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说明问题不是由你判断的,你只要如实交待你的行踪就行了。”
殷素素身体前倾,口齿清楚地强调着自己的立场:“我已经都如实说了!”双手却下意识自己的包紧紧地抱在胸前,暗暗地紧捏着包面,克制着心中的怒火和恐慌。
中年警官不动声色地看着殷素素道:“小姑娘,你要想清楚了,再回答这个问题。尽早如实交待问题,只对你自己有好处。”说着合上他面前的资料本,站起身吩咐那个女警官道:“王丽,你先将她随身携带的东西造个表接受下来。”
殷素素紧张地问道:“什么意思啊?”
那个叫王丽的女警道:“你的包暂时要交给我们保管,包里的东西我们会列清单给你签字。你本人需要留下来配合我们进一步调查。”
殷素素怒道:“凭什么?我又不是什么犯罪嫌疑人!”
那个中年警官指着殷素素道:“就凭目前的证据和你的态度,你就够刑拘的了。”说着便带了那两名年轻地警察走出了问讯室。
问讯室里顿时只剩了王丽和殷素素两人。
那种实实在在地身陷囹圄的恐惧让殷素素有些失控,冲着王丽吼道:“你们又没什么证据就抓人,凭什么啊?”
王丽平静地看着殷素素解释道:“如果有确凿的证据,那就是正式批捕,目前我们只是传唤你接受调查,可是如果你没有证明自己案发时间不在现场的证据,以目前的情况将你转刑拘接受进一步调查是合理合法的。可如果在传唤期间,你能如实交待问题,是可以按自首来从轻量刑的。”
殷素素瞠目结舌:“你们真得怀疑我杀了苏晴?”
王丽神情柔和了些:“我们唯一的目的是弄清事实真相,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说出真相。不过我劝你态度还是低调些,有问题就交待问题,你到拘留所待上一晚,就知道那里的人可没市局的人好说话。”
这平淡话语下暗示的现实让殷素素有些不寒而栗,殷素素终于知道自己不过是纸老虎一只,如果她是被正式刑拘了的话,警方至少可以让她在拘留所里待上48小时,如果有需要的话还可以更长。殷素素从小在公安大院里长大,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被专政的对象,她更不认为她可以在拘留所那样的地方待上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改口口,插进也要河蟹,那插头都要作废了么
自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殷素素抱紧了自己的包,有些戒备地看着王丽想了会儿,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包交给了她。
王丽拉开殷素素的包,将里面的东西都抖落在了桌上,开始一样一样登记造册。
殷素素小心地询问道:“我能给家里面打个电话么?”
王丽抬起眼皮,看了她一下道:“如果你有需要,我们可以帮你打电话通知家里。可是直接通话是不允许的。”
“哦。”殷素素听了这话多少有些失望。
“南城是全国治安最好的大中城市之一,许多大案要案都是在南城告破的。”这是施国栋在得知她考上了N大说得第一句话。如果警察通知他,施国栋大概只会公事公办吧?再说施国栋远在几千里之外,等他到了南城,她恐怕早在拘留所发霉了。
王丽列好了清单,对殷素素道:“你核对一下,没问题就签个字吧。”
殷素素拿起清单,仔细地审视着上面的每一个字,脑子里却完全没有相应的概念。
这些东西没一样重要,可是在这清单上签字,倒像是认可了什么似的,殷素素从心底里抗拒这种形式。
“没问题,就签字吧。”
殷素素试图尝试最后的努力:“就算是我没法证明我当时不在现场,可是你们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在啊,总不能凭怀疑就拘押我吧?这也太冤枉人啦。”
王丽很严肃地拿手指的关节叩击着桌面,警告殷素素道:“殷素素,政策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们现在是依法拘传你讯问。现在苏晴这个案子所有线索都指向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早把你能说清楚的问题说清楚,而不是教我们警察怎么办案。证据我们一直在收集,所有证言都需要相关证据佐证,不然我们不会做为定案依据的。所以你放心,我们是不会冤枉任何人的。签字吧!”
王丽的话义正言辞,却不能消除殷素素心中的忧惧。
在施国栋的书房里,殷素素翻阅过大量的案例汇编。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殷素素清楚的记得有个案子是某牛人在喝醉酒后吹嘘有个凶杀案是他做的,甚至胡编了他将凶器扔在了鱼塘里。可问题是警察排干了鱼塘真得找到了凶器,于是铁证如山。
警察不会找到什么证明她是凶手的证据吧?这想法本来只是一种近乎自嘲的笑话,却让殷素素在心里开始止不住地打冷战,握笔的手便也有些轻颤。
相比起她往日最怕没死被活埋没疯被关进精神病院的笑谈,眼前没法证明自己清白被关进拘留所去才是真正的切实的恐惧。
“任何名目只要你能说出来,我都能办到。”萧可攀不可一世的模样忽然跃进了脑中,这也许是一颗可以救命的稻草。
殷素素垂下眼帘,尽量工整地在清单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对王丽恳求道:“我家人不在南城,能不能请你……请你帮我通知我朋友一下。”
“可以。”王丽顺手指了下清单的空白处道:“你写一下姓名和电话。”
可是那种要抓救命稻草的想法只是一闪念而已,殷素素握着笔又迟疑了起来,谁能保证萧可攀就和苏晴的意外身亡毫无关系,她会不会为了抓一根救命稻草,倒被卷入了漩涡?
是选择坚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还是找一条捷径先逃出生天?殷素素犹豫了。
折中的方法只有一个,殷素素想了下,在清单的空白处写下了“路战,*******8698”的字样。
她信不过萧可攀,可是她信得过路战;可是在南城,路战没有那种挑战常规的能力,萧可攀却可能有。
殷素素也辨不清自己这一注到底是押在谁身上,从某种角度来说她是同时押了他们两个人,可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必赢的把握,因为她并不习惯也不喜欢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王丽接过清单看了一眼道:“行,我请示一下领导会帮你通知你朋友的。你在这里自己再冷静思考一下,有没有其他情况没有说清楚的。等会儿我们会有同事来接茬问你的。”
王丽走了出去,问讯室里又只剩下殷素素一个人。
一个人被关在一个房间里就是个“囚”字,这感觉唤醒了殷素素心底的恐惧。
“你不是施国栋的孩子,你亲爸叫孟凡均,他和你妈都是京剧团的,施国栋还在部队的时候,他们俩好上有的你,是你妈敢做不敢认,他才被当做强/奸犯关起来的。”
这个早已被她努力忘记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殷素素坐立不安,只觉得这无妄之灾更象是命运对她的讥笑。
她绝对绝对不要被关进拘留所,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都不行。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只有她独自颓丧地坐在问讯室里,自己和自己做着斗争。
殷素素咬着腮帮恶劣地想着,她绝对不可以被无声无息地牺牲掉,如果没人来给她公道,她就自己找垫背的。
殷素素急不可耐地想做点什么。
她认识的,身家最厚的莫过于萧可攀,拉进来做垫背再合适也没有。
八月二十六日的晚上,她是和萧可攀在一起的。
过了一会儿,又有两名警察走进来讯问殷素素,同样的程序又重复了一遍,胶着的问题仍是殷素素八月二十六日晚的行踪。
这一次殷素素软磨硬抗了会,终于痛快地换了说法,八月二十六日的晚上,她是和萧可攀在一起的。
面对警察怀疑的目光,殷素素谨慎地解释道:“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所以我开始没说,再说因为苏晴也跟他有过这样的关系,我怕你们怀疑我和苏晴是因此结怨了。”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吗?你和萧可攀之间的这种非正常的关系我们早就掌握了。”审讯的警官斩钉截铁地宣布道:“至于你说的八月二十六日晚上你们是在一起的,我们还需要再调查取证。”
殷素素看着两名警官充满信心的脸庞,忽然有种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两名警官问完了话,便让殷素素在盘问笔录上签字。
“大多数时候犯罪线索都是由犯罪嫌疑人自己交待出来的。”殷素素蓦然想起了施国栋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萧可攀撇清了那晚没和她在一起,她不是等于是自己主动坦白了作案动机吗?
心里的懊恼让殷素素犯了轴,坚决拒绝在笔录签字。
两名警察只好自己在盘问笔录上做了备注,便由一名警察捧着笔录出去了。
剩下一名警察和殷素素面对面的坐着,大眼瞪小眼。
那名警察终于忍不住讥诮道:“条件挺不错的小姑娘,爱慕虚荣去夜店当公主,榜大款,再和小姐争风吃醋的……一步错,步步错,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殷素素瞪着他没有吭气,一步错,步步错,真是一点没错。
她明明没有做任何事,为什么要在别人那种强烈的暗示或者说隐含的威胁下,做出这种作茧自缚的蠢事?
殷素素不期然地想起了她那个据说偷情偷成了强/奸犯,劳改却总越狱的亲生老爸,难道这就是基因的影响?
就在殷素素妄自菲薄,自怜自艾的时候。那名捧走盘问笔录的警察去而复返,手里拿着那份传唤证走到殷素素面前,指点道:“现在是18:35分,你在这边签上你的名字和时间就行了。”
殷素素见那一栏赫然写着被释放时间,不由惊异地抬头问道:“你意思是我可以走了吗?”
那个警察道:“现在有人证支持你和萧可攀是在那晚约会的。时间上就排除了你的作案时间。也就没有继续留置盘问的必要了,当然了,你要是想起了什么和案情有关的事情,还是要主动和我们警方取得联系。”
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自由重新又触手可及了,殷素素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道:“那是当然了。”
殷素素从警察那里重新领回了自己的东西,便急匆匆地出了警局。
市局大门外的那片水泥地很是开阔,有辆黑色迈巴赫静静地停在一角,看上去却还是很引人瞩目。
殷素素走了几步,也终于注意到了那辆车。只不过稍愣怔了会儿,殷素素就感觉到背后仿佛有许多锐利的眼睛在观察着她。这感觉如芒刺在背,殷素素拔腿就急忙向车边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很困的,想去睡觉了,可是看完天堂上那刷屏一样的真烂,俺又变得清醒无比。
顿悟。。。。码字写文绝对是弱势群体的干活。。。。。
表白
车门忽然从里面被推开,殷素素象一尾急于逃生的鱼很顺溜地就滑入了车中,却差点撞上探身给她开门的萧可攀。
“慢点儿。”萧可攀及时地后撤,缓解了殷素素往前的冲劲儿,可即便这样两人的脸庞也近在毫厘之间。殷素素这回儿却来不及顾忌这些,只着急地伸手拍了拍驾驶座路战的椅背,催促道:“战哥,我们快点走吧。”
路战头也不回,很平稳地启动了车子。
殷素素看见了他那沉默的后脑勺,却无端地觉得安心,总算是安全了。
可她刚轻出口气,微一转眸便正对上萧可攀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
殷素素心里一盹,忙笑着掩饰道:“萧总,怎么不见管叔?”
“他去帮你善后了,再做些准备工作。”萧可攀微微一笑,靠在了椅背上,目光却牢牢地锁定了殷素素,缓缓说道:“明天……我要去青州了。”
“哦,你明天就去青州啦。”殷素素并未理解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却还是很积极地回应着萧可攀。
“所以你这个电话打得很及时”萧可攀眉梢一挑,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瞅着殷素素很有兴味地说道:“我真没料到你会这么快给我打电话,更没料到你给我出的题目这么特别,从警察局里捞人?”
萧可攀的态度轻松而又愉悦,殷素素却忽然觉得愤怒,苏苏死于非命了,而她差点儿也被拘进了局子里,这种阴阳两隔,天翻地覆的变故,对萧可攀来说却仿佛只不过是个玩笑。
虽然他是帮了她一个大忙,殷素素却是只觉得忿忿不平:“你知不知道警察为什么要拘我去问话?苏苏死了,是被人害的!这是命案,人命关天,不是笑话!”
“我知道。”萧可攀的态度依旧平静无波,目光却柔和了许多,象是在安抚殷素素:“所以我会带你一起去青州,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了。”
“去青州?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青州?”殷素素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每次她飚足了马力撞向萧可攀的时候,总是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引到了岔道上。
“因为我要去青州。”萧可攀慢条斯理地给出了理由:“既然你给我打了电话,我们之间的约定就算生效了。”
真是自大狂,“其实……”殷素素过了河就想拆桥,刚想申明她是找路战的,可是路战顽固的后脑勺却让她不确定他是否乐意听她这样的辩解。
“其实就算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也不用同进同出啊。”殷素素一转念,便冲着萧可攀甜蜜地微笑:“古人都说,两情若在长久时,又且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在长久时,又且在朝朝暮暮?”萧可攀有些为难地微笑了笑,看着殷素素很耐心地说道:“可是我想警察不会理解这种意境。我觉得我们俩现在已经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了,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好。而且你的朋友在你住的附近意外身亡,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安全。”
萧可攀的话听来别有深意,可是他的目光却是澄净得很,殷素素一时辨不清他是威胁的意思多些,还是指责的意思多些。
对于拖萧可攀下水,殷素素并没有多少内疚,留在南城的安全性她也没有考虑过的,可是想到致苏晴于死地的那个人也许也是认识她的,殷素素顿时有些毛骨悚然。
不管是警察还是凶杀,殷素素都不想遭遇上,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躲在萧可攀身边也许是个好办法,因为这意味着她最信得过的人也就近在咫尺,殷素素有些贪恋地看了看路战的背影,只遗憾她再不能象小时候那样毫无顾忌地猛扑在他肩头。
殷素素低下头,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眼睛不舒服。”殷素素闷闷地解释了一句,便往前凑了凑,用手扒拉着眼睛,明目张胆地在后视镜里寻找着路战的眼睛。
路战却皱着眉头坚定地只往前看,忽而又微侧了头去看窗外的倒车镜,怎么也不肯和殷素素的视线交接上。
殷素素用手扒拉着眼睛,硬挺了一会儿,却只能从路战那一脑门子官司上明明白白地读懂了“厌烦”的两个字。
殷素素颓然地坐了回去,可是眼睛给扒拉狠了,双眼皮倒成了三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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