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狂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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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剑狂刀记-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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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抖,接着便听到“叮叮当当”的一串声响,已将所有暗器全部打落。

两人这一下兔起鹘落,彼此都暗自佩服对方武功了得。夏侯非自认难得遇到对手,马上斜踩两步,左手引指,接着便要继续追击。慧海一手拦来,阻止道:“刀剑无眼,这样下去,事情只会弄得更糟,请夏侯施主考量一下封施主的感受。”

两人才过一招,那夏侯非原本不愿就此罢手,不过一听到慧海最一句话,这才想起自己不过是客,封俊杰才是主,自己喧宾夺主,那可太失礼了。剑锋急转几圈,停势收剑。

慧海向夏侯非点头示意,随即便道:“紫阳山门这么大,管施主坚持只让一人上山,实在是太为人所难。若是紫阳真人信得过老衲,那么今夜所有上山的人,全都由老衲做保,要是紫阳山上少了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尽管可以少林寺来抵押。”

忽然前方的树林里有人哈哈大笑,说道:“慧海和尚不愧是得道高僧,据我所知,这群人跟你也没什么交情,封俊杰跟你还是头一回见面,没想到你居然肯为他们,用少林寺五百年的产业来做担保。”

慧海笑道:“其实这也不难,老衲相信,以诚信待人,人必以诚信待你。老衲担保的不是眼前这些朋友,乃是人性。就像樊长老躲了那么久,老衲就是相信你不会暗箭伤人,所以一直背向着你,从来也没想到要回头瞧一瞧的道理是一样的。”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好说,好说。不过你这么大方,害我没有好戏可以看,老是躲着就没意思了。好了,好了,你们大家伙儿也不用上山了,封姑娘在此。”言毕,两道身影从众人身后窜了出来,半空中同时响了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爹……”

这两道身影自然是樊乐天与封飞烟了。他们两个人先左张两人而走,而樊乐天的武功,又是三人中最高的。所以虽然同样是躲在树林里,但是樊乐天一路往前挨去,却已经绕到众人的身后去了。原来他是打算躲着不出面,但毕竟还是担心这些人会对紫阳山门不利,所以绕到他们后面,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作为钳制。

封俊杰久不见爱女,四天前匆匆一眼,只有让他思念更深。夜色中但见她面容憔悴,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圈似的,心中更急。未免夜长梦多,他急忙迎上前去,先将她拉到一边,这才细细问道:“这几天你到底在哪里?让爹担心死了。”

那封飞烟原本还很坚强,这时一见到父亲因为连日奔波,脸上颇有风霜之意,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几岁似的,忍不住泫然欲泣道:“女儿我……这个说来话长……”

封俊杰安慰道:“既然说来话长,就不急着现在说。你看,你众位叔叔伯伯都在这里,为了你,他们已经陪着奔波了好一阵子,没有睡过一夜好觉。你快谢谢他们了。”

封飞烟见众人中,就荀叔卿的年纪最大,于是便依言上前拜谢。荀叔卿急忙拦住,说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要客套,我们到别的地方客套去。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问问看到底实情如何?要真是他们扣住人不放,我们正好请慧海大师评评理。”

封俊杰道:“正是,你瞧,我把该做的事都忘了。”与封飞烟说道:“你老实告诉爹,你是不是让紫阳山门的人给拿住了?你老实说,爹还有这些叔叔伯伯、方丈大师都会给你做主的。”

封飞烟心想,大家为了她这般劳师动众,已是心力交瘁,此时要是她说一句:“其实这一切都是个误会。”别说大家会觉得一番奔波却换来自讨没趣,而要直呼做了傻瓜之外,以后父亲再说出口的话,只怕也要大打折扣了。

可是临时之间要他自编一个谎,既不陷害到紫阳山门,又能顾及了大家的情绪,却又超出了她能力所及。支支吾吾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老实说,便道:“其实当初绑架我的另有其人,但一个月前我就自由了。至于到紫阳山门来,却是我自愿的,没有人限制我的行动。你们瞧,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吗?”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就连管竹生、边靖等人,也都想:“虽然未曾得逞,不过我们确实是打算留住你的。没想到坏的事情,你一件也没提,轻描淡写就带过去了。”表面上虽然装着蛮不在乎,但是内心深处,却还是有一点感谢之意。

封俊杰皱眉道:“此话当真?”封飞烟道:“是真的啦,我骗你做什么?”那慧海道:“封施主,事情这样演变,乃是最好的结果。两方都不伤和气,令嫒也平安归来。施主难道反而希望有事发生吗?”

封俊杰想想也是,说道:“我先前一心一意,只想着要怎么冲上去救人,现在女儿找到了,却还是想着要跟对方理论,唉,是我本末倒置了。”慧海知道一般人的这种感觉,于是朗声与所有人道:“各位朋友,我们此次前来,为的是替封施主,来向紫阳山门要人。现在人既已平安归来,这就是我们最终的目的。虽然过程有点出乎意料,老衲却要说是出乎意料的好。各位若是私底下与人有新仇旧恨未解,那是改天的事,老衲不想管,也管不着。但是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慧海毕竟是当今武林中,第一大门派的掌门住持,说话当然有一定的份量,否则封俊杰等人也不会去找他来了。所以慧海既然都开口了,封俊杰等人,自然都无异议。

慧海道:“我们这边,想来都同意老衲的看法,不知紫阳真人的看法如何?”张紫阳笑道:“如此甚好,便依大师所言。”

自从两人见面以来,慧海每说什么,而要询问张紫阳的意见,张紫阳就刚好都没意见。慧海不知张紫阳究竟是真客气,还是皮里阳秋,另有文章,于是便试探道:“这里算来已是在紫阳山门的范围,老衲自做主张,喧宾夺主,越俎代庖,还请掌门真人见谅。”

张紫阳道:“大师客气了,其实封姑娘不辞辛劳,为舍妹耗费内力疗伤,是我紫阳山门的恩人。原本此事一了,还要留她盘桓几天,了表谢忱,只可惜阴错阳差,造成误会,是贫道过意不去。”

慧海半信半疑,说道:“原来如此。”但也不想多生枝节,便代表封俊杰等人与紫阳山门告辞。张紫阳道:“管左使,万长老,请你们两位送方丈下山。”慧海客气道:“请留步!”

那封飞烟见众人开始移步,忽然想起左元敏,开始东张西望起来。封俊杰问道:“怎么了?”封飞烟道:“没……没什么,我……我在找左元敏。”封俊杰道:“你是说那天在陆家庄遇到的个小子吗?前几天我好不容易跟着你的暗号,冲上紫阳山上,他居然敢伸手拦我。我跟你说,这小子很有些古怪,以后要是碰到他,可得小心……”

封飞烟道:“爹,事情绝不是你所想的这样啦……”封俊杰道:“那是怎么样?”封飞烟道:“哎呀,他为人侠义心肠,秉性端正是你说的,他现在有些古怪也是你说的。”语调有些不耐烦。

封俊杰道:“……你这几天都跟他在一起?”封飞烟点头,说道:“其实他也算救了我一命。”封俊杰皱起眉头,说道:“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封飞烟知道左元敏就在附近,但是四下瞧不见他,自己一个女孩子总不好在众人面前大叫他的名字,又四处环顾了一会儿,才大失所望地跟着父亲一步一步走下山。

众人走了几步,那钱坤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道:“杨承先呢?他不是投靠了紫阳山吗?怎么没看到他?是不是躲起来了不敢见我?”管竹生只是笑笑,不做回答。钱坤发了几句牢骚,既无人回应,也就跟着人群走了。

敌人既去,管竹生便先分派人手,将地上伤者扶回山上。其他的人,也让他们各自回到各人的岗位上,人群逐渐散去。张紫阳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忽道:“好了,你们两个可以出来了,躲在那里要躲到什么时候?”

张瑶光噗嗤一笑,与左元敏道:“我们出去吧,我哥发现我们了!”

左元敏道:“是。”与张瑶光从树林里闪身出来。樊乐天向前拍拍左元敏的肩膀,笑道:“好了,事情这样解决是最好不过了,虽然有点无聊,却也算是皆大欢喜。”管竹生趋向前来,说道:“还好没出什么大乱子,要不然樊长老,你这样做法,是陷整个紫阳山门于危险而不顾,依门规是要议处的。”说着,看了张紫阳一眼。

张紫阳视而不见,不做反应。樊乐天嘻皮笑脸地道:“有我在暗中照护,不会出什么乱子的!管左使什么都好,就是小心过了头,婆婆妈妈的,不甘不脆!”管竹生道:“就是我小心谨慎,掌门才会让我总理门中大小事情,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也没什么不好。”

樊乐天笑道:“有劳管左使费心了!”管竹生正色道:“不过紫阳山门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还请樊长老凡事多担待些,免得到时候掌门难做人。”樊乐天道:“真有那个时候,我绝对不会让掌门人皱一下眉头的。”管竹生道:“好说,好说。”

管竹生将该说的话说完,便与张紫阳道:“请掌门人早点休息。”张紫阳道:“管左使辛苦了!”管竹生道:“这是属下该做的。”长揖拜别。之后,边靖、段日华、万国明等一一前来问安,这才离开。

张瑶光见管竹生离去,在他背后做了一个鬼脸。樊乐天道:“别理他,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张紫阳道:“这事情就是这么巧,我才想让樊长老去接应你们出来,就这么刚好,他们正好又闯了上来。不过也许这就是天意,管竹生还有边靖看到连少林寺住持都出面了,也不敢太强硬,你们没瞧,封姑娘刚现身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说。”

樊乐天道:“我说其实是你对他们太好了,要是你说一声:‘封姑娘是我的客人,谁要是想动她一根寒毛,先得来问问我。’我包管他们纵使还有废话要说,也都会马上吞回肚子里去。”

张紫阳道:“要是我打算这样的话,管竹生出现在我面前的第二天,我就会这样做了,还需要等到现在?”樊乐天道:“总之我搞不懂你,也不打算搞懂。”

张紫阳道:“不说这些了。对了,左兄弟,你怎么没跟他们一道下山去?”左元敏尚未答话,那樊乐天已道:“左兄弟又不跟他们一道,为什么要跟他们下山去?再说,左兄弟是我的客人,我现在要请他上山去,喝个他三天三夜,在我醉得不省人事之前,谁也不能让左兄弟离开。”

张紫阳道:“你紧张什么,我也没说要赶他下山,瑶光这一次的事情,我还没谢谢他呢。左兄弟,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不妨多留几天。”左元敏道:“张姑娘的事情,其实我也有责任,晚辈实在不敢居功。所以掌门说要谢我,我绝不敢受,不过樊大哥要请我,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樊乐天一开始以为他要拒绝,已经将脸扳了起来,不过听到后来,却十分满意,大笑说道:“走走走,再不回去,天都亮了。”拉着左元敏走了几步,忽地独自转回头来,得意洋洋地与张紫阳低声道:“我说这小子与众不同吧?他大概是这世上第一个,当着紫阳山门掌门真人的面,明着说不买你的帐,却又说得这么轻松自然的人吧?”

张紫阳笑而不答。樊乐天道:“瑶光,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再来找你。”说罢,飞身回到左元敏身旁,与他一同上山。

张瑶光在他身后大喊道:“找我做什么?”樊乐天也不回头,只将手高高举起,摆了一摆¨wén rén shū wū¨,自顾走了。

张紫阳待众人都走了,这才关心张瑶光道:“这几天,身子觉得怎么样?”张瑶光道:“感觉力气都回来了,我想再过几天,就可以继续练功了。”张紫阳奇道:“练什么功?”

张瑶光笑道:“练练哥哥最新研究出来的功夫啊,我已经看到了。”张紫阳会意,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练这么多功夫要做什么?”张瑶光道:“当然是越练越强,将来武功天下第一罗!”

张紫阳摇摇头,说道:“武功天下第一又怎么样?你的脑袋瓜子里如果装的都是这种东西,表示练功对你有害无益,那我就不准你再练下去了。”张瑶光道:“为什么?我知道了,你要说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自卫同时也能锄强扶弱是吧?这我都知道,可是武功如果不是要让人越练越厉害,那这么多人练武做什么?那你又干嘛这样绞尽脑汁,竭尽心力地不断研究,创出一种一种的武功法门?”

张紫阳道:“我们好久没有聊一聊了,走吧,边走边说。”迈步而行。张瑶光在他身后嘟嚷了一声:“不是我们好久没聊了,是你一直避开我……”随即快步赶上。

两人行出里许,张紫阳慢下脚步,让张瑶光与他并肩而行。又过了一会儿,张紫阳指着天上的半轮明月,道:“月圆月缺,亏而复盈。自有天地以来,莫不如此,这就是天道。人说秋鸿有信,就是说鸿雁每年秋末南飞,初春复返,年年如此。人既然亦存活在天地之间,又如何不受天道影响?春耕夏耘,秋收冬藏,想要逆天而行,只有自取灭亡。”

张瑶光道:“哥,这些我都知道。这就是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嘛!”张紫阳道:“不,你不知道。你只知道除了人以外的万物,都要依循天道,才能运作生长,你跟其他的一般人一样,自认人定胜天,是吧?”

张瑶光道:“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人如果不能经由努力,排除上天给你的限制,克服万难,最后成就一番事业的话,那我们为什么要力争上游?又为什么要努力用功?”

张紫阳微笑道:“这叫做:此一时彼一时也。那时你年纪轻,正式成长茁壮的时候,不趁那个时候多吸收养分,多撷取天经地华,你如何能够成长?我也是依循天道在教育你啊!”

张瑶光道:“好,我知道了,你说的都是天道,这总可以了吗?”张紫阳笑道:“毛虫在它还是幼虫的时候,除了睡觉之外,就是拼命吃,拼命吃,不断地将成长所需的养分吃下去,这可以用来比喻你的小时候,不必问为什么,就是勇往直前,不断地学习就对了。等到这只小毛虫越长越大,不断地蜕皮成长,再来就是要结茧成蛹,等待羽化。这是虫儿最重要的一个时刻,也是它最危险的一段时刻,顺利的可以羽化成蝶,飞翔在天地之间,没有成功的,就是作茧自缚,不是给别人吃了,就是死在茧中。”

张瑶光道:“我知道你说我现在是个蛹,不知死活就是了。”张紫阳道:“我练气养身,是为了让自己的体内运作,也依循天道。这时自然身体强健,寿命延长。你说锄强扶弱,那也是依循天道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天理循环,但你说天下第一,那就是走火入魔了。”

又道:“练功只是一个法门,让人利用身体力行,去帮助体会天道的正意,这跟佛门弟子练武的目的,是一模一样的。再说一个人不练武功,难道就会离天道越来越远吗?不会,我说练功只是一个法门,天下九流十家,莫不上顺天理,下应民心。就算是绘画的工匠,捕鱼的渔夫,技艺越到炉火纯青,对于天道的体认,也就越深刻。”

张瑶光有点不耐烦,抱怨道:“哥,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我听听得头好痛啊。”脸上一副痛苦的样子。张紫阳道:“这样表示你功夫越练身体越差,再练下去,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这几天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不准开始练功,听到没有。”

张瑶光只将一张小嘴翘得半天高,撇过头去不说话。张紫阳道:“我才说你两句,你就生气了?别忘了,我是你哥哥,父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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