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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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谷-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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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身暗处的东川犬叟及哮天,闻言不禁又羞又愧,适才所忙之下,乍见火红人影和弹出之紫烟,只当是那‘赤魅’老怪亲自前来,如今经章性初一言提醒,方始记起不论何时对敌,赤魅老怪事先必有警告的积习,暗呼惭愧不止。

此时那火红怪人,冷笑一声对章性初道:

“匹夫既知我乃‘赤魅’门下,当晓我门中对敌的规矩,竟敢破我‘紫烟雷音针’法,败我大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章性初哈哈一笑道:

“鼠辈狂妄,你那‘紫烟雷音针’火候尚差,绝非‘赤魅’本身所用之物,来时又无‘灵火’示警,必非奉令行事,你私自外出,擅携所练‘紫烟雷音针’寻仇,事先未用‘灵火’示警,

已犯你门中重规,故违‘赤魅’之诫,自身已将不保,尚敢大言不惭,倒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火红怪人想不到对方这般熟悉“赤魅”一派的规矩,他本已犯重规,乘赤魅老怪一时的疏忽,盗得老怪存放已久的一卷文件,逃奔峨嵋,自知业已背叛师门,迟早难免被擒,身受雷音神针炙骨惨死,除非仗恃着偷来的这卷秘件,先赤魅老怪一步,觅得“不归谷”中的藏珍,练成绝技,始能与老怪相抗。

那知到达峨嵋之后,按所得文件指示,寻觅不归谷的地点,竟百搜不获,方始领悟上了老怪的大当。

他深知老怪的残酷狠毒,万般无奈,计算日期,老怪即将到来,迫而潜入伏虎禅林,威胁方丈另谋他途。

不料伏虎寺的方丈,坚不承认他所询问之事是实,他急怒之下,放火焚寺,意图迫令方丈臣服。

想不到适巧章性初父女寄宿寺中,身旁恰正携有专克火器的药物,只因目睹“紫烟雷音针”不似传闻的歹毒凶狠,而恍悟一切,仍恐思误,灵智一动,有心相试虚实,故而始有适才的言论。

火红怪人思不及此,惊恼之下,怒声答道:

“老匹夫只知其一而不解其二,赤魅门下任凭哪个,不管他身犯何等罪孽,却不容外人侮谩!

你既斗胆毁我‘紫烟雷音针’,败我之事,何异与赤魅一派结下深仇,老怪只要得知消息,我虽必死,你也休想逃命,依我良善相劝,你速远离此地,莫管我的是非,否则你就难逃恶报了!”

章性初仗义救熄大火,当时却并没有多想,如今经火红怪人说明,不由暗皱眉头,虽知无心中已与赤魅一派结下大仇,后果堪虑,但事已至此,不容虎头蛇尾,只好到时再说,想罢正色对怪人说道:“古刹禅林,老夫怎能容尔放火焚毁?那赤魅老怪虽然凶狠,老夫尚不惧他,你再不逃生,老夫可要留下你了!”

第二十四章 赤 魅

火红怪人冷笑一声道:“老匹夫可敢招个名姓?”

章性初才待答话,远处蓦地传来一声凄厉凛人的长啸,随声在数里路外,腾起一道五色彩光,直射云空。

彩光高涌半天之后,倏地爆破,五彩骤失,化成一条赤红火蛇,再次腾飞天际,久久始绝!

火蛇虽逝,长啸却还未停,刹那间已到达寺前。

那火虹怪人闻声已然懔悚,彩光乍起之时,面色陡变,待那火蛇高飞消失的时候,他却不再迟疑,暴然腾纵而起,向伏虎寺后飞驰逃去,岂料火红怪人刚刚起身半空,另一条庞大的红影已迎面射来,迅捷无比,霎跟已和前逃的火红怪人撞在一起!

只听到火红怪人一声凄厉疼吼,庞大的红影停都不停,带着怪人,如过渡流星般,疾降在大雄宝殿屋脊之上。

落足之后,庞大红影左手微松,火红怪人坠落殿顶,全身觳觫不止,蜷俯在那庞大红影的足下,而红影却手指章性初狞笑说道:

“你是那自命仙医的章性初吧?”

章性初决不示弱,还他一声冷嗤说道:

“来者莫非是那赤魅火怪‘寸飞’?”

赤魅老怪寸飞,闻言—声狂笑。指着天蓉姑娘道:

“章老头儿,这女娃是准?”

姑娘天真,闻言接话道:

“我叫章天蓉!”

寸飞雪白的长眉一扬,瞥目向及哮天藏处叱道:

“莫非你还能逃得过老夫的神目,火速报名!”

东川犬叟哈哈一笑,双肩一耸,施展“天犬哮月”神技,远隔十数丈外,高腾、平射、骤降,已到老怪面前!

但他并不落足,半空微顿之后,又是一声哈哈,双肩再抖,面对老怪,高腾。后退,稳落在章性初父女之间。

这手凛人的无上神功,果令老怪暗吃一惊,他虽然并不惧怕,但却已知此人是个强敌,东川犬叟纵落之后说道:

“老夫东川獒王及哮天,穿红的老头儿,你是哪个?”

及哮天明知老怪是谁,只因适才老怪对章性初出言轻狂,叫他章老头儿,故而及哮天也用言语羞辱老怪。

赤魅火怪寸飞,闻言暗中忖念片刻,将己比人,他料敌如神,此时已然断定自己足能应付得了对面的两人!

他这才嘿嘿地狞笑连声,接着断喝道:

“叛徒虽应死罪,但‘紫烟雷音针’却是老夫门户中物,不容任何人轻悔,犯者必死!

是谁先下手破我神针来得?”

及哮天不容章性初开口,当先说道:

“老夫义孙,缺少玩物,你那小针儿还算新奇别致,故而老夫拈取一只,供义孙玩乐,你待怎样?”

火怪寸飞意狂言大,没想到及哮天比他还要狂傲,闻言不禁大怒,手指着及哮天沉声说道:

“妄效狂犬哮吠,及哮天,你是自寻死路!”

“你这火怪别人害怕,及老子有法把你喂了畜牲!”

他二人言辞上互不相让,血战一触即发,章性初适才虽能扑灭大火,那是因为对手“紫姻雷音针”尚未练到火候,目下赤魅火怪亲临,若他暴怒之下滥发紫烟毒火,自忖无法全部克制,千年古刹势将不保。

故面此时突然发话对赤魅火怪道:

“章性初不才,也想领教一番名家身手,和你那一身毒火,暨七十二枝雷音针的绝高神技,走!咱们寺外空阔处一搏!”

赤魅老怪闻言桀桀狞笑道:

“叛徒未曾身服老夫家法以前,接我门户规矩,所行等于老夫之令,这伏虎禅林,已蒙老夫门中天火照顾,若不能将它化为灰烬,老夫岂肯罢休,此地就是空阔战场,若再无话说,老夫可要动手进招了!”

及哮天章性初闻言大惊,尚未开口,天蓉姑娘却突然接口说道:

“红老头儿,你这番话简直不通!”

赤魅寸飞,闻言怒视着姑娘道:

“通与不通,老夫不管,本门信誓却不容人背!”

天蓉姑娘一笑又道:

“你门户中的信誓,不容人背,怕不包括你吧?”

“老夫一派掌门,自更不能例外!”

“红老头儿,你骗哪个?”

“丫头!你说老夫欺骗,想是活不耐烦!”

天蓉姑娘再次含笑说道:

“我愿和你作赌,你言下欺人,我能举出事实,红老头儿你可敢赌?”

赤魅老怪扬声大笑道:

“老夫自立此戒,数十年来未曾破过,言出法随,有何不敢赌者,不知丫头你要赌些什么东西?”

天蓉姑娘郑重地说道:

“若我找出你欺人之处,这伏虎禅林,不准你动它一草一木,反之则任凭你施放毒火化为灰烬!”

赤魅老怪皱眉沉思刹那,冷笑着问道:

“丫头,你做得伏虎禅林的主?”

姑娘正色答道:

“这赌仅你和我,别人的事我怎能妄言。”

赤魅老怪大笑道:

“丫头你很聪明,老夫就给你个便宜,咱们赌了!”

天蓉姑娘闻言,面转笑容说道:

“我问你答,你说给我个便宜,我不能无礼,也还给你个便宜,在十问十答之内,要找不出你欺人的事实,我就认输,不过要在十问十答数内,有了事实,你这大年纪可不许说了不算?”

寸飞嘿嘿地一笑道:

“老夫岂肯失信你一个黄毛丫头,问吧!”

及哮天章性初和伏虎寺中的一干僧侣,却替天蓉姑娘捏着一把冷汗,不知道这位聪慧天真的姑娘有啥把握必胜?

不但是这干人等在提心吊胆,暗中尚有一位奇异的人物,和另一位高僧,也在静待着姑娘的下文呢。

天蓉姑娘此时端庄肃容说道:

“十问十答可就开始了,我首先请问的是,贵派中人,包括尊驾,在尚未身服自己家法之下,其所作所为,不论是非,不管何事,仍然视同贵派奉令弟子遵谕而为者,后人并必须贯彻始终而达到目的方罢,否则即为犯诫,然否?”

“不错,自立规以来,无人破过此戒!”

“我再请问,适才贵门户中的那位叛徒,有否欺师、抗命,并意欲弑师的行为和对掌门人不利的企图?”

“有!故而老夫不远千里追索叛徒,但他火焚伏虎禅林的行为,却在被擒以前,是故老夫必须代他完成未了之事。”

天蓉姑娘至此突然扬声问道:

“尊驾莫非还不认输?”

赤魅老怪莫明其妙地答道:

“认输?丫头,这在十问之内?”

“这和十问无关,看来尊驾聪智不够,目下我暂不点醒你输在哪里,但我要你牢记莫忘,在第二问时你已输过的这回事。”

“丫头,少弄玄虚,若我已输,你提出事实?”

“有!不过你毋须着急,留在后面一块说吧。我希望你仔细地留心听,我要问第三个问题了。

“第三个问题是……”

赤魅老怪寸飞,却不容姑娘接着发问,沉声拦话道:

“丫头,寸飞不欠旧债,果然已输,你须现在指出事证,否则我就当你空言,并且过时不再算数!”

姑娘闻言眉微蹙说道:

“尊驾这般焦急,想必是不愿多作无言的谈话,若输,也好早些离开伏虎禅林,否则也可再准备回答其余八问对不?”

“对!老夫要的是干干脆脆。”

天蓉姑娘再次正容道:

“如此恕我真言,你输定了……”

“丫头你少说没用的话,举出事实,老夫自会认输,再要耍弄心机,空言不休,老夫可要推翻作赌之议了!”

“何必这般沉不住气?请你仔细听我例举事实,不过你能告诉我尊驾足下这位门弟子的名姓吗?”

“他名南官玦。”

“哦,如今请听你已输定了的原故和事实吧!你曾说贵门户中弟子,身犯门规而尚未被家法处治以前,其所作所为仍然等于遵谕而行,南宫玦不问可知,已犯贵门户的重诫,不知由何时起方算被擒……”

“你的用意老夫很清楚,南宫玦是刚刚被擒,他火焚这伏虎禅林之时,在被擒之前,他被擒之前的一切作为,我赤魅门中人,皆须代其完成,这些在适才你相询之时,老夫已经告诉过你……”

天蓉姑娘也不等老怪说完,立即接话道:

“这些我已经很清楚了,不过你再次说明一番,我仍然承情,如今请问,南宫玦曾否起意想不利于尊驾?”

“刚刚我也说过,叛徒乘我行功正紧之时,曾欲谋刺,总算心中仍存顾忌,才盗我一件要紧的物品逃走。”

“如此说来,南宫玦曾有谋刺弑师的举动了?”

“当然有了!”

“他成功了吗?”

“丫头怎地这般糊涂,他若成功,此时焉有老夫的命在?适才你说我聪智不足,看来你也是个笨人。”

天蓉姑娘闻言一笑,却突然扬声说道:

“尊驾虽说南宫玦并未成功,我却敢说你死定了!”

赤魅老怪闻言大怒,厉声叱道:

“丫头你作死!”

天蓉姑娘也冷冷地沉声说道:

“你一口一个丫头,姑娘不愿和你一般见识,寸飞!我未曾作死,你却是死定了数,你稍安勿躁,听我说完!”

“你门户之中,既有那‘身犯重规,未服家法以前,其所作所为,相等奉令而行,后人并须贯彻始终’,不讲是非道理的规诫,我请问尊驾,南宫玦叛道逆行,意图弑师而不果的作为,是否应算是被擒以前的事情?”

此时赤魅老怪寸飞,似已恍悟内情,竟没答话。

可是天蓉姑娘又怎能容他沉默,郑重地接着说道:

“关于这一点,适才尊驾曾经说明过两次,我也声明过仍然承情,南宫玦火焚伏虎禅林既是被擒前事,自然他背道叛帮意图弑师,更是被擒前的事情了,贵派又有那种不容违犯的规诫,如

此说来,南宫玦未能完成的作为,贵派中人,上自尊驾起,下至最后一位弟子止,皆应代他贯彻始终,这样一来,南宫玦弑师的行为,相等于奉令行事,自然不能例外,也不应例外,章天蓉年

轻识浅,不学无术,不知贵弟子意图弑师的行为,尊驾是否要代他完成呢?

若按尊驾一再表明的贵派规戒说来,自应代他完成,如此尊驾岂非是只有一死!必须一死!

可是尊驾如今却还好好的活着,并没有死,请恕章天蓉直言,这样一来,贵派数十年来无人敢破的规诫,岂不是由尊驾亲自破坏?

总之,要是贵派诫律,不容破坏,则尊驾理应已死,尊驾既然已经身死,今日之事自然不会发生。

反之,尊驾既能自破规诫於前而不死,则南宫玦火焚伏虎禅林一节,自然也理当罢休而不论。

是故不论正反,若有一事不能完成,则等于欺人之谈,骗人的假局,这是我找到的事实,井附有证据。

说了半天,结局是我和尊驾的这场赌,我说尊驾是输定了,尊驾曾经否认,现在当面请问,你我谁输谁胜?”

天蓉姑娘佩侃而谈,反复引证,话罢之后,蓦地传来一阵轰雷般的掌声,这是伏虎禅林数百僧侣所发的心声。

掌声半晌才歇,四外立成寂静,数百只眼睛,俱皆注视着赤魅老怪寸飞,看他怎样答复。

又是半晌过去,传来赤魅老怪的一声幽幽长叹!

寸飞俯视着一干僧众,雪白长眉一扬,又赞叹一声!

天蓉姑娘满面诚敬地对寸飞一礼,郑重地说道:

“晚辈至诚地要再说一句话……”

众人目光倏地齐集姑娘身上,天蓉姑娘却冷静的说道:

“晚辈自愿将这场‘巧辩’的赌约取消!”

此言一出,惊诧和嗟叹的声音,由每个角落传来,天蓉姑娘却似平未闻,庄严而肃穆地悠悠按说道:

“因此前辈可以不必答复,但这伏虎禅林,为千年古刹,晚辈实不忍目睹此庄严佛地,化为灰烬,

前辈若能高抬贵手,保全这古刹,晚辈自愿终身……”

赤魅老怪寸飞,本是闭目阖睛静听姑娘说话,脸上不现丝毫表情和其他神色,此时却蓦地仰颈哈哈大笑不止!

半晌笑声方停,寸飞一声喟叹之后,慨然说道:

“章姑娘,恕我打断你的话锋,寸飞成名江湖数十年之久,敢说言无不信,所作赌约,怎能就让姑娘撤消!章姑娘,这场赌我输了!当着令尊和这獒王与伏虎禅林的僧侣们,寸飞郑重声明,我赌输啦。姑娘成全我的心意,寸飞心感万分,迟早我必有所报,这伏虎禅林因姑娘而保全,僧侣们实应感念姑娘的恩德。

叛徒南宫玦,所敢暗图不轨抗命叛师之由,皆因一卷奥秘文件引起,焚寺之事,寸飞因姑娘的聪智良慧,如今自当罢论,但对于那卷存放我手之奥秘的文件,寸飞却须向伏虎禅林的方丈要

个公道,俗云‘佛家无诳语’,寸飞受骗二十几年,思之令人愤慨,姑娘可能容我了此恩怨?”

天蓉姑娘再次肃色施礼,缓缓说道:

“前辈肯念天蓉一点愚诚,保全这千年古剃,此德此情,晚辈生世不忘,至于私人恩怨之事,晚辈怎敢过问。

不过这伏虎禅林,乃清静佛土,前辈了当恩怨之时,晚辈斗胆,敢请以恕道待人,以恩德释怨。”

寸飞闻言扬声大笑道:

“好一句‘恕道待人,恩德释怨’,寸飞这大年纪,若不能使天下人心服,岂不愧对姑娘的仁慈,就这么办。

不过寸飞也有个不情之求,为使昔日之事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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