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两人一个，全都逮了起来。逮完了一问，少了五个。
原来，武侯和外地来的几个发现了一个暗门，竟然摸到银库外的外室去了。大掌柜正和几个外地来的掌柜开会呢。
外边这么大动静，老几位居然沉得住气，只派了二掌柜外边看着，其他人继续开会。
武侯他们进来，把老几位一顿狠揍。
老几位也真是硬挺，一个叫何大声的掌柜，被一脚踢断小腿骨，居然一声不肯求饶，死活不开银库。
二掌柜发现了，赶紧领着官兵，堵死门口。
几位老掌柜被揍的鼻青脸肿，武侯他们酒也醒了，有点害怕。
老掌柜们都是人精，看出来了，连忽悠带骗，保证既往不咎，武侯他们缴械投降了。
二十几个小子被关了起来，大家都很没义气，也可能是家里教的，把武侯和几个外地的说成罪魁祸首。结果武侯和运城大同的四兄弟，上了枷，关看守所了。
其余的被狠狠揍了二十棍，放了。
那个丁大寒没放，他差点把他爹都害了，他爹只好大义灭亲，顾不得老婆哭闹，把他送到看守所，和武侯做伴去了。
六个小子带着枷关在一处。倒没人敢欺负他们，老炮们都知道，像这样的，迟早开刀问斩。
所以除了带着枷有点难受，倒也没受啥罪。
这一关就是半年，也不审也不放，枷也去了。六人改了单关，家里还送来课本，让他们学习。实在是无事可做，连个探监的都没有，牛吹的也没啥新花样了，兄弟六个只好看书解闷。
又关了半年。
在这一年里，外边发生很多事。
抢钱庄这件事，在晋阳震动很大，运城大同的各钱庄掌柜都打信问详情。
大恒钱庄事发后一个月，只有二掌柜和太谷来的东主主持外务。老几位鼻青脸肿的，没法出去见人。主持京兆的何大声掌柜接了骨打上石膏，回家养去了。
钱庄届议论纷纷，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大恒没两天居然自己销案了。
巡捕房传出的消息是那天不是打劫，是大恒请人搞得演习，出了纰漏。
谁信呢？
又过了一个月，大家算是明白了，也许是大家自认为明白了。
大恒钱庄把精武钱庄给买下来了。
同业们个个撇嘴，表示对大恒的不屑。
几个老掌柜一个月后出来见人，颇受了一番嘲笑和挖苦。
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精武钱庄其实是晋阳大同运城三地驻军的公产。生意的路子和其他钱庄都不一样，不以放贷为业务。
精武钱庄的获利主要来源于三个方面。
第一个，经手朝廷西府下发的军费，挣朝廷补给千三的损耗。
第二个，军费发下来，军队并不是立刻要用，就转存大恒，盛永和大同几个大钱庄，吃点利息。
第三个，是零售业务，办一点存款。帮朝廷回收旧币，收购白银，赚点朝廷的补贴。
说白了，就是靠着军队吃朝廷。西府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军中子弟出了行武，的确生记艰难，这个精武钱庄安置了不少军官子弟。只要账务上清楚，上边也能理解。
军费支出其实花费相当大，特别是大同驻军。军费拨放，一向是西府核，东府拨钱，这些年一直正常运行。
大恒在京里，人脉经营的不错，东府财政部老蔡靠了辅相彭忠勇的推荐，补上了军费司的缺，一上任打了个报告，把山西军费业务转交给大恒了。
第6章 和解（）
其实打这个主意，不光大恒，其他几个钱庄也想拿的，这不过没大恒老何的手段罢了。
这回，看大恒吃瘪，大伙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大恒这次还真是吃了大亏。二十几个小家伙倒是一块银元没拿走，没啥直接的金钱损失。
可间接的，可损失狠了。
大恒反复打听才知道，精武钱庄在老蔡报告批下来当天就知道了。
驻京的办事处也是山西地方驻军的办事处，立马飞报总行和三地驻军。
总行的掌柜虽然比不得别家的钱庄掌柜能干，但大见识还是有的，立马看出这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
连夜拜会晋阳都统武明思。
武明思明白形势严峻，知会了监军后，派骑兵通知大同运城两地的都统来会商。
第二天大家就聚在一起了，晋阳监军的宪兵副都统也列席，这一点上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
大伙还没商量出主意呢，武侯就带着人去抢大恒钱庄去了。至于为啥抢它，没抢其他家呢，那是因为大伙喝酒的酒馆离得近。
那几个大同运城的子弟是自己跑来玩的，不是跟着都统们来的。
可大恒并不知道这点，知道军营子弟抢钱庄后，大同运城的都统连饭都没敢吃，连忙回去了，以避嫌疑。
临走前，全权委托武明思和钱庄掌柜看机行事，大家共进退，监军副都统做见证人。
他哥两个潇潇傻傻逃了。武明思和掌柜大眼瞪小眼没辙，就决定坐以待变。
监军副都统心说：还待变，坐以待毙吧！
他也灰心丧气了，不过职责所在，他还是赶紧写了报告，直接快递到西府黄枢密使哪里去了。
三地都统私下会晤，这其实是个大事。属于标准的造反准备行为之一。
西府的黄长亭看罢公文先是大吃一惊，三地都统私会这可是犯忌讳的，接着就是满腔怒火，这些年叫东府挤兑得不轻。好，终于可以反击了，不过还是先礼后兵，告知了首相吴再从，才又报告的皇帝。
皇帝只是在意都统私会，对其他的倒没在意，密保局安排秘密细查去了。
报告完，老黄就回去看戏了。
辅相彭忠勇当天就去了财政部视察，抓住几个部长，找了几个茬，大骂了一通，威胁他们，要不好好干，就让御史监察院进部协助工作。
他骂完，自己走路了。几个部长头发蒙，不知道上边犯啥病，自己那点犯了领导了。
不过，很快就打听到原委了，连老蔡上彭相家，被赶出门的事都知道了。
老蔡被立刻拿下，送官事部，官事部直接打发他到京兆公官大学进修去了。
军费拨款恢复原状。继任的大恒京兆掌柜到处碰壁，其他钱庄的人趁机抢了不少生意。本来，何大声回山西是汇报塘沽新庄开业事宜的，结果地都买好了，现在只好放哪里，暂时出租门面了。
大恒的老东家和大掌柜商议再三后，决定与驻军和解。要真下了狠心，别说武侯几个小子的小命，就是三个都统可能都下狱喽。可这样，也算是和驻军结了死仇了。
下回人家就不让子弟们来打，直接扮土匪了。
于是，两家就坐一起协商了。
一上生意的路子，大恒立马发现老东家的决策英明了，武都统和精武的掌柜绝对是两个雏鸟。
手里这么好的牌，倒叫大恒打了个全墩。
最后商量结果是，大恒把精武钱庄连生意带人全部买下来，保证不裁人。
驻军非常满意，大家也被吓怕了，生意这种事大家实在玩不溜，几百子弟饭碗的责任太大了，有人接收，赶紧撂了。这回大恒，下回不知道是谁呢？
大恒也很满意，精武的利润率不高，但经营谨慎，从来没陪过，人手上比不了自己柜上的，但也能用。再说，大恒在意是军费生意。
算算报价，还不如当初直接来买精武钱庄呢。
第7章 保送（）
就在两家握手言欢之后，武侯他们依旧看守所蹲。
一开始的时候，家里生他们的气，关关，大家都清净清净。
后来呢，后来老武把他们给忘了。倒也不全怪老武，因为老武这些日子非常不消停，情绪很差。
先是上边来查都统私会，那两个月老武老做梦自己被抓到大牢里去了。
家里人个个老老实实的，心思活得，就偷偷往娘家和自己屋里藏东西。几个分家单过的儿子，每回来都顺点东西。
武侯他娘也不敢管，也不敢告述老武。
好容易把密保的人糊弄走了，结果又换了监军的副都统。原来那位算是有功，但没升，调到南京去了，欢天喜地走了。
来了位新人，这位是花钱调过来的，图的就是山西驻军有生意公产，有些油水。到了才知道，精武钱庄不归驻军了，钱也分完了。
这倒不怪这位消息不灵通，大恒就没撤掉精武的牌子，留着办军费。
这位来了后，一肚子气，到处跟老武寻不痛快。又把西府招来，查山西驻军的账务。又折腾了三个月。
倒也没查出啥问题来，老武京师跑了好几趟汇报检讨，总算又过了一关。
又接着大同都统查账没过关，被查出贪墨，下了狱。老武去看他，老朋友求他去谋大同都统的职务，照看一下家人手下。
老武只好又跑京师，跑去干了半年大同都统，帮朋友搽屁股。
总算完事了，上边对他还挺赞成，觉得他人不错，能力也有。老黄问他，愿不愿到西大营干个副统领。
老武可被折腾惨了，谢绝上司的好意，要求回晋阳。上边又给换了监军，老武白了一半头发，总算消停了。
回家一看：他难难地，连堂屋里桌子椅子都没了，十足一副破家之象。
人情冷暖就是如此，老武也活明白了，干脆就提前把家分了，没出嫁的闺女们嫁妆钱，也都在钱庄存到闺女们名下了。
不只是无意还是故意，就单把武侯忘了，大家也故意不提醒，怕少分了。
武侯几个啥都不知道，看书解闷，也不傻，知道家里不待见他们。
有时大家就在一块，讨论日后日子，大家的理想倒挺一致了：想当警察。
狱警们威风凛凛的形象对大伙太有吸引力了。
武侯后来回忆说，假如大伙被关到园子里一年，很可能会觉得当个大茶壶也是不错的职业。他几个兄弟都点头同意！
本来兄弟几个以为这就是判了个无期，不打算出去了。没想到，大恒的人跑来了，要保送哥几个上太学。
接着，一块来打劫钱庄的小家伙来探视的也有了。
这天胡三说：俺存了块银元，哥你出来，俺请你喝酒。
那天吕四说：哥，我偷了胡三块银元，哥你出来，俺请你喝酒。
有一天李七跑来说：哥你咋还不出来，我偷了吕四块银元，没忍住，自己花了。哥你出来，俺再去偷，请你喝酒。
不管谁来，都撇清自己，说自己如何义气，别人如何怂包，出卖朋友。
武侯他们莫名其妙。
原来是这么回事，精武钱庄归大恒了后，没了老子亲戚的照顾，有的人就混不下去。大恒打算开几个人，给大家上点弦。
大家没辙，就求到老武家去了。
老武这些日子被折腾的不轻，懒得理他们，给他们说了：顾的一时，顾不了一世。不操这个心了。
这几位被逼急了，也怨恨老武，就放了个大招。他们一面放风，一面真干，要把武侯他们放出来。
这下可把大恒老掌柜吓坏了。
老掌柜没想到这几位居然一直在里面蹲着呢。
老掌柜纳闷我们不是撤案了吗？
回来报告的说不知道为啥一直没放，老掌柜直接拜访老武去了。
老武倒是实话是说：武侯那个小子不安分，名声在外，以后也难有出路，不如暂时关着，出来了不知道又要拿啥事闹腾。
老掌柜又问起精武几个开革的事，老武明确表示不干预。
真巧，回太谷探亲的京西林院长手里五个甲子年的名额，可以降分录取。老掌柜干脆全买下了，送这些人出路，但唯一的要求，就是这几个日后不能回山西。
老武觉得行，但自家孩子吃几碗干饭还是知道的，降分也上不了，但总是个机会。
就安排大恒的人去跟武侯他们商量了。
第8章 备考（）
来找武侯他们不是别人，就是被他们踢断小腿的何大声掌柜。
老何在家躺了一百多天，年纪大了，恢复的不好，有点瘸了。
总柜的二掌柜因为办事利落，以极低价格拿下精武钱庄，受到重用，去最重要的京师担任掌柜去了。
老何回来干二掌柜，管理本地买卖。这次裁人其实是以前精武掌柜的注意，老何拿的总。
结果又差点出事。
老何一瘸一拐进了看守所。
六个小子蹲在墙根等着他，老何递了点钱，要了个板凳和一壶茶，瞅着这几个小子。
六个小子都是秃瓢，刚剃的。
老何就把来意说了一下，开始几个还挺高兴的。
一细问，大伙就急了。六个人，五个名额。武侯上来就揪住老何要揍。
看守上来，两棍打倒。
老何整整衣襟：知道为啥只有五个名额不？应为那天打我们的就只有五个人！
老何慢慢饮茶，看他们，存了一年的气总算消了一点。
看着帮小子垂头丧气了，雪上加点霜：就是这五个，你们要是考不到降分后的分数线，也是白给。
武侯瞪起双眼：要是我们有人能自己考上呢？
老何点点头：那这个名额就分给那个没打人的兄弟。
老何消遣够了，事也办完了，拍拍腚，回柜上裁人去了。
武侯他们一夜没睡，第二天家里来接他们。
武侯开了口，他下了狠心：老子不出去了。不考上，老子就一辈子蹲这里了。
其他几个没人接，也下了狠心，不出去了。
治安局狱警还不愿意呢：当俺们这里是宾馆了，滚！
武侯他们虽然在看守所蹲，倒没和老犯人一块，并没学坏，但也不是一点不懂。
武侯领头，兄弟几个挣脱狱警，撞墙自残，大喊：狱警打人了！
倒把狱警们吓了一大跳，没敢硬来，给他们包扎好，又关了起来。
老武发了话：愿蹲就蹲着吧！
后来，哥几个就成传说。
传说之一，武侯他们削发明志，考不上就去当和尚去。
武侯后来说：放屁！派出所不让留长头发。
传说之二，武侯他们每天早晚大声背诵先贤名言警句，激励自己。
武侯说：胡扯！我们每天喊：要么考上，要么抢大恒去！
传说之三，武侯他们自虐，谁背不下文章，做不出题，就叫别人狠揍自己，边挨揍边喊该打！
武侯这个倒承认：主要是咱打人家的时候没留手，人家报仇时也不客气。
总之，哥几个头悬梁锥刺股，认真学。
大考之后，等成绩那几天，兄弟几个躺牢房里，也不吃也不喝，傻了一样。
最后，武侯和另两个运城的兄弟过了分数线，另外三个兄弟也过了照顾线。
六个小子抱头哇哇大哭。
大恒的老掌柜和老武都吃了一惊。
驻军子弟还有人惦记多出的两个名额。
哪知道太谷的林院长反手就卖给揎客了。一个卖到广东，一个卖到松江去了。
武侯回忆往事，想想今天刚见过的大恒老何，感慨万千，坐在屋里，连灌了两碗水。
心情平复，纳闷：老大老四去哪了？咋一个人都没有呢？
第9章 沙发（）
话音未落，一个腿短腰粗的白胖子伶着包茶叶就进了门。
这是寝室里的老四沙发。
沙发是松江人士。官二代加富二代。他老娘本是名门之后，二十多年前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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