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甘美;但它有时又像是穿肠毒药,一不留神饮下那么一些,你就会感到刻骨的悲哀和伤痛。”奥斯卡提到回忆时的神情是那样的落寂。
小小姐在听到了哥哥的话后已想到了许多事情,和自己的那些心事比起来,哥哥在那个恐怖地狱经历的事情恐怕更加震撼和难以忘记。她的哥哥虽然只有15岁,可她相信他拥有比许多人都丰富的经历。
萨沙将自己放进哥哥的怀里,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的哥哥,一切的话语在说出来时都会变得无比苍白,哥哥为她的付出不是简单的几句话能够承载的。萨沙忍住了眼中正在澎湃的泪水,她知道哥哥看到她哭时会更伤心,她只能说一些别的事情。
“我……我一直以为你在写情书。”
奥斯卡托起妹妹的头,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哦啦!亲爱的萨沙!你是做梦么?大白天的!我从来没写过那种东西,再说,我写给谁?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萨沙还是有点怀疑,“难道你没有对那位公主殿下表示爱慕么?你们不是在沙巴克庄园亲密的约会过么?”
奥斯卡并不认为自己是爱慕那位公主的,虽然他曾激烈的爱抚了公主的身体,但是少年认为那是他在一个星期都没接触女性后的必然反应。他清楚的知道公主对自己有种冲动的感情,可他并不了解阿莱尼斯,甚至与她亲密的接触时他们才刚刚认识。小时侯的事情已经被奥斯卡彻底的忽略了。
“哦啦!那位公主么?我并没有对她产生那种感情,虽然她确实是非常的美丽动人。但是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我和那位公主在沙巴克庄园出现过?”
萨沙做了一个晕倒的动作,看来她的傻哥哥还不知道他已经闯祸了。
“天啊!整个都林都知道了,再过些日子整个帝国就都知道了,再过些日子整个西大陆就都知道了!这是皇室的绯闻,绯闻!哥哥,绯闻你懂么?哦光明神啊!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迟钝的哥哥?任何一位未婚女性出现在沙巴克庄园都会惹来议论,更何况你约会的是一位公主!”
奥斯卡想不通,他在沙巴克庄园并没有做什么,他好像给那位公主殿下添麻烦了,找个机会要向她道歉,虽然是她邀请自己的,可这种事情总是要由男孩子来说。
看来奥斯卡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单纯的以为那是贵族们的一个误会,他觉得皇帝会出面澄清。而在司法部那座监室发生的“意外”应该是没有人知道的,阿莱尼斯在进去的时候将里里外外的护卫全赶了出去。那么少年没有理由再为这样的谣言而操心,他现在已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他的回忆录上,他写得很艰苦,虽然他受过西大陆最著名的学者的教育,可他仍感到自己的知识还很贫乏。
少年很快就用一个小奖品将妹妹打发走了,那个小东西应该够小小姐安静一阵子。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面前的稿纸上书写着无数的字句。那包含着奥斯卡十年牢狱生活的全部记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将目光再次投注在他写在回忆录卷首的那句话。
“回忆有时就像是晴空中的浮云,它在人们的心中轻轻飘荡;有时它又像是暴雨,在狂风的推动下凶猛的拍打心房。”
光明历776年10月17日,多摩尔加监狱典狱长莫郎左·哈宁中将亲自为一个尊贵的犯人办理了入狱的手续。
这个孩子是奇特的,中将了解他犯下的罪行,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少年人能够做得出的事情,但中将知道,那个孩子确实做了,而且他并不认为自己犯了什么过错。
这个孩子对中将有着特殊的意义,孩子的父亲已经答应,如果他的儿子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那么典狱长每年便能得到十万金泰的收入。莫郎左·哈宁中将为此权衡了好{炫&书&网}久,他在看到那个孩子以后便从心理上接受了那位大人的提议,只不过是为他照看一下小孩儿。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对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都不是很理解,他只有五岁,他知道他被审判了,可并不知道为什么,司法部那些大臣说的话有很多他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没有人打算跟他解释。
孩子发现他被锁在了一个竖满铁条的小房间,他的饮食和床铺都非常差劲。这个小孩并没有向门外的守卫抱怨,小奥斯卡并不打算跟那些面目可憎的家伙们谈话,
黑暗,寂寞,孤独,哪怕是一只苍蝇也能令这个小孩子开心好{炫&书&网}久。直到有一天,他被带到一个大厅,少年见到了阳光,他还见到了他的安妮阿姨。安妮阿姨在听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昏了过去。奥斯卡正在魂游天外,他的精神状况很不好,他觉得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在人群中寻找着可爱的妹妹,但是他在反复搜索之后几次之后终于失望了。妹妹去哪了?她不是没事了么?为什么她不来看望自己?
混混噩噩的少年被送上了囚车,少年没有注意到这辆马车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他小声的问了一下身旁的一名士兵,“咱们这是要去哪?回家么?”
回答他的是关闭的铁门。
都林距离多摩尔加并不算遥远,那只是六天的车程。少年走过比这更远的路,他从家里来都林还没有多久,在他的印象中,这条路并是通往故乡的。
押送犯人的护卫并不多,他们显然受到了关照,这些人并没有为难孩子,他们为孩子打开了枷锁,有时甚至让这个传闻中魔鬼的子孙在营地中散步。
奥斯卡知道自己永远不能回家了,他有点震惊,但是更多的是不解,为什么那些人能够剥夺他回家的权利,为什么他们不让他去见萨沙,萨沙一定在哭,她一定很伤心。
少年日渐消沉,他已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笑过,当晨雾中出现一座巨大的堡垒时,护卫们告诉他目的地就要到了,这个孩子只是点了点头,他眼神空洞,近乎没有光泽。
奥斯卡并没有被突来的牢狱之灾所击倒,他沉溺于自己的幻想中,既然没有人能跟自己说话,那么他就跟自己说话,既然见不到萨沙,那么他就默默的为妹妹祈祷,妹妹喜欢童话,奥斯卡就在心中编写着无数个美丽的故事。这是个奇特的孩子,他的坚强和乐观让他在失去自由之后仍然保有童心和幻想。
但是很快,童心与幻想都破灭了。奥斯卡听到了地狱中恶魔的吼声,在那座黑暗的堡垒中行走是需要无比的勇气的。
少年已经知道他要在这个地方度过很长的时间,他不能接受,当地狱中最幽深的那扇石门在他面前打开的时候,他终于哭了,他死死的抓住石门不放,他不想进去,那没有边际的黑暗会吞噬他的血肉,多少天来的怀疑和不甘都爆发了,他踢打撕咬着敢于靠近他的每一个人。小奥斯卡在心中请求祖先的原谅,安鲁家的男人只流血,不流泪。但是男孩感到泪水和恐惧根本就无法克制。
沉重的石门终于在孩子的身后关闭,黑暗向魔兽一样扑面而来,奥斯卡没有放弃,他疯狂的哭喊,他疯狂的拍打着石门,直到自己筋疲力尽。
水牢又归于平寂,奥斯卡感到身后有微弱的光亮,他颤颤的回头,他害怕那是某种凶兽的眼光。
烛火!水牢中竟然有盏烛灯!奥斯卡飞快的奔向光明,它太微弱了!少年害怕它在一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少年在灯旁看到了一张小床,那应该是属于他的,他躺到了床上,他感到异常冰冷,他的身下一片潮湿。少年小心的呵护着烛火,他轻轻的念着母亲和妹妹的名字,尽管她们都离开他了,可是他还是希望能从她们的身上得到勇气。
奥斯卡醒来的时候发现蜡烛仍在燃烧,他知道有人为他换了一根新的,他的床边摆放着一盘食物。奥斯卡想要洗洗脸,当然,孩子认为如果有些牙粉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件奇怪的事情吸引了奥斯卡的注意,水牢的门口仍摆放着另一个餐盘,餐盘上空空如也,显然有人或者是东西把食物都吃掉了。奥斯卡不禁又缩回了自己那微弱的光亮中,他意识到这个牢房里还有一些东西,他害怕,因为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对光亮照耀不到的地方充满了恐惧。
水牢暗无天日,奥斯卡不知道他在这度过多长时间了,从最初的恐惧到现在的穷极无聊,少年开始对黑暗中隐藏的那件东西充满了好奇。他知道牢中有个水池,因为他曾听到水池在放水,然后过不了多久又会重新注满,他不只一次想要靠近那个水池,可是他老是觉得水池散发着异常恐怖的气息,就好象是一种警告,奥斯卡有时觉得再向前走一步便会在那种强大的压力下窒息。
小胖子并没有瘦多少,他的食谱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典狱长大人曾向孩子的父亲保证过他的健康。但是这个孩子毕竟只有五岁,他的身边只有一支蜡烛和几只大得吓人的老鼠。他无数次在睡梦中惊醒,他那绝望的哭喊刺激着老鼠一家的耳膜。
奥斯卡又被惊醒了,刚才他梦到和母亲在花丛中玩耍,忽然母亲便被水仙的枝叶缠住了,母亲向他呼救,可是奥斯卡却觉得自己越跑越远。他大声叫喊母亲,可母亲的面孔最终被花丛吞没了。
无所谓了!就让自己被黑暗吞噬吧!奥斯卡下了床,他毅然决然的走向黑暗。
这次奥斯卡没有遇到任何麻烦,他走到了水池的边缘,他终于看清了,那坛黑洞洞的死水中交缠着粗大的铁链,这些铁链被紧紧的闭锁在水池四边的六块石柱上。水池的正中心,铁链的交汇处,奥斯卡看到那儿锁着的是一个人。
同样,与这个人的交往过程是相当骇人的。奥斯卡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被吓得高声尖叫。那个人长发直垂到腰际,他的下半身都被浸泡在水里,水池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少年不确定他是死是活。
奥斯卡知道他仍然活着,因为他的餐盘会变成空的。少年对这样一个神秘非常的罪犯充满了好奇,他已经尝试过下水去碰触他,结果令胆战心惊的奥斯卡非常满意,那个家伙一动没动,他仿佛就象死过去一样。
相识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奥斯卡在多次试探以后终于确定“室友”一点危 3ǔωω。cōm险也没有,他高兴极了!这是个大活人啊!不多见啊!少年终于有了说话的对象,他很有礼貌,他郑重的介绍自己,并称呼活死人为先生,“活死人”是奥斯卡给室友起的外号。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尽管活死人从来没有回应过奥斯卡的话,但是奥斯卡并不在乎,他向身边唯一的人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他的家族,他的母亲,他的妹妹,他的房间,他牢房中的那窝老鼠,少年称他们是“伍德一家”,他以欺负伍德一家为乐。少年还向室友诉说了自己的罪行,少年从不认为他犯罪了,他相信室友一定同意他的看法。
说话太单调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一个细心的少年,他要守护水牢的士兵代他向典狱长传话,他需要更多的洗澡水。
典狱长就是这样,他对少年几乎是有求必应,他已开始佩服这个孩子,那绝对不是所谓的“少年不识愁滋味”,安鲁家这位小公子确实有着同龄人所无法比拟的坚强勇气。
奥斯卡每周都为室友擦洗身体,他能够感到室友的体魄非常有力,这个人的身上有着精壮的肌肉和无数道恐怖的伤痕。少年知道拥有这些的一定是强大的骑士,就像他家的那些勇士一样,他们都是值得自己尊敬的。
少年非常喜欢室友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他不知道世界上有黑得那么纯粹和耀眼的头发,可相比于这些,少年最羡慕的是室友的皮肤,那是最美丽的一种颜色,浅浅的黄色就像秋天翻滚着的麦浪,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并没有破坏皮肤的光泽,奥斯卡已经爱上给室友洗澡这件活动,他一边洗一边还哼着母亲从前唱给自己听的儿歌。
日子应该是过得很快的,奥斯卡每天面对室友时都能找到新鲜的话题,而室友的面孔也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奥斯卡觉得室友对自己露过一些十分细小的表情,可他并不十分确定。
有一天他和室友的关系突然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奥斯卡对那个想要谋杀自己的家伙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他,室友可能永远都不会搭理自己。
13最近苦恼得很,这个小家伙不断的骚扰着自己,他目睹了这个孩子从最开始的凄惧到现在从容欢快的全过程,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孩子的神经,那应该与他的身材一样肥大,他好像只有五六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竟然在不断的尝试接受这样恐怖的环境,现在他居然在寻找娱乐的开关,13想到这儿不禁有些悲哀,胖小子最大的娱乐无非是“伍德一家”。
他是西大陆最厉害的杀手,他与搭档从没失手过,他的刺杀行动甚至被一些国家写入了正规的史书。虽然那些记载只能描述杀手的一些蛛丝马迹,但是见过那些叙述的人们都惊讶于杀手的强大和缜密。
13实在不想理会那个小胖子,尤其是这个傻孩子拿自己的小鸡鸡跟他的做比较,13不得不承认西方人的“家伙”是比自己这个东方人的大了不少,可他并不能忍受一个小孩儿的嘲笑。
杀手之王一直在为这件事情而恼火,而现在居然有人让他更加恼火。今天的晚餐迟到了10分钟。这没关系,他还不饿,可是进门送饭的那个家伙实在是蹩脚,他的行为简直是对杀手这一职业的羞辱。
“请将晚餐放在水池的边上好么?我最近身体有些不好,我不想移动。”
奥斯卡吃惊的看着13,他还不相信这是室友的声音,少年目瞪口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这位眼睛都不曾睁开过的室友竟然开口说话了!
那位卫兵打扮的家伙有些错愕,他不知道罪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他看到了捆绑着13的铁链,确实,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现在他扮演的是一个送饭的,送到门口和送到人家嘴边都还不是一样。
这名卫兵将餐盘放在了水池的边缘,他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目标,那个小胖子呆傻的看着这一切。卫兵缓缓的将手移向藏在袖中的匕首,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到一道乌黑的亮光在眼前一闪而过。
13很久没有杀人了,他将铁链套上了蹩脚杀手的脖子,他感到对方的脉搏透过铁链传到了他的手心,他将高大的卫兵拖进了水池,那个家伙还没有来得及叫喊便听到了自己颈骨被绞碎的声音。
杀手之王很满意自己给孩子造成的震撼,他的功夫还没生疏,那条铁链在他的手中近乎无声无息。
“您能在说点什么吗?求求您了!您的声音非常好听!”奥斯卡对漂浮在水池中的死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更在乎那个活的,他想要确认一下,如果室友真的会说话,那么将来的生活一定会乐趣多多!
13被这个少年惊呆了!他的神经是拿什么做的?自己在他面前杀了个人,可他连眼都没眨一下,他甚至只关心自己是否还能讲话!杀手之王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那些事情,他被训练了很久才习惯了鲜血与死亡,可是这个少年呢?他似乎天生就对这些无动于衷。综合这些天来自己对他的了解和观察,他甚至比自己更加适合做一名杀手,他拥有无人能比的天赋。
杀手之王与少年的第一次交谈便在这时开始了,少年听从13的话,他将晚餐放在了“伍德一家”的“门口”。“伍德一家”的家长,一只硕大的老鼠马上就窜了出来,它只是闻了闻便开始大嚼大咬。“伍德一家”的其他成员都在挤门口向外张望,它们在家长享用完毕以后才能去品尝那些美味,可是显然那位家长的运气非常不好,它被小胖子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