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这么想、开始选起短袜了。素白色、真是朴素的选择啊。
于是、他开始更衣了。不会是想、装着我的样子去学校吧。不过是要外出而更衣的事实倒是真的。
这又是一恶劣的回忆。
脱下了睡衣、还把衬衫也脱掉、最后只剩下一条内裤了的时候、他又对女体萌发了兴趣。
(拜托了、别用奇怪的眼神看。)
我向着自己恳求着。
抬起了双手、靠在胸部隆起的位置上、左右同时靠近着,然后紧紧地挤着胸部。
背后凉风飕飕、冷啊、好冷啊。
刚这么想着的时候、这一次却相反、把腰板挺得老直的、挺着胸、正在观看着那凹凸不平的起伏。
被他所玩弄着、让我感觉到受到了耻辱。
'唔唔唔'
自然而然地发出了声音。
望眼一看、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了。大清早的、就让皮肤完全的暴露在外面,当然就会成那个样子、会感冒的。
他的好奇心、也终败给了这份寒冷。抱着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小团蹲了下来、搓着手脚、稍稍取回了点暖和、然后开始穿衣服。我在内心松了一口气。
先穿上了短袜、戴上胸罩。正预想着这家伙应该不习惯扣胸罩的挂钩的时候,这家伙虽然不是那么的流利、到还算是利索地扣上了。这家伙手倒是挺巧的啊。
相比起这个来、穿制服的时候倒是弄了老半天。穿水手服上衣这活儿、要是习惯了的话倒是没有什么难的说、第一次的话倒是挺让人困惑的。衣料像是要被撕破似的、好不容易才穿了进来。最后、把衣领从内侧翻出、把头发给撩出来的动作倒是挺自然的。
正想着、这次是单纯的裙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吧。结果、他好像不知道哪面是正面的样子,最初、把拉链置于左边拉上了拉链、却又拉下了拉链,把它转到了右边去、然后又弄回到原位置去了。总是是静下来的时候、这一次又在想着什么?吸气、把肚子给收了起来、然后拉着裙子的上方、上下动了动。
大概、这家伙是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穿裙子这东西吧。总觉得这裙子会掉下似的、所以特地确认了一下会不会掉下去。
记得在电视上看到过,当男人被问到、穿裙子的感想时。基本上都是、大腿处总有风掠过、很静不下心来之类的回答。估计、他现在也正在体验着一样的感觉吧。
总之、换衣服这一事件,好歹、勉强的无事结束了。披着上衣、拎着包、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下了楼梯后、就直接朝着玄关走去。
喂!等一下。该不会就这么出门吧?
刚睡醒来的头发还是乱蓬蓬的、在这之前、刷牙洗脸都还没有完成的说。喂!不要这个样子就往外头走啊。
不像样的、丢脸的是我啊!真是的。
在穿鞋子的时候、从后面传来的声音、妈妈正往这头看着呢。
'怎、怎么了。里美、怎么早就要出门。'
眼睛又瞪得圆圆的——今天早上、这是第几次看到妈妈的这种表情了。
(妈妈、快阻止我!)
但是、这愿望化为了空气。我用着若无其事地口气说到、
'嗯、没什么,只是班上有个小集合而已。嗯、那就先这样了、母——不、妈妈,我出发了。'
边笑嘻嘻地说完这话(内心的我、才不是什么笑嘻嘻的、都已火气冲天了。)、我还是出门了。
Ⅳ
走到外面的我、先确认了门牌。原来如此,对他来说、这的确是直截了当地情报啊。
高足市蒂港町4-5
御子柴徹志
康子
里美
我对着住所和家族榄来回看了三遍。爸爸的名字还留在上面、光是看门牌的话、会让人觉得这是个三人家族。他看着这个会怎么想?收回视线的时候、嗯的点了一下头、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家是建在房屋交错的住在街里面。走出朝南的玄关后、眼前的是只能通过一台车子宽度的单向通路、无论往那头走、都会走到双车道的路上的。而在拿双车道的路上、无论往哪头走、到会走到市区的四车道的路上的、在接着就能走出去了。
他想让我往哪边走去?
出了玄关后、稍望了望天空、然后望着右边——西的方向前进着。嘛、这倒是和我每天去上学的路是一条方向。
比平常找了三十分钟、不用担心会和熟人碰到面。这对于头发乱蓬蓬的我来说、是值得庆幸的。
途中、我多次停下、做着用手去搓双腿、又或是两腿在群下相互摩擦的动作。看来是露出来的部分、都冻得没办法了。但是、在被人看来这动作很扭捏、很奇怪。
在多做一些会吸引别人目光的动作。在让别人多注意到一些。
对与我来说、十分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只要他没有回头去看的话、我就没有办法看到。啊~真焦躁啊。
走出干线道路后、他看到了电话亭、便钻了进去。掏遍了上衣口袋、书包、最后终于在钱包里找到了几枚电话卡。从那中间抽出了一枚、插进卡片入口了。
喂!你抽哪枚不好啊、却偏偏抽布袋寅泰的那枚。笨蛋、别用那枚啊。别的已经用过的不还有嘛。这张很宝贝的、还没有用过呢,一看不就明白了。
他把那张(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卡片插进卡片入口、按下了七位数号码、看来不是手机号码。是打给市内谁家的电话吧。
是想打到哪去啊?
在连接的这段时间内、他深呼吸了下。看得出来、血压上升了。
'——喂~'
对方接听了。中年女性的声音。有点深沉的感觉。
他咽了咽口水。
'那、那个。是森川家吧?'
'嗯、是的'
内心的我、心中一紧。森川这姓对与我来说、就是会让我起这种反应的东西。
'那个、我是足球部的经理——石田。'
他就那样子的用上了假名。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出这个样子的话来、我愣了一会儿。
不过这场合、假名什么的还不算是问题。
这该不会、在我里面的是森川前辈吧?
不是吧。
在内心的我呆住的时候、我继续说到。
'——森川队长在吗?'
然后、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果真如此。当听到足球部队长的姓是森川、经理是石田的时候。这明显是、我们学校的足球部。
所拨打的地方、有正是森川前辈的家里。
那、他该不会。
不是吧。
根本就没有想过、进到我身体里的家伙,竟会是我所认识的人。
并且、还是——森川前辈?这不是真的吧?
被这思绪所搅乱着、那一瞬间,我呆住了。
而此时、耳边又响起了声音。我急急茫茫地凑上听觉神经、生怕听漏掉一个字。
但,对方好像还没有会话。
异样漫长的等待。
虽然、我尽力的压抑着、但还是变的有点喘。鼻息声都听得到了。
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声音。
'——达郎在昨天晚上、去世了。'
诶?刚才说了什么?
森川前辈……去世了?
诶、骗人的吧、为什么?
为什么?
'现在还在混乱之中、非常对不起——'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嘟、嘟的在耳边重复着。我缓缓地拿下了话筒、放回电话机上。哔、哔的卡片被吐了出来。
缓缓地、吸了一大口气、吐出。
'果然、我已经死掉了'
从我嘴中漏出了这么一句话。
两个具有冲击性的事情、同时变的明了了。
昨夜、进入我身体里的人是、森川前辈。
并且、森川前辈的身体、在昨天夜里已经去世。
就是说、事情是这么发生的。首先、他死掉了、而灵魂本应该是到天国去的、但却被我的招魂者体质所吸引着、而进到了我的身体里面来。
而我、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的话、就明白了。如果是森川前辈的话、我会这么做的。能接受的话、就用这身体来接受。而他、不想这么快就英年早逝。他对这个世界应该还留有迷恋的。
两者利害一致。
我自己、对于他的死、我的招魂者体质,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上天的安排吧——虽然不知道是神还是佛祖、但还是按照着各自的希望、安排下来了。
所憧憬的森川前辈、现在正在我的身体里面。
这就是爱的力量吧。
但是、很可惜、这只是我的单相思而已。他在生前、应该连我的存在都不知道。我只能在远处、静静地注视着他。
对了。
他收下我昨天送的巧克力了吗?读了那封信了吗?
明白了、有一位叫御子柴里美的女生喜欢他的事情了吗?
难不成、他明白了,所以才来到我这儿?
话说回来——
为什么前辈会突然去世了?昨天不也好好的来学校了么——虽然没有看到本人,不过鞋子倒是好好的放在了鞋柜里。所以、昨天肯定是来学校了。
但、一天都还没有过去、怎会突然的就去世了。
事故?又或是别的什么?
(告诉我、快告诉我啊!森川前辈)
但是、无论我怎么询问、都无法传到他那儿。明明就在身边的说、声音却无法传达过去。现在、我所被允许的事情、只能在一旁看着他、看着他使用我的身体而已。
往自家拨了电话、却又一次被母亲告知、自己的死亡——森川前辈、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我预想着,该不会、就这个样子潜到森川家吧?
但是、结果和我的预想相差甚远。
出了电话亭后、森川前辈思索了一会儿。因为、视线没有停留在任何地方、所以明白。
在想着什么呢?
是关于要怎样渡过今后的长期命题吗?
又或是、总之眼下要去哪儿的短期命题吗?
嘛、以后的事情先放一放,总之、现在想回家啊。不回家也行、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也行啊。好冷啊!
但是,这可能已经不关我的事了。这身体、到昨天为止还是我的、但现在已经不是我的身体了。
在将来、这身体还有可能回到我的支配下,所以希望这期间、森川前辈不要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好了。但是、我要是永久的丧失掉这身体的支配权的话。
那么我连,把这御子柴里美的身体,称之为『我的身体』这件事情都办不到了吧?
发展到这部田地的话、那我,无论这身体做了什么事情——就算是穿上不成体面的衣服,都轮不到我来害羞的。
并不是我被人嘲笑、是他被人嘲笑。而那嘲笑则是不正行为、因为、他还没有适应这具叫做御子柴里美的身体。不知道这事情,而只看到表面就在那嘲笑的家伙、让他一个人笑去吧。如果,真能那么轻易的认为的话。
但是——办不到。我这个人格和、身体是不可分离的关系。是这十六年间、慢慢培养出来的。这十六年间、我一直压抑着一些东西、努力着,而最终成为今天的我、现在这个样子的我。而现在、却要让我在边上看着、我的身体被别人糟蹋。这让我黯然落泪啊。
所以、
(总之、先到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吧)
明明是这么想的。
而此时、我却开始走动起来了。注意到、前方有个巴士亭。那儿、站着很多人、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巴士。
而、看到那儿的我、迈出了脚步,朝那儿走了过去。
只要在这里上车用我所拥有的定期乘车劵的话、就可以直接到学校了。
到了巴士亭后,我直接排到队尾去了。从外头看的话、会觉得我很平静、但是内心的我一点儿都不平静、是非在意旁人的目光。
巴士一到、他就平平常常地坐了上去。没有特意的去寻找、直接找了个空位子就坐了下来。上车的时候、眼角边掠过一道穿着本校制服的影子、但是他并没有回过头去看、所以不知道是谁。
希望不是我认识的人。
可能是车内开着暖气、大腿处变的渐渐暖和起来了、当他坐到位置上的时候、舒心地吐了一口气。
明明是用着不习惯的身体,穿着不习惯的衣服、做着不习惯的巴士(前辈的家应该是和我家是相反反向的)的说,他却不怎么紧张、还保持着平常心。就算无法读取他的心理,但是现在是共有着一个身体、从体内的样子——心跳啊、呼吸啊、皮肤的状态——等等的、就能大致的猜到他的精神状态。
我随着巴士的摇晃而摇晃着。当开过了五个巴士亭、车内正播放着〈下一站是开明高校前〉的时候、我伸了伸腰。
果然是去学校啊。
当注意到下车信号器的时候、上面的〈下车〉的灯已经被点亮了。
巴士开始减速了、我从包中取出钱包,站了起来。巴士停好后,我和另外几名学生一起下了巴士、直朝校门走去。
要做什么?森川前辈。该不会是打算着、就这个样以御子柴里美的身份到学校普通的上课吧?
那太扯了。肯定会暴露的。
拜托了、不要乱来啊。不要损坏我的形象啊。
那时的我认为——事态正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着。
Ⅴ
森川前辈无论何时都是自信家、勇往直前。所以在学校里很引人注目、而我实际上也正是被那部分所吸引着。
英语辩论大会的时候,在全校师生前、毫无顾忌似的演讲时的英姿。
县足球大会的时候,相差两方的状态下、且后半已所剩无几的时候、依然拼命地追寻着球。那姿态、太酷了!
但是、就算是那样的他,假如在一片未知的土地上、转生成了一位年长者的话,估计他就不会做出这般无谋的行动吧!
幸运的是、这副新身体——御子柴明美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还是后辈。即是说、是在熟悉的土地上、也不可能不认识老师的脸。以他的头脑的话、就算是没有上过的课程、也应当是可以轻松攻克的。问题是、朋友关系,关于我私人生活这一方面、倒是一无所知。不过、最初的时候是有点迷惑、但总算是糊弄过去了。估计他不只是自信家、还可能是乐天派。
总之、御子柴里美在那天早上是、普普通通地来到了学校、跨进了一年三班的教室里。
'啊啦-、里美?'
'啊啦、怎么了?'
在窗边闲聊的真子和阳子看到,我这么早来到学校觉得很稀奇、而搭了话。
'喔~'
而我则是、用着含糊的笑脸、含糊地应答道。对、从前辈来看的话、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但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真不愧是前辈啊,身上却没有浮现出任何异样。
'那个、我的位置是哪儿来着?'
'大清早开始就犯迷糊啊。不就是那儿嘛?'
他坐到了阳子用下巴指出的座位上。不过、居然堂堂地问出这种问题、还通过,真是难以置信。
该称为吃惊还是佩服呢?不管怎么说、先是糊弄过去了。正这么想的时候、阳子开始指出了。
'你那头发。乱蓬蓬的、有好好梳理过吗?'
'诶、不是吧—'
边说着、边拿出梳子。
'啊~真是的、明明都梳过一次了'
因此、在没被班上的男生看见前、阳子把我的头发给解决了。内心的我、又放了一个心。
但是、接下去可有的受了。
森川前辈所才去的作战是、沉默地渡过的话、总会解决之类的吧。就算是被真子或是阳子搭话、也只是含糊的点点头,基本上不说话。而那两人便是去了劲头、把我晒在一边了。对于前辈来说这最好不过了。伴随着时间的逝去、大家都渐渐地来到了学校,但我依然沉默着。小心地瞅着走进教室的脸,然后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竖着耳朵、小心翼翼地听着交错横飞杂谈。
在吵闹的教室中、从远处传来了、
'里美'
有招呼声传入耳朵。而我却没有采取任何动作、丝毫不动。
'喂、里美'
从同一个位置,又一次传来了调子稍高的招呼声、是信的声音。然后、前辈却没有注意到这是在叫他。边上的人倒是先注意到了、都朝这边看来了。这人怎么了?没有注意到是在叫她吗?空中飘浮着这一类的怪感觉。
而、森川前辈也终于注意到了、唰地抬起了头。
'啊……谁?是谁在叫我?'
东张西望地找寻着,喂喂、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啊。
果然、边上大爆笑。笑声的对面、一男生、
'今天的御子柴、有点怪啊'
虽然讲得很小声,但还是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