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连忙跟廖化说:化哥儿,陪贵客走走。
又低声道:小心一些,讲多错多。
廖化换上新大褂,拿起包袱。给师父告别,一会得赶车,就不回来了。
圣亲王也不走前门,径自出后门走小巷了。
老崔看着廖化走远,一回头,和掌柜正站在身后眺望。
老和叹了口气:老崔啊!你这徒弟怕最多能是个记名徒弟了。来历不凡啊。
老崔很难过,不言声回去了。
老和没察觉,还在说:你再想想,我上回给你介绍的那个学徒,挺有灵性的,还是咱们一个县的。
老崔接过老大递来的热毛巾,擦擦脸:老和啊!打今天起,别再说这事了。别管我以后是四个徒弟,还是三个徒弟,我老崔从此再也不收徒弟了。
第46章 忘了我吧()
廖化跟着圣亲王走。
一个护卫走在在前面,有五六米远。后面两个,三四米远。侍卫头在圣亲王左后一点。
廖化只好走在圣亲王右边,和圣亲王并肩。
圣亲王咳了一声:说说吧,小子!叫啥,干啥的?你不至于真是个厨子吧?
廖化停住了脚步,圣亲王和侍卫们也停下了,看着他。
廖化行了个礼,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廖化。”
“我是京西政经学院甲子科的毕业生”
“我主修警政,警械准备,混乱控制,密集人群分流,局面判断,精确迅速。”
“我辅修航运,能在未知之地,或茫茫大海之中,观星定位。”
“我为人忠厚,尊君敬法,守时重信。愿意加班。”
圣亲王瞪大了双眼:嗯嗯!好小子,朝廷就缺你这样的。什么出身呢?
廖化答:山东济宁府农家子。
圣亲王连声叫好:好,好!农家好,没啥瓜连。
他话锋一转;小子!功夫不错啊,昨天的事,多谢你了。
廖化说:不敢。敢问后来怎么样了?
圣亲王没回答。
侍卫头姓端木,他说:我的那伙伴洪民建当场就战死了,你看见了。两个门卫一死一重伤,伤者还昏迷不醒呢。
廖化说:啊!小门没死,太好了。那你们没事吧?
圣亲王哼了一声:老子没事,可我孙女叫你一拳,打裂了两根肋骨,现在还躺着呢。
廖化赶紧道歉。
圣亲王摆摆手:用不着,我那孙女还要见你谢救命之恩呢。
廖化说:不敢!功过能相抵,便感恩不尽了。
圣亲王连连摇头:靠!救了人,还感谢被救的,什么道理。
廖化心说:道理就是,你咋说都有理。
圣亲王感叹了一阵子,老人家是个很开朗的性子,自问自答,就能把自己逗开心了。
廖化听着他废话,东一榔头西一棒的,抱定了沉默是金,一言不发。
老人家自个说了一阵单口相声,累了,也没个叫好的,很是没劲。
他打量了一下廖化:你是农家子,这身大褂很新吗,料子做工都不错。
廖化只好回答:不是我买的。跟别人打架,别人赔得。
廖化抖开包袱,让他瞧满是小洞的旧褂,证明没说谎。
圣亲王一下就想起段候城的话来了。
他说:嘿!小子,我知道了,你这是劈流星的时候,火星烧的。
廖化吓了一大跳:您怎么知道?
圣亲王大喜,哈哈大笑:我不告诉你。
他看了看大褂:大褂胸前尚有血迹。小三把你打吐血了。
廖化:小三?
圣亲王:和你打架的,那是我孙子梨叁。不过,他应该没这么大的本事。
廖化点点头:不是他打的,我劈流星的时候自己吐的。你孙子的近身肘法还挺厉害的,就是身法不行,练得不扎实。
圣亲王一笑,收起嘻笑,对侍卫端木说:你上前边把着。
端木会意,上前几步,离得远些。
圣亲王叹了口气:你是不是看见了个蓝颜的巨人,他把你打得吐了血,然后你用刀把它杀了。
廖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圣亲王看他的神色就知道猜中了。
他安慰廖化:别太吃惊,以前我也见过。你见没见过他们得宫殿,建在沙漠里,像个很大很高的宝塔。
廖化低声说;见过!还有一个红巾的女子和一个奇怪的镜子。
圣亲王拍拍他的肩:还有别人知道吗?
廖化摇摇头:没有,我正打算有机会去白云观问问道长们呢。
圣亲王严肃地看着他:小子!记着,别告诉任何人。要不然你会有性命之忧。再见到那个红巾女子,千万不要告诉她,你的名字,要不然无数的麻烦。
廖化问:我说过了,可她没听见。奥,她是谁?
圣亲王想了一会:答应我守住所有的秘密,我告诉你。
廖化很认真地点头答应。
圣亲王说:那是阿修罗的女王,那个镜子叫魔镜,镜灵名字叫镜魔。以后,有机会慢慢再告诉你。
圣亲王一行,又走到中南湖畔,站在湖边,巨大的石舟就在不远。
圣亲王说:昨日,多蒙你援手。我在朝里,还说得上话,你想要什么,只管开言。金钱?官职?但凡我做得到,绝不邹眉。
廖化行了个礼:多谢老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本分,不敢求报。
廖化又说:好人总有好报。
今天,我虽然求职不成,但人家过意不去,给了我两块银元。这是第一件好事。
然后,和你孙子打架,不但没惹上官司麻烦,还陪了我一件新大褂。我早就想买了,一直手紧。
你看这个大褂,松江货,平时得两块半银元才买得下。这是第二件好事。
今天,鲁帮名厨崔先生收我做记名徒弟。不说手艺,以后,我虽然毕业到了治安局只当个协警,除了同学,也算有了自己的亲故。这是第三件。
事不过三,我应当知足。老丈的好意,我心领了。
圣亲王奇怪地看着他:知足常乐?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能给你什么吗?
廖化摇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也不想要啥。
圣亲王气乐了:嘿!小子!挺有志气。有恩不报,那怎么行?好歹你让我表示一下吧?
廖化潋潋衣裳,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那我求您一件事。
圣亲王心说不好,被人当鱼钓了,很有可能要狮子大开口了,只好硬着头皮应道:好,但凡我做得到。
果不其然。
廖化恭恭敬敬地说:求您把我忘了吧。
圣亲王的嘴都合不上了。
啊啊了半天之后,圣亲王才回过神来。老头可气坏了,他瞪着廖化。
廖化不躲避他的目光:这您能办得到!
老头一拍手:好小子!算你狠!滚吧!
老头心思一转,自己高兴起来:我把你忘了。别人不忘,不算我说话不算数。
廖化行礼,转身就走,毫无留恋。
圣亲王看他离开,忽然想起一件事,又把他叫了回来。
圣亲王说:昨天,一块帮忙的,还有个卖甘蔗的,你认识他吗?我看着他有点想我的一个本家哥哥。
廖化表示怀疑:不可能吧?那人看着也就四十几岁的样子?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廖化长了个心眼。
圣亲王喃喃地说;他难难地,阿桂这老小子,这三十几年真活成神仙了?
廖化指了指湖;一个多时辰前,我还这里见到他。他正要扔了担子,乘风归去呢。
圣亲王大喜;太好了!多谢相告,我赶紧回家,备酒等他去。
廖化一愣,弱弱地说:他本来是要不干的,可我又劝他再卖九个月再说。他挑了担子,又去卖了。
圣亲王暴跳如雷:混账!过九个月,就该过年了。他回来吃饺子啊?
廖化知道办错事了,急忙辩解:您别着急。他现在去塘沽了,要是能把两担甘蔗全卖了,他就不干了。
圣亲王这才好了点:最后他给你说了啥。
廖化:他对着我说:离我远点,我再也不想见你。
圣亲王立马学样:离我远点,我再也不想见你。
廖化趁机赶紧开溜。
圣亲王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背影:别人想见你,可与我没关系啊。
第47章 黛玉()
廖化一路急行,赶车啊,通勤车点不准,万一早了,可就完蛋了,要花钱了。
今天的事实在太多了。
赶到前门南站,亮了学生证,进了站台,熟门熟路地找通勤车。
很快,就看见蹲在站台上抽烟的老钱。
廖化赶紧问声好:钱叔,您好。
老钱看看他,挤出了一点笑容:又是你啊,上车吧。要是嫌闷,就等会再上,今天走不早,有搭车公务的。
廖化蹲在他旁边:钱叔,你咋老上班呢,我听说,轨道上是轮班的。
老钱叹了口气:下个月,我家大小子成亲,我得攒出点假了。
廖化急忙说:恭喜!
老钱说:喜个屁!这一个结婚,就把我扒成光腚了。我还有两个小子呢。现在真后悔,没听政府的话,生两个丫头多好。
一个车上的接茬了:听政府的,政府就保证你生丫头了。再说了,都生丫头,嫁给谁啊。
另一个也接茬:不要彩礼,无盐也嫁得了。
老钱听得烦了,往外挪了十几米,听不见心不烦。
廖化只好上车,熊雄傻笑着看着他。
廖化看他很高兴,问:找到了工作了?
熊雄点点头:有一个广东南货贸易行收人。工钱很少,但管吃住,有提成。干满两年,给证明,落户口。
廖化:不是那种一年换一拨人的那种吧?
熊雄点点头:估计是!先落脚,攒点工作经验吧。反正年轻,拼一把吧。你咋样?
廖化:没拿下来,他们东家闹分家,不招人了。不过,有个饭庄后厨师傅想叫我去学厨。
熊雄还挺羡慕:廖化你平时就在厨房帮忙,我当时还看不上你,现在都用得上了,你现在可比我强多了,好多选择。
廖化知道熊雄只是客气,平时很少有人夸他,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老钱蹲在站台,闷闷不乐。这两天实在不顺。司机和副驾都到了,搭车公务的还没到。
好在今天前门上车人少,要不然七嘴八舌地,又是不肃静。还是外边蹲着吧。
就在这时,有人上来问话:您是钱叔叔吧?
老钱一回头,古风站在他的面前。
老钱看了半天,试探地问:你是古少军门?
古风很高兴:还真是您,东大营撤了十几年了,别这么称呼了,担不起了。
老钱看他穿的官衣:古哥儿,你就是那个搭车公务的?
古风点点头:我现在宫里当差,今天去京西传令。
老钱向他身后一瞥:古哥儿,轨道局有令,没有特批,牲畜不得上车。
古风赶紧取出派出所的证明。
老钱看了一眼笑了:这是你的坐骑?行!能对上面交代的过去就行。上车吧,就等你了。
古风招呼黛玉上车。
司机吹号出发。
古风往里走,一是他身上有文书,二是里面黑,别人看不见黛玉,给老钱少点麻烦。
古风坐下,黛玉趴在他外边,正与廖化面对。
古风看了看他:廖化?
廖化点点头。
古风又看熊雄,两人互相迟疑了半响:小熊?古哥?
故人相见分外高兴。
廖化看着对面。一头黑白花的大猪也好奇地看着他。
廖化开口,打个招呼:你好!我是廖化。
大猪垂下眼帘,却又睁开,小声地说:你好!我叫黛玉。
接着大猪向古风靠了靠,像小孩寻求父母的依靠。
它又抬起头,看着廖化:你身上有厨房的味道。
廖化说:我会蒸馒头,炸油条。
大猪黛玉忽然眼睛湿晕了起来,忧伤地说:宝玉哥哥,最喜欢吃油条了,可惜他不能认识你了。
古风看着廖化:黛玉很少跟外人说话,别介意。
廖化问:宝玉是谁?也是个会说话的灵兽吗?
古风摇摇头,又点点头:宝玉是个灵兽,又叫白毛。穿越之前是个铁路上的工程师。我父亲修建轨道,得助于它甚多。
他一指黛玉:黛玉是个自感成灵的妖兽,宝玉发现了她,把它带出了猪场,教她说话,认字。
黛玉抬起头看着廖化:宝玉对我,就是父亲,兄长和爱侣。
廖化:宝玉也是个猪吗?
古风摇摇头:宝玉是头黑驴,背上一大片白毛,所以我们都叫他白毛。可惜是,轨道快修好的时候,在保定走失了,大约是不幸了。
古风又说:我父亲获罪之后,除我之外,全家发往兰州闲置。让我替宝玉照料黛玉。
老钱在一边听着,忽然插了一句:那你为啥老带着它,让你媳妇照料黛玉不方便得多?
古风苦笑了一声:小侄现在还是单身。
他看出老钱还想说,就主动说了:我父亲获罪之后,人家就退婚了,没能成婚。
老钱摇着头叹息,不在多问,开始收钱卖票了。
黛玉抬起头来又问廖化:死了之后,我们将去哪里?
廖化想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黛玉:是不是死了就是结束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廖化慢慢地想,慢慢地回答:应该不是。当他死去,并没有立刻死去,他还活在爱他的人心中,直到爱他的人也死去。
黛玉满眼泪珠:谢谢你。我要好好地活着,让宝玉和我一起活着。
第48章 军令()
古风看着廖化,面色古怪,廖化叫他看得有些不安。
古风说:黛玉从来不跟人多说话,你是个例外。
廖化扭扭身体:可能长途旅行,太过寂寞。
古风摇摇头:黛玉很聪明,他知道谁真对她好。
车过小站,开始上人,不停地有人告诉老钱,明天得一大批家伙要找他的晦气。
老钱都懒的解释了。
车行得很快,到了西梁河了,京里最后一站,多停一会,再去塘沽。
古风他们在最里边,不急着下,他问廖化和熊雄能不能,把先黛玉送到胡膏教授家去。
他见两个人不解,解释自己是来送公文的。
赶着个大猪,怕有心人日后告个黑状。所以请两位帮忙,他得去路警哪里,找熟人借匹马,再去送信。
廖化和熊雄答应了,黛玉也信得过廖化,愿意跟着廖化走。
一路上,胖墩墩的黛玉跑得还挺快,还表示廖化可以骑上来。
廖化可不敢出这样的风头,笑眯眯地婉言拒绝了。
古风下了车,走了两步,又回身,问老钱:在车上,我听得不清楚。是不是您家的小钱要结婚了?
老钱点点头:下个月初六。
古风掏出一块银元:不好意思,钱叔,我也没个红纸。
老钱赶紧推托,再三相让之后,收下了,让古风下个月,去南城轨道大院那边吃喜酒。又上车去塘沽了。
古风赶紧去找路警的和警长。
进了站里,路警派出所的院子,就看见和警长正和几个外人站在院里聊天,见古风进来了,赶紧打发他们出门,叫他们明天再来。
那个几人明显就是混混的模样,还不甘心。可看到古风穿着官衣,佩带腰刀,怕是有公事。只好嚷嚷着出了门。
古风说了来意,老和倒挺痛快,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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