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这一顿毒打更是伤上加伤,令人隐隐心疼,就算自己再如何铁石心肠,也不得不为之愁叹神伤。
但莫少英更知道,既然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那就用另一种情感来替换这份爱意!
从推开门的一瞬间,莫少英一直都在酝酿这份情绪,而现在他的眸中仿佛能结出冰渣子。
青青被他这般盯着,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再次抗声道:“你为何还不动手?倒是动手啊!”
莫少英不自然地笑了笑,而就在下一瞬间已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嘎声道:“臭丫头。小爷手上少说也有数百条人命,你这般激我,可是认为我不敢杀你!”
青青一怔,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莫少英真敢这样去做,但看着他这副冷酷到极致的面容,心里突然冷得厉害,也怕得厉害,那胸中那股潜藏许久的幽怨和多年身为上位者的气势,仍是让她不屈地喊道:“那你杀了我啊,杀我,你不杀就是我养的!”
莫少英大笑,一双手则是不安分地贴着青青下巴滑向了粉颈,然后猛然一扯,但听‘撕拉’一声,那早已破口百出的粉裳,顿时就被扯成了两半,内中一双锁骨尽露,玉峰半遮,形态煞是撩人。
莫少英盯着双手护胸的青青,作势吞了吞口水,随后眼光淫猥道:“怎么,你不是不怕死吗?连死都不怕,不如就在死前便宜了小爷!”
言罢,伸手再次撕扯其衣裳,青青挡得住左边,却挡不住右边,满心羞愤下,甩手便是一记掌括,只听‘啪’声脆响下,莫少英的脸颊竟被扇得侧转过去,显见出手极重。
青青不料情急之下出手竟会如此凶狠,一时也惊怔在当场,有些不知所措。
那莫少英摸了摸半边迅速红肿的脸颊,下一刻却是一把拗住青青前颈,眼神戾气一闪,额头青筋隐现!
这下,青青两手再顾不得护及胸前,死命扳着那只钳住自己前颈的大手,可奈何力气终究抵不过盛怒之下的莫少英,一张俏脸已是由红转白,再转青紫,瞳孔已微微上翻!
此刻青青当然不想死,却也不想向这个男人求饶,所以她尽管眼角泪花已现,口中却还是倔强道:“你,你…”
她本想骂他无情无义,狼心狗肺,怎奈脖颈遭扼,已是语不成声,望着那一脸凶戾之色的莫少英,她突然感到一丝深深的绝望!
然而就在此时,莫少英神色遽然一清,随后竟是触电般仓惶撒手,望着眼前之境,居然同样显得吃惊,仿佛不知道干了什么。
那青青没有注意到他这个表情,见他松手,下意识便低下头大口喘气,怎奈一时气急转瞬又连咳数声,心中酸楚之意于眼,霎时泪眼婆娑,又怒目相向道:“你,你为何不索性掐死我!”
莫少英思及方才煞气险些失控情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冷声道:“哼!你要死是吗?我偏让你活着!”
说着,连点青青周身穴位拿出伤药,自顾自涂抹起来,那青青身不能动,只得气急败坏叫嚷道:“将手拿开,别碰我!”
“呵!放心,小爷的女人个个冰清玉洁,端看不上你这等烂鞋!”
青青浑身一颤,仿佛脸上被人狠狠抽了一鞭般生疼!眼角的泪水却又因这句话瞬间止住,望着莫少英语意生寒道:“你滚,给我滚!”
莫少英狠狠耻笑道:“你这表情不错,知道吗?恨一个人莫过于杀了他!嗯,所以你要是有本事就养好伤来杀我。不过以你身手,啧啧……”
话语越说越是离谱,就连笑声都充满轻蔑嘲弄之色,反观此时青青却是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久久再不出声,双眸中透着三分怨恨之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内气氛已是降到了冰点。莫少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成功,可面上仍然故作不知,擦完伤药后竟是连句招呼都不打便转身离去。
其实勿怪他走得匆忙,这出戏他实在演得于心不忍,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恶!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一字参差意 一()
出得少帅府,莫少英一路疾走,此刻光风霁月,气朗天清,四街八巷内的行人已甚是稀少。
他尽挑这些小道,是因为此刻真实身份尚未曝光,被主干道上值夜的巡守撞见难免又是一番麻烦。
虽以身手来说,避开他们可谓轻而易举,但此刻满心烦恼的他就连一分心思都不愿花在这些人身上。
莫少英就这般乘着月色,踏着湿滑反光的青砖,漫无目地走着。
神思恍惚中,瞥见路旁有一老伯正在卖扁担面,其旁还放有一副不大的桌凳和一桶蓄满清水的木桶。
莫少英忆起了幼时与师兄,师妹和师弟四人在江陵争吃三碗面的情景,不由会心一笑,一摸肚皮方觉饿意,这才想起,天子“叶康”宴请群豪,自己窥破孔鹤的有可能施展的伎俩,可是独自蹲在梁头滴水未进,而后……而后倒是憋了一肚子的坏心情但这个总不能当饭吃。
事情既然做了,那就由不得自己再后悔。
莫少英想到这里不禁摸了摸鼻子洒然一笑,大声道:“老伯,来碗云吞面,要大份的!”
“好嘞,这位公子您坐着,面马上就好!”
老伯的手艺不错,莫少英足足三大碗下肚这才拍了拍肚皮,摸出一两碎银道:“喏、不用找了,手艺不错。”
老伯平时一碗面只卖五文钱,见莫少英拿出一两碎银,当即面带微笑推让道:“公子这如何使得。”
“老人家不用客气,深夜还做着买卖定是家中有所困难才是,这一两银子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就权当今夜盈资好了,快些收拾收拾回去歇息吧。”
老伯听罢再不推辞,接过碎银叹了口气道:“多谢公子,只是这面还是得卖的,若不趁着天水还算新鲜将面卖了,过几天这天水也污了,可就不能再用咯。”
莫少英本欲离去,听老伯这么一说,驻足奇道:“天水?你说这桶水是雨水,何以用雨水煮面?难不成这便是云吞面的妙处所在?”
老伯讪讪一笑道:“那倒不是,这面本身若用井水做汤料,味道并无太大差别,但最近,这西南边的几口井突然在一夜之间就干掉了。唉,所以别说是卖面的水,就算吃的水都要从东面深井中挑回取用。老汉我老了,来回走那么几趟路太耽搁时辰,所以不得不趁着下雨时多接着些,用来卖面。”
莫少英有些了然般点了点头,忽又眉头一凝,仿佛想到了什么东西般问道:“这枯井的水干了多久?以前可曾停过?”
老伯思忖片刻,摇头道:“井中水大约是在半个月前干枯的,原本这水可清可甜着呢!”
莫少英听到此处,又从袖中摸出一锭整银。
老伯见着已是抢先摆手道:“这,这,这公子莫要将银子给老汉了,老汉就算再卖千碗面也值不了这锭银子的价钱。亦且银子虽好,可多了却也是压身的祸害啊!”
莫少英笑了笑,一把牵过老伯的单手道:“老伯莫怕,小子我没什么坏心肠,这银子来路也正当,若你觉得过意不去,小子就以这锭银子来问个问题,如何?”
老伯想了想并不接过银子,而是直接开口道:“公子宅心仁厚,有什么话尽管问,莫说一句,只要老汉知道定当讲与你听!”
莫少英笑了笑道:“倒也简单,敢问这口枯井现下何处,相烦老汉指明道路?”
老伯上上下下打量着莫少英,迟疑片刻方道:“公子要去还指什么路,老汉这就同你走着。”
莫少英躬身谢过,转身之际却是偷偷将那锭银子屈指一弹打入了盛着天水的木桶中。
未几、这二人一老一少,穿过几条弄堂,赫然就见一口三尺来宽的石井矗于墙角。
这里已属万城城西边缘地带,再往西边便是城墙,而城墙之下便是护城河了。
莫少英向老汉告了声谢后,随意望了两眼假意离去,待得老汉独自走远,又悄悄转圜,方才仔细打量起这口枯井来。
莫少英此刻的心境仿佛在黑暗中忽然看到了一盏明灯,他隐约觉得先前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就在这口枯井之下,所以眼望黑黝黝,不知深浅的枯井,却是二话不说,纵身跳将而下。
来到井底踩着松软微湿的泥土,闻着井中特有的土腥味儿,拍去腿上三两春虫,莫少英越发觉得来对了地方。
他将手中火折子微微一晃,随即点亮,借着火光将井底约莫瞧了个通透。
根据井中青苔和铁线蕨的高度不难看出,原先这口枯井的水位大约在自己头顶位置,如此高的水位不可能一夜之间说干就干,一定是地下出现了什么变故才对!
自然,这变故中很有可能只是个巧合,然而仔细再一想,不难发现这巧合实在太多太多。
若是没记错,半个月之前正好是自己出外领兵之时,而这之前那姓唐的小子便在少帅府中的军议厅下挖过一间密室,而今这井中干枯会不会也是那小子的杰作?莫少英不太确定,手中也不曾停下,可将流渊对着井壁敲敲打打却依然一无所获,难道真是巧合?
莫少英略一皱眉,他并没有直接证据井水干涸就与那密室有关,但对他来说现下也没有对策,于是竟缓缓半蹲下身,脸部贴着井壁一寸一毫的开始细瞧。
如此这般待得月移西天时,果然叫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找到了一只苍蝇。
不错,一只无翅苍蝇死在他右脚三寸旁的青砖缝中!
枯井阴暗幽深为何有苍蝇出入?是什么吸引他来到此处?
食物?
莫少英摸了摸那块青砖发现其构造有些松动,一喜之下二话不说,运足内劲用力一拍之下,数快青砖瞬时便被震落,露出一道仅有一人屈膝猫腰,才能通行的土洞来。
而伴随着土道而来的竟还有一道淡淡的腐臭味。
久经沙场的莫少英知道这并不是单纯的腐土散出的味道。
嗅着这股令人作恶的味道,莫少英心中已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转而就见他将「流渊」插回乌鞘,一口咬住火折子后竟是不顾那腐臭味,径直猫身钻入了洞内。
土洞内曲曲折折、初时狭窄渐而略宽,腐臭的味道也随之越发浓郁,仿佛暴晒过的十月咸鱼混杂着鸡蛋所是散发出的味道。
这种味道腥臭而刺鼻,莫少英却却越爬越快就在转过甬道一个高坡陡然向下时,莫少英借着火光终于发现前方近处果然有具高度腐败的尸体。
尸体呈向外攀爬的姿势,显见这个人是要从内部爬出,其上有大片蛆虫蠕动,或贴在胸前钻涌,或行指骨间蠕动,又或在两双空洞的眼窟窿中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乍见此景的莫少英饶是再如何胆大,也被吓得不轻,转而凝神细瞧,肚中却又开始不停地翻滚。
他极力忍住呕吐之感,擦着尸骸慢慢爬将过去,一边爬一边不住去想:“这土洞极有可能就是这人挖的,难道他是唐尧?但他又为何死在了半道上?难道之前已经中了毒又或是受了伤?”
如此想来,莫少英倒很想回去仔细拨弄一番尸体,但一想到那狂涌的蛆群,突然狠狠打了个摆子,飞快摇了摇头向前爬去。
封闭的土洞既压抑又沉闷,好在之后的一段均是下坡路,莫少英没费多少气力便爬出了土洞。
出得土洞空气骤然清新了不少,周围黑黝黝的辨不清方向。
莫少英刚刚站定,便四边走了走,起初他只认为这里是个类似于唐尧所在的那间密室,可借着火折子的光亮行到半路,这才发现此处空旷幽深,行了数十步居然还没有看到阻挡,待到好不容易摸到土壁,这才赫然察觉万城的地底下居然有一处如此大的天然溶洞。
溶洞之内的土壁上还有人为开凿的痕迹,看其凿痕疏密不一似是多人同时开凿。
莫少英有理由相信方才那具尸体极有可能就是开凿这个溶洞的工人之一,而他给自己留了后路,显然是在开凿过程中察觉到了危险。
而又是什么人能一下子命令这么多人来同时开凿溶洞呢?答案显而易见,莫少英也绝不相信,那孔鹤开凿此处仅仅是让全城半数的井水干涸!
是的,莫少英仿佛已在这空旷的溶洞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一字参差意 二()
带着这些疑虑,莫少英小心翼翼地探进着,在换了一次火折子后,来到一段长有青苔的溶洞前。
这面宽约一丈、高逾数丈的墙体,显然经过人工的改造,原本由岩缝形成的天然墙体已被整齐平滑的巨型方砖所代替。
砖与砖之间的缝隙间,有丰长的青苔成‘井’字型分布,显见此处最为潮湿。
沿着青苔壁直走,转角便出现了岔口,右拐几步便见一微微隆起的高坡,顺着高坡上行来到顶端,这才赫然瞧见前方竟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坑洞,听着其下隐隐约约的潺潺水流声,似乎应是某处地下暗河。
“那死在土洞内的尸体,看起来一定是临死前感知到了危险才仓皇出逃,而其他工人极有可能被那孔鹤唐尧等人丢下了这口深坑,真是够歹毒的,哼!”
莫少英重重一声冷哼,眼中说不出的冰冷,又望了隐有水声的坑洞一眼便原路折回,向左面甬道走去。
而从这段开始,此间的溶洞的墙体已有大面积被开凿的痕迹,其上凹格密布,似乎像是搁置什么,再往里间走去,随手捡起丢弃的火把,用火折子将其点燃后,穿过几条人为修造的甬道,便来到了一段更为开阔的地界中。
这刚走几步,莫少英脚步微微一顿,右手将火把四处一照,一双眼睛赫然瞪若铜铃!
是什么让他如此吃惊?
原来,火光隐约所见之处,墙体四壁的“凹格”之内已是嵌满了成捆结对的黑火药,大大小小整齐划一,显得错落有致。
火药与火药之间由灰白的引线相连,而引线之多堪比蛛网密布,一望之下竟是天罗地网,令人叹为观止。
看到这里即便是个傻子都知道那畜生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了,莫少英也总算明白过来所谓的献城之意。
原来“献城”竟是“陷城”!
之前莫少英做梦都不曾想到,孔鹤那畜生获胜,竟欲令万城百姓为之陪葬!其行径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难怪这一天下来,如此恭敬地迎接天子进城,那城里埋伏的刀斧手以及刺客也不过是麻痹敌人之用,真正的杀招便是等到夜深人静时点燃这地下的整片黑火药!
莫少英闻着空气中浓郁的硝石硫磺味,越走越是心惊,他不得不将手中火把熄灭,重新换上能见度极低的火折子。
然而饶是如此,这四通八达的甬道中,无一处不是引线的黑火药,看得莫少英头皮几近发麻。
可以想象若是稍有不慎将其引燃,万城顷刻便会地陷城塌,不论是军士还是百姓,俱都在睡梦中毫无防备,死伤定然惨烈。
而能有如此手笔和技术,除了朝廷的神机营以及那川中唐门外,也只有先前见过的唐门逆徒唐尧了,甚至极有可能就是他出谋划策,一手改造了这个溶洞!
一念至此,莫少英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他将火折子微微反扣于掌心,降低了光亮,于昏暗中贴着嵌有火药的墙体,寻着引线来源缓缓前行。
他知道这溶洞内的黑火药定然需要人来引燃,而这种惊天秘密不可能让外人知晓,所以留下来人极有可能是孔鹤或唐尧,这二人中的其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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