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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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野玫瑰-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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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琳声称头痛并不假,当晚她几乎无法入眠。终于睡着之后,她却梦见肯恩发现她仍是个处女时,饱受折磨的奇异表情,因而倏然惊醒。

  为什么她会容许他像那样亲吻她?如果对象是布莱登,她还可以明白,但肯恩……她再次深信自己真的是大大不对劲了。

  次日下午,她骑上「诱惑」驰骋良久,再换上旧衣服,和「梅林」出去散步。她回到家后,正好遇到布莱登走下台阶。

  他的眉头不赞成地皱起。「希望没有人看到妳穿著这身衣服。」

  她的心里着恼,但也只能怪自己。她明知道他要来,却没有多预留些时间换衣服。她真的是不可救药了。「我到林子里散步。你和肯恩谈过了吗?」

  「还没,露西说他在畜栏那边。我正要过去和他说话。」

  凯琳点点头,看着他走开,胃里翻搅不安。她必须找事做,不然她会疯掉。她走向厨房,和厨子打招呼。白蒂正在做杜小姐最喜爱的比司吉,她提议帮忙捍面。

  莎妮走进来,瞧见她皱起眉头。「我很庆幸自己不是那堆面团。对某个即将结婚的女人来说,妳似乎不是很高兴。」

  似乎每个人都知道发生的事,连露西都找借口,跟在莎妮后面进来拿咖啡豆。

  「我当然很高兴,」凯琳拍了一下面团。「我只是紧张。」

  「新婚有权利紧张。」白蒂开始切着桃子。

  露西站在窗边,首先看到他,出声喊道:「布先生从畜栏那边回来了。」

  凯琳匆忙抓起毛巾,擦净手上的面团,由后门跑出去,迎上布莱登。但瞧见了他的神情,她的笑容逸去了。「哪里不对劲了?」

  他没有停下脚步。「肯恩拒绝给予同意。」

  凯琳肺里的空气霎时被抽光了。

  「他说他不认为我们适合彼此。是可忍孰不可忍!布家人居然被一名北佬恶棍拒绝!」

  凯琳抓住他的手臂。「我们不能让他称心如意,莱登。这太重要了,我必须得回『日升之光』。」

  「他是妳的监护人。我看不出我们有其它办法,他控制着妳的钱。」

  凯琳几乎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都没有谈到爱情,只有农场。她太气愤布莱登就这样放弃了。「你或许愿意放弃,但我还没有。」

  「我已无能为力。他不会改变主意,我们只能接受事实。」

  凯琳根本听不进去。她转身离开,坚决地走向畜栏。

  莱登望着她好一晌,继续走向他的马。他骑上马,想着或许这样最好。韦凯琳虽拥有惊人的美貌和肥沃的农场,她也令他感到不安。或许是因为身后有太多祖先在对着他低语:

  她不适合作布家人的妻子──即使是身无分文的布家人。


  △  浪 漫 一 生制作    KW  Leigh扫校


  肯恩站在篱笆旁,注视着正在吃草的马匹。他听到凯琳气冲冲的脚步声来到身后,但没有转身。

  「你怎么能够这么做?你为什么拒绝布莱登?」

  「我不希望妳嫁给他。」肯恩回答,依旧没有看她。

  「你这是在为昨天发生在池塘边的事惩罚我?」

  「这和昨天的事无关。」他平板的语气证明他在说谎。

  愤怒掐紧她的喉咙。「你该死,白肯恩!你再也无法控制我的人生!你立刻传话给布莱登,说你改变了主意,不然我对天发誓,我绝对要你付出代价!」

  以两人的体型来说,她的威胁几乎是可笑的,但他们都知道她是极端认真的。

  「或许我早已得到教训。」他大步朝畜栏走去。

  她踉踉跄跄地奔进果园,不辨方向,只知道她必须独处。昨天在池塘边……为什么她要告诉他真相?

  因为如果不说,他绝不会住手。

  她想要相信她可以让他改变主意,但也很清楚不可能。小时候对生为女儿身的怨恨一股脑地涌上来。她最痛恨被男人掌控了,现在她是否得将马柏特由纽约拖来这里?

  想到他的模样就令她恶心。或许她应该就近寻找其它仰慕者。但她一直将宝押在布莱登身上,想到另外找人就令她绝望无比。

  肯恩怎么能够如此待她?

  一整个晚上,这个问题不断折磨着她。她拒绝用晚餐,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杜小姐和莎妮都曾来找过她,但全被她赶走了。

  天黑后许久,相邻的起居室响起重重的敲门声。「凯琳,过来这里,」肯恩道。「我想和妳谈谈。」

  「除非你改变了主意,我和你已无话可谈。」

  「妳可以选择过来这里,或是我过去妳的卧房找妳。妳说呢?」

  她闭上眼睛一晌。选择?他从来就不给她任何选择。她缓缓地走到门边,转动门把。

  他站在起居室里,手上是一杯白兰地,金褐发凌乱。

  「告诉我你改变了主意。」她道。

  「妳明知道我没有。」

  「你能够想象被其它人控制你的人生吗?」

  「我无法,因此我选择为北方作战。我并未试图控制妳的人生,凯琳。不管妳怎么想,我尽可能要做对它。」

  「我相信你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妳不要他。」

  「我和你没有其它话好说了。」

  她转身要走回自己的房间,但他在门口拦住了她。「别再这么固执,用用妳的脑袋吧。他太软弱了,根本无法带给妳快乐!他活在过去,整天只会呻吟抱怨,就因为今非昔比。他唯一会的是经营建立在奴隶劳力上的农场。他属于过去,凯琳,妳则是未来。」

  他说的对极了──尽管她甚至不愿对自己承认。但肯恩并不知道她想要嫁给布莱登的真正理由。「他是个好人,嫁给他会是我的荣幸。」

  他注视着她。「但他能够像昨天我在池塘边拥妳入怀时一样,让妳的心狂跳不已吗?」

  不,莱登绝不会让她的心狂跳,而她为此庆幸。她和肯恩所做的事令她变得软弱。「我的心狂跳只是因为恐惧。」

  他转过身,啜了口白兰地。「没用的。」

  「你只需答应婚事,就可以摆脱我了。」

  他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要送妳回纽约,妳会在星期日离开。」

  「什么?」

  不用转头看她深受打击的神情,肯恩知道他刚刚将刀子插入她的心口。

  她是他所认识的女人当中最聪慧的一个,为什么却对这件事如此盲目?他知道她不会听进他的话,但他仍必须设法说服她,让她恢复理智,只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他低咒一声,离开起居室,大步下楼。

  他在图书室里坐了好一段时间,低垂着头,颊边的青筋抽动。韦凯琳彷佛已深入他的骨髓,这项认知令他吓坏了。终其一生,他一直看着男人为女人受苦、被愚弄,现在他也濒临了同样的危险。

  扰乱他心的不只是她狂野的美,或是她自己尚未察觉的性感。在她身上有种甜美、脆弱,激起他从不知道自己拥有的感情。这些感情令他想要和她一起欢笑,而不是怒吼;想要和她做爱,让她的脸庞绽放着只为他一个人的欢愉。

  他往后靠着椅背。他告诉她他会送她回纽约,但他再不会那么做。明天他就会告诉她,他会尽全力和她重新开始。生平第一次,他想要拋开他的愤世嫉俗,朝一名女子伸出手。

  这令他觉得年轻起来,而且愚蠢的快乐。

  钟敲十二下,凯琳听着肯恩回他房间。星期六她就必须离开「日升之光」了。这项打击太沉重、太过出乎意料,她甚至不知应该如何应对。这次不同于待在学院时,再也没有对未来的计划支撑着她。他赢了;他终于击败她了。

  痛苦旋即被气愤自己的无能为力所取代。她想报复,她想摧毁他所在乎的一切。她要毁了他,就如同他毁了她一样。

  然而他根本没有在乎的东西,包括「日升之光」在内。纺棉厂一建好后,他就将农场全权交给曼克管理。

  纺棉厂……她停止来回踱的脚步。纺棉厂对他很重要,远比农场重要,因为它是独属于他的。

  愤怒和受伤的恶魔对她低语着她该做的事──如此简单、如此完美,而且大错特错。

  但不比他对她所做的来得错。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从屋后的楼梯下楼。月色明亮,指引她穿过树林,来到储藏小屋。她点燃蜡烛,很快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煤油桶出乎意外地沉重。她不能冒险到马厩骑马,只好自己提着它,步行走上通往纺棉厂的两哩路。

  夜色寂静,煤油在桶内晃荡的声音清晰可闻。泪水无法抑遏地流下面颊。他明知道她对「日升之光」的深浓感情。噢!他一定非常恨她,才要将她赶离自己的家园。

  这一生她所爱的只有三个:莎妮、伊莎和「日升之光」,但终她一生,人们一直要将她和她的家园分开。她将要做的事情是邪恶的,但或许她本身就是邪恶的。不然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恨她?肯恩、她的继母,还有对她漠不关心、不闻不问的父亲。

  错了!错了!错了!煤油的晃荡声告诉她必须要转回去,但她拒绝倾听,深陷在绝望中,无法自拔。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要报复!

  纺棉厂里并没有东西好偷,因此没有上锁。她拖着煤油桶上到二楼,用衬裙兜起地上的木屑,堆在煤油桶旁边。工厂的墙是砖做的,但火焰将会摧毁屋顶和内墙。

  错了!错了!错了!

  她用衣袖拭去泪水,尽可能将煤油泼洒在木屑上。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啜泣,往后退开,点燃火柴丢出去。

  它迅速引燃了木屑和煤油。她朝楼梯奔去,熊熊火舌吞噬了木屑堆。当她离开「日升之光」后,至少还有这项报复安慰着她。

  然而她所造成的毁灭也是可怕的。它是丑陋、可恨的,而且只证实她和肯恩一样差劲。

  她抓起一旁的空布袋,开始拍打火焰,但火焰扩散得太快。一阵致命的火星雨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肺部彷佛烧灼一般。她踉跄下楼,拚命吸气。在最底层的阶梯,她摔倒了。

  阵阵浓烟朝她熏来。她的裙襬开始闷烧,她空手拍熄余焰,爬到门口,终于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日升之光」的警铃大作。她撑起身躯,跌跌撞撞地朝树林跑去。

  工人在工厂全毁前扑灭了大火,但火焰已吞噬了二楼和大部分的屋顶。肯恩疲倦地站在一旁,满脸都是烟灰,衣服上被烧焦了好几处。他的脚边是一只遭火焚过的空煤油桶。

  曼克来到他身边,沉默地评估着受损的情形。「我们还算幸运的,」他最后道。「昨天的雨让火势无法扩散得太快。」

  肯恩用靴跟踢着煤油桶。「我们再一个星期就要装置机器。如果放火的人再晚一点,连机器都会完蛋。」

  曼克望着煤油桶。「你想是谁做的?」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找出来的,」他望着被烧出个大洞的屋顶。「我绝不是镇上最受欢迎的人,我不惊讶有人想要报复我。但他们又为什么要等到这时候?」

  「很难说。」

  「他们确实选对了方式重创我,我该死的已经没有钱重建了。」

  「你要不要回屋子休息一下?或许休息之后,你可以想出办法。」

  「再等一下。我想再看看,你先回去吧。」

  曼克拍拍他的肩膀,为他打气,便回屋子去了。

  二十分钟后,肯恩在被烧毁的楼梯底部捡到它。一开始,他没有认出那是什么。火焰已将原本细致的雕工融铸得一塌糊涂,但在认出它的那一刻,他的心头有如被狠狠地戮了一刀。

  镂空银发梳。他曾多次看过它插在如黑色丝缎、狂野奔放的长发里。 
  他注视着手上的银梳,某种温柔、脆弱的感情像水晶般碎裂了。取代的是强烈的讥诮、恨意和自我厌恶。他真是个软弱、愚蠢至极的傻瓜!

  他将银梳收进口袋里,走出被焚毁的工厂,脸庞扭曲,刻蚀着致命的恨意。

  她报复过──现在轮到他了。


  第十五章


  他在快中午时找到了她。她蜷缩在内战期间、被丢弃在农场北方边缘的旧马车底下。他瞧见她脸上和手臂的烟灰,蓝洋装上烧灼的痕迹。难以置信地,她竟然熟睡着。他用靴跟踢了踢她的臀部。

  她睁开眼睛。他背着太阳而立,她看到的只是个高大、充满威胁性的身影,然而她直觉知道是他。她试图要爬起来,但他用靴子踩住她的裙襬,将她定在原地。

  「妳什么地方都不会去。」

  一把被烧得漆黑的银发梳落到她面前。

  「下一次妳想要纵火时,记得别留下名片。」

  她的胃里翻搅,勉强沙嗄地低语。「让我解释。」这么说真是愚蠢极了。她能够怎样解释?

  他微侧着头,挡住阳光。她畏缩了一下,瞧见他冷硬、毫无感情的灰眸。幸好他又动了一下,阳光再度刺花她的眼睛。

  「布莱登是帮凶吗?」

  「不!莱登绝不会做这种──」莱登不会做出这种事,但她会。她用掌背擦拭干涩的唇,试着要站起来,但他不肯挪开脚。

  「我很抱歉。」这些字句一点也不合适。

  「我相信妳很抱歉火势没有扩展,烧毁了一切。」

  「不,不是的──『日升之光』是我的生命,」她的喉咙因为吸多了烟雾而干涩,但她首先得试着解释。「我一直要的就只有农场。我……需要嫁给布莱登,才能取得信托基金里的钱。我打算用它来向你买回『日升之光』。」

  「而妳打算怎样让我愿意卖掉它?再纵一次火?」

  「不,昨晚发生的事是……是……」她深呼吸。「我看过了帐簿,知道你扩张过快。只要有一季收成不好,你就会周转不过来,而我得准备钱等着。我不会趁火打劫,而是会开给你一个公平的价格──而且我不要纺棉厂。」

  「因此妳才坚持要结婚。我猜即使是布家人,也会为了钱而结婚。」

  「不是那样的。我们喜欢彼此,只是……」她的声音逸去。再争辩又有何用?他是对的。

  他的靴子离开她的裙襬,走向「维达」。他会怎样处置她呢?不管他怎么做,都不可能比他原先计划的更糟了。将她送回纽约就像杀了她一样。

  他走回来,手上拿着水壶。「喝下去。」

  她接过水壶,口渴得几乎喝光了全部。一直到她将水壶递还给他,她才看到他手上的绳子。

  在她能够有所动作之前,他已经抓住她的手腕,绕了个绳圈。

  「不,不要,白肯恩!」

  他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旧马车的轮轴上,径自走向「维达」,没有回答她。

  「等等,你想做什么?」

  他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就像来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下午缓慢、痛苦地过去。他绑得极有技巧,不至于紧得瘀伤了她的肌肤,但也让她无法挣扎。她的肩膀因为不自然的坐姿而酸痛,蚊蝇在她身边嗡嗡绕,而且她的肚子饿得咕噜叫。但想到食物就令她想吐,她的心里充满了自我厌恶。

  他在薄暮时分回来,换了套干净的衬衫和褐色长裤,和她骯脏的模样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自鞍袋里取出个包裹走向她,低垂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庞。

  他注视着她好一晌,然后蹲在她身后,例落地解开绳索。她虚软无力地背靠着车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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