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呵呵!”奥斯卡轻轻一笑,“银狐也对我说过这番话,但我不信!他越是如此我越是不相信!你知道阿兰元帅曾对我提起怎样的事情吗?”
“我在听!”
奥斯卡将目光投向一个不知所谓的地方,“阿兰元帅曾经提到,在他的心目中,皇储的最佳人选应是阿莱尼斯公主殿下!正是这件事引起了我的警觉和怀疑,如果他真的打算实现这个目的,我大概能够猜得出他要牺牲哪些人!”
尽管心中的惊诧掀起万丈波涛,但老卡契夫仍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奥斯卡,不管怎么看,我都觉得如果阿莱尼斯公主殿下成为一位女皇,那么对于作为丈夫的你来说都会是一件好事!”
“哦啦!真是这样吗?”奥斯卡冷冷的嘀咕了一句,“不管你怎么看我都认为……一旦出现阿莱尼斯执政的机会,我就得走上断头台!我是安鲁一员,未来的军情局长,银狐阿兰不会看不到我的地位对皇室和军部的威胁,为了让阿莱尼斯执掌大权,银狐一定会除掉我,为了令政权平稳过渡,银狐也一定会除掉你!”
老卡契夫陷入沉思,不过年轻人已经退了一步。
“当然!公爵阁下,三世陛下已经由法定程序确立皇储的人选,所以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但无论接掌帝国皇位的人是谁,阿兰都会将他份内的事做得近善近美!”
“小朋友!你有考虑过要如何应对吗?”
奥斯卡惬意的靠入藤椅,看来他已经与帝国总理大臣达成谅解。
“我还没想过,我不是正在征询您的意见吗?”
“哈!”卡契夫忏颤一笑,“你这个小家伙还真会给人填麻烦!不过我倒是知道……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很好的机会,虽然不至于将阿兰元帅从军部统帅的位置拉下马,但也至少能让他休息几年!”
奥斯卡拍了拍身上的蛋糕屑,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就这样吧公爵阁下!我等您的好消息!介意为我引荐一条单线联系的途径吗?”
卡契夫皱起了眉头,如果与这位亲王建立起单线联系,那么将来就很难摆脱这个难缠的小家伙,不过……老人承认自己的判断稍稍偏轨,各种迹象都表明,银狐阿兰才是最大的威胁!至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今后仍有除掉他的可能。既然这是互利的事,那么就应该抓住眼前的机会。
“皇室书记处有可能会派遣一位联络官进驻您的肯辛特宫,放心招呼他,那也是我与你的联络人!”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点了点头,他向老人恭敬的行了一礼,不是为别的,而是为了老人的敏锐和魄力。
保尔和默茨海尔在门口等候着亲王殿下,看得出他们都有些失望,不过两个人都没多说什么,他们知道针对费特楠德庄园的进攻行动已经取消了。
杀手之王像往常那样追在年轻人的身后,而默茨海尔陪在亲王的身侧,这位军情处长的能力已经奠定了他在年轻人身边的地位。
奥斯卡在登上的马车时候向车夫打了个招呼,他知道是渥萨卡这位异族将军一直在都林守护他的妹妹。
“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亲王殿下转向自己的特勤顾问。
默茨海尔低头翻看了一下计划中的日程表,“伟克上校刚刚遣人通报,皇室书记处来人通知您,三世陛下要在西贝格堡举行欢迎您的酒会。”
“会有哪些人?”奥斯卡扶住额头,他已经有些困顿。
“陛下本人、罗琳凯特皇后、皇储殿下、二殿下、阿莱尼斯公主殿下、几大军勋家族的首脑,值得留意的就是这么多,其他的都是一些赶来凑热闹的家伙。”
奥斯卡闭上眼睛,他在黑暗中感受着马车的颠簸,他不明白这是怎样一个世界,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与卡契夫达成谅解,他甚至相信这是合理的事情!可这真的合理吗?卡契夫就是谋害他的凶手,可这个老东西在此刻已经变成同一阵线上的盟友!这个世界啊!穹苍下纠缠着权利的根脉,流动着利益的支流,谁能把握源头,谁就能执掌命运。可这个终点会是哪里?最终的结局又是怎样的?恐怕没人说得清,也没人看得到!
西贝格堡的夜空闪烁着璀璨的星火,远天的神明送来了和煦的晚风,风声悠悠,就像情人的歌唱一样含糊不清。
森林在城堡一侧静静的耸立着,偶尔传来卫戍骑兵的呼喝。野花在明亮的月色下收拢花苞,它们在林木的幽深暗影中期待着明天的绚烂光彩。
草坪是年轻人的集结地,这些被爱情和无处打发的精力冲昏头脑的少爷小姐根本就不喜欢石头城堡的老气横秋,所以宫廷侍从就为这些习惯晚睡习惯追逐的年轻人预留了广大的空间,还为他们准备了精致的酒食和甜品。
漫无目的的走在草坪上,奥斯卡挽着他的未婚妻,迎面而来的青年贵族都在向英雄和他的爱人恭敬的打招呼,男人们嫉妒且羡慕的望着亲王的眉宇,小姐们则用好奇的目光审视亲王的体魄和魅力。
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的脸上始终挂着满足的笑,她一边数着脚下踏过的苓兰花,一边偷偷打量身旁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羞,她应该兴奋的扑到他的怀里,再向他倾诉长久以来的担忧和思念,可刚刚在堡门迎接他的时候,她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声:“感谢光明神!你回来了!”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奥斯卡被公主瞧得有些轻飘飘的。
“你……变了!”
奥斯卡好奇的“哦”了一声。
“从前的你锋芒毕露,眼底流转着不羁和狂妄的光辉!现在的你……我不好形容,感觉好陌生!”
奥斯卡停下脚步,早春的夜风仍有些凉,他为阿莱尼斯拢了拢鬓角,并用手掌摩挲着她的面孔。
“现在的我已经知晓责任与义务的确切含义,如果我的德意斯之旅收获了军人的荣誉和人民的尊敬,那么我还要在这之外再加上一件事,那就是我的生命本来可以比现在更加精彩,我的尼斯!”
奥斯卡单膝跪了下来,他取出一枚早就准备好的戒指。
“我想再确认一下!你要嫁给我吗?将爱护你守护你变为我的责任,将陪伴你拱卫你变成我的义务!你愿意那样吗?”
阿莱尼斯手足无措的掩住面孔,“天啊!快起来,那些爱嚼舌头的家伙都在看着!”
“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愿意!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不知为何,奥斯卡在起身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过公主的拥吻已经夺去了他的呼吸。他连忙揽紧怀中的女人,往昔的伴侣一一滑过眼前,他突然感到一切都不像从前那样的笃定,似乎连萨沙都不再是心中的唯一。
“好啦!看热闹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奥斯卡将公主的面孔埋入自己的怀中,他知道阿莱尼斯一定羞红了脸。
“谁知道哪里有乐队?”亲王向身边聚拢过来的青年贵族们大声询问。
“那边,餐席后面!”
奥斯卡点了点头,“那咱们就快点过去吧!你们还能在公主殿下成为我合法妻子的前一刻争取到与她共舞的机会,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年轻人纷纷起哄,他们簇拥着这对准新人涌向舞池,草坪上的笑闹声传出很远,一直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
“很夸张的表演!”萨沙从窗外收回目光,她接过阿欧卡亚递过来的茶杯。
阿卡耸了耸肩,她在叹息自己与小小姐的命运。
“阿卡!之前……我对你的态度有些问题,我向你道歉!”萨沙靠坐在沙发躺椅上,女伯爵就坐在她的对面。
“您不必这样,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
萨沙点了点头,她将额头放在躺椅的高背扶手上,眼光凝视着晶莹剔透的玻璃茶杯。
“是啊是啊!你为家族可以牺牲生命,我的哥哥可以为了家族赋予的使命选择一个他不爱的人,我的父亲可以清除他的亲子,我的母亲可以故作不知的接受这个事实!你们都有应该做的事情!可我呢?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我不需要为家族的生计担忧,我也不需要为任何事操心,我只需要被爱!可命运一直叫我遵从一个事实,那就是等待!无尽的等待!等他长大!等他自由!等他结婚!等他养育子女!除了等我还能干什么?我的存在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吗?”
阿欧卡亚垂下头,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小小姐。
“阿卡!我好羡慕你!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没有的!你可以与奥斯卡一同出生入死,你可以得到他发自内心的宠爱,你可以……”
“并不是那样!”女伯爵大声打断了小小姐的话。“我只是执行家族的指令!”
“家族给你的指令包括进出我哥哥的卧室吗?”萨沙伊有些不耐烦了,“你们从北方回来的时候一直都睡在一起不是吗?”
阿欧卡亚翻了个白眼,她了解小小姐的心情。
“萨沙!你得搞清楚,将要与奥斯卡举行婚礼的那个人可不是我!”
萨沙伊懊恼的别开头,女伯爵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出气筒,因为这根本就不关她的事。
“萨沙!你应该相信奥斯卡对你的承诺!”
“我当然相信!”小小姐坚定的说。“要不然我恐怕早就疯掉了!可阿卡你知道吗?人和人是不同的!你可以看着奥斯卡挽着其他的女人,你可以忍受他用带着别人体香的双手去碰触你!可我不行!我恨不得杀了那个霸占他的女人,再扯着她的尸体将她丢进地狱!”
阿欧卡亚幽幽叹息了一声,“其实……我也不行的!我何尝不希望自己的情人能够向我求婚,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没有几件是通情达理的,我们是女人,没有多少选择,也没有多少资本。”
“要不然……”阿卡突然促狭的笑了起来,“咱们两个找个法子杀了阿莱尼斯?”
萨沙也笑了起来,“阿卡,我得说咱们若是真的那样做了,我相信光明神一定会惩罚咱们的!神明会在咱们的脸上刺字,一个写着嫉妒、一个写着神经病!”
阿卡坐到小小姐的身边,“你是不是说……你是嫉妒,而我是一个神经病!”
“没错!”
女伯爵伸手探入萨沙伊的腋下,奇痒令萨沙笑得前仰后合。
“再说一遍试试!”
“不敢了!不敢了!我是神经病!你是妒妇好了吧?”
阿卡手上的力道更大了,她与萨沙笑成一团,不过她们都还不太知道,爱情容不下一粒沙子,真正的妒妇和神经病没有太大的区别!当神志不清或是被嫉恨冲昏头脑的时候,一个女人就能做出异常恐怖的事情。
阿尔法三世陛下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他已经很久没有召开大规模的宴会了。餐桌长近四十米,落座的帝国显贵超过一百人,但皇帝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排居末位的人甚至听不到皇帝在说什么,其实皇帝一直在对奥斯涅亲王一个人喋喋不休。
“我厌倦了都林,也厌倦了汉密尔顿宫,你知道吗?我在乡下有一座崭新的别墅,我叫它多兰利斯,在那也比在城里舒服。”
奥斯卡点了点头,“是的陛下!在乡下,就连空气也比城里干净一些,这样对您的身体有好处。”
阿尔法三世转向身边的皇后,“你应该跟我一道去看看那栋小房子。”
罗琳凯特皇后摇了摇头,“陛下,我可不想在马车上颠簸两个半小时,那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
皇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又转向坐在右手边的小奥斯卡。
“孩子!我听说……你与苏霍伊公爵家的一位夫人交往很深。”
奥斯卡放下了刀叉,他知道皇帝的用意,在与阿莱尼斯结婚之前,他必须就自己那些前情旧爱向这位父亲做个交代。
“您是指苏霍伊家的薇姿德林夫人吗?”奥斯卡边说边望了望皇后,然后他又看了看阿莱尼斯,两个女人的表情似乎都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奥斯卡知道她们都很关注这个问题。
“是的!就是那位夫人!呵呵!应该说是造火炮的夫人!我喜欢这么称呼她!”
“好的陛下!我也造火炮的夫人确实是好朋友,我欣赏她的头脑和知识。”
“然后呢?”阿尔法三世仍在盯着年轻人,他可不会轻易放过这小子。
“然后?没有然后!算起来……我与那位夫人只见过两次!”奥斯卡继续舞动餐叉,他不想就这个问题与皇帝继续纠缠下去了。
“但愿如此!”三世陛下意味深长的叹息了一声。“孩子,我得给你一个忠告!要处理好人际关系,你的身份和地位已经决定了!你与外人的交往一定要掌握好尺度,不然就会发生一些让大家都不开心的事情。”
“是的陛下!谢谢您的忠告,我会留神的!”奥斯卡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安鲁公爵坐在小儿子的下首,他一直都在留意这边的动静,不过他的儿子似乎已经不用他瞎操心了,这个小家伙的应对非常得体。
多特蒙德向自己的夫人示意了一下,西利亚心领神会的谈起另外一个话题,罗琳凯特皇后和阿莱尼斯公主也很配合,她们很快就拉拢餐桌上的女性开始热烈的讨论。皇帝不甘寂寞的加入进来,场面立刻变得热烈至极。
“报告!”一声洪亮的呼喝惊醒了兴味盎然的人们。
“报告陛下!首都着火了!”通讯官焦急的向三世陛下大声汇报。
人群中发出惊呼,但阿尔法三世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说清楚一点,是哪里着火了?”
“是陛下!”通讯官连忙查看卫戍部队通传的文书,“呃……是包括司法部大厦在内的几处政府官邸,驻守汉密尔顿宫的水仙骑士还通报说,一些不法份子企图冲入皇宫,这些匪徒还带着火种和兵器。”
奥斯卡与自己的父亲交换了眼色,多特蒙德冲儿子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显然他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这些吗?”皇帝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是的陛下!就这些!”
阿尔法三世点了点头,“按照军事戒严令的规定,在这个时刻敢于闹事的人都将被视为叛国,卫戍部队应对其予以镇压,并搜捕破坏份子的头目,交赴司法部集中审理。”
“妈的!”奥斯卡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这分明是皇帝陛下给那些不合作的家伙设置的一个死局。
“安鲁元帅!”
“是陛下!”多特蒙德在听到召唤之后连忙起身而立。
“你得为我做点什么,难道你希望我的宫殿被那些匪徒烧成灰烬?”
多特蒙德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位老朋友是想让水仙骑士充当那个镇压贵族阶层的红白眼狼。
“陛下!我这就回城!您得相信我,只要有我和我的骑士,谁也不能动您的宫殿一砖一瓦,我发过誓的!”
“我相信你我的元帅!都林就托付给你了!”
多特蒙德向皇帝敬礼,他在看了小儿子一眼之后便随着通讯官转身离去。
宴会似乎进行不下去了,显赫的大贵族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其实他们都是聪明人,他们都是莫瑞塞特皇室的忠实追随者,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西贝格堡,可以说被皇帝陛下邀请参加宴会的人,就是这位三世陛下信得过的世家豪门。
奥斯卡脱离了吵嚷的人群,他追随一位宫廷内侍登上西贝格堡的制高点,那是一座尖顶塔台,他和阿莱尼斯都喜欢在这里看星星,不过今天的主角已经变成阿莱尼斯的父亲。
夜风拂过皇帝的锦袍,这件金线编织的宽大罩袍猛的鼓胀起来,然后又缓缓的合拢,奥斯卡恭谨的立在皇帝身后,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恭顺的奴婢。
远方的都林城在夜幕下露出数座尖顶,城市中有火光在闪动,几处城区映出红亮的光辉,光火直透夜空,冲散了星光,也冲淡了月色。
“你一定在想,是不是我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