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分舵的人数、专门产业、向心力以及贡献度,再给各位的势力范围、经营行业,做了一些更动,并有地图说明,让大家参考。”话一说完,第三度有人从台下鱼贯走出,各捧图卷到各掌门手中。左元敏这四帮联盟是临时组成的,嵩阳派如何得知?所以分发给他们的,依旧是四份图卷,四份名册。
由于事关以后势力营生,人人展开图卷一看,几乎没有几个人满意,现场顿时喧闹起来。万国明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笑,说道:“看来大家都并不是很满意。这么吧,若不给大家一个申辩的机会,那我们嵩阳派难免落得处事不公的口实,以后大家办事,说不定还力不从心哩。”
他说到这里,众门派中有觉得受到不平待遇的,竟大着胆子,大声附和,要求申辩。接着便像会感染一样,此起彼落,几乎人人都有话说,一时热闹非凡。那孙刚、陈保义、冯子超与褚文贵等四帮帮主,在接到图卷之后,也都是低声咒骂不已。左元敏身为四帮盟主,岂能不理?说道:“拿来我看看!”四人依言呈上。
左元敏摊开一看,但见图卷上所载示的,除了简单的地图之外,还明定各分舵所能从事的行业,业种细目,与需要上缴的粮税。也就是说,他们除了要缴官府的官税之外,还得额外负担嵩阳派的抽头。这与紫阳山门一年只收依次的岁钱不同,负担相当大。
更重要的是,这个粮税每一分舵所要负担的比例不一,有的重,有的轻,陈保义说自己的帮众比孙刚少得多,粮税不该这么重;孙刚则说褚文贵地大,为何税负比自己轻?褚文贵则指冯子超所做的生意利润丰厚,其中明显不公;冯子超则说人多开销大,陈保义开销少,应该多负担一些。
一时之间你说我,我指责你,一言不合,差一点就要打起来了。左元敏力劝无效,最后还是由万国明在台上只轻咳几声,才让四周吵嚷的声音,逐渐平和下来。
万国明道:“大家所能够分配的农田作物与山林矿产,这些资源差不多都是固定的,要是有人想多要,就一定会有人少,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勉强充作滥好人,要让大家都满意,结果很可能是大家都不满意。
“这不禁让我们联想到,自古以来,天下都是有得者居之,于是在这里我们衍生推论,公认门派里的利益,是有能者得之。能力是嘴上说不清的,因此我们决定从各位之中选出两名长老,这两位长老将有权协调、仲裁各分舵之间的纷争,决定或者参与决定各分舵之间未来的势力重新划分。若是两位长老意见相左,则由掌门人或长老会议决定之。
“所以这两位长老的权力相当大,职位也相当重要,事关各位的权益,大家千万不要等闲视之。而这两位长老既然是由你们当中选出,总是比由我们单方面来斟酌要公平得多了。”
万国明侃侃而谈,说完话时,现场竟无人有反应。过了一会儿,才有西南角边上,才有一个宏亮的声音说道:“那么敢问万长老,这两个长老,你们打算怎么选?”
万国明就在等此一问,微笑说道:“如果大家可以公推出两个德高望重,众望所归的前辈来,那是再好不过了。如果不行,那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也是江湖门派人人都会的基本技能,那就是以武功比高下……”
孙刚听到这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左元敏听到了,问道:“你觉得不妥吗?”孙刚道:“刚刚十人出一人,我看了名单,他们挑中的都是我堡中青壮之人,因此我所损失的人力不止十分之一,现在又要大家大打出手,争夺那两名长老之位,只怕各门各派从此元气大伤,十年不能复原。”
左元敏一听,甚觉有理。只听得那万国明续道:“有兴趣角逐的,可以先到场中央来,如果场上就只有两人,也无人异议,那么长老之位便就此决定。要是场边有人觉上场上的某人不够资格,便可直接上场挑战。一个人连续迎战两场之后,就必须休息半个时辰,免得有人捡现成的便宜。由于各家师承武功不同,所以刀剑拳脚不拘,暗器亦不禁止,不过不能使毒。虽说拳脚无眼,但还是希望大家点到为止,免得伤了同门义气。依此方法一直到选出大家公认的人选为止。锣声一响,大家可以开始了!”
话才说完,锣声便响。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虽然有不少人跃跃欲试,却不好意思第一个上场,或说不愿意上场成为众人的标靶。在此同时,陈保义与孙刚四人,也一起回头瞧着左元敏。左元敏道:“做什么?”褚文贵道:“左盟主不是说了,要争一个长老做做,替我们争取最大的利益吗?”
左元敏道:“我知道。”环视了四周人们一眼。那何坚可机灵得很,连忙送上寒月刀。
左元敏道:“我不用刀。冯帮主,你的兵器倒特别,借来用一用。”那冯子超不敢拒绝,解下兵器送上,同时说道:“盟主,我这是专门用来抓毒虫蛇蝎的,盟主只怕不称手。”
左元敏道:“没关系,越怪越好。”接过手来一看,见冯子超的兵器是一根精钢所铸,大约三尺长管子,手握的一端像是剪刀的把手,另一端分岔,像是螃蟹的钳子,用来抓毒物很是适合。像这样工具兼兵器的情况,在一般江湖帮会十分常见。
这时在场上已经有两个自告奋勇的人了,左元敏又向褚文贵要了他头上的皮帽戴上。这帽子是山枭会平日在山林间打猎时的标准配备,平日除了保暖之外,还可以垫在头底下当枕头休息,戴在头上可以防止树枝上的毒蛇,或蜂群攻击。
左元敏先前已经换过新衣,外衣上又套了件古怪的“穿山宝甲衣”,现在又戴了皮帽,拿着古怪的兵器,若不是仔细瞧,猛然间倒不容易认出来。众人不知他有这一层用意,还以为是他的怪癖。
左元敏装束完毕,正要下场,忽见场边一个老头子驼着背,慢慢地走进场中,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慢着,慢着,说到众望所归,德高望重,你们两个哪里比得上我,下去,下去,一点规矩也没有。”
左元敏听他说得有趣,心想反正不急,先看看热闹再说,于是便回座坐好。众人想他要等场上的人先自相残杀,再坐收渔翁之利,所以见他去而复返,倒也不觉得奇怪。
场上两人都是年约四五十岁的壮年汉子,看到一个老驼子像乌龟一样慢慢走上来,弱不禁风,仿佛一推就倒似的,不禁相视一眼,都不识这人是谁。其中一人嫌他走得慢,迎上几步,伸手推他,说道:“老头子,你是哪一个门派的?你晓得你在跟谁说话吗?”
忽然间,一道黑影飞起来撞向台上,“砰”地一声,却是徐磊上前一拦,将这黑影推开,重重地摔在台上地板。众人定睛一瞧,这才知道那老头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前来推他的壮汉摔上台上,并且逼得徐磊不得不起身反应,免得撞上李永年。
左元敏暗暗窃喜,心道:“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第三十二回 出世入世
台上众人见了,纷纷起身查看。徐硕上前两步,说道:“这位老前辈身手俊得很呐,不知是哪个分舵的?”那老头子侧耳朗声说道:“什么?你说我什么?很英俊?老啦!老啦!嘿嘿嘿……”
徐硕知道他装疯卖傻,却也不戳破。但见被他摔上台的大汉,兀自直挺挺地躺着,合着是摔昏了,招来两个从人,把他抬了下去。
那台下众人有的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叫嚷道:“老头子,你是哪一帮哪一派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快回去!”“怎么这么重要的聚会,还带了家长来看热闹?这可不是摆野台戏,真是胡闹!”有的更道:“这是哪一家的爷爷公公?快点把他带走了,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吆喝叫嚷起来。纷乱中,有人便伸手去拉那个老头子,但又是“砰砰”几声,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企图动手动脚的,一一全给扔到台上去了。
这一波扔上去的有三四个人,每个人都对准了李永年,而且力道强似一道,这次不但惊动了徐硕,连徐磊、管竹生也起身接招,一一接住将被扔上台来的人。这些人轻则七八十斤,重则百来斤,那老头子随意挥洒,徐硕、徐磊等脸上变色,怒目以对。
这下子连场下的众人也都大为吃惊,再也无人敢上场。李永年站起身来,语调平和,若无其事地说道:“所谓真人不露相,看来这位老先生深藏不露,正是前辈高人,由他来出任长老,想来无人敢有异议了吧?现在候补的长老已经有一位了,不知还有哪一位愿意下场赐教?”将这老头子的刻意挑衅,做没理会处理。
那老头子眯着眼瞧着他,说道:“你是哪一位啊?这里不是演戏文吗?怎么还不化妆换衣服?”李永年根本不理他,续道:“没有其他人了吗?”左元敏知道这老头子是故意来闹场的,想他一个人唱着独角戏,最后只怕唱不下去,于是闪身入场,压低声音道:“既然大家这般客气,那么就由我来抛砖引玉,希望大家共襄盛举。”
那老头子看他入场的身法,也许知道自己不可能像先前抛掷他人一般,也抓他来扔,因此只是站在原地,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
李永年虽然见过左元敏几面,但就连管竹生、段日华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一时之间都不能认出他来,就更遑论李永年了。他只见走出一个打扮怪异的青少年,大摇大摆地走到场中间,心想:“一个老人,一个小孩,今天要是让他们同时当上嵩阳派的长老,传到江湖上去,只怕反而成为笑柄。嵩阳派尚未正式成立,笑话就满天飞了。”
李永年自然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在他来说,今天的大会,只是嵩阳派整合地方势力,巩固领导中心的一个步骤罢了。而之所以煞有介事,大张旗鼓的举行,为的只是一个好兆头,如今这个兆头俨然变成了楣头,也成了他的痛脚。
原在台上一堆哼哼唧唧的人肉暗器,此刻早已清理完毕。李永年跟万国明使了一个眼色,万国明会意,上前道:“请台下两位,将门派姓名,一起报上来了吧!”
那老头子温吞吞地摇头道:“我只看戏,不会演戏,奇怪了,你们光敲锣打鼓,也不开演,究竟是搞什么鬼?怕大爷不给钱吗?”说着,解下系在裤腰带上的布囊,抖了一把铜钱在手心当间,忽地向台上一洒,只听得“叮叮冬冬”一阵响,台上九个人没有一个能安坐在位置上,纷纷起身,或闪躲走避,或拿兵刃挡架,无一能免。
这下子台上的九个人对于这老头子的挑衅,再也不能视若无睹了,万国明与葛聪走到台边,准备随时伺机而动,另一边杨承先、崔慎由与徐硕,更是一跃而下,将那老头子围在核心。台下几个副堂主、万氏兄弟与崔毅见状,也围了上去。
那老头子呵呵一笑,说道:“开始了吗?”拂掌而笑。杨承先喝道:“装神弄鬼,活得不耐烦啦!”伸手抓去。老头子身子一侧,连消带打,也向他抓去。
那杨承先早知他不简单,所以那一抓虚多实少,见对方招式凌厉,马上缩手。老头子一击不中,脚步一跨,又是一抓。杨承先眼见闪避不及,连忙一拳对出,“碰”地一声,杨承先晃了一晃。
这一下子显露出上乘武功,众人都是一惊,管竹生在台上瞧出端倪,说道:“樊长老,你打扮成这个样子,为的只是回来闹场吗?”那老头子哈哈大笑,站直了身子,扯开黏在嘴上的假须,朗声说道:“打扮成这个样子,是我高兴,来这里闹场,也是我高兴!”原来这老头子乃是樊乐天所扮。
左元敏一见是樊乐天,不禁大乐,心想:“难怪我老是觉得有些眼熟。他刚刚也打量过我,不知是否认出是我来了?”恨不得马上过去招呼,但不知樊乐天有何计划,于是强忍下来,反而走开两步。
场上所有原来就在紫阳山门的人,诸如万国明、崔慎由之辈,素知樊乐天之能,一见这老头子居然是他,不禁面露忧容。徐磊、徐硕虽听过他的名头,却未曾跟他交过手,一听是他,反而略显兴奋,跃跃欲试。
李永年走近台前,微笑道:“樊长老想要回来当一名长老,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樊长老说一声,所有原来紫阳山门的人,我派一律欢迎。”樊乐天冷笑道:“我连紫阳山的长老都不看在眼里了,会稀罕你这什么嵩阳派吗?”眄视指使,指着万国明、管竹生一干人等,续道:“你要我跟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在一起,不用一天,我马上就会羞愧而死,还说什么一律欢迎?呸!同流合污吗?我宁愿咬舌自尽。”
一番话说得众紫阳山门原长老们,有的感到惭愧,有的感到愤怒,有的则装着若无其事,有的则根本不动声色。
只有万国明怒斥道:“樊乐天,你说够了没有?人各有志,大家好聚好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想发财,又何必挡人财路?”
樊乐天怒道:“万国明,你能有今天,是谁助你?要不是张真人收留你,你现在说不定还流浪江湖,到处让人追杀。你凭什么说好聚好散?你凭什么说井水不犯河水?你是什么东西?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万国明大怒,从台上一跃而下,戟指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樊乐天,你今天插翅也难飞了。”樊乐天笑道:“那你得试试看。”万国明按耐不住,喝道:“好!”人影一闪,欺身而上,樊乐天哈哈一笑,双手齐施,立刻纠缠在一起。
那万国明自知论武功,自己还差樊乐天一截,可是所谓强龙不能压地头蛇,自忖自己只要先发难,其他人一定也会跟着上,又何惧之有?况且在李永年面前,更是最好表现的时刻,岂能放过这个机会?可是他千算万算,却算不到两人堪堪拆上了百来招,现场居然无人上前助拳。就是徐磊徐硕这些李永年的人马,也因为不屑上前与人联手攻击樊乐天,而袖手旁观。
万国明知道樊乐天武功厉害,但却从不知自己差他这么多,百来招一过,已是一路挨打,咬牙苦撑。万氏兄弟一见,分从两旁上前夹击。可是樊乐天以一敌三,依旧游刃有余,在万氏父子的此起彼落的吆喝呼喊声中,不住哈哈大笑,气氛怪异。
忽然“碰”地一声,在万氏兄弟的惊叫声中,万国明的身子平平飞出,依旧是朝着台上的李永年撞去。李永年眉头一皱,侧身闪开,低喝道:“拿下了!”徐磊、徐硕闻令而动,樊乐天大笑一声,说道:“一起上吧,西五‘屁’!免得浪费时间。”
徐磊徐硕大怒,拳劲带风,呼呼作响,徐祺、徐祥与另一个想来就是徐磊的儿子徐佑,三人也同时围上。樊乐天一双肉掌穿来穿去,口里仍不忘揶揄道:“乖,真听话……”
六个人在场上打了开来,拳风掌风带开,威力非同小可,其余不相干的人纷纷走避。尤其功力差一点的,看了场上人影纵横,不到一会儿都头昏眼花,更是躲得远远的。
那徐磊徐硕虽然独霸西陲,很少到中原走动,但兄弟两人戮力联手,江湖上只怕少人能敌。只是樊乐天一身武艺正邪双修,出招灵活,又常铤而走险,五个人挤在一起,反而互相牵制。徐磊见以五敌一竟久战不下,惊讶之余,方寸未失,逐渐察觉这一点,低声喝道:“祥儿,你先退下!”徐硕一听,立刻意会神领,同时喝道:“祺儿、祥儿,你们两个也先下去!”
徐祥等三人听了,便要退出战圈,樊乐天哈哈大笑,说道:“少了三屁,就凑不成五屁了,有屁不放,岂不难过?”身子一闪,绕到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