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马利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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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哥马利传-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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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加入欧洲共同市场的知名人士。1959 年他甚至在普利茅斯说,在英吉 利海峡修建海底隧道是危险的,不符合英国的战略需要。
随着他的著作的出版,许多人对他的战略思想的尊重开始烟消云散。 读者很快就发现,他的思想前后不一致,充满自相矛盾。1961 年 2 月 9 日,
《泰晤士报》发表对《领导艺术之路》一书的评论。评论者写道:“这本书 不过是一堆陈词滥调和高级将领鼓舞士气的老生常谈。”这种评论典型地反
映了读者对他的著作的批评性意见。
蒙哥马利关于国际关系的思想,尽管常常是混乱的和自相矛盾的,但 其基础却是完全一致的。他认为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冲突是自然的、不可避免
的,必须接受冲突和战争,但在可能的情况下,应尽量减轻其影响。从这种 实用主义观点出发,他对国际形势的分析总是着眼于从实际上缓和紧张局
势,而不是从根本上解决道德价值观念。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考察国际事务 的基础,它使蒙哥马利得出了一些相当有价值的见解。他很早就认识到共产
党领导下的中国的重要性,便是他严格的实用主义方法带来的直接结果。同 样,这种方法也使他确信,虽然美国是欧洲的保护伞,但北美洲比任何欧洲
国家都可能引发世界大战。蒙哥马利强烈地谴责杜勒斯和肯尼迪时代的讨伐 政治。他认为,美国人的态度总是很可能引起问题。如果美国不能正视并承
认中国的存在,那就更可能引起问题。他还担心美国许多外交政策中固有的
“珍珠港”情结。他认为,美国人非常害怕突然袭击,因为他们不能想象在 一种长期互相敌对的形势下,这种威胁总有一天可能会消除。由于这种原因,
美国人便把战略思想建立在对任何攻击都立即进行大规模报复的基础之上。 这种推理使蒙哥马利比许多观察家更早地谴责美国在越南的行动。1965 年,
他告诉《每日快讯》的勒内·麦克科尔说,美国应该撤出东南亚,因为同共 产主义的斗争不能停止在一个小国的边界上。“世界有一半的人都是共产主
义者,他(指林顿·约翰逊)打算同所有这些人作斗争吗?”1968 年 7 月, 他以略微不同的理由再次谴责美国的越南政策。
他写道:“美国违反了战争的第二条规则,即不要用陆军在亚洲大陆作 战。第一条规则是不要向莫斯科进军。这两条规则是我自己制定的。”这种
说法似乎有些过分自信,但不失为一种远见卓识。
他的一些公开评论却没有那么深刻。1958 年 10 月,在正式退休后不到 一个月,蒙哥马利对北约进行了一次猛烈攻击。在向皇家联合军种协会作演
讲时,他把北约说成是一个“复杂、笨重、人浮于事”的机构,并以其特有 的形象化语言指出,世界可能出现一场“全面核竞赛”。英国政府和北约组
织中反对蒙哥马利的人马上抓住他的这些话大做文章,结果引起很大的政治 反响。国防大臣邓肯·桑迪兹把整个 11 月份的时间都花在了平息这个事件 上。
1962 年还发生了另一次引人注目的争吵。那年 3 月,蒙哥马利在英国 皇家军事科学院谈论德国问题。他的态度非常鲜明,与他分析国际关系的实
用主义方法完全一致。由于苏联和西方国家都不允许一个统一的德国属于另 一个阵营,在东西方紧张关系解决以前,就不可能考虑德国的统一问题。因
此,蒙哥马利坚持认为,西方国家应该承认东德。但问题是,西德政府坚决 反对这种主张。于是,不受任何约束的蒙哥马利说:“阿登纳博士需要一剂
除草剂。他已是风烛残年,过分敏感。很小的剂量就能解决问题。”他告诉 参加会议的军官对他的讲话保密,但他却不能担保这种话不传出去。他这番
话的结果之一,是他收到德国右翼极端分子给他的一封信。
除了惯常的咒骂外,那封信还说,“你是英国最可怜的家伙。必须尽快 把你干掉,你将很快被干掉。”政治家的反应不那么强烈,但同样持反对态 度。
退休后的清闲生活,使蒙哥马利对历史产生了兴趣。不过,他对历史 的兴趣主要集中在撰写《回忆录》、《战争史》和一些广播、电视演讲稿上。
1958 年底,蒙哥马利开始为英国广播公司录制回忆二战战役的系列节
目。从一开始,他就非常喜欢在看不见的观众面前演讲。节目导演布里斯多 尔发现他是一个“天生”的演讲家,一点儿不紧张,一点儿不结巴,语言简
明、精练。实际上,每次录音结束后,他总是尽可能久地坐在闷热的录音室 里,聊天、喝茶。他对整个录音制作过程十分感兴趣,到第一套系列节目结
束时,他已成为录制广播节目的大师。
对于一个决心在公共事务中度过余生的人来说,广播电视自然是一种 具有吸引力的舞台。蒙哥马利对自己的进步感到非常高兴,他对他的第一套
系列节目评论说,那是“我是这个行业的新手时”制作的。此外,蒙哥马利 还录制了 1959 年同爱德·默罗的讲话和 1966 年伯纳德·莱文对他的采访。
蒙哥马利的《战争史》是对军事历史的一般性介绍,而且大部分是由 他的助手写的,因此并不深刻,也不鼓舞人心。他私下对这本书的评论是:
“读头两章和最后四章,那是我自己写的。”在公众场合下,他却没有那么 谦虚。他在一个名为“荒岛探胜”的节目中说,除《圣经》和莎士比亚的作
品外,《战争史》是唯一一本他愿意带往荒岛的书。
1958 年,蒙哥马利出版了完全由他自己亲笔写成的《回忆录》。他只用 了 3 章来描写他 1939 年以前的生活,并且没有提到他声名显赫的祖先——
父系的罗伯特·蒙哥马利勋爵和母系的法勒大主教。他写这本书的目的是非 常明确的:他只想记录他曾参与过的重大历史事件。
在 40 年代和 50 年代,蒙哥马利常拿《从阿拉曼到桑格罗河》和《从 诺曼底到波罗的海》这两本书送人。这两本书按时间顺序详细地记叙了蒙哥
马利所指挥的历次重大战役,是由蒙哥马利及其参谋军官在 1945 年编写的。 但战争结束后不久,曾在第 21 集团军群任参谋军官的
R·F·贝尔彻姆少将却 在写给爱德华·巴德少校的信中声称,他是《从阿拉曼到桑格罗河》和《从
诺曼底到波罗的海》这两本书的唯一原作者。蒙哥马利认为,这两本书的最 大优点是准确,而他的《回忆录》则主要是阐明一些重大问题的真相。
但是,许多人认为,蒙哥马利在其《回忆录》中记述的某些历史事件 不够真实。
阿伦·查尔方特写道:“他常常承认他可能错了,给人一种他在进行自 我批评的表面印象??实际上,他在用这样一种方法暗示他很少有错,他有
一种改写或重新编造历史的高超本领。”
蒙哥马利后来与艾森豪威尔失去了联系也许可以进一步说明这个问 题。早在 1959 年 1 月,蒙哥马利便在一个电视节目中说,他曾送给艾森豪
威尔一本他的《回忆录》,但反应一直是“沉默,沉默。我给他寄去一张圣 诞贺卡,所用语言比我给任何人的语言都更为热烈,结果仍然是沉默??如
果我已经失去了这个伟大而善良的人的友谊,我将感到非常痛苦”。
艾森豪威尔虽然在公众场合非常有节制,但在私下却并不那么和蔼可 亲。他在去世前不久曾对科尼厄斯·瑞安说:“他(指蒙哥马利)为了突出
自己,就说美国人,特别是我,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与那场战争毫无关系, 我只好同他断绝联系。
我对同不讲真话的人保持联系不感兴趣。” 蒙哥马利不仅对国际关系和历史研究比较感兴趣,而且希望对国内政
治产生一定的影响。他相信,他分析问题的严密逻辑和他的军事知识,会使 他在国内政治中发挥宝贵作用。然而,他有关国内问题的意见,特别是他在
上议院的演讲,并没有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作为积极参与政治活动的上议员,蒙哥马利首先是同保守党结盟。这 也许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他从当帝国参谋总长时起,就明显地不同情工党。
蒙哥马利非常敬慕麦克米伦,并深受其影响。蒙哥马利认为,麦克米伦是处 理国际事务的大师,应该给他整顿欧洲秩序的权力。麦克米伦的实用主义给
蒙哥马利留下了深刻印象,使他认为他已找到一个用他本人的方法分析国际 形势的人。
蒙哥马利以过分强调的方式表现了他对保守党的忠诚,结果很快引起 一场风波。
1958 年 10 月 5 日,蒙哥马利宣布他决定成为保守党人,并说,考虑到 英国面临的国际问题和麦克米伦首相已经得到证实的处理国际问题的能力,
任何投票支持工党的人“绝对是愚蠢的,完全是疯了”,应该把他们看作是 国家的威胁而放到疯人院里锁起来。他那样说完全是出于他本人的经验,因
为工党政府没有凝聚力,根本不能推行某种坚定的政策。
赫尔萨姆勋爵对保守党又增加了一名新兵感到十分高兴,并说,蒙哥 马利以不同的方式得出了与他相同的结论。赫伯特·莫里森和贝伦格则说,
工党对蒙哥马利元帅在当代政治辩论中使用“真实性值得怀疑的启示”作为 弹药,感到震惊。10 月 11 日,蒙哥马利就他的评论发表声明说,他对大家
“没有把他的话当作一种玩笑而感到遗憾”。但他的声明既没能阻止波尔顿 郡委员会的 48 名工党委员联合抵制会见蒙哥马利,也没能阻止伊曼纽尔·欣
韦尔说蒙哥马利在政治上“完全是个孩子”。
蒙哥马利讲话不受约束,在上议院成了引人注目的人物,这使他非常 高兴。1968 年,蒙哥马利给他的弟弟布赖恩邮去一份英国议会议事记录,
并在上面附了一张条子:“亲爱的布赖恩:
你也许愿意读一读上周三我在上议院国防辩论中的发言。上议院挤得 满满的;下议院的议员们挤在他们的特殊席位上,王位的阶梯上挤满了枢密 顾问官!
祝 好!
伯纳德” 显然,蒙哥马利没有意识到,在严肃的政治事务方面,人们已把他看
作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而不是一个有份量的国际事务评论家。 蒙哥马利的私生活相对平静,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伊辛顿度过的。
1968 年,他在当地找了一户人家照顾他,他几乎没有什么来访者,但却有 大量信件从世界各地寄来。有两件事打断了他的平静生活。1960 年 10 月,
洪水淹没了他住宅的一楼,到第二天洪水才退去。由于地毯和家具已被搬走, 他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失。更为严重的事件是,他的住宅于 1967 年 11 月
17 日晚被盗。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蒙哥马利离开伊辛顿去参加切尔西皇家 医院院长为他举行的生日晚宴。蒙哥马利家中所有的金、银饰品和钻石被盗
贼偷得一干二净。他的丹麦大象勋章和陆军元帅权杖也不见了。幸运的是, 吕讷堡荒原投降文件原封未动。后来,蒙哥马利把它赠给了大英帝国军事博 物馆。
在蒙哥马利的家人和亲近的朋友看来,高龄似乎使他变得和蔼可亲。 快到 70 岁的时候,每年年初他不再去瑞士,而是去伯恩茅斯的卡尔顿饭店
过新年。利德尔·哈特常常同他在那里聚会。1965 年他曾主动帮助巴兹尔·利
德尔·哈特一个多小时。 当然,他也一定注意到了凯思琳·利德尔·哈特穿的是什么。但对一
个上了年纪的厌恶女人的人来说,这绝没有下流的意思。
上了 60 岁以后,蒙哥马利也许开始感到需要更为亲密的人际关系。他 似乎比在 50 多岁时对家人更亲近了一些。但有一个明显的例外——他的儿
子戴维。最后,就连戴维也得到了他的原谅,使他与全家人的关系得到了弥 补。1969 年,蒙哥马利参加了布赖恩·蒙哥马利的银婚纪念活动,弥补了
没有参加他的新婚仪式的遗憾。1971 年,蒙哥马利离开伊辛顿进行最后一 次长途旅行,到埃克塞特去参加他的妹妹温莎的第二次婚礼。可是,他的个
人生活仍然像军事行动一样受到严格控制,没有多少可以随意的地方,一切 都根据仔细制定的计划进行。1968 年圣诞节前 10 天,阿瑟·波里特(蒙哥
马利以前的随军医生)收到蒙哥马利发来的一封长电报,邀请他和他的夫人 到伊辛顿去同他一起过圣诞节。波里特夫妇非常着急,因为时间很快就要到
了。他们又把电报读了一遍,才发现蒙哥马利指的是 1969 年圣诞节。
虽然蒙哥马利的性格已不像过去那样古怪,但他的自信却丝毫未减。
1961 年,当他驾车误入单行道时,发生了撞车事故。他在向警察报告事故 时说:“单行道上没有标志,我非常肯定这一点。我带了一个乘客,他可以
作证。”这种固执己见的声明毫无用处,但他却感到有必要那么做。如果他 不能按自己的意见行事,就很容易生气。1967 年在珀斯的第 51 高地师联欢
会上,蒙哥马利刚要开始向新闻界发表演讲,一个播音员通过公用讲话系统 进行介绍。蒙哥马利大声叫道:“我连自己讲的话都听不见了。在外面说话
的那个人是谁?把他弄走。”几个军官出去叫那个播音员赶快停下来。但对 蒙哥马利来说,他们的动作不够快。他怒气冲冲地问:“捧走捣乱分子的人
到哪里去了?”这个小小的插曲弄得他十分不愉快,演讲结束时,他不让新 闻记者提问题。他说:“我把一切都讲得非常清楚了,因此,不再回答任何 问题。”
即使像蒙哥马利这样出奇地健康的人,也不能永生不老。1967 年他的 住宅被盗时,他度过了他的 80 大寿。1968 年,他已经开始显现出老年的痕
迹。1964 年做的背部手术使他变得虚弱,但他在南非得到了很好的恢复。 然而,1965 年他却只好不去参加阿拉曼联欢会,因为他感到不舒服。1965
年以后,他还患有轻微的心脏病。1968 年初,他正式宣布他将放弃大部分 公职(例如各种学校的校长),不再进一步参与公共事务。1968 年 7 月,他
宣布,根据医生的命令,预定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之行被取消;8 月,医生 告诫他不要去德国访问,因为这有加重他的轻感冒的危险。
1968 年初,蒙哥马利由于健康状况不好,被迫放弃了最后的一点儿事 业,完全退出了公共生活。从他离开北约回到伊辛顿到他完全退出公共生活 这 10
年间,蒙哥马利过得非常愉快。他相信,他能够理解,甚至能够影响 世界重大事件。
说服蒙哥马利最终离开公共舞台的事件发生在他最喜欢的豪华而庄重 的场合。
1968 年,英国国会举行隆重而庄严的开幕仪式,81 岁高龄的蒙哥马利 要求带国剑参加开幕式。从根本上说,这是一种虚张声势的姿态。国剑长而
重,必须笔直地拿着它通过皇家画廊走到上议院。女王讲话时,必须把剑拿 得笔直,并且纹丝不动,然后再把它带回更衣室门口。携带国剑是功勋卓著
的英国军官的一种荣誉,但即使对一个健康的现役军官来说,这也是一个严 峻的考验。对一个年过 80 的退休陆军元帅来说,就更是力所不及了。
那天,上议院辩论厅的场面非常热烈。勋爵们按身份和地位亲密地坐 在一起。
法官和主教坐在前面,身后是穿着鲜红貂皮长袍的其他贵族。女贵族 着传统而又多少有些不协调的晚礼服,戴着各种冠状头饰。外交使团却身着
千奇百怪的服装。大家都坐在那里静候女王及其随从的到来。女王一行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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