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命师传奇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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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命师传奇系列-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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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木生咬牙,压抑自己内心的恐惧,想看清楚这场对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隐隐约约,蓝影远远快过红影,但两名手持蛇鞭的吸血鬼已经着了阿不思的道,在某种无法想像的巨力冲击下,训练有素的身体竟瞬间爆炸。

“……”陈木生整个默住。

红影与蓝影同时停歇。

镰鬼如蝙蝠般倒挂在天花板上,身上没有一处伤痕。

“真快,名符其实。”阿不思舔着嘴角渗出的鲜血,并没有生气。

刚刚一轮肉眼无法辨识的猛烈交锋,不到十五秒,阿不思就已挂彩,且伤得不轻,身上的红色皮衣更被高速的拳劲切得零零散散。

第一回合的胜负,显然让两人之间的实力拉出了距离。

“再忍一下,很快就会结束了。”镰鬼冷酷地说,身上散发出不祥的杀气。

那股不祥的杀气,冰冷到连无法动弹的陈木生都忍不住停止呼吸。

“……”然而阿不思只是,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

高高举起自己纤细的右手,然后轻轻转动手肘关节。

嗡嗡。

嗡嗡。

嗡嗡。

阿不思灵活的手肘关节,带动整个上手臂缓缓旋转,在空气中刮起沉闷的低吼声。

嗡嗡。

嗡嗡。

嗡嗡。

那沉闷至极的声音,以极为缓慢的节奏刮摆夜风,将四周空气全都凝滞了起来。

斧。

唯一堪堪可以比拟的形容,就是要命的沉重巨斧,而这无形的巨斧竟出自一个骨架纤细的女子手底,矛盾的对比让沉闷低摆的嗡嗡声更加诡异。

那嗡嗡声非比寻常。

——非比寻常到,以超高速为名的镰鬼,竟迟迟不敢往下俯冲攻击。

“这是什么怪声啊?”陈木生心中大骇,身体依旧无法动弹。

夹在镰鬼的冰冷杀气,与阿不思手上的沉闷怪声之中,陈木生犹如一颗随时都会被巨大压力挤破的蛋。

肉体,与自尊心都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冷汗从陈木生全身上下大量爬泄而出,让他想起刚刚那两名吸血鬼瞬间爆炸成屑的唯一可能——他们只不过被阿不思的手刀轻轻一带,就遭到毁灭性的冲击力吞噬。

陈木生登时明白,这是一场“超极速V。S。超暴力”的决斗。

镰鬼开始在天花板上缩小身体,蓄力欲发。

阿不思则笑吟吟地站在地上,挥舞着嗡嗡震晌的“手斧”,好整以暇等着。

两股力量尚未硬碰硬,就在气势上狂乱地较起劲来,大厦舞厅内的空气已经膨胀到抵达极限,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绝对饱和……

猛地,浑身冷汗的陈木生打了个喷嚏。

9

哈啾!

简单明了的喷嚏声,划破了无法再保持一秒恐怖平衡的较劲。

蓝影如针,无声无息疾落。

“扑通,扑……”

陈木生的心跳暂时停止。

眼前,崩陷出道夸张翻滚的巨大裂缝。

那是……什么……什么鬼啊……

还“摧枯拉朽”,是陈木生心中唯一能想到的形容。

阿不思背对着裂缝,笑笑看着自己,仿佛那道恐怖绝伦的痕迹跟她完全不相干。

陈木生完全陷入极大震惊中的极大迷惘。

刚刚,那沉闷的嗡嗡声瞬间停止的时候,是不是跟着一声大爆炸似的巨响?

有吗?巨响?

有那一声巨响吗?

我真的听见了?还是自以为是的错觉?

镰鬼完全消失了。

他最后留给这个世界的,只是填塞进墙上巨大裂缝,一道模糊惨然的黑。

空气中悬浮着细小的石灰,与渐渐消散的妖异能量。

那裂缝几乎撕毁了这层楼的纵向结构,可十白的力道似乎仍持续浸透进裂缝背后的钢骨支架,似乎可以听见这栋建筑物在发出咿咿哑哑的悲鸣。

阿不思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带着若有所思的笑容打量浑身冷汗的陈木生。

陈木生的背脊爆出一粒粒鸡皮疙瘩,一股电流蒙上头皮。

“刚刚为什么要爬起来?乖乖躺着找机会逃走不就得了吗?你看我这个懒散的贵妇模样,难道真的会无聊到去追你这只小虾米?”阿不思好奇问,左手按摩着右手肩膀。

看不出跟在阿不思的问题后,藏有什么讽刺的敌意,所以气氛格外诡异。

“我发过誓,面对吸血鬼,我绝对不逃。”陈木生勉强收摄心神。

“有志气。据说有个猎人甚至义务帮我们铲除几个任意作怪的独行侠,效率不错,肯定就是指你吧?小朋友,你来东京多久了?”阿不思搔搔头,左手还在按摩着右肩,显见刚刚那一道“斧击”撕裂的肌束与神经极巨。

“……半年。”陈木生喘息,憎恨着自己的没用。

今天晚上,就是自己的死期。

毫无疑问。不需要第六感都该知道这点。

“半年!真是奇迹。”阿不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东京十一豺,你恐怕连一个都没遇上过吧?啧啧。”

陈木生无法反驳,实际上他曾遭遇过几个,只是每次都在当时还未死的同伴坚持下,架着他匆匆逃跑。

“一个猎人要在这座城市里生存,光是有勇气还是不够的。还得要有运气。”阿不思双手握拳,做出啦啦队的打气样,说:“我现在心情很好,一百分一百分!所以小朋友你今天的运气显然不错,姐姐决定要放你一马。”

陈木生愣住,脑中一片空白。

“平凡人做不平凡的战斗,是很珍贵的志气喔,姐姐亲你一下。要坚持下去喔!”阿不思戏谑地吻了陈木生一下,陈木生虎躯一震,眼泪竟然生生落了下来。

……被吸血鬼的敌人所救,被迫听吸血鬼的赞美与鼓舞,最后还被吸血鬼笑嘻嘻亲了一下,自己算什么狗屎吸血鬼猎人?

“喏,给你。”阿不思拿出一枝笔,随手在名片纸背后画了一张简易地图,塞在陈木生的手掌里,说:“照图去这个地方找大名鼎鼎的J老头吧,请那个闲得发慌的老头子帮你修补一下身体,断掉的肋骨要是插进肺脏,你就玩完口。还有,他看到你这副德行,一定会想帮你造个什么千古神兵的,你也别跟他客气了。”

阿不思拍拍陈木生的肩膀,转身跃下大厦。

“快走吧,特别V组等会儿就会来清理现场。后会有期口!”笑笑。

陈木生双膝终于跪下,无能为力的他,只能臣服在那道狂暴的巨大裂缝前。

“十!”

“九!”

“八!”

“七!”

“六!”

大厦底,热闹辉煌的街道上,成千上万的男男女女欢欣鼓舞,手拉着手,相互拥抱,在这座吸血鬼精密控制的城市里大声喊着倒数的数字。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烟火在东京铁塔上升起,一朵朵灿烂爆开,火树银花缀满城市的夜空。

陈木生震声巨吼,悲愤长啸。新年快乐。魔都东京唯一的,备受关爱的吸血鬼猎人。

一元复始

命格:天命格

存活:无

征兆:宿主在人群中的存在感稀薄,周遭朋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无风无雨,无病无痛,却也没有什么高潮迭起。

特质:宿主方圆十公里的各式各样命格,不分能量大小、体系差别,全都暂时失去任何神奇的“作用”,故用在命格作战时,是极为可怕的无差别消灭,胜负的条件将重新归零。

进化:无

(黄文瀚,男,香港,开始觉得“人生怎么可能是不停战斗?”的三十二岁)

10

扣铁场。

在陈木生不甘不愿、想尽办法用手中兵器对抗纸咒兽的同时,J老头也依照约定,开始“治疗”走火入魔了的乌霆歼。

青黑色石井边,一个大凹槽,浑身赤裸的乌霆歼泡在奇异的透明液体里。液体泛着淡蓝色的光纹,上面蒸着缕缕白色的焦烟,味道呛鼻。

凹槽里,正是J老头用来放置制作中的原始兵器材质的特殊液体:蓝水。

蓝水可以令任何金属材质保持在稳定的状态,好让老头在形塑新兵器时,能够将兵器的形状、长短、重心、平衡、锋口、角度,掌握到恰如其分的匠心独具。

擅使火炎咒的乌霆歼,被体内躁动不已的劣命掠夺了神智,身体变得比烫铁还要焦热,无形的精神暴走能量更无法估计。只有蓝水这样的冶炼奇物才能勉强压制失去意识的乌霆歼。

“你的意识困在死亡与愤怒的幽泉,上不得,下不去,那是鬼的道,不是人的道。但老头子我知道,一旦拥有过的力量,你这个狂人是绝不肯松手放过的。”J老头的炼魂瞳眨眨,跟乌霆歼潜意识里深层的灵魂对话。

面无表情的乌霆歼只是泡在蓝水里,仰头露出口鼻,享受着这误打误撞来的难得静谧。自从与弟弟分道扬镳后,乌霆歼鲜少好好这么睡过一觉。

J老头继续说道:“走上了鬼之道的人,都对世界怀抱巨大恨意,对世界的报复之心念兹在兹,久了便无法回头,踏人黑暗的人间地狱,成为凶人。渐渐地,凶人灵魂的烛火只剩下光明一线,一有恶意的风刮起,最后一缕残火瞬间灰飞湮灭。凶人将化为鬼,水远在黑暗里孤独地追求所谓的强,所谓的挡者披靡,所谓的天下无敌。”

乌霆歼无语,只是静静地躺在蓝水里。

如果要用“治疗”的方式对待这位凶人,费点神,不需要多久就可以用道术将他体内的恶命一一排泄而出。毕竟这也是那些被困锁住的恶命希望,J老头只要做个巧妙的导引即可。

但这么做的话,乌霆歼一直在做的舍身凶事,就全部化为乌有。

J老头微笑,说:“但你这位凶人的灵魂里,竟躺着跟别人都不一样的东西。你对这个世界怀有与恨意等量齐观的巨大热情,你对某个远方的女孩怀有无条件如大海般的爱,你对不知身在何方的弟弟怀有殷切的兄长期器具,当作了鬼的修罗道场,目的竟是毁灭另一个巨大的恶意。”

了不起。

“就让老头子帮你一把吧,咱们做个恐怖又危险的实验。成功的话,你所能做的回报,就是出去把那些胆敢挡在你面蓟的牛鬼神蛇,杀得抬不起头来。”摊开手,J老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焦黑斑驳的皮肤上,有着无数烫疤与伤痕,错综复杂地盖住原本的掌纹。比起所谓的掌纹,这些因锻造无数兵器而留下的烫疤与伤痕更有自己的生命,每一道烙印都是踏踏实实的人生。

几百年前,一个老友造访了此居,在打铁场恍惚的虚无时间里住了半个世纪。

那段时间里,J老头从老友身上学习到了惊人的能量之术,让J老头的手艺从此不再是手艺,而是一种境界。

到了那时,J老头才领悟所谓的兵器之道,有俯拾即是的原始呼应,有精心打造的匠心独具,有先天珍质的完美淬炼。但最上乘的冶兵之法,却不是在风炉旁敲敲打打即可心领神会。

那是一种道。

能量之术,道之法。

“如果那位炼命师老友还在的话,由他来替你整治一下你体内横冲直撞的鬼祟东西是再好不过,包你脱胎换骨。可惜啊,现在你倒楣到了老头子手上,可得将就一下老头子的旁门左道。”J老头的“锻气瞳”赫然一张,精光暴射。

乌霆歼的昂藏身躯猛地一震,蓝水溅出大凹槽。

“天堂地狱啊,教你领教一下老头子的手段。”

J老头伸手探入蓝水,抓住乌霆歼的左手断腕处,两眼绽露人世间不存在的奇色。“把你拽出来,制造成世界上最强的命格凶器吧!”

猎命师传奇第七卷

“不可诗意的刀老大”之 竹圈圈下的魔法

一位实际上并不存在的英国文学家阿兹客卡,曾说过:“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见七次奇迹。”

当我小的时候,我们家三兄弟最常跟妈妈去逛彰化大大小小的夜市。除了跟妈央求买点小零食吃外,我们最喜欢玩一些小游戏,例如射飞镖水球、捞金鱼、钓乌龟、小钢球台、旋转木马等等。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套圈圈了。

套圈圈,就是花几十块钱买一个装满竹圈圈的塑胶桶,将竹圈圈朝一堆实际上并不值钱的奖品丢过去,如果套中了就可以把奖品带回家。很多大人喜欢一次丢掷一大把竹圈圈过去,天女散花似的随机进攻奖品,但小小年纪的我总是很珍惜握在手上的每一个小圈圈,仿佛一圈在手,希望无穷似的。

记得那是一个我月考结束后的夜晚,适逢中秋节,我们拿着自己做的灯笼在彰化市的街道里游荡,跟着人潮往最拥挤的地方挤去。

夜市里人声鼎沸,每个人都急着发出自己的声音,猜灯谜的字谜写在红纸上,垂挂了两大面墙,主持人拿着扩音器卖力地在台上吆喝着,观众也很捧场的把手举高。

孔庙附近的夜市最是热闹,烤香肠的微焦气味熏得妈跟我们三兄弟食指大动,我们一人一串边逛边吃。对猜谜一向有脑残嫌疑的我,只是拉着妈妈往套圈圈的小摊贩上走。

“妈,我想套圈圈!拜托!”我央求。

“只有一桶喔。套了圈圈,等一下就不行捞金鱼啰?”妈先说好,我猛点头。

于是,我兴奋得讨了一大桶竹圈圈,开始往成堆的奖品丢。丢丢丢丢丢丢丢,结果丢个屁。直到最后三个,我连青箭口香糖或王子面都没有丢到。

“可恶,哪有这样的啦!”我好气,看着即将见底的塑胶桶。

“二哥好笨。”弟也不齿。

“我就算闭着眼睛,至少都会丢到一个。”哥不屑。

是啊,不如我就闭上眼睛吧。

我一把抓好仅剩的三个竹圈圈,闭上眼睛,一鼓作气乱掷出去。

我才刚刚睁开眼睛,就听见周遭的人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我,也看着……

“怎么回事?”我不解。

顺着大家的目光,我赫然发现一个年轻妇人抱着一个约莫一岁大的小女娃。小女娃的头上不偏不倚,不折不扣,套着我刚刚丢出去的竹圈圈。

小女娃被群起的笑声吓着,哇哇大哭了起来,年轻妇人赶忙拍抚安慰她。

虽然小女娃很爱哭,不过既然被我套中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走吧,我的奖品。”我伸手,就要从年轻妇人的手中抱走小女娃。

这个举动让在场围观的所有人愣住,年轻妇人一时不察,竟让我就这么轻易地将她怀中的小女娃给抱走。小女娃哭得更大声了,我只好将她抱得更紧。

“田田,你在做什么!快还给人家!”妈满脸窘迫,要我立刻放手。

“我的女儿!那是我的女儿!”年轻妇人慌张蹲下,伸出双手便夺。

什么跟什么啊!这可是我千辛万苦套中的大奖啊!

我一急,抱着小女娃拔腿就跑,逃亡在灯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妈、哥哥、弟弟跟年轻妇人在我后面狂追,沿途大声喝斥我“别闹了” 、“别发神经了” 、“她不是奖品”等等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小女娃号啕大哭,还张嘴用力咬住我的手,痛得我差点没有反咬回去。

五分钟后,在路人的帮忙夹击下,大家终于从四个方向将我包围住。我靠在卖香肠的小贩前,进退无路,只好眼睁睁看着这群大人用暴力的手段抢走了我的奖品。

除了揍我,妈还掐着我的脖子向受到惊吓的年轻妇人道歉,年轻妇人惊魂未定,没说几句话就抱着我的奖品逃离现场。

“明明就是我套中的!”我又哭又闹,气到头发都卷起来了。

妈一路拎着我的耳朵回家,还威胁我以后不再带我去夜市玩套圈圈。我则揉着被小女娃狠狠咬疼的手,真是痛死我也。后来我的手上就出现一道小小的齿痕疤记,偶尔都会抽痛个一两下。

这件事一让我耿耿于怀,总觉得老天爷欠我一个公道,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它讨,所以只好任由他一天一天欠下去。

十二年后,我开始写小说。

十七年后,我遇到了小内。

小内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来自遥远的、人口稀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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