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老元帅从梯子上下来了,奥斯卡连忙上前扶住他。
“昨天,您没来……”奥斯卡静静的望着元帅。
“那是年轻人的聚会,我一个老头子去干什么?”鲁宾元帅将奥斯卡带到草地上的一处阳伞底下。“喂!坐啊!愣着干嘛?来尝尝今年最后一季大樱桃,最后一季哦!”
奥斯卡坐了下来,他从篮子中取出一枚荡漾着血色的红樱桃,年轻人看了又看,最后一口把它吞掉了。
“虽然我没有参加你的生日会,但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老元帅边说边从另一个篮子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笔记,由于墨迹和不停翻动的关系,笔记的纸张已变得非常厚,想要将它完全合上也是非常困难的。
“这是……这是光明神教的经义吗?”奥斯卡有些迷惑的接过了笔记本,他看到笔记本的封皮上印着神明的祷词。
“不!这是我多年以来总结的一些战术笔记,只不过我在年轻的时候选择了教会印发的这种本子。相信我,这对你有好处!”
奥斯卡珍而重之的将其收了起来,“谢谢!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向您表达我的……恩……”
“那就不要再说了!”鲁宾元帅摆了摆手,“把它收好,时常翻一翻,但不要看得太快,你知道吗?我在年轻的时候也有一些比较激进的念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就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完全体现在笔记里的战术中,你要阅读得仔细一点,要搞懂这个变化。当然,怀疑是必须的,我可不想你照搬那一套,因为其中有些主张我也没有实践过。”
奥斯卡点了点头,他见过这本笔记,鲁宾元帅对待它就像对待一件宝物。现在,这个宝物已经是自己的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这个东西对你还有另外一个好处!”
奥斯卡又疑惑起来,“另外一个好处?”
“是的,我不知道你是受过什么刺激,还是遭遇过什么事情,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对教会的态度有问题,而且是严重的问题。还记得那一次吗?你竟然公开批评教廷的税收政策。别忘了,你是泰坦帝国的亲王,安鲁家族的嫡系成员,将来你免不了要和各种品级的教士打交道。与教会保持良好的关系,这是一个上位者最明智的选择!就像咱们那位三世陛下,虽然他也瞧不起贪婪的教会,但他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奥斯卡有点不明所以,“我明白,但……宗教这种东西确实是一种迷信和时代的产物,我只是……看不惯教会的一些作风,比方说火刑,他们烧死的都是一些伟大的科学家!东方人对宗教的信仰就不是很狂热,所以他们的科学、文化、制造业、甚至是整个社会,都比咱们西方有活力。”
“不!不!”鲁宾元帅猛烈的摇着头,“你的这种认知是从哪得来的?这很危 3ǔωω。cōm险,也极为片面!我举个例子,一个你绝对能够理解的例子。为光明神守卫西方圣土的水仙骑士团,安鲁如果不是利用了人们对宗教的狂热信仰,他就绝对不会获得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影响。所以,作为一名上位者,你在对待宗教的时候,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懂得如何利用它!你知道吗?这才是宗教的根本,它只是一个依附于统治阶级的服务部门。”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教诲。”奥斯卡轻轻点头。
“其实……我教你的那些都不算什么。你很出色,去走自己的路吧,千万别回头,但要懂得反省。”
奥斯卡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抓了一大把樱桃丢进嘴里,红色的汁水就像鲜血一样从他的嘴边溢出。
“慢点,你这个小家伙!”鲁宾元帅递过来一条餐巾,但奥斯卡却抓住了他的手。
“元帅,我想……我是说……我会经常回来探望您的。”
老元帅和小亲王用力的握了握手,鲁宾突然扭头向农庄唯一的小山岗上望了过去。
“你看,你的骑士来找你了。”
奥斯卡也望了过去,好像是缪拉、伟克、还有卡米尔·雷阿仑他们几个人。
“去找你的雷束尔吧,昨天我给它换了一副新的蹄铁,也许是知道要远行了,它情绪很高,但面对家人的时候它又有些失落。”
奥斯卡和鲁宾元帅一块走到马舍,雷束尔已经披挂整齐,缰绳、鞍具都是新的。它望了望小主人,又望了望身旁的妻子儿女,这个大个子突然有些不舍。
“别这样我的朋友,咱们该走了!”奥斯卡抚摩着雷束尔的面颊,并卸下了拴在木桩上的缰绳。
雷束尔踱到妻子的身边,它亲吻了妻子的脖子,并再一次确认了妻子的味道。妻子亲昵的回吻它,并用粗壮的头颅摩擦丈夫的背。
“亲爱的埃斯梅兰达,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孩子们,千万别跟外面的野汉子跑了!”
“快滚吧你!不过……我答应你,我会等你回来的!”埃斯梅兰达的眼底有泪,它不停的忽闪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
果然,雷束尔被美丽的妻子忽闪得有些晕,它连忙避开了埃斯梅兰达的目光。这位父亲舔了舔女儿,火红色的马驹有点怕痒,于是它便躲到哥哥身后。
望着威武的父亲,小奥斯路有点羡慕,又有些害怕,也许父亲会咬它一口也说不定。
望着自己的儿子,雷束尔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它有一对火红色的蹄子,但我的儿子已经有雷束尔的样子了!雷束尔是世界上最高贵的战场生物,它就要像我的儿子一样高大、健壮。
父亲最后还是亲吻了儿子,小家伙仍有点怕它,但这不要紧,在过一阵子它就不会(炫)畏(书)惧(网)任何东西了!
奥斯卡一跃上马,感到缰绳扯动,雷束尔像平常一样人立而起,仰天长鸣。
“报告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阁下,第三十九期近卫军军官战史理论研修班代班长官已完成五年学制中规定的学习任务,请求出行。”
“近卫军中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恭喜您完成了学业,并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我准许你出行!”
“敬礼!”奥斯卡在马上向老元帅恭敬的抬起手臂。
“礼毕!”元帅回礼之后便踱进了马舍,“快走吧!快走吧!”老元帅边说边向身后摆了摆手。
奥斯卡和雷束尔最后向马舍的方向看了看,缰绳一抖,雷束尔掉转马头,像箭矢一般冲向远方的山冈。
“嘿咻……嘿咻!”埃斯梅兰达兴奋的抖了抖颈上的亮丽红鬃,她记得身边这位老人曾为自己接生,她碰了碰老人的头,“喂!你看到了吗?那个黑大个儿就是我老公,我孩子的父亲,他跑起来的样子多帅啊!”
鲁宾元帅望了望不知在呼噜些什么的埃斯梅兰达,“恩哼!你的丈夫走了,我的孩子也走了!不过他说他会回来看我,真叫人欣慰!你看到了吗?他纵马奔驰的样子,就像一个传奇中的大英雄!我一定会为他骄傲,就在未来!”
埃斯梅兰达:“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用马语好吗?”
当埃斯梅兰达扭转头打算再一次欣赏丈夫的英姿时,雷束尔已经不见了,美丽的妻子只好失望的踱到了马舍的另一边。怎么这里也看不到?埃斯梅兰达彻底的失望了!
在接下来的每一天,埃斯梅兰达一定会在马场中注视地平线,她会一次又一次的祈祷能够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向她冲过来,亲她、吻她、和她做爱。但……作为一名水仙战马的妻子,埃斯梅兰达的命运是注定了的,因为,她丈夫的最终归宿是战场。雷束尔,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大学城,在有市集的下午,无论春夏秋冬,总是一般的热闹。十一月间,是年度的最后一次书市。精美的橱窗里摆放着各式各样包装考究的书籍,这些书籍都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当然,它们的价钱也是极为昂贵的。年轻人三五成群的涌过街道,他们喜欢那些游走于小巷中的皮包书商,一个个小皮包里装着数不尽的宝物,那里面既有神教禁忌的科普图书,也有不堪入目的黄色读物。
人啊!往往在选择和取舍之间迷失自己,他们通常会问,是要那些科普读物,还是那些黄色小说?他们还会问,有区别吗?选择和取舍不是一回事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选择是人的本能,取舍才是智慧的象【炫|书|网】征。在这一取一舍之间,如能做到无怨无悔,那么恭喜你,这是一个成功的抉择。
天!突然开始变了!浓云从南方飘了过来,速度很快,城市中的人听到远天不断传来亢奋的雷声。太阳消失了,只在云层的缝隙投注一点光明,乌云马上便围拢过来,空中最后一点光亮也被吞噬了。人们纷纷离开街道,他们躲在各处屋檐下,惊恐的四处张望,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人们在找寻闪电的光亮,可四周高大的建筑将他们的视线完全遮挡了。
暴雨将至!今天,似乎不是出行的好日子!
水仙骑士团红虎冲锋师的基地一片混乱,战士们在抓紧最后的时间整理战具、清理辎重。战马不安的来回走动,雷声滚滚,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缪拉不断嘱咐战士们要带上雨具,他还对每个小队都进行了抽查,抽查的结果令这位师长大人非常懊丧,这些家伙只知道多带装备,可他们难道不清楚生活用具才是保障吗?武器装备可以沿途搜集,但别人可不会给你吃饭的家伙。
缪拉从这个小队奔往那个中队,又从这个中队跑到下个团队。这位师长的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儿了!他担心的打量着自己的小战士们。没错,红虎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英雄师团了,这几年,跟随缪拉征战多年的老兵不是退役就是转职回水仙郡,剩下的这些傻小子们,虽然缪拉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实力,但他们都没杀过人!亲王殿下已经把北方的局势交代得很明确了,带这样一群小伙子上战场,谁能放心得下?
奥斯卡从怀中掏出两封盖着不同印信的文件,他将它们递给缪拉。
“这个,是三世陛下签署的钦差事务章程,有了这个那些地方军区就要像迎接皇帝一样接待咱们。还有……这个!其实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阿兰元帅签署的补给领用许可,到时候,咱们缺什么地方就得给什么!”
缪拉接了过来,他将文件小心的收到一个铁制的小盒子里。
“你怎么了?有心事吗?”奥斯卡看着缪拉眉头中间的大疙瘩关心地问。
“也不算什么,只是有点担心咱们的小伙子们,他们……”
奥斯卡摆了摆手,“这可不像你,缪拉,不是我说你,你越来越像个父亲,但你又不结婚,你应该……”
“算了!算了!”缪拉举起双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奥斯卡拍了拍与自己相处了五年的直属师长,“没什么好担心的!红虎仍是好样的!再说咱们又不去那些敏感危 3ǔωω。cōm险的地方,咱们只是到边境附近观望一下,体验一下那里的生活而已。”
缪拉点了点头,“是啊!但愿如此。”
“报告!”
“进来!”
奥斯卡转向门口,他听出是自己传令官的声音。
“殿下、师长、阿贝西亚将军,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惠灵顿说话时也难掩眉宇间的喜色,原来他的肩章变了,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已经是一位少校了!
冈多勒·阿贝西亚将军有些疑惑,“你们……有谁要出门吗?”
“我得回趟家,”奥斯卡整理了一下桌面上散落的文件,最后他把这些文件一股脑的塞到缪拉怀里,“我得走了,女士们在等我,咱们一会儿见。”
“怪不得您一直苦着脸,”阿贝西亚将军有些戏谑的望着年轻人,“与女士们告别可是一件痛苦的事。”
“这话可不假!”奥斯卡只能苦笑以对。
冈多勒用唯一一只右手抓起了一纸地图,“作为您的军事顾问,我得耽误您一点时间。”
“怎么了?”奥斯卡又坐了下来。
“您不是说要在北方军区找个地方休整队伍,等待与克拉皮炫·德利克上校的步兵师汇合吗?按照步兵的行军速度,他们要从第十一军区赶到北方,起码需要两个半月,这是最快的了!”阿贝西亚将军边说边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座城池,“所以……我选择这里,灰熊城堡,也就是苏霍伊家族的大本营作为咱们的集结地。”
奥斯卡望了望缪拉,“你说呢?”
缪拉点了点头。“没问题!灰熊城堡距离边境尚有五百多公里,咱们在那休整会很安全。”
“那就这样定了,具体事宜你再和阿贝西亚商量一下,我真得走了!抱歉了各位。”奥斯卡匆匆忙忙的奔出房间,可他又有些怀疑,这么急干什么,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向萨沙还有安妮道别呢!
暴雨终于降落了,开始是一些稀疏的硕大颗粒,一滴一滴的砸在屋檐上,发出清晰的脆响。很快,还未脱落的树叶便感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一滴又一滴,一滴接一滴,最后终于变成厚重的雨墙,伴随着刺耳的轰鸣,天空就像遭遇洪水一样倾斜着这股无法承受的水量。
雨水在街道两侧汇成一条又一条小溪,溪水很肮脏,因为它带走了地面的尘土和渣滓。石板被清洗得露出了古老的颜色,那种亮丽的色泽竟然是青翠的。阴暗角落里的苔藓在雨水的浇灌下疯狂的向四周蔓延,雨中穿行的人们一不留神就会滑倒在地。
奥斯卡的马车终于抵达官邸,他知道自己已经错过午饭的时间。
“我回来了!”
他在门廊中脱下雨披,可一抬头,他被自己看到的景象惊呆了。安妮,阿欧卡亚,芬拉尔、伟克上校、多摩尔加的老朋友们,甚至还有一身盛装的卡捷琳娜公主殿下,大家都在门口等他。
“哦啦!这就好了!大家都在!”奥斯卡开心的笑了起来。“可是……好像少了萨沙,我的妹妹在哪?”
“她躲在房间里,从昨晚到现在一直不肯吃东西。”安妮迎了上来,她把年轻人的雨披挂到了衣架上。
“大家……大家去客厅等我……”
还不等奥斯卡说完,卡捷琳娜公主已经扑上来吻住了他的嘴唇。
良久之后,就在瞪大眼睛欣赏这一幕的人们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唇分!
“在我的祖国,一个女子能够给出征情人的献礼只有这个!”
“情人?”奥斯卡苦涩的咀嚼着这个词,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辜负卡捷琳娜的情感。
卡捷琳娜冲入雨幕,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说,从黑大个儿到埃斯梅兰达的子女,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她还记得第一次抓住奥斯卡那颗大头时他那副无辜的傻样子;她还记得第一次被人扛在肩膀上奔跑的自己有多么开心;她还记得第一次与他分享唇舌奥秘时的颤抖和刺激。卡捷琳娜知道自己应该告诉他,她发誓要告诉他的,母后为她选择了结婚对象,是一位功勋卓著的海军将领,可自己一直叫他叔叔!所以……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梦这种东西;所以……卡捷琳娜用最后一吻告别了自己的情人,她跑开了,在雨幕中感受着初恋的甜蜜,感受着初恋的绝望。这是她最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惠灵顿!”奥斯卡边叫边抹了抹嘴唇,“派几名骑士跟着卡捷琳娜,她这是怎么了?”
阿欧卡亚迎了上来,“别担心,卡捷琳娜很快就会回国。她要结婚了,西葡斯王室已经向各国使节知会了她的婚期。”
奥斯卡一阵默然,但他马上就厌恶的瞪了女伯爵一眼。
“不愧是我的阿欧卡亚,什么事情都知道啊!”
阿卡没说什么,她只是默默的退到一边。
传令官惠灵顿少校披上了自己的雨具,“殿下,还是让我去照看一下卡捷琳娜公主殿下吧。”
奥斯卡点了点头,“也好,把马车带上,她会生病。快啊!你还愣着干什么?”
惠灵顿连忙转身投入门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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