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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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谷-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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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持拿着“勾魂笔”,左右是牛头马面二鬼,姑娘走到牛头鬼前,突然伸手拧动“牛角”,牛头一转,铁门密阖,原来这是开启门户的机关所在!

姑娘并未将牛头恢复原状,却挪步又走向“判官”的身前,突伸二指,插进判官爷的双目,一声暴响,判官爷的“勾魂笔”,正点在“生死簿”上,蓝天一燕蓦地觉得天旋地转,尚未打定应变的主意,判官爷和牛、马二鬼差,却霍地下沉了个无影无踪,面前突然又现出来一道门户!

蓝天一燕回顾姑娘,姑娘却挥手肃客,他昂然而进,蓦抬头只吓得惊呼一声,冷汗滴流,心静难止!



第 五 章 人 皮

室内别无他物,四面圆墙皆用尺厚木板围绕,正对着门户的木墙上面,用十枚尺长钢钉,紧钉着两个人,作“大”字形,两人已死多时,由头至肩,皮已剥落,发垂双肩之上,鲜血流满胸口及地上,已然凝结,腥气扑鼻,望之令人毛发慎然,蓝天一燕咬牙近前,将左边那人的头皮覆合,仔细注目,不由惊怒恼恨至极。

这被钉在墙上,曾受酷刑,惨遭剥落头皮的两个人,竟然是白骨双魔穆家兄弟,蓝天一燕又怎能不惊不怒不恼不恨?

他霍地转身,面对姑娘悲声说道:

“姑娘,我感激你的指点,使我明白了飞龙山庄暗中都是在做些什么勾当,我必须要和家父见次面,问……”

姑娘打断了他的话锋,冷冷地说道:“你可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飞龙山庄的地下秘室。”

“你我现在存身的地方呢?”

“按照地形和这巨柱的样子看来,像在拂云阁下。”

“不错,正是拂云阁下。”

“姑娘,如此说来,巨柱里面必有通到拂云阁的秘道了?”

“本来我说过不回答你任何问题的,这一句算是例外,可是你要记住,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多谢姑娘,即请指点我秘道的所在吧。”

“别着急,破一次例并不容易,我要先问你点事。”

“姑娘请随便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姑娘点点头,稍停刹那,声调严肃地说道:

“你是谁?我只有这一句话问,你是淮?”

蓝天一燕蹙眉说道:“姑娘,请恕我无礼,此时已非谈笑的时候了。”

姑娘厉声叱道:“谁个和你谈笑?我郑重地问你是谁?”

蓝天一燕不由引发傲性,慨然说道:

“姑娘,家父虽有些事残忍过份,但他总是我的父亲,何况在事未分明之前,焉知不是沈剑南他……”

“我只问你是谁?废话少说!”

“飞龙山庄的庄主,蓝天一燕房……”

“够了,你是说姓‘房’对不?”

“不错,我自然姓房,本来姓房。”

姑娘嘿嘿地笑了起来,声音悲凄,竟似哀伤痛号?

蓝天一燕不由冷凛惊惧,姑娘笑罢,霍地扬掌,凌虚击向最右面的木墙之上,一声“吱”

响,门户洞开,姑娘手指门口说道:

“由此进入,随阶上升,望你能仔细地详尽地看清楚上面每一件东西和每一个字。然后从原路下来,若彼时还要我送你直上拂云阁的话,我现在可以允诺你,必定如你所愿就是!”

蓝天一燕盯了姑娘一眼,略加沉思,立即转身而去。

姑娘自纱巾面罩之内,望着他的背影,频频摇头,随即依靠到墙上。

蓝天一燕由暗梯之上,登临顶端,上面也和下面相同,圆圆的钢铁墙上,镶嵌着尺厚的木板,霍然入目的是,大大小小钉着一十六张人皮!每张人皮的正中,钉挂着一个狭长的木牌,上写有字迹。

他从第一张人皮上的木牌看起,上面写着——

“飞龙山庄庄主,蓝天一燕房汉臣之皮”!

他触目之下,只惊得连连暴退,毛发凛竖,心颤难止,强捺觳觫,走近第二张人皮前面,木牌上写——

“房汉臣之妻,剑圣司徒雷之妹,司徒茵之皮”!

他耸耸鼻尖,忍住了英雄泪,一张张一块块,看了个分明,十六张人皮,没有一个不姓房!最后只有一块长大的木脾,满是字体,没附着人皮,但却已经残裂不全,他瞩目细看,写的是“二十八年前,老夫惨遭奇变,对头和我素昧生平,绝无冤仇,但下手的狠毒,令老夫终身难忘,爱妻竟被肢解而死,鼠辈擒我之后,毁我面目,伤我左睛而纵之,心悲妻丧,痛不欲生,本想身殉,念及无子无女,孤苦零仃,此身若死,大仇谁报,誓雪深仇,浪走天涯,苦研绝技二十余年,皇天不负苦心,终于独窥奥秘,习成无上神功,遍履南北,寻觅仇踪……”

下面应该还有不少字句,可惜木牌断裂,已经无法看到后文,字体一望即知是自己称之为父的白发老人所书写,他从木牌断碎的痕迹上,看出那是有人用一种极高的内功指力,硬生生地将木牌划分为二,取走了后面的那一部分。

此时他已无暇多想,匆忙奔到底层,姑娘依然斜靠在木墙旁边,并未挪动,见他下来,才缓缓迎上前去。

他彷徨莫名,心中乱成了个麻团,才待开口,姑娘却语气温和地先问他道:

“公子,你可还要登上拂云阁,见那凶残的……”

他不知因何暴怒,没容姑娘说完,厉声接口道:

“当然,当然要见他,我要问问问他我到底是谁,他又是谁,飞龙山庄是谁的飞龙山庄,总之我非见他不可!”

姑娘直等他话说完了,才关怀地安慰他道:

“别这样急躁,冷静些,咱们坐下来谈谈可好?”

“不!我已无法忍耐……”

“嗯!”姑娘娇嗔一声,玉指柔荑,轻轻将蒙面后纱巾取下,露出一张吹弹得破秀美绝伦的俊脸。

娥眉淡扫,望若弯月,星跟儿微启闪波,袖中抖出一幅罗巾,平铺地上,樱口巧张,轻吐了个“坐”字。

此时他激动的心情逐淅平复,长叹一声,席地坐于罗巾对面,姑娘遵轻巧依坐于巾上,微然带笑说道:

“你苦,我比你还苦,现在你我暂把悲苦收起,为了说话方便,应该先定个称呼,你多大了?”

他摇摇头,喃喃说道:“现在谁还知道?”

“昨天你多大?”

他看了姑娘一眼,低沉地说了声“二十”,姑娘嫣然一笑,娇声说道:

“让你沾点便宜,我刚好小你两岁。”

他无言地苦笑一声,随即俯首膝间,沉默起来。

姑娘娇吁一声,幽幽说道:

“从此我称你大哥,你唤我小妹好不?”

他点点头,姑娘不由嗔恼地说道:

“做大哥要有做大哥的神态样子,瞧你这种丧神失志的样子,哪儿还像个男子汉,莫不成这就能解决一切?”

他心头突然一凛,霍地抬头说道:

“小妹,我有些话一定要问你,能不能再破次例?”

“可以,不过我要你笑着问我,否则恕不答复。”

“好,小妹,你怎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又怎知……”

姑娘摆手笑着截断了他的话锋,樱唇一抿说道:

“羞不羞?才答应的话就忘了,皱着眉头,哭丧着脸,像官家问案似的,一句没完那一句又接上,我不回答你。”

他只得笑了笑,向她说道:

“好小妹,请你先说我到底是姓什么好吗?”

“大哥为什么不先问我姓什么呢?”

“对不住,我方寸已乱,小妹原谅我些,这样好不,你先说自己的事,然后再告诉有关我的那些如何?”

姑娘星脾一闪,含着无比的哀怨说道:

“我的身世苦极,遭遇寄惨,出生刚刚满月,父母兄姊俱皆惨死,家园姓氏更被仇家盗用,至今……”

他毛发一悚,试探的说道:

“莫非和飞龙山庄有关?”

“你真聪明,我姓房,飞龙山庄正是我出生的地方,这座铁塔顶层你所见到的那些可怕的人皮……”

姑娘说到这里,已悲泣得无法继续下去。

他不知如何才好,半晌之后,霍地站起,似欲再次登临顶层,姑娘厉声说道:

“站住!我不准任何人动那些东西!”

“为什么?”

“有朝一日,我手刃这万恶的狠毒贼子之后,自会亲身料理,我曾发誓,谁敢动那些东西,谁就是我生不两立的冤家!”

他长叹一声,再次坐下,低着头说道:

“小妹你有志气,但愿我能够帮你些忙,可是……”

“你的心意我懂,老贼虽然不是你的生父,但二十年养育之愚,是大丈夫所不能不报答的,我不会怪你。”

“小妹,我的事可能说上一点儿?”

“你的事只有我恩师知道得详细,要问必须去找她。”

“我姓什么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可惜我答应过师父,不能亲口告诉你,不过……”

“走,领我拜望你师父去。”

“远的很呢!在……”

“就算远在天边,也总有走到时候。”

姑娘看着他嫣然一笑,似是赞佩他这种坚毅的心志。

谁知他却突然眉头探锁,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为难的事情,像是无法解决似的,姑娘向前俯身细声说道:

“大哥可是为了和灵虚道长的诺言而发愁?”

他不由佩服姑娘的聪慧,正色地点着头。

“放心吧大哥,金星剑和那竹签,早就替你取出来了,但是现在可还不能走,我们要等一个人来,然后我再讲个故事你听,就可以去了。”

姑娘早有预计,成竹在胸,他却奇怪地问道:

“还有人要来。”

“嗯!人已经来了,不过躲着没露面罢了。”

他才待接口再次询问,铁塔外面突然有人沉声说道:

“镇威莫听这贱婢的蛊惑,替为父搞住她!”

姑娘闻言咯咯地娇笑起来,倏地飘身而起,已经到了门前,伸手在门框上一托,几声“叮叮”鸣响,铁塔突然开裂了一个三寸见方的洞眼,他这时才由洞眼的厚度上,看出铁塔竟是尺宽的精钢铸成。

姑娘侧立洞眼旁边,冷笑着说道:

“老贼,你怎不自己进来动手?”

塔外传来白发怪人的咆哮声,并厉喝着仍要塔中的儿子速速擒获姑娘,姑娘却娇笑着对塔外怪人说道:

“老贼你安静点听着,姑娘暂且还不想走呢,我专等你来,好给大哥讲个故事,让大哥听听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你又是谁。”

怪人这时暴跳如雷地再次吼道:

“镇威,难道你忘怀了我的家法和门……”

姑娘不容怪人说完,转对木愣在一旁的人儿说道:

“大哥,老贼阴险狠毒至极,什么诡计手段都有,不得不防,咱们坐到对面去,我要给你说个故事听。”

他点头如言坐下,姑娘也坐好,目光注视着那三寸正方的洞眼,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如泣如诉地说道:

“二十一年前,谰沧地方有一户人家,姓梅,字三丰,武林人称美剑客,妻子沈氏珏娘,是江南大侠沈翰宸的独生女儿,家传的武技剑法,为当时江湖高手所称道,誉之谓‘沈氏三剑,鬼神破胆’!”

“夫妻两个,过着与人无争的安适快乐日子,讵料祸从天降!时正葭琯飞灰,绣纹添线,在一个月冷灯寒,围炉闲话的夜晚,草庐被一群恶徒团团围起,闯进了一个貌相奇丑只有一个右眼的怪人!梅三丰夫妇耗尽全力御敌,可惜怪人功力太高,终于双双被擒,起先怪人并不折磨他俩,只是追问梅三丰,他父亲梅浩然和盟伯司徒雷的下落……”

“如此说来,这怪人是跟梅浩然、司徒雷有仇了?”

他忍耐不住,接上这句问话,姑娘点着头说道:

“不错,司徒雷,梅浩然和怪人结仇的时候,梅三丰还是个小孩子呢。怪人擒获梅三丰夫妇前三年,梅浩然已经病死,司徒雷更是远在十数年前,已然失去音信,下落不明,梅三丰当即据实回答了怪人。”

“怪人闻言,沉思片刻之后,冷酷地说出来一个处治梅三丰夫妇的办法,声言梅氏夫妇,只能放走一人,留下一个做为人质,限期一年,走的那个可以在期限之内,寻他复仇,过时不候。”

“走的人井非全身而退,怪人要先毁掉这人的容貌,生生挖下这人的一只左眼,然后放他逃生!”

“梅氏夫妇无力争杭,要求容他夫妇商量一下,何去何留,怪人冷笑着答应了,最后梅氏夫妇告诉怪人,他们决定沈氏珏娘留下,梅三丰离开……”

“岂有此理,梅三丰怎地这般自私……”

他不忿梅三丰弃下爱妻不顾、无情而逃生的决定,愤愤的这样批评,姑娘却不容他说完,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

“怪人当时和你的看法一样,也曾讥讽罚问过梅三丰,梅三丰只是迭声催他动手,其他的事情不必多问,怪人遂将梅三丰容貌抓毁,并掏挖下来一只左眼,可怜一位俊美的少年剑客,转瞬变成了鬼怪夜叉摸样!”

“他被挖下来的那只眼睛,你刚刚已看到了,就是右边水晶瓶中放着的那一只,梅三丰自此……”

“贱婢,你怎敢断定水晶瓶中,是梅三丰的左目?”

铁塔顶外面的怪人,此时咆哮着吼叫,姑娘根本就不理会他,冷笑了一声,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梅三丰自此和爱妻分别,直到如今,也没有回来,这个人似乎是突然自世上消失,算来二十……”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贱婢,昔日老夫放走这个匹夫,早已料到他无情无义,必不归来!”

塔外的怪叟,接上了这一句话,姑娘仍不理会怪人,继续说道:

“虽然梅三丰并未归来,但那沈氏珏娘,却始终深信丈夫和自己的情爱恩义不渝,丝毫没有任何怀疑。”

“不管怎样说,当初梅三丰应该主动让妻子走。”

他很不心服那沈珏娘痴心的事情,仍然替她抱着不平,姑娘却对他笑了笑,突然扬声对塔外的怪人说道:

“老东西,刚刚你抢着说话,如今你可不可替我回答一句,当初你是怎样上当,放走梅三丰的?”

真怪,铁塔外面的怪人,这时却闷不开声。

姑娘冷哼一声,再次接着说道:

“原来当梅氏夫妇,被擒之后,商量哪个应该留下,梅三丰曾坚决要夫人走,可是沈珏娘却告诉了他一个大出意外的消息,她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漫说一年之期前来复仇根本无望,就当时毁容挖眼的残酷罪刑,也无法消受,胎儿必然惨死腹中,反而绝了梅家的根芽。”

“哦!原来如此,这就难怪梅大侠了,后来呢?”

他了解了当时的原由,对梅三丰也改了称呼,并追问下文。姑娘一声长叹,低沉地着说道:

“梅大侠走后不久,老贼已经看出端倪,他却并不点破,在悔恨自己上当之下,又起了阴险狠毒的恶谋!”

“终于沈女侠在草庐生了个儿子,起名‘梦生’,因为沈女侠终日思念故人,生子的当夜,正梦见和梅大侠会面,彼时相距一年期限,还有两个多月,老贼对她母子,非但没有苛罚,并且加意照拂。”

“姑娘,不,小妹,梦生呢?那个孩子如今何在?”

“别多问,故事不过刚刚开端,听下去自然明白。最后一年的期限满了,梅大侠却仍然渺无消息。

“就在满期的次日,老贼对沈女侠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释放沈女侠走,但却也须毁容挖目,并要留下梦生为质,再是拜入老贼门墙,发一重誓,永生不得背叛,然后下嫁他那掌门弟子,索魂客沈剑南!

“结果沈女侠,毫不考虑,立刻告诉老贼愿……”

他此时越发不能忍耐,不由接口说道:

她一定是选择了第一条路,甘愿抛下亲生骨血,宁受毁容挖目的酷刑,而换回自由……”

“大哥你怎敢这样判断?”

另外那只水晶瓶中的眼晴,不是你曾说过……”

“嗯,沈女侠果然像大哥你推测的一样,选择了第一个条件,老贼劫留了梦生,施过酷刑,放女侠而去。”

“如此我是梦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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