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背后之人确实出现了,只是他的身份却出乎了唐锋的预料。
难道他与陈禹昆之间有什么关联?
心中怀疑着,唐锋的面色也不由的有些阴沉。
寒烟阁中的这些执事可不是普通人,他们多是上一代的外门弟子,因困守锻体境,所以才在寒烟阁做些差事。
别看眼前这执事一副垂垂老矣、气血衰败的模样,但若真是动起手来,他就算是一拳打爆一头疯牛都不奇怪,即使朱炎、侯涛他们三人联手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毕竟,身为寒烟阁上一代的外门弟子,即使某种程度上属于失败者,但他们都有完整的锻体功法,也修炼过体术,实力比起那些普通散修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更别说还是普通人的唐锋了。
况且,虽然他们不曾突破到炼气境,但也基本都处于锻体境第三重的易髓期了,光是修为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索性,他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第二十章 一场交易()
“老夫姓吴,你可以叫我吴师叔。”那灰发老者如此说道。
“不知吴执事有何指教?”唐锋行礼,虽然模样恭敬,但语气却有几分倔强,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面色微冷,那吴执事语气加重了些:“寒烟阁中严禁私斗,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自是知道的,所以我从未主动出手,方才也是张浩冲上来意欲行凶,我才出手教训一番!”唐锋面色淡然的说道。
“吴执事来的正是时候,此三人品行不端,先是入我屋子行盗窃之事,被我发现之后又想行灭口之事,还请吴执事严惩!”
面色一黑,吴执事冷冷看了唐锋一眼,然后转过头去,语气加重了几分:“张浩!你说,是不是像唐锋说的那样?!可曾有什么误会?这门真是你们撬开的?”
张浩一开始是瑟瑟发抖,胆颤心惊,不过他渐渐从吴执事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回护之意,话里话外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虽然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吴执事要回护自己,但是张浩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吴执事明鉴,这门并非我们所撬,我等只是恰巧路过,见此门大开,屋内凌乱,所以才进来探查一番!”
“谁知那唐师兄突然出现在门口,一口咬定我们行盗窃之事,弟子不才,虽然只是区区杂役弟子,比不得唐师兄新晋外门弟子,前途无限,却也不堪受此污蔑,一时激愤出手,还请吴执事责罚!”
那张浩倒也有些急智,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编出一段鬼话,避重就轻,直接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此事你们两方各执一词,难辨真假,待老夫详查之后再做处理!”
看着唐锋,吴执事头颅微微扬起,眼睛斜睨,似乎在在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今日张、石三人来此确实是吴执事安排的,但是他并未直接交代,而是派人将唐锋走之前带着一柄宝剑的消息传到了张浩的耳中。
张浩就如他所料,火急火燎的带人来了唐锋的院子之中,一头撞上了回来取东西的唐锋。
吴执事此举自然是有意试探,结果唐锋表现的比他想象的还好,他此番出来固然有被逼迫的因素,但也是因为他本来就打算与唐锋一见。
然而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而人老了之后就越发在意颜面,吴执事便是如此。
他现身本就隐晦的告诉了唐锋,今日之事是他的安排,有揭过此事之意,岂料唐锋不依不饶的要追究张、石三人。
吴执事固然不在意张、石三人,但是唐锋此举亦是激怒了他。
在他看来这个唐锋是膨胀了,有不知进退之嫌,他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唐锋,所以直接暗示张浩推掉责任,使了个拖字诀。
心中微火,这个吴执事无缘无故引人出手,完事了还想一推四五六,把事情甩个干净,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冷冷瞥了一旁又有些得意起来的张浩,唐锋看着吴执事,声音越发冷淡:“确实如吴执事所言,今日之事那我便不追究了。”
“不过,此三人以前仗势欺人,多次强取豪夺,品行恶劣也是事实,与我私仇颇深,吴执事可知此事?!”
“哦?竟有此事?!”沉默了半晌,吴执事的语气平淡,下一句话却让张浩如堕冰窟,“此事我已有所耳闻,既然唐师侄亲自作证,那想来是不会错了!那边废了主犯张浩的双手,将其逐出寒烟阁,石氏兄弟乃是从犯,便只废其一手,然后逐出外院,你看如何?”
“吴师叔铁面无私,令人佩服!”唐锋面色微缓。
张浩惊呆了,他呆滞在原地,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对他多有维护的吴执事突然做出这种决定!明明眼下证据确凿的事情都被轻轻揭过了,为什么之前更加难以查证的事情反而让他受此重罚!
“我不服!吴执事,此事都是唐锋一面之……”
“闭嘴!”一声暴喝如晴天霹雳,骤然打断了张浩的呼喊,吴执事面露威严,“你这是在质疑老夫吗?!”
“不,吴执事,你误会……”张浩慌乱的说道。
“不是就好!”
吴执事冷哼一声,只见他一步迈出,恍若猛虎扑食,根本不容张、石三人躲闪,五指轮弹,仿佛手拨琵琶,在三个人、四只手的小臂处连按。
下一刻,三人猛地惨叫起来,被吴执事按过的手都无力的耷拉着。
“既然不是质疑老夫,那想来对老夫的判决还是服气的。”
“你们手上的经脉已经被老夫打断,今后做不得重活,但吃饭喝水还是没问题的,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之前滚出寒烟阁吧!”
吴执事冷声说道,但其实是在解释给唐锋听。
三人惨哼着,头上冷汗直冒,他们不敢多言,纷纷跑了出去,离去之时眼中带着怨毒之色,只是无论是唐锋还是吴执事都不在意。
吴执事先前叫唐锋唤他吴师叔,明显有示好之意,再结合他派人试探,唐锋已然猜到这个吴执事怕是有事相求,所以一开始才冷言相对,表达对他出手试探的不满,逼他处理张、石三人。
只不过吴执事显然是作威作福惯了,对于唐锋的态度,他很不满意,所以非但没有理睬唐锋,反而横加阻挠。
然而正所谓无欲则刚,唐锋对于吴执事无所求,而以他如今外门弟子的身份,再加上身上的灵符与毒砂,他对吴执事亦无所惧,坚持要处理这三人。
唐锋言明不是追究今日试探之事,而是与这三人有宿怨,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解决这三人,也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吴执事从一开始维护的就不是张、石三人,而是自己的颜面。
唐锋既然态度坚决,又表明不是想打他吴执事的脸,而是解决旧怨,吴执事虽然心中不快,但是念及自己有事相求,也就借坡下驴,直接卖了张浩和石氏兄弟。
这一番交锋中的门道只有两位当事人心知肚明,唯有张浩等人满心不解,一腔怨气,根本搞不清楚吴执事为什么前后态度迥异。
“唐师侄,老夫掌管的甲六药田的杂役弟子中,居然有一位能成功通过试炼成为外门弟子,而且还是试炼魁首,这实在是一件大喜事。”
“老夫有意请你小酌一番,既是为你庆贺,亦是为你饯行,你觉得如何?”料理了三人,吴执事看向唐锋,老脸上带着笑容,面色变换的奇快无比。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解决了三人,仿佛是胸中积怨得以化解,唐锋心情舒畅了许多,仔细想了想也就没有拒绝吴执事的邀请。
一路上,唐锋心中也不由感慨这寒烟阁中消息流通可真是够快的,自己才回来没几个时辰,这吴执事就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连自己是魁首这件事情都知道了。
试炼魁首这件事,唐锋也是到了天机院之后才从聂清口中得知的。
作为这场试炼的主持者,聂清拥有着很大的自主权,不论是晋升外门弟子的名额还是前三甲的人选,她基本上都可以一言而决,唐锋的魁首之名便是由聂清定下的。
不过聂清倒也不是有意偏袒,唐锋先是用计毒杀锻体境散修,接着又与炼气境修士周旋,配合聂清狠狠坑了两位炼气境修士一把,魁首之名也是实至名归了。
至于后面的二三名则是一个唤作乔安安的女孩和陈禹昆。
总而言之,唐锋魁首之名已定,也正是因此,吴执事才会出手试探,而试探的结果让他下定了决心。
来到吴执事的住处,这里并不奢华,也没有什么仙家气象,只是几间普普通通的木屋,坐落在一片小湖边。
湖中荷叶轻摇,吴执事与唐锋分坐木亭两侧,中央的木桌之上摆着一桌酒菜,似是早有准备。
“师侄可要饮酒?”吴执事举起酒壶问道。
“吴师叔既有此雅兴,师侄自当奉陪。”
唐锋饶有兴趣的盯着吴执事手中的酒壶,双眼有些发亮,他前世也算是好酒之人,难得有机会品尝异世界的酒,怎么能错过呢?
吴执事脸上不由露出两分笑意,在他看来,唐锋更像是一个没喝过酒的小鬼心痒难耐,想要借此尝一尝酒味,这小儿心态的一幕叫吴执事感觉到几分好笑。
“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吴执事心中想到,对自己所谋之事又多了几分把握。
取出两只绿玉酒杯,吴执事给唐锋倒了一杯,酒水殷红如血,如琼浆玉液。
“请!”
唐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此酒入口冰凉,咽时绵柔,入腹之后却如火山爆发,好似熊熊烈焰在腹中燃烧,热力传入奇经八脉、四肢百骸,最后自体表消失无踪。
一杯酒吞入腹中,唐锋不仅没有昏沉,反而有种神清气爽之感,他一时有些惊奇。
“此酒唤作赤焰,乃是药酒,有祛除祛除体内阴气杂质之效,对锻体境修士算是不错的辅助之物。”
吴执事笑着说道:“师侄若是喜欢,我便送师侄一坛,每日饮此一杯足矣。”
“多谢师叔,那我便却之不恭了。”唐锋应到。
接着,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谈,说些寒烟阁中的趣事、试炼的经过等等。
酒足饭饱,吴执事缱人收了餐具,然后屏退四周,周围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唐师侄,实不相瞒,这次老夫请你过来是有事相托!”吴执事沉声道。
“吴师叔请直言,只要是师侄力所能及之事,师侄绝不推辞。”
唐锋可不敢满口答应,吴执事易髓期修为都做不到的事情,唐锋可不认为自己轻轻松松就能做到。
“师侄无需担心!”吴执事笑着摆了摆手,“我并非此时就要师侄为我办事,老夫想要的,只是在未来有能力之时,为老夫了却一桩憾事。”
“你放心,老夫不会逼你杀人或是做违心之事,之所以找你来,也是抱着万一的念想。”
“具体是什么事情,等时机到了,老夫自然会通知你,相对的,老夫会竭力助你在锻体境的修行,你看如何?”
静静地看着唐锋,吴执事在等他做出决定。
第二十一章 竖子不足与谋!()
沉思了半晌,唐锋开口问道。
“不知道吴师叔所说的合适时机是什么时候?”
“至少得等你锻脏之后。”早就预料到唐锋会有此问,吴执事毫不犹豫地说道。
闻言,唐锋心中的疑惑反而更重了。
“吴师叔,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的修为应该早就超过锻脏期了吧?既然如此,师叔为何要假他人之手?”
闻言,吴执事面露一丝苦笑:“唐师侄,你看老夫今年几岁了?”
“六十多?”唐锋猜测道。
“老夫今年已经八十六岁整了”吴执事说道。
“老夫入得外门已经七十年整,三十六岁时便已经锻体圆满,自问虽然比不上那些天才,但也算得上是中上之资,你可知为何老夫蹉跎五十年,却始终无法踏入炼气境?!”
言罢,吴执事不等唐锋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是因为早年间,我在一次任务中受了重伤,脏腑受损,难以逆转,令我始终无法完成筑基,终生无望踏足炼气境!”
吴执事的声音虽然平淡,但他微微颤抖的双手表明他的内心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平静。
“正因为如此,老夫虽有易髓期的境界,却无易髓期的实力,如今年老力衰,实力更是下滑的厉害。”
“事实上老夫能活到现在,全凭丹药温养,吊着一口气,根本无法随意出手,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是师侄唐突了,请吴师叔见谅。”唐锋连忙道。
“无妨!”吴执事摆手笑道,“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老夫早已经习惯了!”
“只要你立誓,等日后有能力之时为老夫办了那件事,老夫便会全力助你提升修为!”
“老夫我虽然不是炼气境修士,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还是有一些家底的,只要你同意了,那老夫绝不吝啬这些外物!”
“师侄你身为试炼魁首,能力是足够的,而且又出身于甲六药田,老夫对你也算是知根知底,所以老夫才想将此事托付给你。”
“老夫身有旧疾,恐怕是等不到下一个合适的人选了,还请师侄一定要应下此事!”
“师叔托付之事不会令我为难?”
唐锋出言问道,必须得承认,唐锋心动了。
吴执事此刻的所作所为相当于前世的风险投资,唐锋并不排斥这种交易。
虽说吴执事现在实力衰减的厉害,但他毕竟是易髓期的修为,见识和经验都还在,有他指点,自己的修行无疑会顺利很多,而他多年的积蓄对唐锋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助力。
当然,请教聂清是肯定是更好的选择,但是聂清的修为太高了,高到唐锋有些够不着。
身为内门弟子,聂清最重要的事当然是修行,她素日里大多数时间不是在闭关,就是在为了任务而奔波,就算是她想抽出时间尽量指点唐锋的修行也很难做到。
而吴执事就不一样了,他经验足够,时间也充足,一旦达成这场交易,唐锋可以随时向他请教,而且还不必担心打扰到他。
“放心,绝不会的!”吴执事脸上露出了笑容,“此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若是最后你觉得老夫所托的事情太过为难,你可以选择不做。”
“既然如此,那吴师叔就不能将你要我做的事情先告诉我吗?”
“那可不行!”吴执事摇头说道,“那我可就太吃亏了!我已经说过了吧?这件事对你只有好处!但如果实力不济,就很容易遇到危险。”
“若是你禁不住诱惑提前过去,老夫这件事可就泡汤了!以防万一,这件事情还是等你锻脏期之后再告诉你吧!”
“那好吧!”沉思了片刻,唐锋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点头道,“吴师叔所托之事,师侄便应下了!”
“好!”
吴执事一拍桌子,笑得很开怀。
“小子,修行界有三重天之说,也就是说每一个大境界都分为三重,每突破三层便是另一番天地,而锻体境便分为炼血、锻脏和易髓这三重,其中最困难的是完成从一重到另一重的突破,只要跨入了下一层的门槛,剩下的就只是水磨工夫了!”
说着,吴执事又跟变戏法似的取出两只玉盒,将其推向了唐锋。
“这两株灵药乃是我特意收集的,一为水云花,一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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