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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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玄录- 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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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少英一愣,不由想道,那万寿山不是三百年前人、妖二族血战之处?如今已成荒漠戈壁,焉能再住人?

    唐尧似是很享受莫少英这般惊讶的表情,望了两眼这才不疾不徐道:“那万寿山虽在极西处,可若公子御剑前去,想必不日就到,待得一接近荒漠边缘,必有暗哨前来迎接公子!如此,唐某在此恭送了!”

    唐尧一面作揖,一面低首冷笑,心想:“本公子虽不能正面拿你如何,可下套使绊子还是行的!”

    这般心里美着,却不料莫少英眉宇一挑,望着自己道:“谁说我要自个儿去了?”

    唐尧一惊,面露难色道:“这、唐某虽亦知昆仑派御剑之法,可因火候不足,亦未觅得合适剑材做剑胎,故尚不能御剑飞行,若要同行便要拖缓公子速度,拖缓行速可对公子所习的功法诸般不利啊?”

    唐尧言明利害,说得句句在理,满以为莫少英就此打消念头,哪里晓得莫少英眉目生笑道:“无妨,我有的是法子!”

    言未既、唐尧忽见眼前陡然一花,旋即遭人凌空提起,倏忽而去,留下一干侍卫、眼线望着空中一溜逐渐涣散的黑雾面面相觑。

    且说莫氏夫妇领着爱女及大弟子莫方闻欲去往昆仑派。一路上,莫氏夫妇并未对爱女刨根问底,反是一概不问、精心呵护,莫婉溪亦是从中感受了久违的亲情,逐渐开始打开心结,这当然也是莫氏夫妇正想看到的。

    尽管私下莫行则已向爱妻透露了十之八九在理的推测,致使二人心中难免生憾,可不论发生什么莫婉溪始终是自己的女儿,自己更是女儿赖以依靠的港湾,又怎能忍心斥责?至于大弟子莫方闻,虽后知后觉还不知小师妹已非完璧之身,可每每瞧见小师妹那般憔悴病容,心中哪顾得许多,更是对其倍加呵护,无有不从。

    莫氏夫妇二人又如何看不出其中隐隐情愫?心叹之余,不由双双合计道:“三人之中本也只有这大徒弟莫方闻憨厚沉稳,最合适爱女不过,只是不知发生此事后,方闻可能初心依旧。就算这笨徒弟心实不与计较,也不知我们那傻丫头何时能走出阴影。”

    是了,父母之爱大体不外乎如是,某种程度上从来都是选择最为合适而非最对的那人。

第三百三十三章 满纸题秋心(二)() 
这日、风和日丽,秋高气爽。

    莫氏夫妇一行在昆仑附近小镇周围逗留数日,确定爱女莫婉溪稍微开朗些后,这才决定动身赶赴昆仑派。不承想,这一行人甫入离昆仑派最近的“朱仙镇”后便遇到了色离为首的一行昆仑派弟子。

    这色离一行人正是天魁道人遣下山来,专门负责恭候云踪派诸人的。见到莫氏夫妇几人当即上前寒暄,又用余光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气虚小师妹莫婉溪,面色一动旋即欲言又止,当下转身差了一名师弟,先于众人一步回山禀报,又引着四人向着昆仑山的出入门户摇光峰行去。

    这色离一行人走的急切,似有要事在身,莫行则跟在后头亦是一脸肃穆。

    张雅君瞧在眼里,忆起丈夫莫行则临行前曾沐浴更衣去占房卜过吉凶,可谁知出来后面情淡漠,不肯细说卦象,只粗略说了说女儿之事。

    张雅君因思念女儿原也不太在意,可现在想来,心中渐多愁虑,不禁忖道:“我夫妇二人不问世事多年,如今也只收了三个徒弟延续门派香火,所以远不比别派兴盛。

    既如此、这品仙大典又有何资格参与?那天机道人邀我夫妇前来又所谓何事?”

    张雅君这般思绪下,浑然不知双足已从碎石路踏上了一方方灰白巨石所铺就的平坦大道上。

    巨石与巨石之间的缝隙紧密贴合,井然有序。顺着白玉般的大道望去,赫然可见三道过天拱门上昂立一雕花牌匾,这玉质牌匾上雕刻着昆仑派三个苍劲古拙,气势磅礴的朱色大字,观其字迹自有一股凌厉剑意蕴含其中,众人见着不难猜想这一定是某位昆仑剑仙的手笔。而透过牌坊则可见一道道寻丈来长的灰白石阶,逦迤向上直没遥遥山顶,仿似一条玉白游龙般直入青山绿海之巅!

    原来,昆仑派的山门摇光峰已到了!

    山门前的云泽、云和见到众人到来立即上前相迎,再看到混在人群中的气虚小师妹莫婉溪后,俱是双双一怔旋即再瞧见色离的眼色,当即双双作揖道:“云泽、云和奉天机长老之命在此恭候多时,请!”

    此刻莫婉溪虽跟着众人行走,可一副心神早已魂游天外,郁郁寡欢,自然不知色离和云和,云泽三位师兄看向自己的眼神俱都有些异样,莫氏夫妇以及莫方闻虽瞧见了,可亦不明就里,只带着诸般疑问,向着摇光峰大殿走去。

    众人拾阶而上,待到摇光大殿前,一干昆仑弟子微一颔首相继离去,只留云和在门外听候调遣。

    莫行则四人排门而入,迎面则可见天机道人身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宽袖道袍居于大殿正中。见着莫行则当先快步近前,朗声笑道:

    “莫老弟!”

    莫行则还礼道:“天机兄!”

    “哈哈哈、一别经年,贤弟面色日益丰润,想必一定是这位弟妹的功劳!真是福缘深厚啊。”

    需知天机道人今年寿元九十八,莫行则四十有五,这二人寿元明明差上一大截,却仍以兄弟相称,真可谓忘年之交,私交甚笃。一旁张雅君见着夫婿难得露出微笑,暂搁心中愁绪,嘴角微微含笑,亦是展颜还礼道:“见过天机道人。”

    莫行则跟着不疾不徐道:“天机兄莫要取笑小弟,观天机兄是越发矍铄健朗了,足证大道可期,亦是福缘深厚。”

    天机道:“哈哈、不论什么福气都是天覆地载,若这天地不存,想必就算是有人福也难享半分啊。”

    莫行则何等老练,一听自知天机话中有话,当下微一点头,道了句:“不错。”静待下文。孰料这天机并没有继续深入,而是面色含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贤弟的高足了,嗯、贫道若是没记差的话,你是大徒弟莫方闻?”

    莫方闻见天机指着自己当即闪身步出,恭礼作揖道:“云踪派弟子莫方闻,见过天机前辈。”

    “好、好,一脸正气,相貌堂堂,难得难得!哈哈哈”天机一番赞誉自然让莫行则脸上有光,可当天机望向自家爱女莫婉溪时,神色却是微微黯然。

    莫行则一见情知有异刚想开口赔礼,却不料天机已然先道:“不知贤弟与弟妹在哪里寻得令嫒?又是否知道,令嫒已拜在我那师弟天魁道人的门下,道号气虚?”

    需知莫氏夫妇二人在路上为了照顾爱女心情根本未问与莫仲卿二人在昆仑派的相关事宜,是以天机这般一问俱是双双一怔并不知情。

    身处后方的莫婉溪一惊,恍若大梦初醒般突然忆起自己是和三师兄莫仲卿,方少奇三人大闹昆仑后逃下山去的,这一念及方少奇,种种屈辱感又如荆棘丛生,瞬间将心口刺得千疮百孔,殊为难受。面色亦跟着连连发白。

    一旁莫方闻情知有异,张雅君更是心有袒护之意,可她亦知在外夫婿为尊,此种场合下莫行则不开口,她一个妇道人家焉能先行袒护,坏了规矩?唯有巴望着夫婿莫要摆出平日那副臭脸来。

    莫行则虽亦知此理,也瞧见了爱妻眼中那副隐隐哀求之色,可观天机方才面色,料定此事并不简单,当即面色一沉,作色道:“婉儿!你既拜入昆仑派、为何到现在还躲在后头?过来!先向昆仑代掌门天机道人行弟子礼!”

    莫婉溪见着父亲当庭大喝,当下娇躯一震,磨磨蹭蹭上前,见着天机又自知理亏,只得迅速低过头来期期艾艾道:“弟,弟子知错,请天机长老责罚!”说完,娇躯微颤,显然很是惧怕。

    岂料天机看了看其余三人一脸据不知情的模样略略一顿,一捋银须,面色肃然道:“我只问一件事,你与财仁下山后可曾遇见过云广?”

    “啊?”

    莫婉溪一怔,显然未料到天机长老会这般问话,不知长老为何不问下山经过,不问三人为何出逃,却独独提到云广师兄?这想起云广一时心中惆怅顿生,难道他真的如方少奇所说有所隐瞒?

    “不、不会的,云广师兄对我那么好,我不该怀疑他更不该将他说出来更何况我若将此前看到的说出来,难保天机长老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刨根问底,届时我这张脸又往哪里搁!我”

    莫婉溪前思后想,心中怯怯,须臾、她打定主意后也不敢去瞧父亲那严厉的目光,只是将头压得更低道:“弟子、弟子与那方少奇下山后并未遇到云广师兄,怎么、师兄也不在山上了?”

    这莫婉溪语意吞吐,莫行则只道爱女是心情忧郁所致故也不曾怀疑,而这天机却是沉吟片刻,忽又笑容可掬地回道:“嗯、罢了。那没什么,观你气色似有恙在身,不如先去歇息吧,金银阁内的弟子房自然还给你空着,顺便也见一见你那天魁师父,他可是为你和仲卿牵肠挂肚,日夜难宁啊。”

    莫婉溪见天机果然不再提那先前之事,心中不由暗自松了口气,而莫行则与天机相交多年却是从中听出有意支开爱女的意思,是以随言附和道:“不错,那你就先领着方闻到处逛逛,我和你娘随后再来寻你问话。”

    “嗯。”

    莫婉溪见天机并未过多追责,心中不免一阵轻松,低低应了声便朝大门走去,莫方闻见着忙对着三人匆匆一礼,也飞快跟着去了。

    莫行则见着二人去远,方才道:“小弟素知小女顽劣,不知此次到底给天机兄添了多大的麻烦,小弟在这里先给天机兄赔不是了。”

    “哈哈哈”

    天机闻言一笑,想起那几个被人下毒致死的道字辈弟子,心中虽然黯然一片,但他更知此事与莫婉溪并无多大关系,是以,勉为其难地一笑了之道:“此事不急,听了令嫒方才之言,已知与她并无瓜葛,倒是愚兄另有要事相求!”

    莫行则见天机越发肃穆的面容,想起临行前的卦象,情知此事非同小可,当下面无表情对着张雅君道:“你也先回避下,我与天机兄有要事相商。”

    张雅君一听心中没来由的一顿乱跳,遂断然拒绝道:“不行,我也要听!”

    莫行则一愣,跟着面色微微一沉:“你何时变得这般不知分寸了?”

    “我!”

    张雅君也不知道这种不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身子却犹如一枚钉子般钉在了原地任凭夫婿面色越来越黑,却兀自不肯挪动一步。

    天机见着二人这般,轻叹一声道:“贤弟啊,不说愚兄说教,你这脾气何时能改过来?就不能好好说话?更何况此事非同小可,愚兄也希望我这位弟妹能从旁听着。”

    天机这般一说,二人双双一愣,旋即但听莫行则冷哼一声道:“好,但莫某有言在先,不论天机兄有何请求莫某都会应允!!”

第三百三十四章 满纸题秋心(三)() 
这话自然不是说与天机听着,张雅君花容一颤,心中生寒。那天机摇了摇头,一脸难色道:“贤弟,你先不要忙着答应。”说着,天机兀自左右踱步,似乎仍有不决。一旁张雅君见天机越是如此犹豫,心中越是发寒,隐隐约约已猜到了所谓何事,心想:“我与夫婿隐居多年不问世事,于仙道上亦不求精进,唯独云踪派历代相传的卜算之术还算如火纯青,可越精通此道的人就越不轻易给人卜算,唯恐泄天机过多,遭致折福损寿,更甚者祸及子孙。”

    然而这张雅君想到了其一,不曾想到其二,只听天机道人犹豫片刻,面色一整,终是躬身作揖道:“愚兄恳请云踪派再次出山,与我昆仑联手布大衍之数,推衍天机!”

    天机一言既出,不等莫行则回答,张雅君已勃然变色,愤然相向道:“不行!”

    这“大衍之数”是什么?乃是云踪派的镇派绝学,专司推断天、地、人三才中的“天”命,然天命无穷岂是人力所究?是以、往往推算者每每呕心沥血窥得一丝天机便心力交瘁,不得善终,多少云踪派历代高人为此丧命,才致使云踪派人丁凋敝。就算其中强如莫青竺之流,侥幸卜算不死亦逃不过之后泄露天机的报应!

    张雅君对此知根知底,莫行则又岂会不明这是拿命在做推断?只见他沉默片刻,也不斥责爱妻无理,只是微微抬头,神色越发沉着冷静道:“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要以大衍之数先行推占?”

    其实就算莫行则不问亦知天机道人断不会为小事为难自己,这般问询不过是在平复胸中的震惊从而下意识地提问。那天机苦笑两声道:“实不相瞒,两月前愚兄心绪不宁便去摘星楼推算星图,初时见有客星隐于虚危二宿之间,本以为只是虚惊一场,岂料连月观测下来赫然发现客星恶相愈显,再结合当下发生之事,愚兄就愈加觉得昆仑派禁地之中定然发生了不小的动荡,而这一连串的动荡可能会引起人、妖二族的大战骤然重启,是以,愚兄想召开品仙大典一请各大派齐齐商讨此事,而在之前愚兄必须有十足的证据,才能以此说服各大门派,当然、若推断出来只是虚惊”

    “够了!”

    张雅君一声断喝,旋即颤颤巍巍地指道:“天机道人!你、你怎能为了一件并不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就让我家夫婿卖命?你这般不知轻重又怎配得上与我夫君称兄道弟!”

    张雅君此时已是柳眉倒竖,满面怒意,不待天机说完已截口地斥责道。天机听着面露惭愧,心中苦笑不已,自然是百口莫辩。莫行则满脸阴晴不定,沉默片刻却轻轻道:“出去。”

    张雅君一听,顿时花容惨变,难以置信道:“你叫谁出去?”

    莫行则面无表情地继续吭声道:“你。”

    张雅君颓然一笑,心下一堵,须臾、好不容易将那股闷气死死压入肚中后,方道:“我不会走的,更不会准你去推衍!你为何就不想想后果,想想我?就算你不为了我,也要为了婉儿,婉儿现在这个状况又哪里能再不见了你这个父亲!”

    天机一旁听着并不知莫婉溪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见张雅君情绪激动如此便知定不是小事,心叹之余已有悔意。可一旁莫行则却是一脸无动于衷,铁石心肠道:“你若再不出去,我立刻就休书一封,从此与你恩断义绝。”

    莫行则说完负手而立,将头偏向一旁丝毫不顾及张雅君全身一颤,踉跄半步险些摔倒的危险。

    “你、你!好我走!”

    张雅君说完,一脸哀婉地甩门而去,门外云和与师父天机道人快速对他使了眼色,云和会意当即默默一揖,旋即一展身法飞速跟去。

    “唉、弟妹说得也有道理,你我二人称兄道弟多年,虽非亲兄弟却胜过亲兄弟,更知老弟一向只羡鸳鸯不羡仙,此生只期与弟妹白头偕老、共渡半生,愚兄万不该打扰你二人才是,是愚兄老糊涂了!”

    莫行则一脸平静,不置可否亦不曾回答,偌大的摇光峰主殿似乎染上了一层别样的沉默。

    良久,莫行则终于开口道:“不知离这品仙会还有多久?”

    天机一听,快道:“愚兄准备在冬至这天召开,也就是还有三月有余。”

    莫行则沉吟片刻,面露坚毅道:“好!以大衍之数推断天机少则半个月至多一月,再多便不是小弟能力所及了。至于这短短时间能窥得多少,还需上天垂怜开示。”

    见莫行则说得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天机喜出望外,可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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