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面遮掩的灰霾气流碰撞。
眼看玄黄之气消耗灰色气流,蒸起股股白烟,白烟飘散间,腐蚀无数隐匿虚空的禁制,激起光华明灭的层层涟漪。
滚滚气团强势压迫、损耗下,那被遮掩的天机马上就要显露出来,不想已呈颓势的灰色烟雾被骤然大放光芒的河图洛书一照,变得更为浓郁,骇浪般翻滚间,化作一獠牙血口的凶兽,一口把光泽暗淡的玄黄丝被吞噬,咀嚼几下,化作细股气流回到河图洛书之中。
哇的一声,帝俊如遭重击,五脏六腑错位般疼痛,这是强行观彻天机,被其反噬,不仅自身金乌法相精血和功德被损耗,临终还被天道借助河图洛书狠下一招,重创了帝俊。
这种意象让帝俊更是心神不宁,来不及心痛损耗的功德,急急忙忙寻来闭关参悟东皇钟的太一,面色苍白,神情落寞,一片死寂。
东皇太一一见帝俊血色全无的表情,大急之下,问道:“兄长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焦急之意,将层层拂过大殿的云气激得浪花滚滚。
帝俊感动之余,欣慰的忘了太一一眼,招招手,让其安坐一旁的星辉云床,开口言道:“为兄在大悲之下,道心悸动,隐约间捕捉到一丝天机,用河图洛书推算,却只能看到一片凶厉之气,但看不到未来的种种情况,甚至不惜损耗来之不易的功德,也未能拨开那层迷雾。为兄担心这次九死一生啊!”
语言中透露出对生的渴望,对死的畏惧,对未来的担忧,一时之间将这熊熊太阳金焰燃烧的大殿也染上一股愁意,似乎寒冬腊月般让人战栗。
这席话犹如一道旱地惊雷划过东皇太一的脑海,咔嚓一声惊得太一身形晃动,甚至将一旁的帝俊也被他的情形吓到,紧紧盯着他。
太一收敛波动起来的法力,顾不得帝俊担忧的眼神,袖口大张,狂风呼啸声中,似乎乾坤斗转,一抹黄光在漆黑世界中闪现,如同第一缕阳光刺破夜幕,照亮了大千世界。咚咚钟身响起,一古朴大气的铜钟落于二人眼前。
左手张开,金焰布满,一掌磕出,托起流焰尾巴,破空而去,涨大成须弥巨掌,紧紧印在钟身之上。
低沉雄浑的钟身响起,浮动钟身的黄色烟岚暴涨,万妖朝拜的浮雕图像开始急速流转,栩栩如生,一副妖族天庭鼎盛时期的大千气象展现,钟锤击打之下,看不见但是又能切切实实感受到的波纹席卷四面八方,镇压十方无量世界。
先急后缓,冲出九天天庭,直往虚空横扫,扫过洪荒之上亿万生灵,荡涤灵魂,唯有经过名山大川、仙山福地之时被大阵所挡,但是片刻之间如同无物,一穿而过,而洞府主人丝毫不察。
唯有圣人道场,波纹还在万里之遥,圣人神念已经感应得知,哪里容得其在圣人道场放肆。
首山之上,药香常年不散的八景宫中老子轻摇蒲扇,闲暇之时轻飘飘的一扇,一股巽风吹出,如同春日煦风拂过,直接在百万里之外将这股无形无音的波纹挡住,不得前进分毫。
紫气东来的玉虚宫内,高坐九宝祥台的元始天尊正襟危坐,狭长凤目微闭,白鹤童儿手执拂尘侍候一旁。龙凤如意妙香的袅袅烟雾缭绕间,那双星眸睁开,虚空生光般,三尺金芒射出,气息飘渺的周身涌起骇人的威严气势,把缓缓流动的清气搅起朵朵云气漩涡,将打瞌睡的白鹤童子差点打个趔趄。
怒容微闪间,三宝如意上毫光一闪,三道赤色光华飞出,一闪即逝,在万里之外化作一道赤色晶幕,将无孔不入的波纹挡住。甚至还反戈一击,化作道道流失,攒射虚空波纹,将其中蕴含的太一神念搅个粉碎。虚空激荡间,似乎从妖皇宫中传来一声闷哼。
被巨大金鳌拖住的碧游宫内,通天教主依旧逍遥自在,在荷叶扁舟之上摇摇晃晃,如同荡秋千,半躺躯体,抿一口荷莲清净逍遥度厄酒,砸吧几下嘴唇,意犹未尽之时,微开秒口,为大殿中央的一众弟子讲解上清微义,**精髓。
一众弟子端坐池塘仙莲之上,形态千姿百态,或摇头晃脑,或托腮冥思,或大哭大笑,或面无表情,或虎头人身,或人头鸟身,气息变化多端,一会光明正大,一会阴风惨惨,一会清新淡雅,一会乌烟瘴气,当真是百家荟萃,群魔乱舞。
忽然教主打个饱嗝,喃喃自语几声,听之不清,隐隐约约间,听到“不知好歹”几句,其余随风消散,不曾留下踪迹。
一口喷嚏打出,白气从鼻尖喷吐,如同闪电划过,直飞殿外,到达万里之外,化作一道法剑,通体炽白,仙气盎然,无数灵气汇聚,剑身表面似有无数小剑游曳,看似一团乱麻,实则排列一组大阵。
眼见波纹袭来,冲天剑意撕裂苍穹,破开云海,阳光照彻,海水一分为二,一条海沟闪现。逼人剑意让那勇往直前的波纹驻足,波纹层层涟漪间,转向其他地方。
终日大放光明的西方极乐世界,八宝功德池中金、银细沙遍地,清净宝莲大如车轮,徐徐绽放,接引闭目念经,枯禅打坐;准提含笑观照,默运天机。
突然,接引一声咳嗽,一朵白莲吐出,在身前慢慢旋转,转一圈,涨大一轮;准提轻摇宝枝,一道七彩流光刷过,带起白莲飞出,直到西方极乐万里之遥的雪山旁,莲瓣飘散,落英缤纷,却不见莲花枯败,无穷无尽的花瓣洒落,一方幻境形成,守株待兔。
不多时,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波纹袭来,毫无察觉的直往西方而去。突然,太一神念看到,自己身处一方光明世界,处处异香浮动,遍地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渠、玛瑙。
阎浮宝树高耸入云,结有紫色香果,树下无数檀金闪耀。
娑罗树盛开宝花,形如宝塔,状似烛台,如手掌般的叶子托起宝塔,又象供奉着烛台。四片淡白色的小花瓣尽情绽放,花芯内七个橘红色的花蕊向外吐露着芬芳,花瓣上泛起的黄色,整个花串又白中泛紫,象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真是绝妙至极。
菩提妙树枝干横出,枝端结颗颗璀璨舍利,无数僧侣安详地闭目念经,梵文符箓金光四溢,在空中飞舞,不少跌落其身,耳边响起无数梵音檀唱,升起抛弃财富权利,寂灭寡欲之心。
眼看就要沉迷在阵阵檀香中,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响起,一个激灵,幻境破碎,朵朵白莲粉碎,花雨中,一道七彩光华夹杂一道白光飞逝不见,波纹裹挟神念迅速退去。而西方胜境中似乎响起两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万寿山五庄观一本黄书喷吐无量戊土之气,形成一堵堵土墙,牢牢抵挡这股明显有探查之意的波纹,镇元子左手轻摆一下玉塵,右手指天画地,勾勒无数黄色符文,同时地书之上涌现出无数云纹,加持在土墙上。
观中天地宝鉴大放亮光,一股清亮如水的光芒射来,把波纹击退。眼看这守护如同乌龟壳,想从上空飞入,却有冲天碧绿乙木之气化作巨碗倒扣下来,人参果宝树青翠欲滴,大吐绿气,那光幕深绿璀璨,难入分毫,最后不甘退去。
血海之中,后土宫内一道绽放黄光的清净光罩笼罩后土神像,威严厚重,不容轻辱,太一亦不敢招惹。一扫而过幽冥地府,六道轮回之景一一印照心灵。
往血海而来,被冥河老祖察觉,须发怒飞,抄起元屠、阿鼻二剑,劈头盖脸就是两道惊天剑气。
猩红、碧绿两道长虹卷起滔天血浪,硬碰硬,直劈得波纹四分五裂,破碎开来,不敢招惹这尊煞星,避退离开,太一临走之时,还听到冥河老祖叉腰骂天,“日你先人板板!”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妖皇宫中,帝俊看着太一不是吐出一口心血,担心不已,手掌紧张之下,无数案几被利芒粉碎。
半盏茶过去,太一才睁开双眼,哇的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化作漫天血雾,在空中化作太阳流焰,散溢开来。
太一满脸震惊之色,语言哆嗦间,向帝俊言道:“我刚才听闻大兄之雨,心神震动之下,也察觉到一丝凶险。我用刚刚从东皇钟悟出的九天十地聆听**,借助东皇钟蕴含的音波法则,藏匿神念于其中,随着钟声遍扫上天、下地、东、西、南、北、生门、死位、过去、未来十方世界,直通众生神魂,聆听他等愿望执念,从而察觉天机。”
停顿一下,苦涩叹道:“只是不想我妖族如此不得人心,亿万洪荒生灵滚滚怨念藏于神魂,日夜诅咒之下,被天道所察,正所谓,天怒人怨,我妖族气运大跌,恐怕我等危矣!”
说完,两汪清水在眼窝滚动,片刻失神痛苦起来。
帝俊闻听,抓着河图洛书的双手颤颤巍巍,嘴唇哆嗦,毫无血色,双目之中震骇之色不减。良久之后,对着太一言道:“天要亡我妖族啊!”说完,血泪流出,血红血红,好不骇人!
“只是我那可怜的十孩儿,兄长刚亡,母后就陨,如今我等身家性命不保,他日后怎么躲过大劫,得存性命啊!”不由悲从心中来,越发难以自已。
哎,不明天机,恣意妄为,善结因果,何人能保,儿不能保,妻不能护,自身难全,悲乎哀哉!
太一悲戚一番,听到帝俊如此,言道:“大兄不要着急,我等已经性命难保,只是不能哭了我那侄儿,当留至宝以护其身啊。”拳拳爱意溢于言表。
帝俊一听,【炫】恍【书】然【网】大悟,拿出慈航曾经赠与的黄皮葫芦,对太一说道:“这黄皮葫芦也算天地间一桩异宝,最善于滋养宝物,这里我收藏了不少珍稀材料,还有后羿小儿的射日神弓和箭矢,以及我九个孩儿和他们母亲的遗体,当可炼一宝物,来护我儿周全。”
太一双眼放光,大为赞同,二人一番讨论,看炼制何种法器。商议一致后,开始炼宝。
帝俊一抖,河图洛书展开,化作一卷铺开的画卷,抛出黄皮葫芦,矗立河图洛书之上;太一一甩,东皇钟悬浮河图洛书之上,两人相视一眼,一道星光和一道金焰流光射出。
星光化作海绵包裹黄皮葫芦,葫芦嘴掉落,喷薄出无数奇珍异宝,看到一大九小的金乌遗骸,两人眼中痛惜之情尽皆一闪即逝,随即双手掐指飞舞。
金焰在葫芦底熊熊燃起,瞬息之间,化作漫天大火,攀沿而上,开始灼烧无数材料。
二人又弹出两道流光,一道星光击中河图洛书,星光大作间,开始慢慢上升;一道金光击中东皇钟,咚的一声,开始急速转动,缓缓下压。
嘭的一声,就见得一只巨钟紧扣在一张图卷之上,而一片龟甲围绕东皇钟旋转不听,其背上的神秘铭文不时浮现,飞入钟中不见。
只见,钟内底部有十个圆点闪现,黑白转换不定,演化无数卦象法则,其上浮动一层星云,三百六十五颗周天星辰虚像呈现,星柱上涌,结成星火围绕在金焰之外,燃烧起射日神弓和箭矢。
东皇钟周身涌起滚滚玄黄之气,在葫芦上空结成玄黄光轮,光轮转动间,中心形成一漩涡,慢慢成为太极模样,黑白阴阳双鱼游曳,垂下黑白阴阳之火,把十只金乌融化,金色翎羽慢慢成为金色透明的液滴。
待得黑白之火将金乌尽数融化为一滩金色液体时,太极图像反转,无数液滴开始分撒,慢慢凝聚成一具金乌形骸,只是更为巨大。
太阳金焰和星火双重灼烧下,神弓融化,显露出一段若木木心;箭矢则变成庚金液滴和寒铁水团。
太一大喝一声,一只火焰巨掌贴在钟身,钟身之内浮现一堆晶莹丝线,操纵火焰将庚金与寒铁慢慢融合为一体,形成一把金银相间的飞刀,而若木木心则是刀柄,成形之后,滴溜溜转个不停,寒光闪闪,犀利气息甚至将金焰粉碎成细微火心。
箭矢尖端无数符文被灼烧破坏的时候,溢出九只神智不清的小巧金乌,正是破碎真灵。小金乌展翅高飞,最后落入上空黑白火焰中刚刚成形的巨大金乌脑门中,玄黄金轮下坠,笼罩住金乌,道道光华洗刷周身,在一片黄云中变成一个白白胖胖,粉嘟嘟的婴孩。
金银光华流转的飞刀飞入孩童口中,但见孩童双目白色光芒四溢,耀的人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七寸大小,有眉有目,就是笼罩在一片刺目白光中,看不出形状。
缩小成一道白毫,落入黄皮葫芦中,高三丈有余。
虽然有钟身遮掩,但是二人神念所东皇钟和河图洛书早已将里面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同时大喝一声,收起法宝,唯有虚空一葫芦黄中透出一刺目白毫,毫光阵阵后,隐匿不见。
帝俊一招,抚摸片刻,自言自语道:“就叫斩仙飞刀吧,希望在我儿之手大放光彩,让与我儿作对的玄门仙道尽数夭折于此物之下。”
一阵凶厉之气喷薄,煞气逼人,却引得帝俊哈哈大笑。
第六十六章 鸠占鹊巢,招妖幡现
只是帝俊不知道的是,黄皮葫芦中却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葫芦无量空间的一个角落,有三色光芒笼罩的一个神魂,红中带紫的太清仙光中太极图演化的黑白阴阳鱼徐徐转动,遮挡窥视;乳白色的玉清仙光中一道开天辟地的混沌剑气游曳,斩碎天机推算;青色上清仙光化作把把细碎宝剑,搅碎周遭虚空,将此处单独隔离出来,让人难以察觉。
神魂成一青袍道人形象,二十左右,剑眉星眸,身材修长健美,潇洒风流,丰神俊朗,正是慈航模样。
察觉到斩仙飞刀已经大成,只等给陆压祭炼,即可使用。
慈航身兼三家**,左手食指弹出一道紫光,激发太清禁制;右手食指弹出一道青色剑气,击打在上清禁制之上;口喷一口玉清元气,喷在玉清禁制上。
三道流光合拢,形成一道中空的三色光柱,直往白白胖胖的孩童额头罩下,无数符文、秘箓流转在光柱周身,浮现出道道丝线,正是当初太极图、盘古幡和诛仙四剑勾勒出的法宝法则,有神鬼莫测的威能,遮掩天机。即使帝俊这样的准圣高手,也没有察觉手中法宝中居然隐匿着别人的神魂。
眼看一道通道开辟,那青袍道人模样的神魂一路飞驰,进入粉嘟嘟的婴孩泥丸宫内,只见其中有九只盘旋识海的金乌飞舞,只是双眸无光,灵智俱毁,正是九只金乌太子被重创的真灵,因为破碎,所以不能轮回转世重生。
慈航神念见到,面露喜色,手上指间溢出一道荧光,光华灼灼间,化作流光溢彩的丝网,飞往天空,将只会飞腾,但是漫无目的的金乌尽数笼罩,一分为九,九张法网覆盖金乌真灵,光华闪耀间,收缩,变作一个个牢笼,困住金乌。
在九根连接丝网牢笼的细丝的牵引下,九只金乌落于慈航神魂之手,慈航观摩一番,一锤胸膛,一朵三昧真火咳出,化作火莲,将九只金乌包裹起来,灼烧片刻,九只金乌化为点点金色液滴,只是表面不是闪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流光。
神魂眉心宛转,白光射出,一道白毫卷起液流,席卷而回。
瞬息之间,一段段金乌记忆电影般在脑海闪现,在母体的安逸酣睡,出生之时的父母溺爱,长大起来的嬉戏打闹,架起太阳宝车拖拉太阳星穿越洪荒的好奇、兴奋到麻木,击杀巫族的快意,被追杀的恐惧,抓碎夸父头颅的洋洋得意,被后羿击杀的恐惧和绝望,将九股记忆一一展现,体验一番。
其中包含了三足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