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白判官疑思不解当儿,中年汉子又接下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疑案,只要二位肯给我证实一下就行了!”
黑白判官二人正在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之际,听了这话,黑判官不由脱口道,“证实?
尊驾要我们证实什么?”
中年汉子一字一字有力的说道;“二十年来,江湖传言‘痴剑’倪布贤已死,这话是真是假?二位最清楚了吧?”
黑白判官闻罢,二人心里同时一震,白判官闪闪的精眸昂望天际,冷冷道:“尊驾只为这句话而架?”
中年汉子冷冰冰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在旁久没开口的黑判官,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对老夫们这样无礼!”
中年汉子阴惨惨道;“我已经说过,对于二位并无敌意,如果逼怒我性起,说不定……”
黑判官这时已怒不可遏,截断他的话锋,厉声道:“说不定什么?你想跟老夫动手?”
中年汉子嘿嘿冷哂道:“你以为我不敢?”
黑判官气得蒙在巾内的脸色一寒,冷笑道:“先报上名来,看够不够资格!”
中年汉子脸色一变,欺身迫近,同时说道:“我倒是要会会中原到底有何绝学!”
话音未了,人已欺近黑判官三尺之前,只见他右手微拂,一股淡淡白气,由掌心而出,直向黑判官击来!从欺身到发掌,都是一瞬间的一气呵成,黑判官眼看那股白气撞来,身子动也没动—下,那股淡谈白气竟然消失无踪!中年汉子脸色微变,正待再次出手,忽听黑判官冷笑道:“且慢!你是北极玄冰宫的人吗?就凭你那手三成火候的‘玄冰慑魂掌’也想跟老夫动手?哼,真是……”
中年汉子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截断黑判官的话,阴森道:哼!别尽往自己脸上貼金,既改藐视北极绝学,再接一掌试看!说着,两手向外一推,右脚横跨半步而左脚后退一步,一缕毫无劲力的白气,随掌而出!就在中年汉子刚刚推掌而出之际,蓦地,传来一声断喝!“柴老大不得无礼!”
人随声至,一个瘦骨如柴的老头,已经飘落场中。
中年汉子蓦闻喝阻声,撤式收掌退向一旁,两眼怒视黑判官,一言不发。
黑白判官看清来人之后,“哦”的一声,白判官抱拳道:“乌堂主,五十年前泰山一别,老夫以为你已作古,今夜能得一见,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来人竟是五十年前北五省黑道联盟盟主座前第一堂堂主“卜命人”乌新,但听卜命人乌新微笑道:“彼此,彼此,乌某有缘能与衣兄再见一面.实是三生有幸!”
说着,笑意顿敛,一脸歉容,手指中年汉子对白判官道:“这位柴老太生性比较急躁,刚才无礼之处,尚请海涵一、二”
以“卜命人”过去的行为,今夜大反往常,出乎黑白判官意料之外,黑判官首先看不惯他这种虚伪做作,当下冷冷道;“乌堂主,你的来意为何,怎不直接道出?”
“卜命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布兄真是快人快语,乌某正有二事要向二位请教一下!” 黑判官不耐烦道;“请教二字可不敢当,到底何事?”
“卜命人”心眼一转,狡猾地笑了一笑,道:“二位在十年前的今宵,是不是约斗于此断崖之谷底?”
黑判甘冷哼道;“不错!”
“卜命人”暗喜心计快要得逞,但他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喜不露于形色地又道;“这么说,江湖传言‘痴剑’倪布贤,化血谷被害,身坠万丈深壑的事,二位是亲目所睹的哩!”
黑判甘心头一怔未及答话,白判官却已接口道:“是要如何,不是又待怎样?”
“卜命人”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儿,阴笑道:“衣兄何必生气呢?乌某不过是想请二位证实一下,江湖的传言是真是假而已,别无其他企图,嘿……嘿……”
白判官冷哂道:“如果老夫不呢?”
“卜命人”狰狞一笑道:“到时怕由不得二位吧!”
黑判官在旁讽讥道:“就凭你那几手也敢说这种大话?”
语音未了,“卜命人”和中年汉子陡地双双向后跃退丈余,并听“卜命人”嘿嘿冷笑道:
“乌某功力有限,怎敢跟二位对敌,但我手中之物却令二位够受了!”说着,右手高举扬了二下。
黑白判官目注“卜命人”手中之物,二人同时一震,原来“卜命人”手拿之物,竟是武林三大歹毒之物的“文芒追魂梭”,此物威力毒霸至极,其爆炸十丈之内,沾人即亡!但黑白判官是何许样人,岂能随便受人唬退,只听白判官冷冷一哼,朗笑道:
“武林三大歹毒之物‘天芒追魂梭’虽然霸道无匹,但在老夫眼中却见不得有何威力,姓鸟的,你以为有了北极玄冰宫做靠山就想把我二判官唬倒吗?嘿!嘿!就是玄冰宫依奴老魔头亲自来临,老夫还不把他放在眼里哩!
”他话虽这么说,但心中却在打算如何化掉“天芒追魂棱”的一袭,就在他思忖之际一一一阵阴笑起自“卜命人”口中,道:“二位自信逃得了‘天芒追魂棱’威力之外?”
口里说着,人已退到化血谷边缘。
白判官冷笑一声,不答反问道;“那你自信也逃得了?”
“卜命人”嘿嘿一笑,道:“二位不信吗?我已在威力之外,只要二位肯赏一次脸,我也不为已甚!”
臼判官冷冷道:“老夫已经说过。无论如何不愿作答,若你认为‘天芒追魂棱’能伤得老夫嘛,你就赶快出手,不然,你就快滚,老夫不愿跟你缠个不休!”
“卜命人”哈哈—笑,阴惨惨道:“二位真的不说?”
黑判官怒声道:“噜索个屁!”
“卜命人”面露杀机,狰狞一笑道:“既然二位不知好歹,那就别怨我心狠手辣了,接着!”
接着二字甫出,“天芒追魂梭”挟嗡嗡之声,已向黑白判官疾射而至!黑白判官二人瞬即将全身功力运布双掌,一推而出,准备以乾元真力把“天芒追魂棱”逼落化血谷万丈深壑之下。
就在二人所推出的乾元真力快与“天芒追魂梭”触及刹那一一蓦地,由半空中传来,二-位哥哥使不得,快收掌!
语音未了,但见“天芒追魂梭”不由自主地向空中冉冉上升。
黑白判官蓦闻传声,霍地收掌,双双跃开丈余,抬目向半空中传声之处望去!这一望,使他二人惊愕了,只见高耸入云的石人峰半腰,不知何时来了一位头戴竹篓的使者,要知石人峰陡削如立,不要说人,就是猿猴也难攀渡。
可是,这位竹篓使者却如腾云驾雾般,两脚踏空的贴身在削壁如滑的石人峰半腰,这还不算奇,更奇的是“驭空攮物”的身法,你看,“天芒迫魂棱”不是正向竹篓使者贻身之处移去吗?
“啊!‘驭虚幻影’身法!黑白判官齐声惊呼!“卜命人”和中年汉子双双惊孩当场,木立不动!黑白判官也怔住了!就在他四人怔楞当儿,竹篓使者已如天神下降般,冉冉降落化血谷上。
这时,他四人才楞醒过来,竹篓使者望也不望“卜命人”一眼,便朝黑白判官拱手道:
“二位老哥哥真是信人,容小弟传向这二位北极玄冰宫的兄弟交待几句话后,再来谈我们的事。”
黑白判官闻言,双双一震,末待答话,竹篓使者已转身朝“卜命人”发话道:这位兄台可是六十年前名震北五省的乌堂主?”
“卜命人”乌新尴尬一笑,道:“正是乌某,请问尊驾是谁?”
竹篓使者摇手道,“我是谁,稍等就知,我有一事想跟乌堂主开诚相谈?未知肯否?”
“卜命人”心中暗忖;什么事要跟我并诚相谈?口中却道:“什么事?”
竹篓使者道;“先莫问何事,请答肯否?”
他是个老奸巨滑的人,在还没获悉真相之前,决不敢轻易答应,可是竹篓使者的功力在他心里余悸犹存,如果不答应,其后果难料,答应嘛,又不知何事,在利和害的衡量下,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乌某答应就是,不过……”
竹篓使者道:“不过什么?”
“卜命人”乾笑道:“不过尊驾也要开诚相见才行!”
竹篓使者接口道:“那当然!”
“卜命人”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阴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尊驾示以真面目而谈!”
竹篓使者不悦道:“说来说去乌堂主还是不肯,算了,小弟也不愿相强,你走吧,越快越好,但可别打鬼主意想在此时近偷听我与黑白判官之事,否则,激我生气就没那么便宜了。
“卜命人”眼看心计未逞,不得不另想他计,使者说完,他迭忙急声道;“不,不,乌某只不过想睹尊驾的风采而已,既然尊驾不愿意真面目示人,我也不敢勉强,到底何事要谈,就请道出?”
竹婪使者道:“请问乌堂主苦苦追查‘痴剑’倪布贤的生死,到底意欲为何?”
“卜命人”乌新万想不到使者会问这一句,当时呐呐无语,半晌,才道;“尊驾跟他什么关系?”
“至友!”
“痴剑倪布贤还没有死?”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回答之后尊驾也得答我一个问题?”
“可以!”
“卜命人”干咳二下,朗声道;“乌某追查此案具有二大目的,第一,痴剑之生死关系到前北五省总联盟的一件案子,第二,北极玄冰宫为了确定痴剑之生或死,以便谋策一件大事,这件事,在痴剑生死未明之前恕难奉告,至于牵涉到前北五省联盟的什么案子,我也不知道。因为,在下只是奉总盟主之命出来追查‘痴剑’之生死而已,现在乌某已经把话说完,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
竹篓使者道:“好,什么问题?你说!”
“卜命人”阴笑道;“痴剑倪布贤,是生?是死?尊驾不会不知吧?”
竹篓使者毫不为意地,谈谈道;“他还活着!”
“真的?他在何处?”
“就在你的眼前!”
此话二出,在场四人怔住了,半晌,“卜命人” 颤声道:“尊驾是在骗人,我不相信他还活着!”
竹篓使者伸手慢慢地揭开头上戴着的竹篓,道;“乌堂主,请你看一看是不是在骗你?”
出乎意外,在场主人万料不到竹篓使者会把真面目示人,就在瞬眼间,竹篓使者却变成一位英俊的中年书生,“卜命人”看清竹篓使者真面目后,全身一阵猛抖,再次颤声道:
“……你……是痴……剑……倪布……贤……”
竹篓使者沉声道:“不错!”
这时,中年汉子和卜命人正向谷边方向移动,试作离开化血谷之打算,他二人的念头怎能瞒得过竹篓使者,只见他两眼望天叹了一口气,淡然道:“二位休想离开此地了,你们哑残两穴已受制于我的獨门手法,识相的话,就请乖乖站着,等我此间事了,再行发落!”
话声乍止,突见中年汉子和卜命人移动的身子倏然停止,两眼发呆,木立不动!“好个‘驭气封穴’!”黑自判官同时发出称赞。
竹篓使者闻声,转身朝黑白判官点首,微笑道:“有劳二位老哥哥久等,小弟甚感不安,方请悔涵为幸!”竹篓使者这一转身,顿使黑白判官楞住了!半晌,白判!官才道:“布贤老弟,依老哥哥看来,你现在的功力可能已臻六合真气妇一朝的地步了。”
原来此时竹篓使者已把戴在头上的竹篓揭开,而以真面目示于知官面前,但见他不但比十年前更英俊,同时,头顶盘旋着一道霞光,隐约地索绕不散!要知黑白判官二人,凭一甲子的修为,犹未练到返璞归真的地步,而眼前这位竹篓使者只不过四十出头,却巳驾驭六合朝元之境,这怎不令他二入惊楞呢?
白判官话音一落,竹蒌使者迭忙道;“老哥哥不愧是一代奇材,一眼就把小弟的功力道破,思师他老人家的话一点也不错,二位要不是七十年前突告失踪的……”
竹篓使者话到这里,黑白判官双双一震,未待使者话完,自判官却巳截住话吼急声道:
“布贤老弟,令师对你说什么?他怎么没有赴约?”
竹篓使者微微一笑,道:“恩师他老人家说:二位就是七十年前,双双突告失踪江湖的‘水火双煞熟’,当时我还不大相信,因为,他老人家不涉风尘事,已经将近二甲子,对于二位的身份怎会那么清楚,小弟我当时就这么想法,可是现在跟二位老哥哥见面之後、小弟我对于他老人家的话,却已百分之百的相信了。”
竹篓使者话此顿展笑容,面色一整,诚垦的接下道:“至于思师他老人家没来赴约的原因,实是出于小弟我—人的……”
竹篓使者说到“水火双煞”四字,黑白判官二人心神同是—愣,未待使者继续话完,黑白判官互望一眼,白判官已打断使者的话,感叹一声,慨然道;“布贤老弟,不用说了,我俩与令师的赌约,就凭老弟你来赴约,我二人已经输定啦,令师断得不错,我二人正是七十年前突告失踪的‘水火双煞’!”
他顿了一顿,手指黑判官又继续道:“他就是火煞我不愁,老哥我嘛人称:水煞留不怒,二十年归隐,五十年前,我二人重现江湖曾有誓言,如果有人能识出老夫们的出身来历就可以真面目示人,同时,双双要告退江湖永归山林,不涉俗事,现在老弟你便是指出老哥,我二人来历的第一人,这蒙巾已无必要了。”
说话间,水火双煞双双已向脸上抹去,映在那人眼前的是:白须短短,道貌藐岸然,仙风逭骨,面貌清奇,一瘦一胖门老者。
竹篓使者事前已知二人的来历,因之,对于二人所示的面目,並不感到惊奇。
适时,水煞留不怒继续说道: “这场十年之赌,输赢已定,布贤者弟你再世为人而代表令师前来赴约,赢方已属令师,不过,老哥哥在承诺令师三件事之前,却有二件事想问……”
竹篓使者耒容水煞说完,迭忙摇手,急声道;“老哥哥,可否先容小弟声明二点,然后再谈赌约之事?”水火双煞同时点首,道:“好,好,那二点你小老弟先说吧!”
竹篓使者一股诚然之气流于眉梢,侃侃而道:“第一点小弟之来化血谷,只是私人之事,并非代表思师而来赴会,请二位老哥哥万莫误会,今夜,思师没有亲来赴约,算是自毁赌约之言,赌约既毁,十年之赌根本不能成立,既然不成立,那么还有什么输赢可分?
第二点,道破二位若哥哥的身份之人,不是小弟我而是恩师他老人家,思师已经不涉风生事,他道出二位的身份非是故意,而是要给我明瞭两位为何突然失踪和重现江湖的原因及目的,如此对于不怒者哥刚才所言:若有人识破二位的身份和来历,就要告退江湖,水归山林,不再干涉俗事,小弟认为此言不甚恰当。
以上两点,不知二位老哥哥以为小弟说得对否?”水火双煞静静地听完,水煞留不怒点点头又摇摇头,默在一旁人没开口的火煞我不愁,却说道:“布贤老弟,你这些话我不赞同!”竹篓使者倪布贤微感意外地问道:“不赞同?为什么?”
火煞我不愁微笑道:“太过笼统,又是矛盾百出!”
竹篓使者道;“小弟愿闻共详!”
火煞我不愁道:“第一,令师为何要自毁赌约而不赴会,老弟之言似乎欠详,难道说,令师是一位与世无争的世外高人,不屑与我水火双煞一晤?”
竹婆使者哦的一声,接话道:“关于此中因由,二位不久就会明瞭,现在请恕小弟我有难言之隐,不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