯木头那样吱啦吱啦地磨,磨到惨叫变成抽泣,磨到碎肉飞溅,头胀如斗。
最后。大砍刀终于落地了,人头翻着白眼滚落河面,顺着水流。
带着一趟血水,无声无息地落往下游。
斯巴克大姨妈朝不远处的亲王殿下望了一眼,正好瞧见帝国亲王吞下一块带血地肥肉。
“我的天啊!这还是第一个!”大姨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他从来没有一次处理三百多名囚徒。若是按照现在这个速度,他担心亲王殿下会被撑死也说不定呢!
奥斯卡放下餐叉,又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这个举动令现场地一众军官都松了口气,他们担心亲王殿下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一定会消化不良的。
栈桥上的死刑仍在继续,俘虏们开始挣扎、开始哀求,但没人理会他们,有些家伙想投河,但近卫军士兵牢牢揪着他们的头发。
当第九颗头颅顺着水流飘出亲王殿下地视线时,奥斯卡终于不耐烦了,他朝咧嘴傻笑的桑迪南望了一眼,桑迪立刻会意,这个身材短小的南方人朝那些等待上桥的俘虏招了招手,守卫囚徒的近卫军士兵立刻抓出一名军官模样的家伙。
这个军官模样的家伙被推进泰坦亲王的凉棚,还没等身后的士兵动手他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有罪……我有罪……”
奥斯卡皱起眉头,“你有没有罪只有天上的神明才知道,现在告诉我,你的姓名、番号、以及军阶!”
“法兰王国第七军第一师第三团,我……我是副团长!我……我叫……”
“够了!”奥斯卡托住下巴,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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