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虎喜欢在留白处画乌龟,在背壳上写人名。
上边气得冒火,这个资格转给了胡膏。
如今胡膏再次拿回这个资格,老云也是刚获得的。京西学院正好在京兆边上,没出京兆,两人看的是京内本。
往外,到了塘沽,武官学院院长和京东守备司令看得就是外地简本了。
这也是朝廷有意为之,限制封疆大臣的信息来源。王大令之所以来京一抹黑,也与此有关。
封疆大吏如果密设机构人员,收集信息,往来稍一频繁,就会被密保局盯住。
心怀叵测的评语一旦带到头上,日后泼天大祸忽降,也是顺理成章。
第265章 章大力与刑捕头()
云校长不打算打消老胡兴致,笑着劝他:回家吧!明天秦越部长下来检查工作,养养精神。
老胡同意,两人边走边说:好好谈谈!那是个精明人,办事非常有章法,不好糊弄。
路上,就看见操场天空,胡药开着狐狸尾巴号武装直升机,和操纵闪电之翼的罗小黑展开空中大作战。
边打边大声喊口号,无非就是:我打死你!我揍死你!我把你打死了,再打死!
没啥新意。
老云皱眉头:老胡,你得管管你们家狐狸,太不像话了。现在大伙都不敢在家里留现金了。
老胡脸一红,哼哼几句,糊弄过去了。
这边,胡琴他们开始渡河了,夜间,黄河北岸的船都往南去。上了船,船老大还说呢:算你们运气,要是你们从南往北,我们收五倍的船钱。
原来,大桥修通后,朝廷专门设立守备团,守护大桥,就是两岸的乡民也不能使用大桥。乡民意见很大。
后来,轨道局接受大家的建议,反正北去全是满载,南来倒是空车。允许北岸往南岸坐车,费用很低,象征性地一分钱。
但要是往北去,对不住,没门。只能坐船,船老大趁机涨价,北往南也是一分钱,南往北,小孩也收五分钱。结果大家出门走亲戚还比以前花的多了。
再去找轨道局麻烦,轨道局推托,上边说了,不能断绝渡船生意。
胡琴他们听得稀罕,渡船从大桥南过去,夜间看大桥的轮廓,也是巍峨壮阔。
三人都震撼无比。船老大看得多了,不稀奇,但还是很得意:知道吗?这桥是天上星宿下凡修的,李春大人那就是鲁班爷下凡。天上二十八宿下来三位,马王爷求观音菩萨派善财童子送来的钱,狐狸大仙都过来帮忙,才把修成这等神迹。桥头有碑文,可惜有士兵看着,不能靠近,要不然几位可以去拓片,回家练字去,那可是当朝宰相的真迹。
胡琴上了岸,叹息:才几年时间,几位大人变成传说。大哥说的对,干成这件事,此生无憾。
萨苏插嘴:是啊!修桥铺路,多大功德啊!
功德!
济宁府南门口,马家小店的掌柜马七耻笑:做好事就得有功德吗?听说了,好人无好报,修桥铺路无尸骸1
他还要摇头晃脑地继续。
柜台外的客人客人大骂:闭嘴!你个王八蛋!酒里又兑水了,省了钱,去逛戏园子啊。
马七的兄弟厨子马九,一瘸一拐地端上菜:菜齐了!老邢,你还真说对了,七哥说了,等松江戏班来了,我们关门两天去看戏。好戏,知道吗?松江大善人沙千里,好人无好报,真人真事!
老邢穿着半旧不新的蓝布官服,刀上在桌子上,紫的一声,下去一口。
哈口气,问对面的章大力:大力!化哥儿没说啥时回来啊?
章大力:不知道!没说。
点钱,给马七:七哥,收好!再多上的,我可不认啊!
马七收钱:行!老邢,你别瞪我啊,你还欠我钱呢!
老邢又狠狠一口,一拍桌子:看你们两个熊样!大力,我今天没喝好啊!收你当徒弟,这事没得商量。
章大力气得要命:你搞明白,我不是要拜你为师!
第266章 新戏()
马七在一边笑:老邢,你还要脸不?你吃了人家大力几顿饭了,还在那里装疯卖傻。
老邢回骂:你懂个屁!
那日上午,章大力把提货单交给了廖化的哥哥廖仁,廖仁去提货。人家说保费高,太贵重,得证明是本人。老邢没事,陪着去提出来的。
提完就回家。
老邢有廖仁的岳父,点心铺的老板老孙陪着喝茶,吃点心。‘
老邢吃了一斤羊角蜜了,还是不走。廖仁没办法,给他包了两斤三刀糖糕,还是不走。
最后,老孙只好开口说:打开包裹!让你三舅看看化哥儿稍来啥好东西,花这么多钱托运。
只好打开。
打开一看,一封短信,三个非常精致的木盒。
老孙见多识广:就三个木盒子啊!收起来吧。
老邢不乐意:打开!说啥我得瞅瞅,要不然我睡不了觉!
打开木盒,三个人倒吸一口冷气,每个合里,红缎内衬,里面一枚闪闪发亮的彩金币。
一枚花好月圆,一枚福禄寿,一枚丰顺。合上盖,看底下有文字。
其中一个这样写:花好月圆。景和元年,御赐定郡王府!监造,内务府张。
老孙慌不迭地收起来了。
廖仁打开信,廖化说的很简单,说自己破敌立功,颇多赏赐。同室定郡王三子以金币抵押借款。后算买下,三枚金币送给侄儿和小妹,请大哥代为安排。金币价值不知,只知造价约二百二十银元。
老邢盯着老孙抱着的包裹看了好久,反复说:不义之财不可取,不义之财不可取!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老孙赶紧递上两块银元,他收了,咳了一声:不是我贪财啊!实在是我不收钱,你们也不安心!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提着点心,走了。廖仁哭笑不得:三表舅也真行,亲戚的钱也收!
老孙摆手:收吧!不收,我们也难安心。化哥儿,倒是很有良心。玉枝现在也有五个月的身子了,明天你把一枚带回去吧。
廖仁有些为难:化哥儿可能不知道他嫂子怀孕的事。
老孙抱着包裹不放:那也行,就等到他回来,知道了,问清楚了咋分,你再送回去。我给你说,保不齐玉枝怀了双生子。
廖仁吓了一大跳:那还是送家里一枚吧。
老孙递给他一枚,又说:那个章大力,你得请他坐坐,当时也没留人家。仔细问问化哥儿的情况,有没受伤。要是有什麽不妥,家里这两枚还是留下,还给化哥儿。金币的事,我们先不要告述你岳母和玉枝,问清楚了再说。
廖仁答应了。
章大力答应了,不肯让廖仁出钱,他说他还要请老邢。
三人马家小店坐一块了,章大力是个直人。廖仁和老邢都是社会经验丰富,擅长察言观色。很快就把想知道的,都套了出来。
比如,章大力不知道廖化让他稍的提货单要提的东西是啥。
除了这,两人对他其余的话都有怀疑。
比如说,廖化杀了近百人,骑龙斩杀云中神将。开创了西梁河派,飞毯云游四海。
旁边不光马七和马九,连一个南方人听了都直笑,章大力脸红脖子粗,一个个地点人名,证明自己没说谎,那南方人听到京西学院沙发的名字,才突然止住笑,还叫了两个菜,和他们拼桌,听章大力讲故事。
马九说:大力!是不是化哥儿编出新戏,先给你讲的,夏天咱们就排这出?
马七插嘴:我演那个王子,老九演那个山西将门的大马猴。
马九生气:凭啥我不能演王子呢?一个娘的,你不我俊多少啊?
连老邢都说:真是好戏!咋没女主角呢?化哥回来,我得给他说说,不能少了我的戏份啊?
第267章 实习()
廖化的三表舅,老邢大名刑不上,祖传的捕快世家。
他们这一支是从济南府搬过来的,按老邢说法,总不能济南府的大小捕头都姓邢不是。
大伙都不信,年头太久了,老人慢慢过世了,其实老邢自己也不大信。
廖化读了警政,一心一意念书习武。暑季放大假的时候,廖化回家。找了在济宁南门口外当捕头的三表舅,想按学校的要求,跟着学习实务。
一开始,三表舅还不大高兴:化哥儿,你上了太学,出来就是官身,学这些唵粘勾当做什麽?
回家给父母一说。父母让廖化大哥在太白楼摆了一桌,请三表舅和他的兄弟们。廖化倒酒。
席上喝得红光满面,拍着肚子说:都是亲戚,您们两兄弟也忒客气了。
又说:既然化哥儿学得是警政,那就来吧。不过,我可得先说好,巡捕房这块,好事少,坏事多,把你带坏了,你爹娘可别濑我。
于是廖化就跟着刑捕头,老邢见他没家伙,一回去卖壮馍那里,趁卖馒头的不注意,拿了根擀面杖给他当警棍。
不过擀面杖,廖化还真没用过几会。乡下小地方,不是沾亲就是带故。闹点矛盾,也是鸡毛蒜皮的事。就是三表舅全力罩着的小赌场,每个月也就是两块银元的孝敬。想多要,人家就威胁换地。
跟京里怕出事的警长们不同,这帮乡警整天盼着天下大乱。
廖化还真学不着啥,不过言行举止,谈吐见识都是历练。
跟老邢久了,养气的功夫见长。
就是看见有人上吊,廖化也得看一眼现场,防止一会救人破坏了,没法复原。
老邢看都不看,先看舌头吐出来没有,脸发青了没有,要没有。
老邢一般都是这样,先咳几声,清清嗓子:我给你说,和老婆婆骂架,输了不丢人。你汉子取小,你就上吊。太好了,小的进了门,就扶正了当大娘了。你死到了下面,慢慢看你亲生的闺女和她后娘的好戏吧。
然后:廖化!给她讲讲律法。她上吊自杀,官府治不治她男人和她老婆婆的罪。
廖化的律法课学得很好,就是对着悬在半空,不停踢腿的妇人,开法律课,有点别扭,讲得有点慢。
不过一般不等他讲完,老邢刀就一挥,绳断人落地了。
后来,老邢他们逮了人,不是啥大罪过的,都捆成独脚老鼠,塞上嘴,放地上,让廖化给他们上课。
上完课,就放人。老邢专门叮嘱廖化,这些虽然都是些夯货,但绝不能歧视这些人。讲课要细要透,要掰开了,揉碎了,不要赶时间。
廖化就只好给他们将律法中的治安管理条例。律法原文,解释,课本上的例子。
有的例子特别有名,还被排成戏,在京里和塘沽演过,本子在京华时报上都有刊登。
廖化除了不说官话,尽量学着老师,讲得不那么枯燥。
结果,不论是老邢和他的兄弟,就是躺在凉地上的夯货们都听入了迷。
这主要是小地方信息闭塞,缺乏娱乐有关,并不是廖化的口才好。
而且,每当廖化那上戏的例子时候,老邢每回都得蹦出来好几会,显摆他能,要么捏嗓学习戏的女人,要么粗声粗气地学清官大老爷,只不过唱腔全是地方戏菜肘子的调。
连躺在地上的夯货们都烦他了。
不过,廖化倒不烦三表舅来插一杠子。
三表舅一插上来,他一是可以歇一会,而是可以组织一下语言,好接着讲。
到了第一个暑假快结束,最后廖化开始重复第三遍的时候,刑不上还没跳出来,几个调皮的小协警先抢着出来,主动扮演角色。老成一点,光笑着看。
夯货们也不塞嘴了,也得有人负责叫好。
后来,老邢好不容易站出来唱一会。
夯货们还都不愿意,一个说:你就不能唱段豫剧啊?
另一个说:就是菜肘子,也跑了调了!
又一个说:大老爷们,胡子都不剃,老唱青衣,真不要脸?
老邢脸皮厚,脾气好,说:他难难地,看白戏,还这麽多意见?有本事,你去运河剧院看角去啊?
廖化的第一个暑假,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年,老邢提早去他家走亲戚,要他放了假去他那里学习。
廖化他家附近八里外的接庄镇新成立了派出所。
所长上一年听过廖化讲课,打算叫廖化去讲故事。
老邢这一年专门找了个学生,抄了了不少花旦的唱词,准备再现身手呢。
廖化他家还是信亲戚,还是叫廖化去老邢那里。
廖化大哥岳父家的铺子就在南门里,虽说不归南门外的老邢管。但毕竟近,再说衙门里都互相认识,总得互相顾个面子,还是个照应。
过了一年,廖化又学了不少东西。可以帮老邢写写治治了。他字写得不错,老邢还满意。
这一年,廖化特意留意了一下,戏曲新闻和唱本,记了不少。只不过钱紧,从来不去戏院,最多在西运河提上听听野班子和相声。
第二年,廖化**和讲故事的水平相当见长。老邢他们跳出来加戏的时候,唱歪了路数,叫错了戏里的人名,廖化还能顺着错,再加到戏里,补上补丁,继续讲。
唯一坏处,就是每回演得戏都和前一回,差得很多。与京师里的原本更是十万八千里了。经常有扒着巡捕房墙头看戏的纳闷:诶!我是不是又漏戏了,咋接不上了呢?
章大力也躺在地上,那时是个不在帮的青皮,嗓子特别响,底气特足。
一回他躺在地上,正好一个小协警演密保局的大内高手,扶危救难,英雄无比,可唱得哼哼唧唧的像个老旦似的。
章大力烦了,躺在地上,就帮他吼。连老邢都说好。
后来章大力在巡捕房学了不少戏,出去跟野台班子跑,竟然成了地方上小有名气的角。没事他就给人讲他会的戏,班子里的人都佩服的不得了,章大力会的,几乎大部分戏都曲折回旋,都能当连本戏唱,大伙以前都没听过。
第二个暑假快过去了。廖化又出了一次大名。
五表舅刑不下到巡捕房找他来了,叫他当状师,别说廖化了,就是刑不上和廖化他哥都觉得这是没谱。
一番推脱,把刑不下惹急了,没好意思说两个外甥,劈头开脸地大骂了他哥一顿。
最后,刑不上没办法,拿毛巾檫檫脸上的吐沫,放廖化跟他弟走了。
地上捆着的夯货们都不愿意了:快松了绳,俺得给媳妇打酱油去嘞!
第268章 廖化打官司()
老邢大骂:坐好!我还没唱完呢?
咿咿呀呀,也没人叫好,生气了:都给我滚蛋!
廖化去了,还几天就没再回来,真去打官司了。是五表舅刑不下岳母的一个亲戚,廖化得叫琴姨。因为没生儿子,抱着吃奶的小女儿被赶出家门了。
告她丈夫,她丈夫有钱请了个大状师索斯。
索大状是本地有名的状师,当初在京里待过,因为贪污,被脱去官身,改行回老家干的状师。他见多识广,口生莲花。济宁府的司法法官都没他律例背得熟。收费很高。
听说索大状打官司,别的状师都不肯接活,怕输了,琴姨没钱付账。
廖化这两年不是在派出所讲律例吗,一个常去听戏的邻居告述琴姨,琴姨求刑不下来说和的。
于是打官司。
索大状上来当头一炮,操一口流利的官话,大段背诵《民法通则》,对付乡下土炮,屡试不爽,先声夺人。
廖化功课很好,这一段刚考试过,也用官话跟着背。你一段,我一段,背了一天。
第一天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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