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分骄傲之人。
轨风望向影子,道:“你想怎样?”
影子轻淡地道:“轨风大人不是已经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是要见褒姒公主么?只是轨风大人有意把话题扯得远了,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
轨风当然知道影子与漠的到来是要见褒姒,但他不认为仅仅是“见”这么简单,特别是此刻他所认识的影子,让他拿不定该不该让他们去见褒姒,如果影子要将褒姒带走,相信没有人能够阻止。
于是轨风道:“陛下有命,不准任何人探视假冒公主之人,所以……”
“轨风大人以为说这样的话有用么?”影子打断了轨风的话:“我只是想见见褒姒公主而已,一个人总是要见见朋友的,昨晚我在皇宫已经见了两个褒姒,这不得不让我对这第三个褒姒公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亦很想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我所认识的西罗帝国褒姒公主。”
说着,影子自己都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他想起自己与朝阳之间的无法区分,现在轮到褒姒了。似乎总有一个人在跟他玩真真假假的游戏,就像小孩捉迷藏一般,不知厌倦。
接着,他又道:“不过放心,我今天只是见见而已,要想救她,我想可能不会是今天。”
轨风道:“你真的只是想见见她?”
影子没有回答,站了起来,反问道:“轨风大人看我的样子是在说谎吗?”
是的,轨风明白,一个骄傲的人是不会轻易说谎的。
轨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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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影子与漠离开军部大牢的时候,他们明显地看出大牢里的不是影子所认识的褒姒,尽管两人的相貌长得一模一样。这与影子事先的预料有极大的出入。
在前来之前,影子认为,他一定会见到一个让他无法区别出真假的褒姒,就像当初他自己与朝阳一样。
这让影子感到不解,难道是天下在骗他?但天下又为什么将真的说成假的,而将假的又说成真的呢?
这个问题,影子本该到圣殿去向天下问清楚,但影子没有打算去,他也不想见到那个深悉世道及皇家兴衰之秘,擅于玩弄权术阴谋之人。
不知为何,影子总是对天下没有什么好感,尽管如天下自己所说,“她是一个行将入土之人”,她的样子也确实说明,她行将入土。
影子从不认为,一个快要死的人说假话是一件可以原谅的事情。
影子与漠走在街上,迎面却走来了昨晚在皇宫幻雪殿自称褒姒的那个女人。
漠满脸笑意,正欲说话,自称褒姒的女人却首先开口道:“我叫漓焰。”
漠道:“我知道,你昨晚已经告诉过我了,我想说的是,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而影子却道:“昨晚我却听到姑娘自称为褒姒。”他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女人喜欢变换着自己的名字。
自称为漓焰的女人没好气地看了影子一眼,道:“我想昨晚可能是你听错了,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但我清楚地记得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会不会是姑娘自己忘记了?”影子饶有兴趣地道。 您阅读的。小说来自ωωω;UМDtxt。còm
自称为漓焰的女人固执地道:“不!我从来不会忘记事情,就像我知道我的名字从来就叫漓焰一样。”
影子笑了笑,道:“那只有可能是我真的听错了。”
自称漓焰的女人不屑地看了影子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漠这时道:“这有什么重要?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就像我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叫什么,还是你告诉我一样。而且,每一片雪花不都是没有名字么?人们只知道叫它们雪花。”
自称漓焰的女人抓住漠的手,露出亲切的笑容,道:“还是你了解我。”
漠满含笑意地道:“我们是朋友。”
自称漓焰的女人道:“我的肚子又饿了。”
漠道:“我请你吃饭。”
影子却道:“你有钱吗?”
漠道:“没有。但肚子饿了就要吃饭,有没有钱有什么关系?有了钱不等于肚子不饿,没有钱不代表肚子一定要饿。”
说完,拉着自称为漓焰的女人的手,满脸笑容地往前面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影子重复着漠的话道:“有了钱不等于肚子不饿,没有钱不代表肚子一定要饿。”
影子摇了摇头,也只有漠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无奈也只得紧随其后往那客栈走去。
客栈乃帝国阿斯腓亚有名的大客栈,接待的都是来自幻魔大陆各地有名的大商贾、剑士,或是各国使臣、皇族中人,每一个侍应之人都有着十分好的素养与犀利的眼光。漠与自称漓焰的女人身着以啸雪兽的皮毛制成的御寒风衣,身上虽没有钱,却受到了极为殷勤的接待,并被请到了贵宾包间。
影子亦跟着受到了不少热情的款待。
显然,无论是在哪个世界,外在形象的包装比什么都显得重要。
自称为漓焰的女人,姑且称之为漓焰吧。漓焰吃了很少一点饭就说她已饱了,她说她其实并不饿,只是想要漠请她吃饭。她说她害怕再次挨饿的感觉,她需要一个在饿时能够给她饭吃的男人。
但漠却说,他不是一个很有钱的男人,他不能保证在她饿时一定就能给她饭吃,就像他现在身上一枚银币都没有一样。
漓焰说她不在乎,她说她喜欢一个偷别人的琥珀杯给她换饭吃的男人,喜欢一个没有钱还请她在最好的地方吃饭的男人。
漠望着漓焰的眼睛,正色道:“但我并不是一个顿顿都可以给你饭吃的男人,这个世界有太多疑惑在我心中不能解开,我还没有看清这个世界,我并不是一个可以救助人的人。”
漓焰道:“可我需要的只是肚子不挨饿,我没有其它的要求。”
漠望着窗外的天空,显得很幽深地道:“可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自由思考的空间,我想要看清这个世界。”
漓焰看着这个男人,她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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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走出了包间,御寒的风衣将他的身子紧裹着,虽然廊道上有着来来去去的顾客及侍应人员,但他好像完全独立于自己的世界里。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他一直都在冷眼旁观着。
原来,他还一直以为这是一种错觉,但他在玄武冰岩层“见到”漓渚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昔日的自己了,原先所认识的世界是如此狭小,而他发现自己和漓渚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有一种“神”的感觉。
是的,影子突然想到了“神”,想到了神族。
自从他发现有人在设定他命运的方向时,他的感觉慢慢地脱离了他所看到的这个世界。
而他走出包间,是因为他突然感到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在对他呼唤。
他的双脚走着,精神力却无限延伸,带他穿过茫茫雪原,看到一棵樱花树下的女人。
女人有一张魔鬼般美艳得让人窒息的脸,是月魔!是的,虽然影子没有用眼睛,但他确实看到了。
月魔正朝影子的方向望来,脸上有一种急切的企盼。
影子心中一阵狂跳,他的脚大步跨了出去。本是身在西罗帝国帝都阿斯腓亚客栈里的他,突然仿佛突破了空间的限制,出现在了茫茫雪原之上。
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风鼓起影子身上的风衣向上扬起。
月魔就站在了影子的面前。
月魔伸出冰冷的手,抚摸了一下影子的脸,道:“你还在等什么?”
影子疑惑地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月魔道:“你知道的,你应该知道的。使命决定一切,我在等你,等你来将我救出去,我在这里好冷,到处都是冰雪,没有阳光。”
影子不解地道:“我们现在不是已经见面了吗?你要我如何救你出去?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月魔忧伤地道:“你不要管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只有突破界限的限制才能够将我救出去。你我现在处在的是两个不同的空间,我这是以精神力制造的梦境让我们能够相见,我曾经传给你一个梦,让你感觉到界限的存在,就是让你能够突破界限,来将我救出去。”
影子想起在沙漠中梦里撞得头破血流的样子,原来是月魔用梦告知自己界限的存在,让自己能够突破界限。
影子道:“可我如何能够将你救出去?”
月魔道:“你惟有成为幻魔大陆最强者,才能够有机会接触到空间的界限,才能够到我现在所在的空间。”
影子道:“这话已经有人对我说过。”
“有人对你说过?”月魔感到很是惊讶,转而,她仿佛又明白了什么,道:“是了,一定是她,是她告诉你的。”
“她又是谁?”影子忙追问道。
月魔道:“我不能告诉你,你惟有来到这个空间,一切都会明了。”
影子道:“可你怎么会到另一个空间去的?”
月魔道:“我是被劫持来的,我所拥有的能量不足以突破界限的设置,我的体内流着的是你的鲜血,惟有靠多日积蓄的精神力制造的梦境才能够与你联系,而现在,支撑梦境的精神力已经不多了。”
影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道:“你不是说过月能池能够让人忘记过去么?为何你还记得我?”
月魔道:“是的,月能池是让我忘记了曾经的一切,包括月魔一族,但有个人拥有的能量可以改变一切,他又让我记起了有关月魔一族的一切,并……”
《圣魔天子》卷五终
第一章 围攻帝都 上
月魔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本来清晰的形貌这时也开始变得模糊。
影子忙道:“他是谁?他为什么要帮你记起忘记的一切?”
影子的话还没有问完,月魔的身影便像雾气一般在眼前消散,紧接着,眼前的雪景也渐渐变得虚无,直至消失……
“月魔。”影子大叫一声,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可他抓住的竟是漠胸前的衣襟。
而漠正睁大着眼睛看着他。
漠道:“想不到你喝着酒也可以说梦话。”
此时,影子左手正端着一只酒杯,杯子里面尚有半杯酒没有喝完。
影子忙松开抓住漠胸前衣襟的手,细细回想着刚才月魔所说的话。
看来,要想弄清所有一切谜底,将月魔救出,首先要做的是成为幻魔大陆的最强者,而要成为最强者,就必须扫除了一切企图阻止他的人,包括另一个自己——朝阳!
漠又看了看影子,影子的眼睛充满毅然之色,一动不动,漠自语般道:“看来他又睡着了。”
而自称为漓焰的女人早已离开了他们所在的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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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古国帝都。
朝阳一个人坐在冷清的大殿上,斜靠着椅子,微闭着眼睛。
世界是如此之大,而他只有自己一个人。
早上,传来惊天与安心的消息说,他们所率领的军队已经将怒哈赶回了北方边界,正在与北方边界交界的地方整装以待。
朝阳曾对他们说过,要是将怒哈赶至北方边界,便须请示他的命令,而此前,他什么都没有过问。不料,二个月的时间不到,惊天与安心便收服了所有的失地。
一切皆如千年前一样,锐不可挡,所向披靡。
上次,帝都围攻之战,由于楼夜雨的突然出现,将怒哈、颜卿及那矮小之人从惊天与安心的联手攻击中救走,所以才让他们苟且活了下来,一路退守到了北方边界。
朝阳此时是在等一个人,或者说,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在等一个人。他知道她已经出现了,但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他知道自己会一直等下去。
有时候,等待是容易让一个人失去耐心的,但既然选择了这种方式,对于朝阳来说,剩下的只有对自己的相信。
此时,朝会大殿外有脚步声传来,但这脚步声不是朝阳所要等待的。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敞开的朝会大殿大门出现了圣女可瑞斯汀的脸。
可瑞斯汀看起来显得很憔悴,眼圈发黑,脸型削瘦了不少。
可瑞斯汀站在门口没有走进,也没有开口说话,她只是站在那里。
终于,里面传来朝阳的话:“圣女有什么话就进来说吧。”但他的眼睛并没有睁开一下。
可瑞斯汀反应有些迟钝地滞了一下,然后抬脚走进,但她仍旧没有说话。
朝阳也不再开口。
沉默的空气在两人之间飘荡着,两人相距不足五米,但感觉中仿佛隔着万重山,让言语无法穿越。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可瑞斯汀以嘶哑的嗓音道:“圣女可瑞斯汀见过圣主。”
朝阳听了心中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可瑞斯汀的声音是如此沙哑难听,仿佛被撕裂了声带,苍老了一百年一般。
他睁眼望向可瑞斯汀,眼睛看到的不再是昔日“爱脸红的男人”可瑞斯汀,她的改变让朝阳感到了陌生,也让朝阳想起了安吉古丽。
“她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安吉古丽?”朝阳心中不禁问着自己,抑或,在他心中一直把有着同样相貌的可瑞斯汀与安吉古丽当成了同一个人,他是在报复安吉古丽的背叛,所以一直在冷落着可瑞斯汀。
朝阳的心中不禁升起了愧疚,他道:“圣女……圣女这一向可好?”他恍然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可瑞斯汀沙哑着声音,跪下道:“多谢圣主关心,可瑞斯汀一向很好。”
朝阳见可瑞斯汀跪下,本想伸手将她扶起,可手伸到半空,却又收了回来。
朝阳想说一些关心的话,但他发现竟然找不到可以用的词,或者,以现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怎样表达对一个人的关心。只得道:“圣女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可瑞斯汀道:“是的,可瑞斯汀是有事情恳求圣主。”
朝阳道:“有什么话你就不妨直说。”
可瑞斯汀道:“可瑞斯汀恳求圣主放了法诗蔺。”
“不行!”朝阳断然否决道,脸上重现威不可侵的冰冷姿态。
可瑞斯汀并没有因为朝阳这瞬间的变化有所退缩,平静地道:“可这样下去只有使圣主和她两人更加痛苦,结果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朝阳冷冷地盯着可瑞斯汀道:“圣女倒是爱管闲事,是她让你来的么?”刚才的同情之情倏地不见。
可瑞斯汀道:“不,是可瑞斯汀自己来见圣主的,可瑞斯汀只是为圣主着想。”
朝阳冷冷地道:“你都这样一副憔悴的样子,还一心惦记着我,倒是让你费心了。”接着又冷哼了一声。
可瑞斯汀早知朝阳会有这种反应,道:“我知道圣主一定听不进我所说的话,但我还是说了,爱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占有,而是能够让她得到快乐……”
朝阳打断了可瑞斯汀的话,道:“圣女这是在教训我么?”语气变成了严厉的质问。
可瑞斯汀眼睛木然地望着光洁的地面上自己的暗影。她看不到自己的脸,只是有着模糊的轮廓,她把手伸进暗影中,手在暗影中消失了,就像被吞噬了一般。虽然她真实的手依然存在,消失的只是手的投影,但她感到的是手丢进了无尽的黑暗中,她的整个人也仿佛走进了没有希望的边缘,没有一丝亮光。她突然在想,当年的安吉古丽皇妃是不是像她一样?她仿佛有些明白,为什么安吉古丽要离开圣魔大帝。
可瑞斯汀忽然抬起了头,望向朝阳道:“当年的安吉古丽皇妃是不是和现在的我一样?”
朝阳心中一震,对可瑞斯汀的同情不由得又升起了一点,但他的语气仍是冷冰冰地道:“是的,你们总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总是自以聪明地做一些违背我意愿的事。”
可瑞斯汀道:“那,我会不会与安吉古丽有着同样的结局?”
可瑞斯汀的话是如此轻描淡写,却让朝阳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