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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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玄录-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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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紧接着不待他右脚站稳,那城门内地面之上又突起数根冰凌彷如那雨后春笋般骤拔数尺,只是那的体积比春笋大了十几倍,又顷刻刺破了墙顶!

    “快退!”

    那初一终于面色再变,大喝一声的同时,人已飘然远离,待临到城门之外,这才发现这电光石火间除了自己外,竟无一人能逃出生还。

    他看着其内冰凌上士卒那一张张惊惧的脸庞,再瞧瞧那一条条竟已凝固的血水,心中多少有些胆寒。

    可此时,他也可以通过那数层冰凌的缝隙间看到董昭怡此刻的嘴角正溢出丝丝鲜血瘫软于地,双眼紧闭却是生死不明。

    初一望了望天色,不禁面色一变,当即大手一挥,喝道:“来人,给我凿开它并守住这个扇城门,若不然,明日午时少帅大军进不来,我等也没有了退路!”

    一语过罢,众士卒也在惊愕之中纷纷回过神来,一部分人立即截断手中的长枪,拿着枪尖狠命穿凿。

    比起这城门外侧‘叮叮当当’略显热闹的景致来看,这城门内三人所在处却是安静无比。

    不仅安静而且格外寒冷,青青现在就觉得特别的冷。

    虽身披鹅毛大氅,但被点穴位久立之下已是冻得面色惨白,只得哆嗦着道:“想不到昭怡姐姐竟是如此神仙人物,那御剑术和这一手道术恐怕就是那昆仑山中的一群老道也不能比拟吧。”

    莫仲卿口呼白气抓着董昭怡的手腕脉,眉头紧皱,根本不想接话搭理,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董昭怡的安危上。

    按理说这董昭怡应是过渡损耗真气才导致昏迷的,然而适才一经脉却发现她的脉象竟是微乎其微已近死兆,可瞧她呼吸却又是平顺异常,若搁在凡人身上这根本不会出现。

    可董昭怡不是凡人,所以此刻莫仲卿只得两眼干瞪,一头雾水。

    半晌,青青见他不搭理自己,只得努力再次提了提声音、道:“公子,你若是觉得青青十恶不赦,大可一剑给个痛快,但是倘若还念些情分可否过来帮我将大氅系上。”

    莫仲卿一听,抬头冷视一眼,起身竟是伸手帮其解了穴道。

    青青身上力道骤然一松,顿觉双腿酸麻无力便不由自主地蹲坐下来,伸手拉了拉氅角裹住双腿道:“谢谢公子还念些情分。”

    莫仲卿也不瞧她,只是淡漠道:“我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些用处。”

    “什么用处?少帅的计划已进行到了尾声,我劝你不要与他作对。”

    莫仲卿不说话,仿佛根本意青青说什么。

第一百六十九章 烨城天惊魂 三() 
青青望着他,缓缓道:“看来,公子是恨上青青了。”

    莫仲卿冷笑,毫不避讳的道:“难道不该么?在一品居中,先是陈妄欲对你不轨,再到我那好师兄刺你的一剑,期间种种竟都是在逢场做戏!都是在博我同情!

    你们一步步巧妙安排引我上钩,这般处心积虑,为的就是让我带你来这洛阳,而我那好师兄也应该早知昭阳郡主在洛阳驻守,那昭阳郡主自不会怀疑我,所以连带着也不会对你这个弱女子多加猜忌!

    呵!说到弱女子,当真好一个软弱!让我猜猜,我在途中听见那姜侯成死在青楼中应是拜你所赐吧,你杀他一是扰乱守城,二来更是他手中将令,对吗?!如今昭阳郡主,洛阳危在旦夕,城内百姓人人惶恐,这一切都是因我之过!你又让我如何不恨!”

    青青听他词锋锐利语露轻蔑,知道自己原先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已毁于一旦,这没什么,她乎,但是在她看来少帅对他这个师弟是极好的,所以必须试着解释。

    青青道:“当日,若是你肯答应少帅一起行事便不会生出这些事端。”

    莫仲卿听她不为自己辩解倒为二师兄莫少英开脱起来,当下回讽道:“答应?像他这般就连多年情谊也能善加利用的人,我莫仲卿可不敢与之为伍!”

    青青劝道:“少帅并非你说这般不堪,他这么做也是不想带来更多的伤亡,若单从减少伤亡的角度来讲,这连夜偷城总比白日攻坚要强上许多,至少百姓伤亡不会如此惨烈。”

    莫仲卿听她这般说辞,不禁笑道:“听你的口气,我是不是应该三拜九叩,感恩戴德?更何况你瞧他在那万城之中放任手下的行径,难道说这洛阳城破之后他会爱民如子?”

    青青不厌其烦道:“你听青青解释,少帅短短数月不到便升至统领三军之职,一半自是战功所致,另一半是那玄真公主的功劳,所以于军中实属新贵,根基并不稳当。

    那陈妄等人对他自是多有不服,加之那几人又仗着自己是天星元老,所以恶习不改,可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城中行事也是以陈妄为首的几人所干出来的。

    那时候的少帅见阻止不住,便索性放任而为,一来可博得军中士卒的好感,二来更是做给昭阳郡主看她误以为少帅每到一处便会无恶不作,从而诱她出得洛阳将防线扩至周边山区,如此一来才有机可趁。

    而现在,那陈妄自是授首身死,其余一派党羽也被少帅骗去了栾川一带,不过其间未免让这些人怀疑,所以少帅将器重的杨将军与他们一道走了那栾川路线。”

    莫仲卿突然道:“你和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我那二师兄对于陈妄那些人来说是军中‘新贵’,对你廉贞使大人就不算了?”

    “我……”

    青青一愣,脸上微微一红说不出话来。

    莫仲卿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听着冰凌外叮叮咚咚的声响显得心事重重。

    小半晌,那青青安慰道:“公子还请安心,少帅曾严令吩咐过不得伤了你和昭怡姐姐,方才青青未来得及与那初一说上话儿,待得城门通了,我将你们的身份道与他听,他自会善待你二人。”

    莫仲卿转过来头,道:“是吗?他这般殚精竭虑、步步算计,一心谋划洛阳。如今大事得成,亏他还记得我这般没有利用价值的小人物。”

    “你够了!”

    突兀的娇喝让莫仲卿稍稍一愣,就见青青面上铁青,胸膛起伏不定,指着莫仲卿劈头盖脸地道:“坦白地讲,公子你根本不如少帅,你只会抱着你那君子仁义纸上谈兵,你又有什么能耐?若不是昭怡姐姐拼死封住这个城门,你在少帅面前根本激不起半点的浪花,所以和少帅去比,你就是弱者。弱者天生就该依附尊崇强者,现在强者给你条活路,你可以不要,但我不允许你再侮辱他!”

    这一刻,青青将自己常年身为一个上位者的气势给完完全全地展现了出来,显见,她这个廉贞使在天星军中有着不寻常的地位。

    敏锐地察觉到这点的莫仲卿没有说话,他甚至对刚才的贬低与冷讽显得无动于衷。

    他知道自己从某种角度去讲是不如二师兄,但更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因此而嫉妒和恼怒。

    这就好比飞鸟和鱼,一个翱翔天空,一个畅游水中,双方都不会对对方产生这种同类间才该有的情绪。

    无疑,有这种想法的莫仲卿对二师兄是失望的,师兄弟多年的情分也已产生了深深的裂痕。

    但裂痕的出现不代表决裂,他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即便理智上告诉他二师兄已今非昔比必须划清界限,但潜意识仍是在替对方设想!

    比如现在,他就想这青青的地位只高不低,可她为什么如此袒护二师兄?

    是幕后主使者的怀柔利用?还是盲目的崇拜强者?

    他当然也知道当一个女人崇拜一个男人的时候,那么爱情就离得不远了。

    那么昭阳郡主叶千雪怎么办?

    二师兄始乱终弃?

    莫仲卿当然不信,或者心里不愿相信,这种纠结的情感促使着自己拼命找寻遗漏的地方为他开脱!

    是了,那日在击败高公公的崖上与二师兄的对话,他那个眼神,他怎么说来着?

    突然,莫仲卿脑海中灵光一闪,仿佛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整颗焦躁的心忽就奇迹般平静了下来,

    他就这般盯着青青,缓缓道:“谢谢。”

    这下轮到青青不解了,她咬着银牙,艰难地道:“我以为你会一剑劈了我。”

    莫仲卿目光奇异道:“所以你明知会触怒仍要替我那二师兄辩护?为什么?”

    “那你又是为什么?”

    青青不答反问,两人仿佛在打哑谜,但又同一时间知道对方在问什么。

    莫仲卿想了想,忽道:“因为你让我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

    这话未完,城门层层冰凌外突然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骚动。

    二人闻声望去却见冰凌外火光频动,战马嘶鸣,似有人正在集结部队,而那‘叮叮咚咚’凿冰频率似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深重沉急。

    是什么能让初一所率领的城头部队如此骚动不安,答案原也只有一个——洛阳守军终于开始反攻了。

    此时南城墙之上,天星军人人面色凝重,微张弓弦伏于墙垛之间,屏气凝神静待令。

    而城墙之下那初一自率余下轻骑严阵以待。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瞧着东边拐角,瞧着那拐角间吞吐不定的火光,纷纷倾听着其间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

    就在此时,地面传来微微震感,初时虽并不起眼,然而随着火光扑腾不断,渐渐地那震感愈发强烈,不一会儿便惊得数人坐下战马嘶鸣不断,显得异常焦躁不安。

    初一微眯双眼,缓缓抬起右手,而就在他将手举过头顶时,东边拐角处赫然转出一队持着全身盾的重兵方阵,人数之多渐占整个南北主干大道。

    他们面色凝肃,左手擎盾右手握刀,脚踏重步,一步一凿,犹如岱岳轰鸣,势如洪雷,声震整个洛阳城内!

    这城中闭门不出的百姓听得见,初一听得见,他身后所在的每一名军士都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甚至已经越发震耳欲裂!

    所以他们开始紧张,开始缓缓张弓,一颗心早也随着那‘咚、咚、咚!’不断重盾啄地声响,而变得一起一伏极为专注。

    他们在着初一一声令下,而此刻初一面对徐徐而来的重盾方阵竟是视而不见,那举起的手也未曾落下半分。

    他有疑问,以刀背拍击盾面本是种震慑对方,提升己方士气的战术,洛阳守军也需要如此来提振士气,这么做无可厚非,但初一偏偏觉得道理绝不会如此简单。

    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感觉这齐整的方阵并不需要这种浪费体力的方式来提振士气,他们每人似乎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这是为什么?

    又是谁能在士气如此低迷的状况下重整旗鼓?

    就在身后众军卒隐隐开始急躁时,便见初一猛然抬头向着东西黑夜中遥遥望去,紧接着面色一变,大声喝道:“西城墙来敌,弓卒向右急射!余下人等随我堵住道口!”

    原来,这重盾兵卒如此作为分明就是迷惑掩护,而真正的杀招便是那黑夜中正沿着西城墙快马分袭而来的数股轻骑。

    轻骑的目标便是自己这一方南墙之上的弓卒!

    见首领初一这般断喝,众天星弓卒方才猝然惊觉,纷纷调头仰射,再瞧那初一已率着轻骑攀上城墙径自堵截而来,动作不可谓不快!

    眼看就要占据西南城墙上的拐角点时,那数名冲锋而来铁骑之中,忽有一骑脱颖而出,猛然至前!

    临到百米之处却是反手张弓,霎时三箭交连而出,恰似流星赶月般激射而去。

    初一侧头一闪躲开来箭,可身后天星轻骑却是遭了大殃!

    这三箭力度足以开碑裂石,随着箭镞一晃而过,在直直洞穿了六七名人身后方才钉入了最后一名轻骑的喉咙间。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自令初一又惊又怒,转而再望来人方知竟是一名女子,而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奔袭一日急急赶回的叶千雪!

第一百七十章 三军震城池 一() 
“怎么会是她!她又怎会在少帅之前赶回?难道少帅出了什么岔子?”

    初一见着来人惊疑不定,神情一阵恍惚,但身为莫少英手下第一副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见叶千雪高速逼近,初一当先拍马迎敌,口中已故意大喝道:“久闻昭阳郡主大名,可敢与在下单独一战!”

    “好,本郡主便答应你。”

    那叶千雪怒马而来忽又笑着搭腔,对着初一挺枪便刺,一连数枪急点下,怼得初一有些措手不及,连番闪身弯腰规避,一句:“好身手!”未说完,那叶千雪的长枪已连划带扫虚晃几枪,竟趁初一不备,猛地将他座下的战马刺了个对穿!

    显然,这一记极不符合叶千雪的身份,更不符合“单挑应战”的规矩,这种下三滥的招式是懦夫才会用的,她可是元帅之女啊?

    “你这……”

    初一见着瞪圆了眼珠子一句话尚未骂出声,就见那叶千雪侧脸诡谲一笑,下一刻已马不停蹄地挟着一股飙风气流,径直冲向了他的身后!

    初一顿时就明白了过来,面色急变道:“拦住她!莫要让她接近弓阵!”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轻骑一个激灵俱都反应过来,纷纷开始尝试拦截,可临到身前又哪里是叶千雪一合之敌。

    她一杆长枪在手,身法动如游龙,轻拨连挑左突右进,每一枪点出,都会带起飞洒的鲜血,惊呼的人声和座下战马的哀鸣。

    是的,她的枪尖几乎有大半都落在马脖子,马眼,马嘴这些脆弱的部位上,看起来十足的无赖却行之有效。

    战马所过之处,夹攻而来的众骑连连惨哼,人仰马翻、一时间是气势如虹,无人能近其半丈之内!

    那血色飞扬的身姿犹如一杆鲜明的旗帜般为众人指明的方向!更激起了身后众骑手低迷已久的士气!

    仿佛这一刻,对面再也不是攻进城中的叛军,人人眼中的恶狼,而是一群纸扎的老虎!众洛阳铁骑的眼里纷纷大亮,力拍马鞭拼命追赶,转瞬间便与那混乱中的天星轻骑冲撞在了一起。

    那马匹与马匹对撞所产生的骨裂声,骑手身上轻甲的碎裂声,双方的厮杀声立时就交织成了一曲血色战歌。

    面对这等激烈的战况初一并没有加入战圈,而是匆匆上了属下的一匹战马向着叶千雪追去。

    在那里叶千雪已深入众骑兵的腹地,显得寸步难行。

    而此刻那些骑手中,初一属下的几名副官已将她团团围困,见她先前那般身手,也开始向着她座下的马匹招呼了起来,甚至有的骑手干脆下马步行,举着长枪刺向马腹。

    他们不遗余力地拼死拖延,终于让叶千雪座下的马匹添上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伏虎!”

    一名副官眼见叶千雪座下战马伤痕累累,体力不支,奠定战果,忽就高喝一声,身旁这些初一培养出来的骑手原也是令行禁止的精兵强将,一听这人高喝,立马收了各自为战的心思,一瞬间,仿佛不要命般纷纷递出了枪尖。

    叶千雪眼神一变,就见那四面八方犹如雪亮獠牙般的枪尖齐刷刷地飞刺了过来,瞬间就将座下战马刺成了马蜂窝!

    战马没有来得及哀鸣就斜倒了下去,可背上叶千雪没有倒,电光石火间,她已一枪从容扫开了数柄击向她腿部,腹部的枪尖,双腿离了马镫,一蹬马背骤然高跃,于半空中施展那‘蜻蜓点水’的轻功连踏天星军数人轻骑后一晃而过,转眼便突入到了弓卒身旁!

    她甫一落地随手抢过天星轻骑中的一杆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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