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奥军长有些担心的望了望的天,刚刚还有丝丝阳光,可现在已经遍布阴霾。
西尔维奥转向自己的部属,他叹了一口气,“伙计们!现在还好一些,可天一黑气温就会下降很多!你们多留意一下自己的士兵,如果下雨,就让他们分批避一避,咱们和战士们可都是南方人,德意斯的秋天也会让咱们冻伤!不过我保证!等攻势一结束咱们就回家,这个鬼地方咱们再也不来了!”
军官们再次发出爽朗的哄笑,笑声在森林上空久久回荡。
是啊!这个鬼地方是再也不能来了!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元帅在刚刚踏入红灯街的时候就已抱持这种决然的态度。安鲁公爵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地方,这里似乎不存在廉耻,也不存在尊严。女人们在微寒的秋风中晃动着白花花的大腿,她们涂抹着色彩浓重的粉妆,用刺耳的音量发出各种类似野兽发情的声音,她们向路过身边的每一个男人展示身段,有些女人甚至干脆就将下垂松软的乳房捧到你的脸上。
多特蒙德厌恶的拨开正在自己眼前晃动的乳球,他已经不耐烦了!公爵身边的几名护卫有些尴尬的将围拢过来的女人驱散开来,尽管已经没人能够认出元帅化装过后的面目,但这个被挑惹得有些恼火的人依然是水仙骑士心目中那位不可受到任何侵犯的统帅。
狗咬狗俱乐部向到访的几位英挺非凡的男士敞开了大门。女人们纷纷散了开来,没人会骚扰狗咬狗的客人。
“你看啊!他们走路的姿势,这些家伙都是当兵的!”
“没错!一个比一个假正经!”
“呵呵!佐埃拉夫人会好好调教他们的!”
“也许是他们调教佐埃拉也说不定!”
望着狗咬狗俱乐部重新合拢的大门,女人聚在各自的屋檐下悄悄议论着。
“军统调查局都林地区上校副官佐埃拉·勃根向您报道!元帅阁下,欢迎您……”
“行了佐埃拉!”多特蒙德不耐烦的向兴奋得满面通红的佐埃拉上校挥了挥手,这位公爵在这间密室的角落里坐了下来。“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你得为我解释一下!阿欧卡亚上校的布置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佐埃拉难得穿上军统制服,也难得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见到最高统帅,虽然她在得知元帅抵达都林之后就有这种期待,可她一直不敢相信这种期待会变为现实。
“报告元帅!”尽管佐埃拉兴奋得手脚发抖,但她知道这不是向元帅表达景仰的时候,“根据我的初步调查,阿欧卡亚上校确实按照严格的保密措施传递消息,但首都方面也按照同样的措施对这些保密讯息进行交接!确切一点说,这里只有我和我的上级知道阿欧卡亚上校传递的那些情报的具体内容。所以……请元帅原谅,我实在不清楚是在哪里出了问题。”
多特蒙德皱紧了眉头,他打量着立在面前的这位女军官,能在都林潜伏若干年,并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佐埃拉的能力和对家族的忠诚已经无庸置疑。那么……
“你的上级是谁?”
“是我!”密室中的一道暗门被人从内侧推开,一个孱弱的身影闪了出来。
护门的两名圣骑士猛的拔出长剑,锋利的剑刃已经停在来人的脖子上。
借助密室中昏暗的烛光,多特蒙德终于看清了这个人!
“博克里埃叔叔!怎么是您?您怎么在这儿?”
佐埃拉诧异的望着大惊失色的元帅,“阁下,您不知道吗?我以为博克里埃局长是您派遣……”
“佐埃拉!”老人突然打断狗咬狗俱乐部老板娘的话。“你先出去吧!”
博克里埃·安鲁·内塔加波,水仙郡军统调查局局长、家族秘密战的总负责人!这头素以阴险狡诈著称安鲁的老狐狸冲自己的亲侄子微微一笑,他将圣骑士的剑轻轻拿开,然后拖着缓慢的脚步坐到了家族统帅的对面。
“在你为小奥斯卡的不幸遭遇大发雷霆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前往都林的路上;当你率领家族的独立武装侵入德意斯时,我就已经开始为阿欧卡亚上校的营救计划出谋划策。”
“不!不对!”多特蒙德在心中大叫了一声!他不傻,也不是一个白痴!博克里埃出现在首都的目的绝对不简单,怪不得这个老家伙一直没有出席家族元老会,原来他早就已经消失了。
“好吧!我承认!我在处理小奥斯卡的事件时确实有点仓促,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多特蒙多加重了语气,他似乎是在质问。
“我了解军事情报局的计划,那只能用天衣无缝来形容!里应外合脱离城堡,借助西葡斯大帆船的航速撇开追兵,虽然他们会在前往俄列王国的水道关卡遇到一些麻烦,但他们有要塞炮,德意斯人绝对拦不住他们!可现在呢?他们失败了,我的小奥斯卡生死未卜!我相信家族的秘密机构已经出现叛徒!”
博克里埃摇了摇头,“多特蒙德,你就没想过……情报也许是军情局或者是特勤处泄露的?”
多特蒙德猛然怒目相向,他终于将统帅的威势全部释放出来,“博克里埃!军统调查局局长阁下!别跟我说这些!这会让你看上去像个小丑!军情局和特勤处对阿欧卡亚上校的计划完全不知情,他们派往德意斯的营救人员全军覆没。很明显!问题只能出在你这里!”
博克里埃再次摇了摇头,“抱歉!元帅!调查正在进行,现在我无法向您证明任何事。”
安鲁公爵靠在沙发座上,他紧紧盯着老人的眼睛,不论如何,他已无法再信任家族的秘密首领。
“很抱歉!营救计划搞砸了!”博克里埃轻声叹了口气,“不过……德意斯人没有公布小奥斯卡的死讯,而且德境内正在进行大规模的搜捕,这一切都表明,奥斯卡还活着,可能只是遇到一些麻烦,我们的孩子还有希望!”
多特蒙德已经站了起来,“好了!继续你的调查吧!不过我可不会像你一样在这儿呆坐着!我要去为儿子做些事情!”
“多特蒙德!”老人突然扶住统帅的肩膀,“我理解你的心情!世上没有哪位父亲在儿子身处险境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不过你得坐下!这个时刻很特殊,我劝你不要再做任何事,尤其是能够引起莫瑞塞特皇室激烈反应的那种!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还能清楚的分析问题?”
安鲁公爵被拉到了椅子上,他面对老人露出诧异的表情,他确实不清楚,难道还有事情是比奥斯卡的未来更重要的吗?
“你发现没有?”博克里埃压低了声音,“当妻女山阻击战的战报抵达水仙郡的时候,虽然家族中人都被奥斯卡这个孩子的英勇所打动,但大部分人都对他的被俘不甚了了!只有你和你的夫人、以及包括我在内的众位家老对事件忧心重重。”
“你到底想说什么?”多特蒙德彻底迷惑了,虽然他确实发现家族中人对他那一系列激烈反应并不怎么热心,但他仍不清楚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奥斯卡距离家族还有一定的距离,家族中的确有一部分人并不理解这个孩子对安鲁的真正意义!
“我是想说……我们的策略非常成功!我们成功的将小奥斯卡推上了首都皇庭中的制高点。我们甚至迷惑了皇帝、迷惑了整个帝国!可是呢!我们却忽略了家族自身的意识变化!”
“家族自身的意识变化?”多特蒙德皱紧了眉头,他似乎把握到一些东西了。
“试想一下!”博克里埃顾虑重重的望着家族统帅,“只有处于家族最高决策层的长老才知晓针对帝国皇帝的这套障眼法!可你别忘了?我们的家族中还有一群善于思考、善于辨别是非的年轻军人!他们秉承了家族多年以来的策略,在巩固战线并不断向前推进的同时,他们都在密切留意皇室的变化。”
“你是不是说……是不是说……”多特蒙德犹豫了很久,可他还是说不个所以然。
“我是说!家族元老会制订的策略不但成功的迷惑了皇帝,也成功的迷惑了家族自身!”
“什么?”多特蒙德瞪大了眼睛!
“这很难理解吗?”博克里埃反问了一声,“阿尔法三世想利用小奥斯卡的双重身份达到他那近乎明目张胆的目的!家族中人难道看不出这一点吗?再看我们的策略,利用各种手段各种方式制造家族疏远、厌恶奥斯卡的假象!以期令奥斯卡得到皇帝进一步的扶植!从严格保密这一点出发,我们不能向更多的家族成员解释这件事!所以,他们自然就会在意识中产生服从家族利益和政策的思想,也就是说,他们真的开始在思想上排斥小奥斯卡!”
“我明白了!”多特蒙德豁然贯通,原来这项秘密政策影响了皇帝,也伤害了奥斯卡在家庭中的立足根本。
“皇帝所想的那些,就是家族中人担心的那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确实会像沿着家族最高决策层布置的那些假象思考问题!我的光明神啊!怎么会这样?”多特蒙德懊恼的捧住头,这个问题根本无法解决!如果不再对策略保密,那么难保皇帝的密探会得知安鲁政策的内幕;如果继续保密,那么家族中仍有一大部分人不清楚现实意义,他们仍会按照固有的方式思考问题。
“多特蒙德!”老博克里埃唤醒了家族统帅,“现在你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了吧!先不去讨论奥斯卡目前的处境,就说我们的家族内部,我想……恐怕真有一些思想比较极端的家伙,他们害怕奥斯卡的存在会损害家族的利益,会抹杀家族的血统,会……”
“够了!”多特蒙德大叫了一声。他确实知道家里有这种为了捍卫家族利益可以不惜牺牲一切的家伙,可……可事情不是那样的啊!奥斯卡的存在和发展是对家族有利的!如果人们真的将奥斯卡看作是一个威胁,那么家族的欺骗政策只能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得不偿失!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现在……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多特蒙德低声垂询,他已陷入前所未有的困惑。
“我也不清楚!”
“你也不清楚?”保尔差点跳了起来,“我的亲王殿下!咱们能够安全抵达这个房间已经是光明神的恩赐了!可你竟然在这个时候……”
“行啦!这能怨我吗?”奥斯卡无辜的大声辩解。“当时看守我的人将我引入这个房间时洞口是敞开的,我只知道它在这儿!我可不知道怎么打开它……”
保尔突然捂住亲王的嘴巴,黑魔已经持起武器守在这间礼拜室的门口,门外传来至少四个人的脚步声!
脚步沉重、踏响大理石地板的声音整齐悦耳!这是军人的步伐,这是一队拱卫城堡的德意斯骑士!
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
“呼……”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队骑士已从房间门口穿越而过。
再确定卫士走远之后,杀手之王又回到密道入口所在的位置,这个洞口就应该在光明神像的台座下面,保尔甚至已用匕首清晰的划出了墙壁之间接缝的位置。
“一定有机关!一定有控制洞口这层壁板的机关!”
“废话!我当然知道!”保尔不耐烦的瞪了一眼黑魔,“大家都找一找吧,我们的时间不多,虽然没人会擅闯这个地方,可意外总是有的!”
就在大家纷纷动手摸索房间四处角落的时候,小亲王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对着室内的一具大书柜发起呆!
“怎么了?你在干什么?”保尔碰了碰奥斯卡的手臂。
“我上次就在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在接近神明的祈祷室里摆一个大书柜,要知道这里可不是看书的地方。而且……”奥斯卡走到书柜面前,他仔细打量着书柜顶层整齐排列的图书。“而且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地方,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有一本书是倾斜着的,就像……就像悬在空中!”
保尔猛的推开小亲王,“我的光明神啊!你怎么才说?”
杀手之王在书柜里一阵摸索,他很快就找到那本无法轻易移动的书籍。保尔将这本救命的书籍倾斜着抽出书柜。一阵金属的响动终于从光明神像的座下传来。大家欣喜的发现神像竟然自动向墙壁翻转,神台前的石阶缓缓嵌入地面。很快,一个只能容下一人通行的漆黑洞口便显露在人们的面前。
“注意!”黑魔突然再次窜向门口。
“快!”保尔轻轻一哼,他背起阿欧卡亚第一个进入密道,那应是为神台填注火烛的侍女,她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一次祈祷室。暴雪虽然算准了间隔,可大家在脱出地下室时耗费了太多的时间。
奥斯卡第二个进入密道,他向黑魔招了招手。
肖·卡连柯似乎没有理会同伴,他要殿后,他要确保同伴在地道中行出一段安全距离!他守在门后,专注的倾听着脚步声,手中的短剑被他攥得紧紧的。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房间的门把手被外力拧动了!
房门打开了!
侍女在门口观望了一阵,除了在门风中摇曳摆荡的烛火,屋内已经空无一人,一切完好如常!侍女诧异的摇了摇头,刚刚她在门外明明听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响动。
这个仍有些莫名其妙的女孩子走进房间,她像平常一样为供奉神明的台基更换过火烛。当一切进行好之后,虔诚的女孩儿向神像礼拜了一番,就在她心满意足的时候,她突然瞥见书柜上似乎多了一件极为碍眼的东西,女孩儿瞪大眼睛仔细辨认着。
“我还以为你要在城堡度过余生呢!”保尔冲刚刚赶上来的黑魔念叨了一句。
“哈哈!时间刚刚好!没人发现咱们!”肖·卡连柯摸索着有些湿滑的洞壁,他用火把为背负阿卡的杀手之王照耀前路。
保尔不信任的扭回头,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喂!你是怎么关闭洞口的?”
肖·卡连柯不解的望着暴雪,“很简单啊!在洞里甩出匕首刺中那本书,冲力会将书本推回原位,洞口自然就关闭了呀!”
保尔在心中大叹一声倒霉。“也就是说……你这个家伙将一把匕首留在了那个房间!还留在一个非常显眼的位置。”
肖·卡连柯猛然惊醒,可他还是打算辩解一下。“这是唯一的方法啊!难道你让我在地道外面闭合那个机关吗?那样的话我怎么进来?”
“算了!”保尔紧了紧背在身上的女伯爵,他要做好奔跑的准备了。“肖,说真的,我他妈早就知道你这家伙会坏事!”
就像在回应杀手之王的话,幽深地道的另一端,也就是入口的方向,突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快!跑起来!咱们要在德意斯人抵达出口之前冲出去!”地道前方传来奥斯卡焦急的呼声。
“黑魔!我的老伙计!你知道吗?”保尔一边跑一边继续数落倒霉的皇家刺客。“13以前经常说,咱们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我觉得……你的时刻就要到了!”
“快闭嘴吧你!”黑魔被念叨得气愤难忍!他边说边踢了一脚保尔的屁股!
“踢我干嘛?”隐伏在冰冷雨幕中的山地战士恼火的瞪着同伴。
“我是叫你闭嘴!你听!”这名战士边说边指了指密林中的一个方向。
夜幕笼罩下的森林就像一只张开巨口的猛兽!高大的宽叶乔木枝桠丛生,它们尽情的伸展身躯,将凄凉惨淡的光影投射在林地四周。秋雨近乎无声的落在地上,地面在白日的阳光下积聚的热量终于被冰冷的雨水激发出来,地表以上腾起白色的雾气,远远望去,模糊的森林就像耸立在云端的一块大陆。
马蹄声清脆悦耳,一名骑士策马走出雨幕,他的身躯和铠甲都被黑夜包裹着!只有手中的长剑闪烁着一点光辉。骑士勒住缰绳,他的剑斜指地面,空中降落的雨水敲击着剑锋,发出单调的叮叮声。
不一会儿!又一名骑士走出浓林,虽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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