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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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玄录-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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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文恭见着胖子气势汹汹地扑来,却是不进反退,双腿一蹬,人已如离弦的箭一般迎头而上。

    就在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相触之际,那卢文恭身子陡然一侧,双脚虽然还在浮桥面上,但是整个上半身却扭到了桥外,又奇异地划了个半弧回到了桥面与胖子“擦肩而过”。

    那胖子微一惊疑,就觉腰间铠甲拼接处霍然一凉,跟着微微一痛便见腰间赫然插着柄刀子。

    痛楚使胖子心中怒意更甚,他也不拔刀,愤然回头却见卢文恭已冲进身后那群精锐当中,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早有预谋。

    而此刻卢文恭这等奇绝的身法也让胖子身后的众武林人士心头一怔,一人还未有所反应便被卢文恭一脚踹下了浮桥,跟着众人七手八脚,一拥而上,虽然顷刻就在卢文恭身上划上了几道口子。

    但卢文恭左冲右突之中极力避过了要害,周身虽是连连挂彩却又拼的性命将两名高手奋力推下了浮桥。

    众人见着心中显然是极为震惊的,包括远处的莫仲卿看到这一切也是连连惊讶,他原先以为卢文恭就是一个病弱将死的老兵,跟着认为他是一个在军中有着一定威望的老者。

    而今日前半夜自己跟着他来回奔波没有片刻歇着,就此莫仲卿又认为他一定练过武艺,气息才如此绵长,但却绝没有想到他竟有这等身手。

    当然,这下半身稳如锥子,而上半身扭腰闪避的动作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功夫。

    莫仲卿也会,甚至也许还会做得更为漂亮,但卢文恭可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他不但用了出来,还用的如此巧妙和恰当,光凭这份眼力就足以叫人心中一阵激动,又肃然起敬了。

    其实卢文恭这身功夫并不稀奇,乃是兵马大元帅叶天朔早期将修炼真气的叶家口诀,挑了些粗浅实用地传入了军中,这手横冲直撞,扭腰闪身的功夫乃是叶天朔南征北战从蛮夷那里学了一门“摔跤功夫”。

    是的,功夫本身并不深奥就是用来摔跤的,但是加上叶家的口诀,卢文恭这一批老兵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即便病重也是雄风依在,宝刀未老!

第一百七十九 章 三军震城池 十() 
而这门摔跤的手法之后未尽得推广,毕竟士卒上阵杀敌很少空手两拳的,所以渐渐被叶家枪法所取代,但此刻用在这拥挤狭窄的浮桥上就另当别论了。

    卢文恭的身子在这群人中,仿佛泥鳅般滑软,又如鱼得水般窜来窜去,他的动作也很简单,将抓,抱,贴,缠四字发挥得淋漓尽致,而那些高手个个修为不差,但受地形所限偏偏束手束脚。

    一个个憋红了脸,卯足了劲想将卢文恭千刀万剐,却又惧怕被他缠在身上当了挡箭牌不说,用完之后还被一个抱摔活活给甩出浮桥。

    当然,卢文恭愈战愈勇,锐不可当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武功都惧不怕死的武功,人都惧不要命的人!

    浮桥桥面上的高手有的已开始心生退却,心想那些天星军酬劳固然丰厚,但也要有命花不是?而有些性子暴躁的就早已破口大骂了起来。

    他骂的不是别人,而是在前开道,拿钱最多,平时待遇最好的胖子!

    是的,若不是他将卢文恭这条疯狗放进来,己方高手阵容怎会如此狼狈?

    若是他刚才没事装威风,又怎么会让人一箭射掉了手中的巨斧?

    开什么玩笑,这货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此刻,这名独眼高手一只眼死死盯住卢文恭的身影,嘴上不停的骂骂咧咧,仿佛要将过往的怨气一并发泄出来。

    当然,他这仅是骂骂而已,但他身后的胖子就干脆多了!

    只听他狂吼一声,突然出手将那独眼倒提了起来,众人一愣就见他狞笑着双手赫然一扯。

    嘶!

    霎时,那血,那骨,那肉,仿佛就像漫天撒开的血色礼花。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就见那独眼高手已被胖子活活撕成了两半,那飚洒的血水飞溅在胖子眼中更是让他狂性大发!

    这一刻,他仿佛忘记方才偷袭他的莫仲卿,又仿佛忘了要去攻城这个根本目的。

    他暴怒着,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杀了卢文恭替自己挽回颜面,还有自己不是镴枪头!

    “不是,不是——!!!”

    这明明是两个目标但他已不用分清,只是左右手分拽着独眼的两半尸身仿佛刀枪**一般疯狂舞动了起来。

    同伴?

    胖子我从不需要同伴!

    “都去死吧——!”

    众天星高手纷纷惊怔,有闪躲不及的已被他扫下了浮桥,那惊呼就变成了道道惨哼。

    卢文恭本以为中间隔着胖子的自己人会相对“安全”,哪里想到他会骤然发狂,所以情势逆转得极快。

    卢文恭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已被那半片独眼高手的尸身,扫中了胸口。

    电光石火间,他胸口一闷,两眼发黑,却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那半片尸身,这是求生的本能。

    如此一来,人虽没有立刻飞出去,却被胖子拖拽着带到了半空,又狠狠砸在了桥面上。

    “嘭!”

    血!

    奔涌的鲜血从卢文恭鼻腔和口中喷出,那张脸也已化作一张血脸。

    但这还没有完,胖子也不打算将他似垃圾一般丢去桥下,而是狞笑着丢开另一只手上的半片尸身,一把抓住卢文恭的脑壳,犹如小鸡一般提了起来。

    “卢统领!!”

    不远处那两名随同卢文恭一起上桥的小伙子瞧见这一幕惊呆了,此刻方才缓过气来,双双一声大喝,冲了上来。

    那胖子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便随手一挥,就将二人从浮桥上打落。

    随后仍是提着卢文恭,狞笑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不是很能打么?打啊,再打啊!”

    卢文恭惨然一笑,没有出声,随后干脆连眼睛都闭了起来,仿佛已经认命。

    “你不想看我是么?可我偏偏要你看着!看着!”

    说着,只见胖子双手突然合握住卢文恭的脑袋,仿佛握着一只西瓜般凑到了眼前,又腾出左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一上一下,双双强行将卢文恭的眼皮给撑了开来。

    他的双手不断用力,他要像夹西瓜一般将手中这颗脑袋夹碎!

    而此刻卢文恭自然睁开了,可他却瞧着近在咫尺,面覆铁盔的胖子笑了笑,分毫不顾此刻自己已头疼欲裂,命在旦夕。

    城头内的众士卒见着,立刻就有个热血的小伙子试图冲上去解救,可旋即就被对面的弩手给射了回去。

    那胖子也不管这些,他的全部兴趣都在卢文恭一人身上。

    “你还有力气笑!”

    “有,老朽可有力气啦。”

    “哈!那你这老不死为什么还不使出来,胖胖我最喜欢与人比力气!”

    “我力气一定比你大。”

    “笑话,那你倒是挣扎啊,挣扎啊!哈哈哈!”

    胖子狰狞着双眼,突然间笑声就化作了惨嚎。

    卢文恭的确还有力气,他力气也不多,只将藏在袖口中的一支薄薄的匕首插入了胖子的眼中!

    而突然,准确又狠绝!

    吃痛的胖子立马就松开了卢文恭,握住了插在眼珠中的匕首,想拔却又不敢去拔,只是一味地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卢文恭一落地却没有逃走,反是深吸一口气,纵上了胖子的前胸。

    猝不及防的胖子踉踉跄跄一个趔趄跟着就倒,倒地的同时就将卢文恭右臂给生生扯了下来。

    可卢文恭却不管这些,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那扯断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手臂。只瞧他霍然扭头,望着不远处的莫仲卿大吼道:“动手啊!”

    动手啊——!

    这三字仿佛茫茫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霹雳,本来传不到多远的声音却生生传到了莫仲卿耳中,心里!也震慑到了桥下近乎半城的士卒。

    这是何等的震撼人心!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的打斗均已停止,桥下众人齐齐抬头看着桥上惨烈的战况,城头内又有几名士卒试图在箭雨之下冲上浮桥。

    可莫仲卿比他们都快,因为他早已瞄准多时,只是胖子动来动去实在难以瞄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操弩手,要瞄准一个移动的目标实在太复杂了些,卢文恭仿佛清楚这些,而现在就给他造就了这等机会。

    “咻!”

    莫仲卿没有迟疑,他知道这一箭过去,卢文恭恐怕也凶多吉少。

    果然,这一箭带着凄厉的呼啸正中目标,从胖子的胸中穿了进去,连带着卢文恭双双震碎了浮桥掉了下去。

    那胖子掉下去的同时,仿佛一颗石头在池中激起了一片浪花,这池塘正是城下的天星军士卒。

    莫仲卿成功了,浮桥也被打断了,这半边城墙算是暂时脱离了险境,但没有人高兴,只有沉痛!

    莫仲卿拼命揉搓着脸部,望着断裂的浮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的,没错。

    卢文恭是求仁得仁。而现在剩下的井阑和云梯已构不成威胁,这半面城墙暂已脱险,但另一面么?

    直观地讲,若以洛阳南城门分南城墙的分界点的话,可以将整段南城墙看做一个“亠”字。

    “亠”的左边正是莫仲卿此时所在的位置,那个点就是南城墙的城门。

    方才有两台可以用作桥接的井阑部署在左半面,那么右半面没理由一座都没有!

    所以莫仲卿已飞纵了起来,他仿佛有无穷的气力在燃烧,那南城门上的谯门穿廊也越来越近。

    而就在此时,谯门里头忽然窜出一大群士卒,为首一人赫然是叶千雪!

    “混蛋!你再说一遍!”

    初一把揪住身近的一名传令官,几乎暴怒地吼道。

    传令官身子一颤,明显已经胆怯却仍是嘶哑地喊道:“回禀将军!西面城墙的本部方阵已溃败,何副将不幸战死!”

    初一忽然推开了那名传令官,一拳砸在了就近一座投石机的支架上。

    “怎么会这样……”

    初一这句话说的很小声,仿佛只是在自责。

    其实他本也做好有人从后方偷袭的准备,因为南城墙不远处的这里离后营最近,若要回援洛阳这里乃是最近的距离。

    更何况那后营之中有整整一万人马。

    初一不相信这一万人马这么快就被对方突破了。

    可他并不知道叶千雪这次是孤注一掷,将整整七千余人包括身边的八百紫云骑都调了出来。也没有想到了叶千雪危机之下并没有头脑一热就直接来冲击核心方阵,而是绕了远路去偷袭西面城墙那支四千人的方阵。

    而以铁骑对步兵,以有心算无心,这简直就是一场完美的伏击。

    “你看清了是一名女子斩杀了何副将?他们人很多?你们已经放他们进了城门?”

    “是的。”

    传令官惭愧道。

    “那逃回来多少人。”

    “大约还有一半以上,我们只是被突如其来的铁骑从后方冲散了。”

    传令官恨恨道。

    “冲散阵列,击杀主将,真是好威风!哼!这次我亲自上阵!”

    说着,这初一救要颁布调令再行布划攻城。

    可此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不用了。”

    初一一愣,霍然扭头就见少帅莫少英从后方慢慢骑马行了过来。一旁的守卫自动让开了道路。

    “少帅!你没事?”

    初一显得很激动,声音竟有些发抖。

    “嗯,我很好,多谢你替领兵督战,现在,撤军吧。”

    “啊?撤退?”

    “嗯。鸣金收兵,明日再战。”

    莫仲卿懒懒应了声,看了一眼洛阳城头仿佛再也不想多话。

    他那双眸子就像黑夜一般深沉,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八十 章 情系一人心 一() 
初春阳光总是来的特别晚,此时天虽已敞亮,但满布寒霜的战场仍觉分外清寒。冰冷的城墙,冰冷的断刃,冰冷的尸体,就连城头那些洛阳守军口中喝的米粥都是冰的。

    而这些人仿佛并没有在意这些,眼中黯淡无光,看起来既不悲伤,也没有愤恨,只是麻木地看着近处战友的尸体,一口一口地吞着米粥。

    他们之所以还能吃,还要吃,那是因为战斗还没有结束,他们必须补充体力,去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攻城。

    其实他们骨子里已经很累了,恨不得就像这些死去的战友一般,一觉睡死过去不再起来,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解脱?

    死去的人固然可悲,可活着的人又怎会去庆幸。

    没有的,没有人。

    所以每一名洛阳守军,上到军官统领,下至士卒杂役,每个人眼神都不尽相同,那是空洞和死寂的结合体。

    叶千雪没有吃的下去东西,也有一天一夜不曾合眼了,此刻她正孤零零地立在城头塌了一半的谯门之中,双手握着染血的城垛望着城下。

    那里有数不清的叛军尸体交叠在一块儿,鲜血将彼此粘连,首脚彼此相接,放眼望去,到处都透着浓浓的死气,仿佛就是一座沉寂的万人坑。

    显见,昨夜匆匆一战,那些叛军的伤亡犹在己方守军之上,这说明昨夜那一战的伏击和策略虽有些波折,但总的来说无疑是极其成功的。

    但叶千雪并没有因此而高兴,他知道将士的士气已跌到了谷里,这种浸透到每一寸肌肤的疲惫也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易抚平的。

    士卒们现在要的是休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

    但她却不敢让人都去休息,因为她需要人手来紧盯着前方敌军大营的方向,来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险境,但她自己也知道若没有援军,城破只是早晚的问题。

    一天?还是半日?

    叶千雪苦笑,一个主帅不看好战况的话,那手下的人就更不看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是洛阳刺史范儒手下的一名副官,此刻刺史范儒以及叶千雪从京城长安带来的大部分武将都虽杜怀冲等人被莫少英设计困在栾川三县,而这名副将便是继姜侯成被杀之后,用来接替姜侯成的位置。

    而这个名叫孙翔的将军原先就是洛阳守军中的一员上将,在军中威望隐隐盖过了刺史范儒,所以不论是人望还是阅历,由他担任自己的副手实在最合适不过,此时也正值用人之际。

    而此人一字眉,国字脸,络腮胡,身形魁梧,走起路来龙行虎步人一瞧便知一定时常在军中操练,也算得名副其实了。

    “郡主!”

    “嗯。”

    叶千雪轻轻答应着,道:“有事?”

    孙翔犹豫一阵,瓮声瓮气道:“末将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叶千雪淡淡道:“你我并不需客套,既然来了就直说吧。”

    孙翔略一点头,道:“末将曾到一些传闻,说郡主与,与叛军少帅有些,有些交情。”

    孙翔说这话时断了三四遍,仿佛在逐字逐句斟酌用语。

    那叶千雪眉头一挑,直言道:“是的,怎么,难道将军觉得本郡主会通敌?”

    孙翔身子一震,立马单膝跪地道:“末将绝非此意!”

    叶千雪淡淡道:“起来吧。我想将军一定不只是来兴师问罪的,有话就直说吧。”

    孙翔点了点头,说起就起道:“当然不是了!末将只是想先确认一下郡主和那少帅的交情如何?是否……”

    叶千雪再次眉头挑了挑,她突然发觉这个孙翔为人和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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