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道夫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猛地揪住那名部下的领口,“要么去找!要么去死!你选一个吧!”
那名密探只得唯唯诺诺地应承下来,然后他就转过教堂大门消失了。
就在都林上空的浓云渐渐消散的时候,冬日终于露出灿烂的光火。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那幕精彩演出已经传遍首都的各个角落,事情简直令人叹为观止,谁能想到泰坦的宗教领袖是一名谋杀幼婴的罪人?不过人们都说,这个婴儿若不是皇室子弟也就算了,全天下的主教都是吃人的魔鬼,只不过卡其阿诺比较倒霉,他杀害的是一个尊贵的小皇子,所以皇室和最高宗教裁判所才会追究他的责任。
不管人们怎么说,时局已经很明确了,肯辛特宫的便道上车水马龙、人潮如炙。红虎骑士用盾牌充做宫殿的围墙,他们每次只放一人觐见帝国公主。没事干的贵族便丢下马车聚到宫殿前地小广场上。
他们兴高采烈地讲述着上午地故事。并用早就知道事情是这样的语气不断地恭维宫殿里的公主,似乎一顿午餐就让他们彻底忘记曾经扮演过的角色。
这恐怕就是阿尔法三世陛下说过的骑墙派,他们的嘴脸异常清晰,他们那无知的头脑在某此时候会像猿猴一般灵活。不过骑墙派并不是主导一切的力量,他们可以形成大势,也可以不被历史注视,他们只是一群讨生活求生存的寄生虫,寄生在强者地腋窝,吸食生死祭祀的血肉。所以总的来说。他们可有可无,却又是存在现实。
至于三世陛下提到的那个坏坯,呵呵!宗教裁判所的大法官说得很清楚,神明不会收留这样的罪人,卡其阿诺是魔鬼的代言人,他的尸体不能停放在神明地殿堂。于是司法部地医宫只得从太平间里翻出一块肮脏地裹尸布,再将从前的泰坦宗教领袖拖到一辆平板车上,最后由一队巡兵护送平板车离开都林斯科特大教堂。巡兵的上级命令他们——随便找个地方把人埋了。
沾染着各种污渍的裹尸布、沐浴着人群愤怒的口水。无声无息地经受漫天飞舞的臭鸡蛋!这就是莫瑞塞特王朝历史上、最大地那个坏坯的下场。历史会记住“五颜六色”的卡其阿诺大主教。他的罪行直到多年之后仍被人们津津乐道。有些好事之徒还将这副丑恶的嘴脸搬上舞台,据说当时没有亲临现场的安鲁大帝最喜欢这个剧目。
骑墙派、坏坯,接下来该是什么了?
是的!三世陛下还提到过阴谋家!谁是都林城最大的阴谋家?我们都知道!最大的阴谋家是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可奇怪的是,在涤荡数日的政治风波中,总理大臣竟然没有任何出奇的动作!
这多少都令我们感到奇怪,但卡契夫确实没有介入皇室的内斗。而他作为政府首脑,也没像近卫军的两位元帅那样发表任何公开言论。
卡契夫要干什么?他不可能这么安份的?既然我们都承认老狐狸是最大的阴谋家,那么就耐心等待吧,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对了!阿尔法三世还说过,真正缔造历史的人,应是那些忠心耿耿的臣仆和默默奉献的英雄。经过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谋杀事件,人们记住了鲁道夫·霍斯这个名字,莫瑞塞特王朝的头号忠犬,没人能忽略他的存在意义,更没人能忘记他所做的一切。但他只是一头忠实的走狗,这场剧目是由他一手导演编排的,他若是不赢的话才比较离谱。
至于英雄,还是算了吧!皇权政治不会造就英雄,只会造就一位新的帝王和无数牺牲者。在大教堂的事务了结之后,来自罗曼圣城的宗教法官马不停蹄地赶到贵族元老院,他对贵族元老就宗教裁判所的态度进行了说明,贵族院在之后的立场也比较鲜明,几乎四分之三的元老议员都在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的名字下面画了一个钩。
阿莱尼斯终于要成为一位女皇了!她兴奋得肚子直疼,她越来越确定自己会诞下一个男孩子!
年轻的公主甚至想好了自己的尊号,其实这个尊号是她的丈夫提起过的。
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怎么样?够气派的了!
聚集在肯辛特宫的人群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还未散去,阿莱尼斯兴致勃勃地接见了每一位来客,虽然她面对的是同样谄媚的笑脸、听到的是毫无新意的恭维,但她赢了不是吗?她有些爱上人们对她的态度了。
毒医帕尔斯心惊胆战地打量着客室中心的帝国公主,她似乎忘记自己还一个孕妇。
“殿下,您必须结束了!您的身体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阿菜尼斯向丈夫为她安排的医师看了一会儿,这个提醒很即时,她的确有些忘形了。不过,至少得让她见见最后这位大人。
“万能的光明神!仁慈的光明神!看看您为我们带来了怎样一位国主!“肉山一般的阿尔莫多瓦·哥斯拉像炮弹一样栽倒在带国公主地脚边。阿莱尼斯想把他扶起来。可在看清肉山地体积之后立刻便放弃了。
“我的主人!您的财政大臣阿尔莫多瓦哥斯拉在此宣誓,光明神能够验证我的誓言,地狱里的鬼怪也能听到我的诅咒,若是阿尔莫多瓦·哥斯拉做出违背您意愿的事情,就叫这个死胖子永远吃素!”
“哈哈哈哈哈哈!”阿莱尼斯笑得前仰后合,她不断拍打着胖大人的肩膀,“好了哥斯拉!快起来吧!我怎么敢让你吃素呢?这是我在今天听到过的最恶毒地誓词了!”
阿尔莫多瓦呼哧呼哧地站了起来,他状似受宠若惊地揪过公主的手背,然后面色虔诚地吻了一口。
“最近在忙些什么?”阿莱尼斯有此感兴趣。她知道哥斯拉是聪明人,只有聪明人才能像财政大臣这样处号高位,却又能完全置身事外。
“啊哈!我为您整理了国库!在明天就能向您做简报了!”
“辛苦你了!”阿莱尼斯又将手背递了出去。按照古老的宫廷礼仪,第一次吻手礼若是普通的招呼,那么这第二次就不寻常了,这是一位尊贵的夫人能够给予男士的最崇高的敬意。
果然,阿尔莫多瓦又呼哧呼哧地跪了下去,他捧着公主的手背亲了一下重地。“我为您地加冕典礼准备了六百公斤黄金。”
阿茅尼斯瞪大了眼晴。“六百公斤?我地天啊!我的父皇帝才用了三百多公斤!有必要那么浪费吗?”
阿尔莫多瓦做了一个祈求神明的手势。“万能的主神!您听听我的主人在说什么?她是莫瑞塞特皇朝历史上仅有的两位女皇之一。我得用金天下地黄金去装点她的加冕典礼,虽然我办不到,可区区六百公斤是绝对不能再少了!”
“好吧好吧!”阿莱尼斯扶住肉山,“就听你的!六百公斤!”
阿尔莫多瓦这才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我的主人,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你该相信这一点!“阿茅尼斯点点头。“是的,我相信!”
阿尔莫多瓦在这之后便告辞了,因为他看到特勤处长已经挂上一副不耐烦的面孔,这种时候没人会招惹狼犬一样的鲁道夫,财政大臣在对方还没开始反感的时候就已离开了肯辛特宫。我们看得出,这座肉山的脑子里面装的东西绝对不是猪油。
鲁道夫·霍斯在进入室内之后便挥退所有的侍者,不过毒医帕尔斯却像没看到他一样。特勤处长皱起了眉头,可这个出身多摩尔加监狱的超级囚徒还是原地不动。
阿莱尼斯公主只得摆摆手,“他是我的医师,是值得信任的人!”
“哼……”我看他是你丈夫派来监视你的!”当然,鲁道夫的这种认知只能在心里说说。
“陛下!特勤行动人员和奥斯涅亲王的军情第一特战旅已经包围了宫廷长官和罗渊凯特皇后的藏匿地点,但是……”
“怎么了?”阿莱尼斯抱着肚腹艰难地站了起来,一旁的帕尔斯连忙扶住她。
鲁道夫·霍斯揉了揉额头,“皇后陛下的状况非常不好!而拉斯顿·坎布雷的合作也是有条件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就直说了吧!”阿菜尼斯有点不耐烦了,她清楚金狮印信的重要性。
“宫廷长官说,在见到您之前,他哪也不去、也不会合作!”
阿莱尼斯拿起了自己的披风,“他在哪?”
维斯特南小街27号,这座小院落是街道上唯一一座民居,这里的商户主要经营咖啡馆和书店,给人的感觉就像缩小了的大学城。
军情第一特种作战旅的突击战士将狭窄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那些不明所以的商户纷纷关门,可突击团长别列斯基却将店家的大门都踢开了。不一会儿,每名战士的手里都多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这对习慌风餐露宿的特种战士来说简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特勤处的一位官员对同行的举止很是不以为然。他要求别列斯基和他战士打起精神。可别列斯基却轻蔑地瞪了他一眼。那个小院落里只有一个手无寸铁地男人和一个疯疯癞癞地老女人,这需要特战突击团出动多少人?
罗琳凯特披头散发,面孔苍白骇人。她的黑色丧服沾染了许多泥土,这位皇后红肿着无神的眼晴,但她的精神却异常亢奋。她抱着一个小包袱,还在不停地自言自语,“宝宝……宝宝……我的宝宝……”
“这是我的母后?”阿莱尼斯难以置信地望着瑟缩在墙角的老女人。
拉斯顿·坎布雷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是的,这就是您的母后!”
别列斯基向自己地部下使了个眼色。几名行动敏捷的特种战士立刻将从前的宫廷长官控制起来。
“说吧!拉斯顿!”阿莱尼斯坐到母亲身边,她想为母亲拢起头发,可是罗琳凯特被吓坏了,她抱着怀里的包袱爬到远离女儿的另外一个角落。
“别碰我的儿子……别碰我的儿子……”
阿莱尼斯缓慢收回手,她想不到结局会是这样的!一阵剧烈地痛楚在脑海中地回忆和亲情地感召下席卷而来,泰坦未来的女皇陛下痛苦地扶住她的大肚子。毒医帕尔斯立刻赶了上来,他知道孕妇最忌讳剧烈的情绪波动波动,一天之内的大喜大悲。这是连正常人都经受不起的!
“谢天谢地!”毒医收回了听诊器。“小家伙只是太活跃了。不过您还是得保拷冷静!”
阿莱尼斯被痛苦扭曲了面孔,她朝医师点点头。
“拉斯顿,快点!你看到我地状况了!我没时间也没精力跟你兜圈子!”帝国公主突然不耐烦了,她朝恭身而立的鲁道夫示意了一下,大狼狗立刻心领神会,不过宫廷长官并没等到狼狗露出尖牙的时候。
“您若是伤害了罗琳凯特皇后陛下的性命。您就永远也不会知道皇室的金狮印信藏在什么地方!您就只能永远做个半吊子女皇!”
阿莱尼斯望了望惊恐的罗琳凯特,她的母亲不是已经得到惩罚了吗?
“我发誓!再说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她是我的母亲!而我又不是禽兽!”
拉斯顿点了点头,他走到皇后面前,并将这个可怜的女人抱在怀里。罗琳凯特没有拒绝,她对这个温柔的男人还是有些依恋的。
阿莱尼斯的目光变得危 3ǔωω。cōm险起来,她的手指在轻轻颤抖。拉斯顿·坎布雷曾是她的父皇最信任的臣仆!可现在呢?这个奴才抱着她的母亲,还用那种令人作呕的眼光盯着罗渊凯特。帝国公主似乎要改变主意了。
“告诉我……印信在哪?”
拉斯顿望了望房间里的壁炉,又指了指连接天花板的烟道。
别列斯基亲自动手,他踩灭了壁炉里的炭火,接着就腾身钻进砖石结构的烟囱。
不一会儿,一身灰黑的突击团长终于跃了下来,他的手里拿着个一尺见方的楠木匣子。阿莱尼斯不顾乏力晕旋的身体,她几乎是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一把就将木匣夺到自己的怀中。
帝国公主打开盒盖,她笑了!室内的烛火将那尊黄金狮子雕像映衬得闪闪发光。
鲁道夫·霍斯立刻将皇室书记处的鉴定人员召了进来,这名老职员裁上了鉴定殊宝的单孔水晶镜,然后必恭必敬地接过皇室印信。经过一番细致的查验,老职员又用最谦卑的姿势将印信递还给满脸期待的帝国公主。然后,这名书记官单膝跪了下来,接着便是满室的士兵和大臣。无需任何言语的肯定,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已经获得了象【炫|书|网】征皇权的图腾。
公主打量着四周的男人,她喜欢他们跪伏在地的姿势,因为她在这个时候会发现自己竟是如此高大,男人的目光甚至无法越过她的肚子。
不过该死的!肚子又在疼!这种事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毒医帕尔斯再次将帝国的新主扶坐在椅子上,周围的人都已经站起来了,他们都在等待国主的切示。
“把她带过来!”
大虫别列斯基立刻使了个眼色。特种战士连忙将宫廷长官从地上扯了起来。罗琳凯特疯狂地哭喊起来,她死命抱住怀里地包袱。
“你要对你地母亲干什么?她已经疯了!你发誓不会伤害她的!”拉斯顿坎布雷一边叫喊一边挣脱,奈何特种战士的手臂就像铁钳一样坚实。
阿菜尼斯不屑地别开头,她打量着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被几名士兵拖架着,曾经的皇后没有尊严地哭喊哀号,她的黑纱裙摆上甚至流下一条细小的水流。
“哦……”阿莱尼斯恼火地呻吟了一声,这个疯婆子哪里还是她的母亲。“她是罪人!你也是!”公主厌恶地瞪了一眼愤怒地宫廷长官。
“一个背着丈夫与兄弟乱伦,一个背着主人与主妇通奸!你们都该下地狱的!“拉斯顿仍在奋力地挣扎。公主的言辞只换来他的嘲笑和讥讽!“我怎么了?我只不过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罗琳凯特的毒药没有了结阿尔法三世那条老狗,这只能算他命大!难道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去吗?你们莫端塞特家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一个一个的,我在地狱里等着你们……”
阿莱尼斯将一个冰冷至极地眼神传递给特勤处长,而鲁道夫·霍斯已经等不及了!他从一名士兵手里抢过一把刺剑。特种战士将不断咒骂地宫廷长官按跪在地上,拉斯顿仍然高昂着头,他仍在向未来地女皇赏泄诅咒和仇恨。
鲁道夫的刺剑由老朋友的后颈刺入,前胸穿出。几乎是立刻,显赫多年的皇室宫廷长官拉斯顿坎布雷侯爵终于闭上嘴巴。他的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在地板上。渐渐积成巨大的一滩。就像他说地那样。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只不过他赌输了,但他在临死之前留下了对莫瑞塞特皇室的血咒。
鲜血令阿莱尼斯感到一阵头晕,她连忙从尸体上移开视线。
控制罗琳凯特皇后的士兵终于松开手,这位皇后望了望四周的男人,她还是选择了那个最熟悉的。她似乎并不清楚拉斯顿已然失去生命,她只是将男人的手臂抬了起来,然后缩进这个逐渐转冷的怀抱。
阿莱尼斯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一切,她还需要最后一次考验她的母亲。
“给阿兰元帅的命令发出去了吗?”
鲁道夫霄斯立刻凑了上来,“没有您的命令我怎么敢呢?卡其阿诺公爵可是您的舅舅!”
阿莱尼斯凝视着她的母亲,她一字一顿的对母亲说,“命令阿兰元帅出兵,将卡其阿诺家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抹除!”
“遵命陛下!”鲁道夫恭敬地向公主鞠躬。
阿莱尼斯突然落寂地收回视线,“我们走吧!她真的疯了!”
毒医帕尔斯搀扶着孕妇离座而去,鲁道夫·霍斯再一次举起染血的刺剑,他要亲手刺死高高在上的罗渊凯特,这种认知令他兴奋得直打哆嗦。
“等等!”阿莱尼斯突然在门口扭回头,“我发誓不会伤害她的……”
特勤处长立刻便将刺剑丢还给特种战士,他向主人微微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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