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干了些什么!”明斯科·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子爵竟然大吼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你们知道这位受到伤害的高贵小姐是什么人吗?你们应该……”
“算了!”萨沙转头面向刚刚结识的男士,她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原来她发现自己竟已他揽在怀里,而且还是那么紧。
“啊……您应该放开我了!”
明斯科(炫)恍(书)然(网)醒悟,他触电一般放开了双手,这个年轻人也被自己与小小姐的距离给吓到了,不过他倒是有些舍不得。
萨沙的注意力突然被掉落地上的一本书籍吸引过去了,《神歌》!这是一名宗教改革者的作品,教廷早已宣布其为违禁书目。
老板知机的拣起了书籍,他用衣袖奋力的擦拭着沾染在书页上的尘土。
“《神歌》,泰丁的著作,意利亚文学最高成就的代表,虽然光明神的仆从认为它是荒谬的,但作为一名读者,我们不能将它的思想简单的概括成异端邪说。”
萨沙不知为何又想到了哥哥,她从老板的手里接过《神歌》,当打开第一页时她便被扉页上的一句话给吸引住了。
“天堂的彼岸就是地狱,当人们跪拜乞求的时候,神明听得见,魔鬼也是听得见的,而你希望得到谁的回应呢?问问自己的心吧!”
萨沙知道自己是渺小的,她的乞求和希冀都已化成泡影,是不是魔鬼回应了她,那么神明在干什么?萨沙愣住了,难道真的是异端邪说?不然为何只是扉页上的一句序言便可以令人对神明产生怀疑呢?
“问问自己的心吧!”萨沙(炫)恍(书)然(网)大悟,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结果一定是现在这样的。问问自己的心,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陪伴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在界碑前回头呢?
收起了《神歌》,萨沙明白了,心会告诉你神明的答案,也会告诉你魔鬼的念头,这只是一种选择,一种取舍。
“多少钱?”
“哦天啊!您看您说的!这不过是一册很普通的手抄本,就当是为了补偿您……”
“不!”萨沙摇了摇头,她已经开始寻找自己的零钱袋,不过在出席宫廷酒会时哪有人带着那种东西呢?萨沙在发觉这点之后下意识的看了看身旁的费特楠德子爵。
很明显,子爵尴尬极了,他发誓要为这个女孩儿做些什么的,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需要做的竟是付帐!这位少爷出身顶级豪门,他对钱财代表的具体意义并不是很清楚。
萨沙突然俏皮的笑了起来,“保尔!保尔!”小小姐对着身后的街道呼唤着。
杀手之王似乎是从虚空中走了出来,费特楠德子爵被吓得不轻,他戒备的瞪着这个一身黑色燕尾服的高瘦男子。
“小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呵呵,幸好有你在,身上带着零钱吗?你看,我遇到难题了!”萨沙笑眯眯的看着杀手,她知道这并没使保尔感到难堪。
“哦,当然!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保尔边说边掏出了一个铜钱,他将这枚泰士放到书商的手里。
这位倒霉的老板苦笑着攥紧了这点微薄的收入,这个穿黑衣服的是个什么样的家伙?难道他不知道一本禁书的价值吗?一个泰士?在今日的泰坦,一个泰士只够买几张草纸!
“呵呵!谢谢这位大人的赏赐,谢谢!这实在是太令人惭愧了!”老板的话还是得这么说。
“那么……子爵阁下,我要告辞了!谢谢您陪我走了这么一会儿!”小小姐向费特楠德家的明斯科少爷欠身。
“您知道,我不胜荣幸!”明斯科回头望了望,代表安鲁家族最高品级的马车已经驶了过来,马车周围散布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骑士。
“呵呵,看来您的那位哥哥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他对您还是十分紧张的!”子爵待马车停稳之后便为小小姐打开了车门。
萨沙想说“那又怎样?”可她终于没有说出口,她只是点了点头便坐进车厢。
暴雪夺过车门并重重的关上了,他用鹰隼一般的眼神盯视着年轻的子爵。
子爵不想退让,但对方眼中突然爆起的神采却像匕首一样刺痛了他的神经,他不由自主的让往一旁。
马车渐行渐远,车中响起少女的声音。
“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发现的?”
“是的!”暴雪点了点头。
“为什么?”
“是为了那个年轻人。”
“这又是为了什么?”萨沙有些疑惑。
暴雪叹了一口气,“小小姐……您不会想知道那个原因的!”
“为什么?”阿尔法三世质问着亲王,“为什么你要把一次热烈的、欢庆的酒会变成……”
“陛下!”奥斯卡粗鲁的打断了一位皇帝!他确实已经不耐烦了!“我的陛下,我突然成为您的女婿,这您应该理解,您能容忍一个倒霉鬼在整个贵族圈的面前挑衅我吗?”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自己!”皇帝有点气恼,“连我都看出来了,你确实在犹豫。”
奥斯卡小心起来,他早就知道这位陛下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好对付。
“陛下,难道我不应该考虑吗?您应该知道我与公主殿下的婚约意味着什么,哦天啊!我甚至没有得到家族的认可便完成了这一切,也许……”
“没有也许!”阿尔法三世也沉不住气了!只有两个人的大客室声声回荡着皇帝的叫嚣。
“我再说一遍!没有也许!你的家族如果不能认可这种安排,那么就必须接受我的制裁。”
奥斯卡打了个寒颤,他小心的向皇帝凑了过去,“我相信您说的这一切,但您这样说却多少都让我有些不自在,这是安排吗?应该说这是我与公主殿下命运的交线,是将要得到光明神祝福的婚誓。”
皇帝盯着少年的眼睛,他想确认少年的诚意,“难道……你对安鲁将会遭受的制裁一点都不关心吗?那可是你的家族,你的故里!”
奥斯卡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不相信我的父亲会做出违背皇命的事情,所以……您所说制裁还不用我去担心,我认为那是不会发生的,因为我的家族一定会同意这门婚事。”
“你很聪明!”阿尔法三世轻松的靠在了沙发上,“但你总得问问自己有没有我聪明?难道你认为我不知道安鲁打的是什么主意吗?他们在利用你攫取更多的权势和利益。”
奥斯卡摇了摇头,“您说的这些我还不是十分肯定,家族或许有这种利用我的意图,但发生在南方山区的那次袭击事件却不能算进去,我相信我的父亲不会开那种玩笑。而且,一位特勤处的长官曾经亲口跟我说过,南方的事情是极为复杂的,案件可能涉及到一些在南方极具影响力的大商人。”
“什么?”阿尔法三世挺直了背,“商人?你是听谁说的?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特勤处提出这种说法?”
奥斯卡有些庆幸的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已将皇帝的注意力从安鲁的身上引离开来。
“陛下,这就怪您自己了,与我说起这些的是里拉海省的前特勤行动官,正是您把他从岗位上拉下马的,呃……抱歉!这位特勤官的名字我又忘了,我真的不擅长记这些人名,但他说的那些我却记忆深刻,原话是:真正掌握帝国南方领土的并不是皇帝陛下,也不是地方官员,也不是我们的军队,更不是特勤处,而是一群商人,一群富有得令人无法想象的商人。”
皇帝惊诧的望着小亲王,他半晌之后才吐出一句话,“里拉海省的特勤行动官……真的这么说?”
“是的陛下!”奥斯卡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们始终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入的探讨这个问题,不过我和阿莱尼斯倒是说起过一次,我们一致认为,当您的怒火燃烧起来的时候,当南方数省的政军系统开始动荡的时候,那个真正的阴谋者就会浮出水面。”
“而安鲁,”少年为呆若木鸡的皇帝倒满一杯白酒,“我相信您的长矛指错了对象,因为阴谋者真正的图谋是在帝国的南方。”
“南方?”阿尔法三世沉吟着,他几乎快被小亲王说服了,如果说这位陛下对南方有什么印象的话,那么除了维耶罗那的歌剧之外便是那些商人,那些行走于意利亚和法兰王庭的泰坦巨商,他们也为自己的宫廷提供了数不清的新奇玩物和各种奢侈品。
也许……也许真的错了!阿尔法三世突然感到自己对安鲁的怀疑是那么的一相情愿,这件事不是仍在调查吗?那么最好通知特勤处的鲁道夫·霍斯,这个密探头子会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的。
皇帝打量了一下少年,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了,水仙骑士团的闪电进攻确实令自己乱了阵脚,那么对安鲁的这种“逼婚”会不会打乱双方刚刚建立起来的协调步伐?也许之前的所有努力又白费了也说不定?
“那么……那么你的父亲会怎么看待你这种做法?”阿尔法三世试探的问到,“就像你说的,你没有得到家族同意便私自决定了婚姻,你的父亲会因此疏离甚至是责罚你吗?”
奥斯卡想将自己对皇帝这一提问的鄙视全部表现出来,但他在咬了咬牙之后还是没敢施为!真他妈的!这个自私的老东西居然才想到这个问题!他不是要逼迫安鲁屈服吗?他不是要让安鲁无条件的让步吗?他现在知道安鲁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于是所有的不是便都落在我的身上了!奥斯卡气愤的想着!按照皇帝提问时的说法,现在那个逼迫家族承认婚姻的人居然是自己。
“其实……其实您根本不用担心。”奥斯卡努力让自己的话音显得极为平静,他正在气头上,可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要安慰制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就在阿莱尼斯以非官方的身份访问安鲁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已经准备好接受我与皇室的婚姻了。所以,您的担心有些多余。”
“哦……果然是这样!”阿尔法三世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于是他便做出了一副一切尽在意料之中的表情。
“好啦!小家伙!在不久的将来你就是我的女婿了!”这位三世陛下十分庆幸,女儿与亲王的订婚是可以接受的,如果情况真的像小奥斯卡说的那样,那么就有必要再观望一段时间。
“是的,陛下!”奥斯卡此时已不知该作何感想,他知道这位皇帝在脑袋进水的时候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那么……咱们需要再进一步的谈谈你的未来了!”阿尔法三世突然转变了话题。“说到这个我们需要参考阿兰元帅代表军部递交的一份呈文,等我一下,那份文件没在这里,我得去取。”
奥斯卡已在家族的元老会上了解了那位呈文的内容,不过他此时却装出一副根本不知根底的样子。
“我的陛下,您这是干嘛?命人送来不就得了!如果您还不放心的话我也可以为您跑一趟!”
阿尔法三世将站起的少年又按了回去,他摆了摆手,“小家伙!还是我来吧,那可是一份绝秘文件,它放在了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地方。”
客厅中剩下奥斯卡一个人了,少年解开了领口的扣子,他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难以言明的疲劳席卷了他的整个身心!面对不同的人要换上不同的嘴脸,面对不同的谎言要换上相应的谎言去对应。
宫廷内侍鱼贯而入,他们为亲王殿下端来了盛在金盘中的水果和点心,奥斯卡对那些新鲜的食品连看都未看,这个少年一把便抓过了酒瓶。
“出去!”
侍者们恭身而退,在房门关闭的时候都未抬头看过一眼。
烈酒的辛辣烧酌着少年的胃,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这个世界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谎言和虚伪?难道这就是生存的必须?难道这就是通往权峰利顶的唯一途径?
外面怎么会那么乱?
少年打开了客厅的大门,走廊中的挤满惊惶的人群,人流向宫门的方向涌去。
亲王好不容易才挤到了门口。汉密尔顿宫的高台上已经无处立足,眼前的景象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英雄塔上的烽火在熄灭数月之后再一次熊熊燃烧起来,烟柱腾空而起,笔直的投入漆黑暗淡的天际。
“皇帝又颁布了烽火令?”
“不!”一位军人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伸手指了指南方山影中的几点火光。
“是南方传来的烽火,这说明那里正遭受敌人的攻击!”
第九集 第一章
神圣泰坦帝国光明历791年10月21日,这个古老帝国的南方领土突然燃起了烽火,但首都军部在对敌人的身份进行确认时却遇到了难题,不是法兰人,更不是刚刚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意利亚人,帝国的国境线上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遭受外敌入侵的痕迹。那么烽火是如何燃起的呢?
叛乱?暴动?除了这种解释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了。敌人出现在帝国内部,他们竟然是那些农民、猎户、商人,以及各种手工作坊中的匠人。
南部山区为什么会成为泰坦帝国最富庶的地域呢?随着大陆经济地势的转移,商人和各种新兴产业开始向沿海地区集中,我们知道泰坦帝国没有出海口,但他却拥有西大陆最庞大的消费群体。作为一个古老的国度,泰坦贵族的数量和拥有的财富都是在大陆上占据首位的,当与东方的贸易路线被波西斯人切断之后,奢侈品的供求关系便发生了改变。
作为贵族,他们需要不断的为自身填加财富的砝码,但奢侈品却越来越稀有,价格也越来越昂贵。于是,购买能力的提高也决定了贵族阶级剥削力度的加剧。
人民,在泰坦,他们有两种称谓。拥有自己的土地和产业的那些统称自由民;自身一无所有、需要在贵族领地内服务的则称为佃户。这是泰坦帝国的统治基础,也是制造财富的基石。贵族,这是一个不劳而获的阶级,他们拥有领地和各种产业,而且帝国政府也会按照爵衔的品级为贵族发放年金。
对于贵族来讲,统治基础是完全为了他们而存在的,自由民创造的财富是受到神明保护的私人财产,泰坦贵族承认这一点,但他们可以通过国家力量来进行掠夺,税收无疑是最好的途径,泰坦的赋税在六世纪时已经达到了十二税一的程度,这在当时已经是西方王国中最高的了,但这种情况在七世纪初进一步恶化,十税一、九税一已先后出现,在某些地域广大的私人领地,五税一的标准也已相继出现。这样一来,自由民创造的财富越来越少,因为这些财富在进入国库之后变得越来越不值钱。
至于佃户,天晓得他们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泰坦贵族阶层拥有的佃户数量应该占帝国整个人口比例的七成以上,还有一成是市民阶级,还有一成是自由民,再有半成是军勋家庭和骑士世家,而剩下的一小部分才是贵族自己。
贵族对于佃户的剥夺是极为残酷的,无偿占有佃户的劳动已成为传统,这没有什么好说的,贵族的法理就是建筑在这项传统上的,但佃户处境的凄惨还不至于停留在失去劳动成果上,如果贵族不喜欢佃户这个称呼,那么牲口、家畜则更适合这些低贱的下层人民。贵族对领地内的佃户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如果这还不算的话,那么泰坦老爷们仍有更新鲜、更残忍的虐待方式,或者说,玩乐方式也不为过。
说出来是极为冒犯光明神的,还是算了吧,我们只需要知道泰坦老爷们是睡在尸骨凝炼的金山上就行了。
尽管绝大部分泰坦人民已被教廷的论调和统治者的凶残毒害得麻木不仁,但一个民族却永远都存在着充满血性的一群人。当妻女被霸占、当田产被掠夺、当生存下去成为一种梦想的时候,人民起来反抗了。泰坦教历571年爆发了旦泽人民反对新税法的大起义,612年爆发了“果农起义”,617年爆发了反对教廷十一税的“南方大起义”,629年的都林地区爆发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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