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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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野玫瑰-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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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个淑女了……」

  「老天,就连妳的父亲都会认不出妳了。」

  他们和她打招呼时,他们也面对了个难题。认可她意味着他们也必须和她的北佬监护人打招呼──先前社区一直联合起来排斥的男人。

  慢慢地,先有一个、接着又一个朝白肯恩颔首致意。某人询问他的棉花收成,狄黛拉感谢他对「圣经协会」的贡献。何蒙特问他是否认为很快就会下雨。谈话的内容仍有所保留,但传递出来的讯息是很清楚的;该是拆下隔离白肯恩壁垒的时候了。

  凯琳知道稍后他们会说全是为了凯琳才接受他,但她猜测邻居们一直就想找借口将他拉入社交圈里──就算只为了提供新鲜的谈话题材。然而,他们从没有想到白肯恩或许根本不想加入他们的圈子。

  站在教堂的另一端,一名成熟世故的女子含笑地看着这一切。原来,这就是恶名昭彰的白肯恩……这名女子最近才搬到洛特福的一栋大宅邸,但她已听说了种种有关「日升之光」新主人的传闻。然而白肯恩一点也不是她所想象的。她的视线由他宽阔的肩膀来到他窄瘦的臀部──他真是个出色至极的男人!

  甘薇丽出生在南方,但她的心并不倾向南方。她在十八岁那年嫁给著名的肖像画家甘法楠。往后十四年,他们大多住在佛罗伦斯、巴黎和维也纳,法楠为贵族作画,收取昂贵的画资。

  法楠在去年冬天去世后,留给薇丽一小笔钱。冲动之下,薇丽决定返回南卡罗莱纳,她的丈夫继承自双亲的宅邸。现在她才三十余岁,依旧美丽动人,而且机智风趣,见解也比一般女性来得宽广。

  她挤向教堂后门。牧师正在一一招呼离开的教众。「甘太太,很高兴妳今早来加入我们。我想妳还不曾见过杜柔拉小姐吧?这位是『日升之光』的白肯恩先生。韦凯琳去了哪里?我想介绍妳们认识。」

  甘薇丽对杜柔拉或韦凯琳毫无兴趣。她有兴趣的是站在牧师身边、粗犷迷人的男子。她优雅地微微俯头。「我听说了许多有关你的事,白先生。我原预期会看到一对角呢。」

  罗牧师畏缩了一下,肯恩反倒笑了。「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同样幸运,听过妳的芳名。」

  薇丽挽起他的手臂。「这一点是可以轻易改正的。」

  凯琳听见了肯恩的笑声,但她不予理睬,将全副注意力放在布莱登身上。他古典的面容甚至比她记忆中的更富魅力,而且他彬彬有礼的态度丝毫不同于肯恩的粗鲁。他是个道地的南方绅士,绝不用担心他会嘲弄她。

  她审视着他的唇。它们亲吻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绝对非常刺激,而且远比她抵达的那一天,肯恩的强吻美妙多了。

  问题在于,她从不曾试图阻止他的强吻。

  「自从我们在纽约相遇后,我一直想着妳。」莱登道。

  「我受宠若惊。」

  「妳愿意在明天和我一起骑马吗?银行三点打烊,我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到达『日升之光』。」

  凯琳自睫毛下仰望着他。在学院三年,她已经将这种眼神练习得很完美了。「我期望着明天的骑马,布先生。」

  「那就明天见了。」

  她微微一笑,转向下一个耐心等待和她说话的年轻男子。

  男士争相想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却注意到肯恩正在和一名迷人的褐发女子说话。女子仰望肯恩的神情令她气得牙痒痒的。我希望他能够转过头来,瞧见我被众多男子包围住,凯琳想着。不幸地,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

  杜小姐一直在和罗牧师夫妇说话。罗太太和杜小姐是远亲,当初也是她推荐杜小姐给凯琳当伴护的。凯琳注意到牧师的神情愈来愈迷惑。她匆匆告退,赶到杜小姐身边。

  「妳准备好要离开了吗,杜小姐?」

  「是的,亲爱的。我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罗牧师和亲爱的玛丽了。多么美好的团圆──尽管最近发生在布尔隆的事件,但那是老人在谈论的,像妳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不必去操心它。」

  肯恩一定也察觉到不对劲,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杜小姐,马车在等着我们。」

  「谢谢,将军──」杜小姐惊喘出声,以手按唇。「我──我的意思是中校,当然。我真傻。」她走向马车,一身蕾丝缎带抖个不停。

  罗牧师夫妇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的背影。

  「她认为我是李将军乔装打扮,住在『日升之光』。」肯恩突兀地道。

  罗牧师激动地绞着双手。「我很抱歉,白中校,凯琳。当我的妻子推荐杜小姐担任伴护时,我们并不知道──噢,老天,这样绝对不行。」

  罗玛丽的眼里满盛着悔恨。「这都是我的错。我们听说她身无分文,但我不知道她还心智耗弱。」

  凯琳张嘴要抗议,但肯恩打断了她。「妳毋须担心杜小姐,她适应得很好。」

  「但在这种情况下,凯琳不可能和你同住在『日升之光』,」牧师抗议道。「杜小姐无法胜任伴护一职。噢,今天她和许多人都谈过话,到了下午,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她的事。这绝对不行,传言将会可怕至极,白先生。你正值盛年──」

  「凯琳是我的被监护人。」他道。

  「然而,你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罗玛丽紧握着祈祷书。「凯琳,妳太纯真了,妳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妳绝不能待在『日升之光』。」

  「谢谢妳的关心,」凯琳回答。「但我已离开家园三年,无意再度如此快离开。」

  玛丽无助地望向她的丈夫。

  「我向你保证,杜小姐是极端重视礼仪的,」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肯恩开口了。「妳该看看她今早叨念凯琳的样子。」

  「但是……」

  肯恩微俯头。「恕我们失陪,罗牧师。不用送了。」他挽着凯琳的手臂,走向马车和杜小姐。

  罗牧师和他的妻子望着马车开走。「我可以感觉得出来,一定会有麻烦的……」


  △  浪 漫 一 生    KW  Leigh扫校


  凯琳听见马蹄声,知道布莱登已经到了。她冲到镜前,确定镜里映出的是一位穿著无懈可击的高雅淑女。今天没有男孩的衣服,或是「诱惑」。她认命地穿上一向讨厌的骑马装,选择了「淑女」和侧鞍。

  清晨她曾骑上「诱惑」,快意奔驰在原野上。那份刺激、奔放绝对和今天下午大不相同……

  但她必须承认这身红色的骑马装很适合她,织锦缎面覆着她坚挺的双峰,贴身的剪裁和繁复的裙浪将腰身衬托得更加纤细,深具女人味。凯琳再度审视镜中的自己,确定所有的钮扣和缎带都系好无误,绾起的发髻也没有不听话的发丝溜出。满意于自己已呈现出最好的一面,凯琳拿起马鞭下楼,却忘了搁在纸盒里的手套。

  她在走道上就听见隐隐的谈话声。出乎她意料外的,她瞧见肯恩站在车道上和莱登交谈。

  她再度震慑于两人的差异。肯恩比较高大,但那还不是真正的差异所在。莱登戴着帽子,穿著正式的骑马外套和背心。布料有些旧了,也不是最新的流行,却熨烫得笔挺,而且穿在他身上格外英挺帅气。

  至于肯恩,他金发飞扬,白衬衫的领口敞开,袖子挽起,长裤上沾着泥巴。他慵懒地站立,一手插着裤袋,脏污的马靴一脚踩在阶梯上。莱登的一切都显示着文化和教养,相较之下,肯恩就像个十足的野蛮人。

  她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好一晌,蓦地握紧马鞭,走向前去。「淑女」耐心地候在台阶旁边,马背上套着凯琳自阁楼里翻找出来的侧鞍。

  凯琳冷淡地对肯恩点头,对莱登微笑致意。后者眼里的仰慕显示她刻意的打扮并没有白费,但肯恩的眼神却是嘲弄的,而且她很快就明白了他是在笑她。

  「骑马时千万要小心,凯琳。『淑女』可不好驾驭。」

  她咬牙切齿地道:「我相信我们会相处愉快。」

  莱登意欲协助她上马,但肯恩动作更快。「让我来。」

  莱登不高兴地转身,走向自己的马匹。凯琳将手交在肯恩坚实的大掌里。她坐上侧鞍,瞧见他一直盯着她累赘的裙子看。

  「瞧谁最虚伪了?」他柔声道。

  她望向莱登,朝他绽开个最甜美的笑容。「噢,布先生,千万别骑太快。我在北方待太久,骑马的工夫已颇为生疏。」

  肯恩嗤了一声,转身走开。凯琳对自己终究占了上风得意不已。

  莱登建议他们骑到「长青园」。凯琳注意到他在路上偷偷打量着两旁的棉花田,衷心希望他是在心里订立计划。

  「长青园」被北佬军队一把火烧掉了。内战结束后,莱登回到杂草丛生的断壁残垣。由于无力付出税金,庄园和土地都被充公,一直闲置至今。

  他们在以前的烟熏小屋旁下马。莱登系好马匹,挽着凯琳的手臂,走向火烧过后的遗迹。一路上他们一直聊得很愉快,现在莱登却陷入沉默。凯琳的心里充满了同情。

  「一切都没有了,」他最后道。「南方所相信的一切──我们为之奋战的一切。」

  她望着周遭的断壁残垣。如果韦萝丝没有带北佬军官上床,「日升之光」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妳知道的,北佬嘲笑我们,」他继续道。「他嘲笑我们相信骑士风范和荣誉感,但看看没有了这些,现在又变得怎样?他们夺走我们的土地,用苛捐重税压迫得南方民不聊生。所谓的『重建』根本是对我们的诅咒,」他摇摇头。「我们究竟做了什么,竟要遭到这样的惩罚?」

  凯琳仰望着依旧屹立的烟囱。「是奴隶制度,」她听到自己道。「我们因为把人当成奴隶被惩罚。」

  「一派胡言!妳和北佬在一起生活太久了。奴隶制度是上帝的旨意,妳知道圣经里怎么说的。」

  她确实知道。她曾在教堂里,听着白人牧师谆谆告诫黑人,奴隶制度是上帝的旨意。上帝甚至明定了奴隶对主人的义务。凯琳记得莎妮苍白着脸,僵硬地坐在她的身边,听着牧师讲道,无法将牧师口中的上帝,和她所知道的慈爱的耶稣连结在一起。

  莱登挽着她的手臂,沿着杂草丛生的小径,带着她走回系马的地方。凯琳停在树下。

  「我不该带妳来这里的。」莱登道,来到她身边。

  「为什么?」

  他望着远处的断壁残垣。「这使得我们之间的差异更加明显了。」

  「是吗?我们都同样失去了家园。别忘了,『日升之光』并不属于我──尚未。」

  他审视着她良久。她随手摘了片树叶。「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之后肯恩就要逼我回纽约。」

  「我无法忍受妳和那个男人同住在一个屋子里,」他道。「今天到银行的人都在谈论,他们说杜小姐并不适合当伴护。妳最好多留意白肯恩,听到了吗?他不是绅士。我不喜欢他──一点也不喜欢。」

  莱登的关心令她倍觉温暖。「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她故意微侧着头,双唇微分,暗示等着他的吻。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这将有助于抹去肯恩的吻带给她的感触。她会证明莱登的吻同样可以令她全身着火。

  他的眼眸半隐在树木的阴影和帽檐下,但她可以感觉到他在注视着她的唇。她等着他凑近脸庞,然而他动也不动。

  「我要你吻我。」她最后道。

  她的直率似乎吓着了他。她瞧见他皱起眉头,心下着恼──尽管她应该高兴他是个守礼的绅士。

  她抬手摘掉他的帽子。「莱登,」她柔声道。「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能浪费在假装娇羞上。」

  就算再守礼的绅士也无法忽视这样大胆的邀请。他低下头,他的唇印上她的。

  凯琳首先注意到他的唇比肯恩的多肉,而且始终礼貌地紧闭着。这是个温柔的吻,截然不同于肯恩的。这也是个愉悦的吻,他的嘴唇干燥,尽管胡须有些扎人。

  她的心思开始漫游。她强迫唤回自己的注意力,伸臂热情地圈住他的颈项。

  他的肩膀似乎比较窄小一些?这一定是她的想象,因为它们是很坚实的。他沿着她的面颊、下颚往下亲吻,髭须刺戳着她敏感的肌肤,令她畏缩了一下。

  他立刻后退。「抱歉,我吓着妳了吗?」

  「当然没有。」她强咽下心里的失望。这个吻根本没有证明任何事,为什么他不能拋开顾忌做对它?

  但她随即在心中斥责自己。布莱登是个绅士,不是野蛮的北佬。

  他垂下了头。「凯琳,妳应该知道,我绝不愿意伤害妳。我很抱歉失去克制力。像妳这样的女子应该要被珍惜呵护,远离生命中所有不好的一面。」

  她心里十分着恼。「我不是玻璃做的。」

  「我知道,但我也希望妳知道如果……如果我们之间有结果,我绝对会尊重妳。我会尽量不以自己的需要打扰妳。」

  这她就听得懂了。谭夫人在提到夏娃的耻辱时,也说过有些丈夫会体贴他们的妻子,而且她们应该庆幸嫁给这样的丈夫。

  突然间,她很高兴莱登温柔的吻没有唤起她体内的火焰。稍早她对肯恩的反应只是因为重返家园,一时调适不过来而已。

  现在她更加肯定要嫁给莱登──他是女人梦寐以求的丈夫。

  他为她戴回帽子,轻责她竟然忘了手套。她微笑地听着他的数落,完美地扮演着南方淑女的角色。

  她提醒自己他习惯的是另一种类型的女人;安静、含蓄,就像他的母亲和妹妹,她努力克制自己冲动的舌头。然而,她对黑人所受的苦难、以及第十五修正案的看法仍令他震惊不已。瞧见他深锁的眉头,她知道必须要让他明白。

  「莱登,我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人,拥有自己的意见和看法,而且我已习惯了独立自主,我无法假装成另一个人。」

  他笑了,但眉头并未全然松开来。「我一直很敬佩妳的独立,但恐怕我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够习惯。妳不像其它我所认识的女人。」

  「你认识许多女人吗?」她揶揄道。

  他笑了。「韦凯琳,妳真是个鬼灵精!」

  回到「日升之光」的路上,他们愉快地谈着邻人的近况和追忆往日。她答应和他去野餐,以及在星期日由他护送她上教堂。她在门廊上和他挥手道别,心想这一天还算不赖。

  不幸地,晚上却非如此。

  杜小姐在晚餐前拦住她。「我需要借妳的视力,替我翻找钮扣盒。我有颗漂亮的珍珠混在里面,我一定要找到它。」

  凯琳只想独处,仍勉为其难地帮忙。她没有找到珍珠,却整整听杜小姐喋喋不休了半个小时。晚餐后,柔拉又坚持要关上所有的窗子,因为她听说查理斯敦爆发了痢病。肯恩巧妙地说服柔拉开窗,但他故意忽视凯琳,直到上点心时。

  「希望今天『淑女』还算规矩,」他道。「当妳穿著那片裙浪走向牠时,可怜的牠吓坏了。我猜她害怕会被那些布料闷死。」

  「你的笑话不好笑,我的骑马装可是最流行的。」

  「但妳痛恨穿它。我不怪妳──那种东西应该被立法禁止。」

  她也有同感。「一派胡言!它们舒适极了,而且女士应该表现出最好的一面。」

  「这是我的想象,还是每当妳有意激怒我时,妳的腔调就会变重许多?」

  「我希望不是,中校,那会太不礼貌呢。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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