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跟随他的战士通常在战斗的时候还保持着矜持的笑脸,他们就在这种变异的激励之下投身战场,久而久之,桑迪的勇士也要在了结对方之前狠狠的骂上一句。
匪徒被压在河床动弹不得,恶魔桑迪利用高踞河床的优势不断敲打着每一个敢于冲顶的自由战士。车阵外围的攻势已经渐渐稀落,重装甲士兵在作战时甚至根本不用顾忌匪徒手里的破烂兵器。
右翼战场上的冲突还算有声有色,匪徒的火箭点燃了阵地中心的几座营垒,他们还冲毁了一段铁丝栅栏和一块削尖了的木桩堆。但他们对核心阵地的破坏也仅止于此,特战突击团用厚重的盾牌和长近三米的刺枪完全封堵匪徒的进击。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将弯刀收入刀鞘,这一阵就快结束了,他边想边转向身边的传令官兼勤务官。
“让亚瑟冲锋吧!扫荡车阵外围和河床上的敌人!”
按照事先约好的旗号,小柯克兴奋地挥舞着代表骑兵的冲锋指令旗。
浑身沐浴着血光的大力士小戈多和同样狰狞着面孔嘶哑着嗓子的野牛比尔合力推开阻拦道路的辎重车。
火眼亚瑟放落面甲,他高高擎起手中的骑枪。
“近卫军……前进!”
时间是5月20日下午5时整,落日西斜,绚烂的晚霞在高地尽头铺衬着光与火的影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亚瑟的骑兵侦察团冲入河床的时候才坚定了必胜的信心。虽然距离战役结束还有一段令人绝望的时间,但作为一名元帅,奥斯卡直到这时仍未犯下明显的错误,由他指挥的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战斗将被近卫军载入战史教材,成为以弱势兵力在固定阵地防御优势敌人的经典范例。
第十八集 第八章
月光,在5月20日这天夜里是白色的。山中有风,萱草原和松林一同沿着风向而波动。在静谧的穹苍下,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似乎睡得很沉,不过仔细聆听,仍能听到军靴踩踏地面的声音。
尸臭随着山风飘了过来,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却是近卫军战士的催眠剂。弥漫在空气中的死亡气息令他们昏昏欲睡,仿佛闭上眼睛就可以登临天堂。不过在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战斗过的人都知道,这里其实是地狱。
感谢光明神!5月20日夜里的月光是白色的,这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来说非常重要。借着天宇投落地面的那抹惨白,近卫军元帅可以观察整个战场。
他的战场是一处面积不过四平方公里的高地,他掌握的五个团队就在这处狭小的地域坚持抵抗。抵抗从中午一直进行到傍晚,令人遗憾的是,除了匪徒的伤亡突破一千五百人之外,事情似乎一点进展都没有。
“是2077人!伤1209人,还有20人失踪,这是最新的报告。”
“恩……”贝蕾塔纳伦夫斯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的面孔憔悴极了,只有嘴上叼着的烟斗在闪烁忽明暗的光彩。
“2077人!”泰坦的自由运动领袖打量了一下聚集在坑道指挥中心里的战士们,许多熟悉的面孔都已经不在了,而此时的人们还都低垂着头。
“一下午的战斗,我们损失了六分之一地战力。而敌人的中心阵营仍然好好的立在那里!这说明什么?”
没有人说话。
投入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战斗地起义军是南方五省最后的抵抗力量,他们是在听闻寇伊特沙赫地噩耗之后陆续避入法兰境内,再由法兰王国军的秘密掩护进入伏击地区。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波德斯多夫会是另外一个噩耗诞生地也说不定。
“看看你们!你们甚至不敢回答我的问题!”贝蕾塔扫视着被悲观情绪笼罩着的指挥中心。“我们的伤亡超过五分之一。这只能说明,我们地敌人出乎意料的强大,而我们的攻势却没有预想中的那样顽强、凌厉!”
地图已经换成一幅新的,围绕中央高地的红箭头都已消失了。贝蕾塔望着那块狭小的地域重重地哼了一声。
“最迟是在明天上午,附近的八区第一军和第二军就会赶到战场。我们为什么要冒全军被歼灭的风险在这里发动战役?就是因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他的特种作战旅是最强大地敌人!我们战胜了他,就表明我们的抵抗仍能进行下去!我们若是任其为之,总有一天这位帝国亲王会把咱们和家人一同送上绞架,就像他对付寇伊特沙赫的自由勇士一样!”
人们陆续抬起头,家人、自由、战友,这就是他们奋战到底地支柱,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那个能够毁灭这一切的人。
“你们明白了吗?悲观是没有用的!恐惧更是多余!我们坚持斗争了七年,这七年我们什么样的攻势没见过?什么样牺牲没有过?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他地特种作战旅固然强大!但他挡不住我们,他的火炮不比我们的怒火,他的意志不比我们的信仰。他的刀枪也不比我们的骨头还坚实!”
山地战士自豪的仰起头颅,他们的眼神终于恢复夺目的光彩,他们终于再次抓牢手中的兵器。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贝蕾塔收起地图。这东西的用处已经不多了。“以中队为单位,当光明神将月亮引入大山背后的时候,当中央高地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全员突击!”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猛然睁开眼睛,他惊悚地左顾右盼。还好……身边都是熟悉的身影,如果是个陌生的家伙说不定会被神经质的近卫军元帅砍上一刀。
“现在是什么时候?”
柯克中尉向元帅递过一只水袋,全军都已断水,水袋里装的是混合了酒水的不知名饮品。奥斯卡小心地灌了一口,他的嘴唇裂开一道小口子,干燥的口腔和滚烫的喉咙在酒液的冲击下更显炙热。
“零时一刻,您只睡了半刻钟。”
“你该叫醒我的!”奥斯卡冲勤务官抱怨了一声。他整了整自己的军衣,拖着耷拉着脑袋的默茨海尔走出营帐。保尔和肖卡连柯是最先迎上来的,他们一左一右将亲王殿下护在中间,然后是特战旅的一众军官,这些勇猛顽强的战将热情地与元帅打招呼,好像好{炫&书&网}久没见的样子。
奥斯卡望了一下左近的山林,有古怪哦!围绕着中央高地,左近的山野里亮起了无数火把组成的光带,山风令火苗疯狂地摇摆,看上去就像不断浮现的鬼影。
“他们是为出击部队照亮山路,顺便告诉咱们他们要来了!”吕克西泰尔准将望着山岭中的火光嗤笑了一声。“匪徒还真是不长进,他们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还需要在夜里点亮道路。”
“不!”奥斯卡摇了摇头,“我和咱们的军情分析处长讨论过这个问题,参与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战役的匪徒绝对不只附近山区的这一支,默茨海尔认为这里集中着南方五省大部分的抵抗力量,我也相信这一点。”
西泰尔旅长点了点头,“似乎就是这样,他们是许多匪徒武装的集体,怪不得对方的指挥官在投入兵力的时候那么保守。”
奥斯卡又摇了摇头,“相信不会了!一下午的战斗让他们丢下两千具尸体,接下来……”元帅望了望天宇周围的月色,“等大山的阴影落在高地上,我们变得视而不见地时候。你就会在某个时刻猛然发现身前身后都是匪徒。”
恶魔桑迪蠕动了一下嘴皮,“我已经把高地上的坑道犁了一遍。”
奥斯卡微微一笑,“不是那个问题。我是说………匪徒会利用夜色发动全面突袭。”
西泰尔准将艰难地点了点头,“是啊……可咱们的人手还是不够。尤其是河床。”
“不!不……”奥斯卡呻吟了一声,“匪徒不会再吃河床地亏,他们被打疼了,他们知道河床是咱们防御的重点。所以……这次会是右翼山岭;同时,车阵也会面临强攻。”
众人不禁向大虫别列斯基地阵营望了过去。
右翼山岭黑漆漆的。火把组成的长龙一直由山脊延伸到山腰,近卫军的营垒异常孤单,透过高高的萱草,隐伏在山石或是松林中地义军战士可以清楚地看到军人的铠甲反射的光辉。
在距离突击团的阻击阵线1·7公里的山窝里,月光透过茂密的林丛将白茫茫的光线吝啬地投射在地面上,铠甲也在反光,这点光芒映衬着尸骸遍地的战场。这是特战突击团第三大队殉难地,那无数年轻的、无声无息的面孔曾经属于最勇武最顽强地斗士,只不过……他们生不逢时,或者说………他们被神明遗弃。
口鼻充斥尸骨的恶臭。阿克谢小心地推开遮掩自己的尸身,他四下望了望,匪徒似乎刻意避开了这处恐怖地死地。他们的火把在山林深处燃烧着,偶尔会有人影闪动,有时也会传来谈话的声音。
四下无人,通讯员立刻推翻尸体。他在这一趟的收获可不是很多只拣到一把短鳄剑和几支手弩上地铁箭头。
年轻的通讯员像一只灵巧的猿猴,他蹦蹦跳跳地穿行,并且不断利用松林藏住形迹。在经过一段复杂的山路之后,阿克谢轻松一跃到达止,脊。在山脊上有一处怪石环绕的陡坡,陡坡中心隐伏着突击团第三大队的全部战斗人员。
在经过一阵暗号传递之后,马西米队长向警戒的战士示意了一下,两名战士立刻放松紧甭的弓弦,一个人影从巨石上翻了下来,两名士兵马上接住战友。
“阿克谢,臭小子!你总算回来了!”
“小声点我的祖宗!”年轻的通讯员低低啐了一口,他没有理会热情的战友,只是向队长摊开胸衣。小战士将牺牲者的战具一件一件摆了出来,最后还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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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该死!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把咱们的人都快剥光了,留下的净是一些破铜烂铁。”
马西米耸了耸肩,这一下立刻扯动他的伤口,幸存下来的小队长疼得差点失禁。
“妈的!咱们迟早要找回来!”队长边说边将宝贵的战斗资源分发到士兵们的手里。
十一个人能够干什么?马西米在摆脱匪徒的追击之后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是个聪明的指挥官,他没有向山下突围,而是选择匪徒的大本营方向——山脊。
“匪徒的大本营?”马西米小心地探出头,在怪石上他能清楚地看到那片火光聚集的区域。
“这是找死!”队长缩回头,他再一次打量自己的战士。十一个人,就是他的全部战力,难道要带领他们硬闯匪徒的指挥中心?
“不!不!不!”马西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要让战士们生存下去!这是元帅说过的!”
“我们应该去那看看!”一名战士凑近少尉。
“是啊!我们已经冲到这里了,再怎么说也得过去看看!”又一名战士补充了一句。
“只是看看?”通讯员阿克谢狐疑地望着提议的战友。
“就是!就是去看看!不然你还想干什么?”战友嘲讽似的瞪了回来,谁都看得出他一点多不甘心,自他加入特战旅以后还从来都没被人打得这么惨。
阿克谢神秘地笑了笑,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染满鲜血的牛皮包,马西米立刻瞪大眼睛,那个皮包上印着近卫军第一炮兵师的番号和“危 3ǔωω。cōm险”这个鲜红的坦语单词。
“你从哪搞来的?”少尉一把夺过这个宝贝。
“嘿嘿!我听说三中队里有个小队长偷了炮兵师一些火药,就去碰了碰运气,结果真就被我发现了!”
马西米只得苦笑。三中队的一位小队长,喜欢搞这玩意儿地只能是纳利!马西米是纳利最要好的朋友,但他并不想知道阿克谢是在纳利的肚子里找到这件东西。
“真是条硬汉子!”通讯员赞叹了一声。“纳利队长一定是害怕匪徒发现这仵东西,所以才把它塞进肚子上地伤口里。”
“呵呵!”马西米突然笑了起来。“这么说纳利是被撑死的!”
十一名战士难以自制地笑了起来,不过他们地笑容很快便枯竭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缅怀和复仇的怒意。
“队长!下命令吧!难道我们要在这儿藏到战役结束吗?牺牲的战友会用吐沫淹死咱们地!”
“是啊!队长!我们有火药!我们可以炸掉那个地方!”一名战士边说边朝火光最密集的区域指了指。
马西米缓缓摇头,战士们的情绪迅速低落下来,可少尉突然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傻小子,一包火药怎么能比得上一阵不间断的炮击?”
少尉队长一把揽过年轻的通讯员,“下山吧阿克谢,机灵点!告诉咱们的炮兵兄弟,瞄准山脊中段,见到爆炸的火光就向那个地方开炮!我在这边等响箭,只要中央高地一有动静我们就行动!”
阿克谢的笑容就像夏日的阳光一样灿烂,可这个机智的小伙子立刻就想到一个问题。
“队长,向爆炸地火光开炮?可到时……到时你们也会在那里!”
马西米笑了笑,他转向身边所剩不多的十名战士。这位战场指挥官打量着每一个人的面孔,他很满意。他没有看到(炫)畏(书)惧(网),没有看到惊恐。
看到地只是渴盼就义的欣喜。
“抓紧时间!别人可没这种待遇!有什么要向阿克谢交代的没有?”
一名战士动了动干裂的唇皮,“我家在伯松卡,有空就去告诉芭尔亚,叫她别等我了。她家有两棵特别高大地榕树,很显眼的。”
“我母亲有眼疾……”又一名战士嘀咕起来,“叫她别再夜里缝衣服了……”
“我攒了些银币……这是咱们半年的军薪呢!”一名战士掏出贴身的口粮袋,“有空就交给霍兰镇松涛酒店的老板娘,她给我养了个儿子,但我始终没为他们母子做过什么!”
“这个可不行!”马西米少尉将装满银币的口粮袋夺了下来,“阿克谢带着它会有响动的!”
阿克谢可不这样认为,他脱掉军靴,然后把袋子里的银币分别倒进靴子里。“这样不就行了!”
战士就笑了起来,“记得洗洗,你的脚可太臭了!”
“还有吗?”终于,阿克谢要出发了。”
战士们都摇了摇头,只有马西米队长凑了上来。“告诉元帅,我没能完成任务,请他原谅。还有……近卫军军法第二十七条第八款!上级交代的战场命令必须带到,这和兄弟的嘱托是一个道理!要不然你小子就要挨鞭子!”
阿克谢向队长和队友致军礼,他依依不舍的翻下石壁。六卜心啊……阿克谢!”山风将战友的叮咛送了过来,眼前的景物被小战士的泪水模糊了。
5月21日凌晨1时59分,一名打瞌睡的战士差点被抱在怀里的刺枪戳到下巴,他惊恐地打起精神,而锋线外的一方山林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队长!山岭上有动静!”
突击团战士纷纷涌上铁刺栅栏,他们在防御工事后方仔细搜索着正前方的林地。
伴随一声凄厉的呐喊,一名衣衫破烂的战士急窜出林地,他不顾身后袭来的弓箭飞速向工事奔跑而来。
这声呐喊打破了入夜以来的静寂,所有的近卫军士兵都望向右翼山岭前的开阔地。
“是阿克谢!是阿克谢!”一名战士终于借着火把的光辉认出了亡命奔波的第三大队通讯员。一位军官猛的将这名战士扯离锋线,别列斯基难以置信地望着不断接近阵地的小战士。
冰冷的箭矢闪烁着繁星般的光彩,年轻地通讯员在旷野中奔驰,冷箭擦着他的四肢不断落向地面。
“还愣着干什么?还击!还击!”别列斯基终于大声叫嚷起来。他的战士这才由震撼中清醒,火箭立刻点燃夜空、点燃山林。
“二十米……十米……”阿克谢地胸膛似乎要爆炸,他已经看到战友们的面孔。他已经看到团长地笑容,但他听不到震天刺耳的欢呼。
也不会知道即将贯穿肺腑的那支铁箭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