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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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玄录- 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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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棚中的莫方闻本在劝慰小师妹莫要置气,并不知师父莫行则的真实意图,一听师父莫行则喊起自己的姓名来,先是愣了愣,转而瞧了瞧意气飞扬的夕月,心下虽是没底,却也开始积极寻思起对策来。

    只是单论武艺自己比二位师弟如何,比起方才那萧玉又如何?又有什么法子能出奇制胜?

    夕月见着他在面前站定,面上已不复方才惶然之色,心下略略一忖,忽笑道:“据闻云踪剑法以快出名,这位师兄定然是想以快剑逼我无暇祭出雷决,对么?”

    莫方闻虽被猜中了心思,可却依然面不改色道:“姑娘,得罪了,看剑!”

第四百一十四章 晗光浮云端(二)() 
    说着,也再不废话,铿锵一声,手中长剑倏然出鞘,已是一招“拨云见日,彤霞漫天”率先抢攻而去。

    他自然不会似萧玉那般掉以轻心,而这一剑招也是云踪剑诀中克敌制胜的杀招,一经施展开来,剑影缤纷直如彤霞漫天。看似招招虚实不定,实则只要将剑诀练至一定火候,便能化虚为实,完全摒弃守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攻敌之必救,从而占尽先机。

    莫方闻虽未将云踪剑诀练至登峰造极,但剑招之中已是实多虚少,几可乱真,用来对付夕月最是行之有效。可谁知后者突然露齿一笑,双手挽了剑花,虚影一晃,竟以同一招“拨云见日,彤霞满天”接连架住了袭来的剑招,反又以一招“风拂山岗,云来月掩”荡开来剑,悠悠道:“不久前,我恰巧也习过一套快剑,似乎和贵派的云踪剑诀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什么相似?根本就是!

    只是她又是从哪里习来的?想起日前被抢夺的苍云经,素来沉稳的莫方闻也不禁面色为之一变,可转而却是定下心来,平心静气道:“姑娘,比武时切莫分心,小心刀剑无眼。”

    夕月见他短短一瞬间就镇定下来,心中倒也微微佩服,见着剑来自也以双剑相迎,见他用云踪剑诀中的招式,也必定使用同一招式与之相抗。时间一久,倒似同门切磋,互证剑道。只是这夕月以双剑使别家剑术,看似占些优势,也的确在速度上能与之莫方闻持平,但在招式上却稍显滞碍。莫方闻自也瞧见了这一点,于是一改起初连绵不绝的攻势,竟以快剑相守,守敌必攻之处,不求速胜但求维稳,以期步步为营。

    如此一来,夕月见着起初倒不曾在意,渐渐地也不知是乏了还是腻了,只听她轻哼出声,脚步一拧,身形矢娇如燕陡然加快,右手持剑,连削带点,剑招飞扬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短短一时间竟以换成自家剑法。而其左手此刻虽未攻向莫方闻,可剑尖虚画间却似特定的轨迹在移动,慢慢竟形成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迹,待到莫方闻发现这些却也迟了。

    彼时,那蓝芒光迹束于右手剑尖,带着一抹弧光直袭莫方闻的胸口,后者猛然一惊,提剑来挡,剑身虽是堪堪架住了剑尖,可身形却是如遭电击般猛然一颤,倒飞而出,直直撑剑跪倒在两丈开外。莫方闻还待勉强起身,却不料此刻夕月趁势追击,已直袭面门。

    间不容发之际,只听一道轻微的声响,莫行则忽然纵身而出,横档在自家徒弟身前,右手一挥一收,夕月眼前一花,皓腕上便赫然多了一道五指红印,显然在短短一瞬间,自己持剑的手竟被这云踪派掌门莫行则握住又飞快推了开来,而自己一个趔趄倒退几步方才止住身形。

    莫方闻见着师父来救,心下羞惭不已,嗫嚅道:“师父”

    莫行则抬手止住莫方闻接下来的话语,面向夕月沉声道:“姑娘好身手,是我云踪派输了。只是莫某尚有一事不明,敢问姑娘方才所使的剑术从何处习来?又在哪里见过敝派的苍云经?”

    那茶棚之中的昭阳郡主叶千雪此次代表朝廷前来观礼,为避免引人注意并没有大张旗鼓,率众拜山,仅仅是乔装一番随着太素坊一行人来到昆仑山之中,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也仅有太素坊四秀以及昆仑七子等少数几人。而此刻她听得太素玄经与苍云经先后失踪,联想起自己保管的两本卷册亦是不翼而飞,这心中一动,已知事态严重,双眉微剔间刚及长身而起就见天魁已替自己问道:“不仅仅是苍云经,恐怕叶家的行军策以及万安集也都在姑娘手中了?”

    这莫行则和天魁说话间,先后各跨一步成“品”字形将夕月围在中央,明眼人一瞧便知这是动手了,可居于中央的夕月却偏偏视而不见,反是冷笑道:“要是我不愿答呢?”

    “由不得你不说!”

    天相断然一喝,挺身上前,又道:“说!是不是那万寿山谋夺了七书!”

    此时,连排茶棚中大部分江湖散人并不知七书的秘闻,是以、并不知天相到底在质问什么,又因何发怒,可看着身边不知何时悄然而来,并排而立,一脸肃然的昆仑派弟子,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也有那么一小半人视线紧盯着场中形势,眸中精光连闪,而他们的右手掩在袖口中虚握了很久,久到摇光峰上原本散开的晨雾不知为何重又缓缓凝聚。

    夕月左看看,右瞧瞧,一脸有恃无恐道:“怎么,诸位莫不是想以大欺小,以多胜少么?”

    天相目色一厉,却见朱剑秋径自步上前语重心长道:“月儿,只要你肯弃暗投明,将知道的都说出来,为师保证这里没有人会伤你,亦且待此事了却,你若是想这坊主之位,那为师大可也将它传给你。”

    夕月盈盈一笑,刚想开口揶揄几句,却不料心中无来由的一寒,跟着闪身错步下意识一躲,就见方才所立之处已被一道白影霸占。夕月不知白影便是神霄派的心魔真影,更不知自己躲闪位置早已被偷袭之人算准,这足下还来站稳,又觉身后劲风袭人。

    “嘎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折闷响声猝然响起,足证其人下手端是迅猛狠辣,毫不留情。那夕月一脸痛苦之色向前踉跄几步,好不容易堪堪稳住身形不料那偷袭之人又一掌衔尾而至。

    “住手!”

    间不容发之际,只听朱剑秋一声急喝,挺剑而出横挡在夕月面前,那偷袭之人见着不禁面露一阵可惜,旋儿负手而立,神情倨傲道:“她已不属你太素坊门下,又与那万寿山有着种种联系,即便这样,朱坊主也要救她?”

    “呵!”

    夕月冷然一笑,也不去瞧那耷拉着的左臂,忍着钻心般的疼痛,恨恨道:“褚掌门真是威风,当着众人的面偷袭我这个后生晚辈也不怕人笑话?”

    褚尘面色如常,义正言辞道:“杀你便是大义,在大义面前纵使被天下人耻笑又有何妨!”

    夕月凤眉一挑,还待反驳却不料朱剑秋突然转身,素手闪电般疾点而来,夕月猝不及防之下已遭其连点周身大穴,瞬时不仅全身动弹不得,就连话也说不出口了。

    “舞綉,纳云,你俩将这逆徒暂且带下去好生看管。”

    夕月一脸愠怒,只是此刻受制于人有口不能言。

    朱剑秋正色道:“我这不屑弟子即便十恶不赦,也轮不到褚掌门替我处置,更何况她与那万寿山是否有关联尚属猜测中,您若一掌将她打杀了,岂不是死无对证?”

    天魁道人适时帮衬道:“不错,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恐非善举。”

    褚尘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微一拂袖,满脸不屑道:“二位可千万不要后悔。”

    天魁道:“这个自然,只要褚掌门不后悔便可。”

    褚尘自然听得出话中的挤兑之意,只是他一张老脸非但不红,反是振振有词道:“褚某当然也不会。只是这女子来路不明,方才比武应当作废。我们重新比过!“

    天相道人闻言面色生怒却被天机暗中劝阻,那天魁续道:“这话虽不过分,但眼下只怕有些麻烦。”

    见天魁语意吞吐,面有难色,褚尘又如何不知他在担心有夕月的同党混迹在那群江湖散人之中,只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反是截口道:“怎会麻烦,这反倒是好事一件。有人当选盟主,众人便需遵他号令,这可是方才各派说定之事,如此一来也就省却诸多争论的功夫,更不会有人姑息养奸,妇人之仁。”

    谁都听得出这褚尘是在含沙射影,可那一旁朱剑秋神色如常只当不曾听见,一旁茶棚的舞綉等人忙着给夕月接骨上药也不曾搭理,倒是那夕月虽口不能言,面上神情却是三分痛苦中带着七分怒意,双眸紧盯着褚尘,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褚尘见着轻笑两声,话锋又是一转道:“更何况现下只需一战便可。”

    天魁讶道:“只需一战?”

    “不错!”

    褚尘傲然道:“褚某方才沉思再三,觉着竞选盟主之位以弟子胜败而论未免太过儿戏,还是由各门掌门亲自同台较技才可叫人心服口服,是以褚某斗胆向朱坊主和莫掌门讨教一二!”

    众人听着一愕,来不及讥讽他言语前后不一,就听天魁沉声追问道:“褚掌门想以一敌二,倒也不怕吃亏?”

    褚尘面色倨傲道:“不然,方才各位也瞧见了,我神霄派素来与自家心魔真影形影不离,既如此,若再一对一较技反倒对其余两派不公平。”

第四百一十五章 晗光浮云端(三)() 
    这话未免有些托大,但瞧过他方才对付夕月的身手,皆知那心魔真影是来无影去无踪,即便不用偷袭也难免不着了他的道,是以一时众人倒不觉他在吹牛,只是这话对太素坊和云踪派来说便十分不好听了。

    两派中人的面色自然不太好看,那莫行则沉了脸没有作声反倒望向了天机,后者顿了顿,上前一步道:“看来褚掌门是势在必得了?”

    褚尘不回话干脆来了个默认。

    天机道人叹笑一声,就听莫行则沉声接道:“不必麻烦了,我云踪派不会与褚掌门争这个盟主之位。”

    朱剑秋瞥了一眼褚尘,也道:“不错,只要褚掌门行事公正,我太素坊自也不会反对。”

    褚尘笑了笑并不觉得惊讶,拱手作礼道:“二位既如此顾全大权,本盟主也就”

    “慢!”

    褚尘未曾说完便被一声断喝阻住,转身望去便见一彪行大汉,昂首阔步走出了茶棚。他两眼瞪似铜铃,双眉浓阔杂密。上身赤膊裸露出古铜色的肌肉,腰侧系了条龙筋鞭,下身着件单裤,足下竟没有穿鞋,在这冬日中让人瞧起来好生怪异。天机等人互望一眼也不曾作声。

    褚尘奇道:“这位朋友,你可是也要一争这盟主之位?”

    那汉子咧嘴一笑,忽又变脸道:“不!老子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万万做不得这统领群豪的差事,所以也只是站出来替大伙儿问个明白!”

    褚尘见他指桑骂槐倒也不曾生气,反是不卑不亢道:“此话怎讲?”

    汉子嘿然道:“方才莫掌门和朱坊主相让盟主之位,那仅仅能代表云踪派和太素坊服气,可我一众江湖散人却是不服,大伙儿说是也不是!”

    这汉子言罢,便听一阵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褚尘笑容越发和蔼道:“如此说来,要怎样才能服气?”

    “倒也简单!”

    汉子一喝,轻轻一跃于褚尘一丈外停下道:“论比武老子定然不是褚掌门的对手,所以你可敢接我一拳!?”

    褚尘笑道:“若褚某接不住呢?”

    “接不住?”

    汉子双眼一瞪,大笑道:“那就趁早滚蛋!”

    这话说得粗鲁不堪毫不客气,可褚尘仍是不动气,望了天机一眼,回头来伸出右手道:“好,如此说来褚某不得不接了,请!”

    这个“请”字一出口,那汉子豹眼一瞪,一个箭步直冲上来,抡起拳头照面就砸,褚尘见他这般架势面色木然,瞧起来极是镇定。可不曾想这拳风未至,那汉子臂膀肌肉一阵虬张,本是普普通通的一拳竟在毫厘之间变得势大力沉,沛然莫御,犹如一尊巨石般从天而降。

    褚尘面色急变伸出去的手猛地一顿,二话不说当即退步,身形一晃间,原先的位置上竟已多出一道一模一样的虚影。那汉子见着突如其来的一幕不退反进,一声爆喝出口身形又快上三分,一拳穿过那虚影虽是缓上三缓,却依然破开了阻挡在二人之间的虚影,拳锋去势不减,更是生出一股乱流将褚尘一身道袍吹得倒飞乱扬!

    褚尘见着心脏猛地收缩,情知来不及变招再退,只得运气来挡,立时、“嘭”地闷响,虽是牢牢接住了此拳,可只有他知道接住它是多么的凶险。而那汉子目露一阵可惜之色,旋即后跃一步,冷哼道:“堂堂盟主居然耍诈!”

    褚尘面色阴沉道:“褚某说接你一拳却不曾说如何去接,倒是这位壮士好俊的身手,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那汉子骄狂道,“老子姓袁名三,往后见着我大可叫我一声袁三爷!”

    说着趾高气扬转身要走,一旁天机三人互望一眼纷纷上前将他拦住,袁三见着这阵势心中一顿,冷笑道:“这是何意?”

    天相也不与他废话,直言道:“你走不得!”

    袁三一怔,他知道这三人必定已看出了什么,可他不急、仍旧发笑道:“怎么,诸位这就想替新任盟主找回些颜面不成?”

    天魁接茬儿道:“非也,我三人是见这位张大侠武艺奇高,所以特地请您去摇光殿中详谈一番。”

    “哈!”

    袁三咧嘴大笑道:“诸位莫非当我是傻子?”

    天魁接茬儿道:“袁大侠当然不傻。”

    袁三冷然道:“既然我不傻,那就是诸位傻了。”

    天机心中微惊,道:“张大侠何出此言?”

    袁三神秘一笑,忽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语:“算算时辰总该生效了吧。”

    说话间,一声茶碗摔落声响犹如死神的警铃般传遍了茶棚,旋即就听一人掐着嗓子惊呼道:“呃!毒,这,这有毒!”

    言犹未了,这人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倒地不起,惊呼声亦是戛然而止,紧接着又有数十几人相继从凳上瘫倒在地,面目苍白尽作痛苦之色。茶棚其他江湖散人霍然起身,惊怖之情竟如瘟疫般从这些死人脸上蔓延至各个人的眼中,心里。

    是什么有毒?难道这茶水中有毒?

    茶水中当然不可能有毒,此时也有人高惊叫道:“是这雾有毒,大伙快闭住气。”

    尽管此刻众人已吸食了相当部分的毒雾,可他们仍是就地屏住呼吸,捂住口鼻,可这终究并非长久之计。而更为糟糕的是,此时那些神色如常的江湖散人中,似是约定好了般纷纷弃了原本藏在袖内用来施毒的烟筒,跟着抽出各式兵刃突然杀向那些兀自惊怔,毫无防备的人群。

    他们见人就砍、逢人便刺,茶棚中的江湖散人原本武功亦是不弱,可如何架得住如此有组织的袭杀?一时间,只听那茶碗碎裂声,桌椅削断声,呼喝声,砍杀声,声声不绝于耳,场面已极是混乱。

    原来那些个万寿山的门客包括夕月,袁三等人早已混杂了江湖散人之中。

    连排茶棚那头的莫婉溪跟着太素坊弟子拔出佩剑,将张雅君护等人护在身后,一面紧张兮兮瞧着局势动向,担心着吸入体内的毒雾不知何时发作,一面心有余悸地望向茶棚那头原本该是自己的座位,心道若不是那头戴斗笠之人将自己三人赶到此间那后果将更为糟糕,念及此处,她又猛然想到那人说过的一句话:

    “若要坐下就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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