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气愤,但更惊奇这个道观为何如此恨和尚:“我倒要看看这个云麓宫是什么来头!”
他带着手下来到云麓宫外,果见门前放着一个牌示,上面书着“凡秃驴者莫入”,他力聚手中,一掌下去,牌示粉碎,与此同时,从地下喷射出白粉,伤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道衍擦拭着眼睛:“是谁,这么恶毒?竟用毒粉伤我眼睛?”
一连串的凄婉惨笑:“不知好歹的秃驴,我只是用石灰粉伤了你的眼睛而已,要是我用其他的剧毒,你们早死了。”
顾艺带领门下弟子把他们团团围住,朦胧中,顾艺瞧见是一个和尚带着百来个官兵,于是话里带刺地道:“我这里啊,只不欢迎和尚秃驴,几位兵爷我本不想加害,怪只怪你们听了和尚的,天下没有一个和尚是好东西。”
“你是谁?为何要与僧人为敌?”道衍问道。
顾艺没答,她的一个弟子很自负地代答:“我师傅就是云麓宫宫主顾艺!”
“是你?竟是你?”道衍像是很吃惊。
顾艺发现了和尚的反常:“你好像认识我,那你又是谁?”
“道衍!”道衍吐出两个字。
顾艺听后如五雷轰顶,整个身子被一团怨气包裹着:“道衍?竟是你?二十年不见我真还没认出你来。你今天也会落到我的手上?”
道衍:“真没想到,你的命居然这么大,扔进东海居然还活着?”
顾艺:“老天垂怜佑我顾艺大乱不死、命不该绝,回来取你的狗命。当年,金陵沦陷,你将我家满门抄斩,我带着襁褓中的婴儿出逃,还是被你抓到,你严刑拷打,逼问我夫君我宁死不说,你把我跟我的女儿一起装进麻袋投入东海,我在海中奋力挣扎,才挣脱麻袋逃生。道衍,我今天就要你偿还,徒弟们,给我把这和尚和他的爪牙统统杀死!”
云麓宫所有弟子拔剑相向,冲向官兵,官兵眼睛看不见,乱作一团,死的死,逃的逃。顾艺出掌奔向道衍,道衍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还是准确地接住了那一掌,只见那一掌发出,有无数圈光波灌输进顾艺体内,顾艺顿时感到很吃力,惊叫:“‘玄真流波决’?”
“对,‘玄真流波决’!”道衍咬牙,“顾艺,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放!”
“玄真流波决”把顾艺推到十丈开外,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快要爆开了。道衍又大喝一声“吸”,顾艺被绳子套住一样,又被道衍拉过去了。
道衍又呲牙:“娘们儿就是娘们儿,女人始终是女人,又能把我怎么样?上次死不了,这次一定让你上西天。去死吧!”
他又一放,顾艺又被弹走,撞在院墙上,然后直直地缓慢地滑下来,远远的还能看见受内力震得长长的稠密的裂纹,顾艺蜷缩在墙角,几个弟子将她扶进宫去了,道衍跳进树林消失了。
拂晓。道衍带着数十人驮着猎物的所有马匹回到驻地。高忠等人看到道衍打死的老虎,自然会啧啧称赞一番,殊不知道衍心中窝了一团无名火。
覆劫(6)
(六)
吴者泥及苗金龙、苗阿甲一见到官兵,早慌了神,这几年来,朝廷一直都在追捕他们,今天撞上一定不会轻饶他们。
“怎么办?”苗阿甲问。
苗金龙瞅了瞅:“妈呀!这么多人,我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逃不了了。”
“他们也可能是为了秘笈而来,逃命要紧,这山上有问题不能久待了,我们得想办法回山寨再作打算!”吴者泥率先奔走,两苗人随后而去。
官兵瞧见,更是紧追不舍,吴者泥不断向后弹起石块砸向官兵。三人抛下官兵很远了,这才停下来歇脚。苗金龙气喘吁吁地道:“看来他们追不上了,我们绕道而行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正说着,苗阿甲惊慌地大喊:“看,你们快看!不远出的一个隘口里出现了亮光。”
吴者泥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回不去了,整座山都被官兵封住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另两苗人异口同声地问。
“回去!只能回去了!”吴者泥想了一会儿说。
“回去?回到哪里去?”两苗人不解。
吴者泥吐出三个字:“麓山寺。”
苗金龙有些不愿意:“大王,我们刚跟麓山寺结怨,又突然回去未必有些……”
吴者泥讲明利害:“朝廷冲的是麓山寺,冲的是《乾坤秘笈》,并不是为了抓我们。我们如果回去,战争将是朝廷和麓山寺的,而我们只是旁观者,到时候一乱,我们就有机会逃走了;我们如果不回去,一遇到官兵,我们必死无疑。”
两人恍然大悟,苗金龙悦然:“好,我们就回去,麓山寺里面的朝廷反贼还有那么多,到时候要是打起来,拖来垫背的还有那么多人。”
三苗人可谓倒楣透顶,祸事一桩接着一桩,当他们重新回到麓山寺时,天已经大亮了,正在晨扫的和尚一瞧是那三个闹事的苗人,迅速把他们围了起来,还不停地嚷着杀人犯又来了。寺里的和尚以及那些住在别院的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纷纷涌出来,又将他们团团围住。
吴者泥解释:“我们之所以还没有离开,是因为我们是想给你们带来一个天大的消息!”
几乎是众口一词:“不要听他们的!不要听他们的……”
慧智平息了喧嚣:“吴者泥,不要认为麓山寺好对付,前一次让你们跑了,你敢不敢跟我打赌,你这次一定跑不了!——我就不相信,这么多的江湖前辈在此会忍心看着你们胡作非为不理?”
各路江湖人士听过慧智的鼓动,顿然高举武器:“不会,不会!誓死铲出江湖败类!”
陈保添见到如此气势,迫不及待地道:“能为江湖除一败类,陈某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愿陈某能以一把斩妖除魔剑与苗王比试一番,以便抛砖引玉。”
胡四通把他那把霸王刀往肩上一架:“陈道长,除恶惩奸,胡某同你并肩作战。”
苗普亮没有犹豫,也响应:“算上我一份儿。”
这次并非前一次,前一次吴者泥是趁武林人士还没有人带头只是一盘散沙侥幸逃脱。这一次经慧智一煽动,每一个人都调动起来了,要是三苗人敢硬来,绝对在劫难逃。
吴者泥被这气势给吓住了,他有些讨好地道:“各位,我真的是急事……”
众人杂乱地笑:“他能有什么急事?是不是屎憋的没地方拉?”“有什么事?狗屁急事。”“他们肯定怀有什么不肯告人的秘密。”……
慧智又一次平息了喧嚣:“各位暂且静一静,听他们说一说到底有什么急事要告诉我们的?”
吴者泥告诉他们:“大乱临头哇!你们知道吗?朝廷派来了好多官兵,我们出不去啦!”
一听到官兵,很多人开始不寒而栗,不过,还是有一些人不怕死的:“官兵?当个屁,我们跟官兵打了几十年交道了,我们什么时候怕过?”
三人看到他们那不可一世的德性哈哈大笑了起来。众人不知其故问他们笑什么。
三人停笑,吴者泥道:“我们笑什么?我们笑你们这帮人不知天高天高地厚、不自量力。”
苗王如此一说,倒是惹怒了那些人,他们拔出家伙意欲对他动手,他伸出手臂把他们挡住了:“你们听我把话说完,请问各位平时才遇到几个官兵?要是我告诉大家这次官兵的数量超过万数呢?你们敢跟数十倍于己甚至是百倍于己的敌人硬拼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人在议论:“上万人,这不把我们剁个稀乱吗?”“别说朝廷真的派了上万人哪?”“这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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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金龙趁机恐吓他们:“告诉你们,你们大家都得早作准备,你们知道吗?莫彦恭一行几十人全部被杀,无一人幸免。”
先是有人震惊,后又有人挺身而出:“你们骗人,莫彦恭他们根本没有来过。”
其他人也出来应和:“确实,我们根本没有看见过莫彦恭他们,他们根本不曾来过麓山寺。差点被这几个苗人给骗了。”
只听见“唰唰”的拔剑抽刀的声音,圈子开始缩小,三苗人开始紧张起来。苗金龙情急之下,抽出一枚白莲镖:“慢……你们不相信我们,我们有证据,看,看到没有,这是什么?这是白莲教的白莲飞镖。”
众人一见,确实是白莲教的白莲镖,有的问:“你怎么有白莲镖?”
局势有所缓解,苗阿甲道:“告诉你们,白莲教也受到了官兵的打击,这就是我们从遇害白莲教弟子身上搜到的,你们看,你们看。”
局势又一次缓和,众人已经收了架式。
“他又在骗人,白莲教已经于几个月前回去了,他们怎么又跟官兵打起来了?你连骗人都不会骗,我可是亲眼目睹他们下山的。”慧智走出来指证道。
三苗人无话可说了,因为众人都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并且他们一齐黑压压地朝他们袭来。吴者泥瞪了两苗人两眼:“都怪你们俩画蛇添足!”
“别跟他们废话,一起杀过去把他们砍成肉浆!”
清风寨二当家蒙哥物率先冲出人群持拳打向苗金龙,拳未及身,却口吐鲜血,仰倒于地,人事不醒,胡四通一瞧,他的全身经脉甚至骨头尽被震碎。而苗金龙根本动就没动一下,别说出拳了。
这会是谁干的?谁会有这样的力道不显身却能置人于死地?
覆劫(7)
(七)
“哈哈哈!这里竟有这么多人,老衲也来凑凑热闹。”从远处飞来四个人,他们直接落在人群队伍中,因为彼此不甚了解,队伍自动地相外膨胀了不少以便防御。
“不要再看了,他已经被我的‘玄真流波决’给打死了。”领头的是一个老和尚,他对正在查看蒙哥物伤势的胡四通等人说。
胡四通等人倏地站起,其他人也整体上向前一倾。那四个人中除了和尚之外其余三人也戒备起来。和尚行了一个佛礼,道:“你们如果不怕后悔的话就尽管对我动手,这岳麓山上可有一万官兵。”
胡四通心一横:“我不管你有多少兵,我只管你杀了我二弟,我就得为他报仇。”
和尚轻蔑一笑:“清风寨大当家霸王刀胡四通,死的这位想必就是二当家铁拳蒙哥物吧?”
这一通回答几乎令胡四通吃了一惊,心想对方究竟是谁,竟然知道他们的底细,于是问道:“你是谁?”
和尚仍然是那么泰然:“我问你,整个天下有哪个和尚又有这样的本事可以随便调来一万军马?”
众人都明白了,这个和尚便是永乐皇帝的军师道衍和尚,而随他而来的有高忠、王贵和何颖。所有人似乎被这个名字吓倒而大挫了锐气。
胡四通却没有吓倒,他仍然质问他:“道衍,你为何要杀我二弟?”
道衍回答:“苗王一片好意告诉你们情况,你们不听,还要杀人灭口,像这种不知道好歹的人留着有什么用?所以我代苗王把他给解决了。”
苗王勉强致谢:“吴某在这里谢过你了。”
“吴者泥,你也跑不了,凡是跟朝廷作对的人一个也跑不了,在弥勒教时,郑公公不当心,让你们给跑掉了,今天有我道衍在,我看你们谁跑得了?”
苗普亮、罗哲从人群中移到陈保添、刘胜孙处。四人商量着,苗普亮道:“这和尚太猖狂,不教训他我们今后就无法在江湖上立足。我先用追魂鞭把他缠住,请两位道长协助一下,集我们四人之力把这和尚解决掉。”
“行,就这样!”
追魂鞭迅速出击,道衍一把擒住了鞭头,两人各执一头对峙着。道衍道:“追魂鞭?确实厉害,只不过还差一些力道,现在还奈何不了我,今天老衲就教教你如何用鞭?”他集了一股内力在手上,用力拉着,眼看追魂鞭就要脱离手中,苗普亮往人群中搜索了一遍,朝天狂喊:“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大头领,我来助你!”站在苗普亮后面的罗哲腾空跃起,落于苗普亮一侧,全力抓住了那根鞭子。
与此同时,刘胜孙、陈保添从左右出击,挥掌击向道衍,道衍三面受敌,只好撑起一股内力把自己护在其中,以致刘陈二人没有打到他的身上。
四人战一人,五人立马僵持在一起。
高忠见罢,挥动双锤,大喊一声“大师,高忠助你”,一锤砸向刘胜孙,结果胡四通接住,并与其战了起来。
王贵、何颖二人欲去救援,被清风寨的三当家梁公荡持剑劫住,战不过片刻,其他的武林人士及麓山寺的和尚一同奋起把他们困住了。
麓山寺打成了一团糟。
吴者泥及苗金龙、苗阿甲三苗人此时看到乱成了这样,也就一起溜出寺去,没想到刚一出门,前方伏兵突起,一阵乱箭狂射,他们只好退回寺内。三人蹲在一角,都吓得一身冷汗。
苗金龙问吴者泥:“大王啊,这可怎么办哪?外面全是官兵,我们根本逃不了啊!”
苗阿甲见那些人打得正酣,也对苗王道:“大王,你看他们打得那么热闹,我们不表示一下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好,就跟和尚玩玩!”吴者泥爽快地说道。
三苗人站起身,苗阿甲把弯刀一抽,望了望道衍,又望了望麓山寺的那些和尚,迷茫了:“大王,打哪个和尚啊?是麓山寺的还是朝廷的?”
“先解决掉朝廷的那个再说!”吴者泥早已跳到阵中,一掌抵在陈保添背后,说道,“老道,虽然你曾经想过要害我,但我今天以德报怨助你一臂之力!”
苗金龙、苗阿甲二人也奔入阵中。苗金龙一掌抵在刘胜孙后背,苗阿甲则自天一刀劈向道衍的头颅,口里骂道:“我把你砍成两半……”结果刀还距头颅一尺有余人却被双方斗内力时所产生的强大排斥力给冲走了,掉在了罗哲面前。
梁公荡正力战王贵、何颖,虽然有不少的武林小人物帮手,但毕竟这些人武功低微,不堪一击,所以战得很吃力。苗阿甲爬起来,正欲再次冲过去,却被罗哲叫住了:“喂,过来帮我一下!”
苗阿甲推辞道:“虽然我跟你有过节,但我更恨和尚,对不住了,你自己应付着吧!”说完,冲去抵在了苗金龙的后背上。
道衍以一对七,显然应付得很买力,同时他的内力也着实深厚,那七人却更是吃了不少亏。道衍强装得无所谓:“今天打得够劲儿,七个人又是拉的又是推的,真过瘾,不过区区你们几个人还奈何不了我!”他手一松,企图放苗普亮和罗哲一个跟头,没想到,手松后,他们二人不断没有倒,追魂鞭蛇似的爬起,猛地缠住了他的颈脖,而且越缠越紧。
苗普亮显出了几分得意:“你这卑鄙的和尚,想耍阴招害我,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害了自己。”
道衍被鞭缠住了颈部,呼吸就有些困难,着实难受,他困难地吐出话语:“看……看来我……要拿出我……的绝招你们才会服。”
他双掌合十,地上的碎屑不断地聚向他,而其他七个人被碎屑弄得眼睛无法睁开。只听见他大喝一声“放”,那七个人随同碎屑一起辐散而出,道衍安如泰山,大笑不已。
白莲教主韩燕儿携带沈妙春等白莲教一干人等从远处飘来。还未落地,韩燕儿远远地发了一掌,一朵莲花盖向道衍,可怜道衍力战七人时已经耗费了大半真元,再去接那一掌已经力不从心了,结果被击中,倒退了好几步:“‘白莲心经’果然厉害!”
“你过奖了!道衍大师以一敌七,也非等闲之辈!要不是你力战七雄大伤元气,我想我也占不到你多少便宜。”韩燕儿自谦道。
这时,高忠、王贵、何颖抽身而出,聚到道衍处,打斗随之结束,道衍却双眼发黑,差点儿晕倒,幸亏王贵及何颖二人扶住。
道衍小声对他们道:“想办法离开这里!”
高忠双锤一架,立于前面:“你们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