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衡全译》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论衡全译- 第17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溆蟹矗恢髅咦婕ㄖ拢蛭街恰

  【注释】

  谶记:即谶书。

  条畅增益:指对文字进行加工,使之通畅而有条理并增添润色。

  吴王:刘濞(前215~前154),刘邦的侄子。西汉诸侯王,沛县人。封吴王,在封国内铸钱、煮盐,招纳天下亡人,扩张势力。后景帝采晁错议,削夺王国封地,他以诛晁错为名,联合楚、赵等国叛乱,不久即败,逃亡东越被杀。

  拊:拍。

  七国:指汉初所封的七个同姓诸侯王国吴、楚、赵、胶西、济南、菑(ī资)川、胶东。事参见《史记·吴王濞传》。

  建此言者:指向汉高租刘邦提出“五十年后东南地区有人谋反”这句话的人。观气见象:指观察天象看到社会上将要发生事情的征兆。

  【译文】

  我认为这些说法都是虚妄不实的。考察神怪的说法,全在谶书之中,它所记载的都是从河图、洛书哪里仿效来的。“亡秦者胡”就是仿效《河图》上的话。孔子使它条理通畅给它增添润色,用来记载神怪的事情;也许是后人伪造的,用来表明圣人的效验。汉高祖封刘濞为吴王,给他送行的时候,拍着他的背说:“汉朝开国五十年后,东南地区有谋反的人,难道会是你吗?”到汉景帝的时候,刘濞与七国串通反叛汉朝。提出这句话的人,也许是观察了天象,判断东南地区将会有反叛发生,并不知当事人的名字,高祖见刘濞勇武,就认为他是这个当事人。

  【原文】

  78·4原此以论,孔子见始皇、仲舒,或时但言“将有观我之宅”、“乱我之书”者,后人见始皇入其宅,仲舒读其书,则增益其辞,著其主名。如孔子神而空见始皇、仲舒,则其自为殷后子氏之世,亦当默而知之,无为吹律以自定也。孔子不吹律,不能立其姓,及其见始皇,睹仲舒,亦复以吹律之类矣。

  【注释】

  见:训为“知”。

  睹:疑为衍字。上文两见“见始皇、仲舒”,谶书并未言孔子与始皇、仲舒相见,则此不当言“睹仲舒”。

  【译文】

  根据这点来推论,孔子预知秦始皇、董仲舒所做的事,也许仅仅只是说过“将有人观览我的住宅”、“整理我的著作”这样的话,后人见秦始皇入孔子的住宅,董仲舒读孔子的书,就增添孔子说过的话,把当事人标明出来了。如果孔子真的神奇,能够凭空预知秦始皇、董仲舒所做的事,那么他自己是殷后子氏的后代,也应该默默无声地就知道这一点,用不着以吹律管的办法来自己确定。孔子不吹律管,就不能确定他的姓,涉及到他预知秦始皇、董仲舒的事,也还是用了吹律管以定姓氏的这类办法了。

  【原文】

  78·5案始皇本事,始皇不至鲁,安得上孔子之堂,踞孔子之床,颠倒孔子之衣裳乎?始皇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出游,至云梦,望祀虞舜于九嶷。浮江下,观藉柯,度梅渚,过丹阳,至钱唐,临浙江,涛恶,乃西百二十里,从陕中度,上会稽(11),祭大禹,立石刊颂,望于南海。还过(12),从江乘(13),旁海上(14),北至琅邪(15)。自琅邪北至劳、成山(16),因至之罘(17),遂并海(18),西至平原津而病(19),崩于沙丘平台(20)。

  【注释】

  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

  云梦:古泽名,在今湖北长江南北,江北为“云”,江南为“梦”,合称云梦。九嶷:山名,在今湖南宁远县南,传说舜葬于此。

  江:指长江。

  藉柯:古地名,境域不详。一种说法认为是一种木船。《史记·秦始皇本纪》作“籍柯”。度:通“渡”。梅渚:古地名,在今安徽当涂县西。《史记·秦始皇本纪》作“海渚”。丹阳:古县名,在今安徽马鞍山市东南。

  钱唐:即钱塘,古县名,在今浙江杭州市西。

  浙江:即钱塘江。

  陕(xiá侠):同“狭”。《史记·秦始皇本纪》作“狭”。

  (11)会稽:参见10·7注。传说夏禹巡狩东方时死于会稽并葬在那里。

  (12)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过”字后有“吴”字。吴:古县名,在今江苏苏州市。

  (13)江乘:古县名,在今江苏南京市东北。据《史记·秦始皇本纪》“乘”字后有“渡”字。

  (14)旁(bàng棒):同“傍”。靠,沿着。

  (15)琅邪:山名,在今山东胶南县海滨。

  (16)劳:山名,今名崂山,在今山东崂山县。成山:又名荣成山,在今山东荣成县东北。

  (17)元罘(fú浮):山名,亦作芝罘,在今山东烟台市北。

  (18)并(bàng捧):通“傍”。依傍:沿着。

  (19)平原津:古黄河渡口名,在今山东平原县南。

  (20)平台:沙丘宫中的一个台名,在今河北巨鹿县东南。

  【译文】

  考察秦始皇原本的史实,秦始皇并没有到鲁国,怎么会上孔子的内堂,坐在孔子的床上,弄乱孔子的衣裳呢?秦始皇三十七年十月癸丑的那一天出游,到达云梦泽,在九嶷山对虞舜举行“望”祭。乘船顺长江而下,在藉柯观览,渡过梅渚,经过丹阳,到达钱塘,亲临钱塘江,波涛汹涌,就往西行一百二十里,从江面狭窄处,渡过钱塘江,登上会稽山,祭祀大禹,立石碑刻颂辞,对南海举行“望”祭。回来经过吴县,从江乘渡江,沿着海边北上,向北直到琅邪山。从琅邪山往北到崂山、成山,由这里到之罘,于是沿着海边航行,往西到达平原津就病了,最后死在沙丘平台。

  【原文】

  78·6既不至鲁,谶记何见而云始皇至鲁?至鲁未可知,其言孔子曰“不知何一男子”之言,亦未可用。“不知何一男子”之言不可用,则言“董仲舒乱我书”亦复不可信也。行事,文记谲常,人言耳。非天地之书,则皆缘前因古,有所据状;如无闻见,则无所状。凡圣人见祸福也,亦揆端推类,原始见终,从闾巷论朝堂,由昭昭察冥冥,谶书秘文,远见未然,空虚暗昧,豫睹未有,达闻暂见,卓谲怪神,若非庸口所能言。

  【注释】

  据《史记·秦始皇本纪》,始皇二十八年曾至鲁。王充以《史记》三十七年事为说,有疏漏。昭昭:指显而易见的事。冥冥:指昏暗不明的事。

  秘文:神秘的记载,指对儒家经书作神秘解释的“纬书”。

  未然:尚未发生的事。

  豫:通“预”。

  达:乍,突然。

  【译文】

  既然秦始皇没有到过鲁国,谶书依据什么说秦始皇到鲁国呢?连秦始皇是否到过鲁国都不知道,书上记载的孔子说的“不知是一个什么男子”的话,也就不可信了。“不知是一个什么男子”的这句话不可信,那么记载的“董仲舒整理我的著作”这句话也又不可信了。已有的事实,文字记载无论如何异常,不过是人所说的话罢了。只要不是天上掉下来、地下冒出来的书,就都得遵循前人因袭古人,有所依据而加以描述;如果从来没有听说或看到过,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可描述的了。大凡圣人预见祸福,也是估量事物的苗头而加以类推,考察事物的开端而预见到它的结果,从民间小事推论到朝廷大事,由明显的事而察知昏暗的事。谶书中的神秘记载,远见尚未发生的事,说得空洞而含糊,预见尚未出现的事,乍一听,猛一看,显得离奇古怪,好像不是一般人的口里所能说得出来的。

  【原文】

  78·7放象事类以见祸,推原往验以处来,事者亦能,非独圣也。

  周公治鲁,太公知其后世当有削弱之患;太公治齐,周公睹其后世当有劫弑之祸。见法术之极,睹祸乱之前矣。纣作象箸而箕子讥,鲁以偶人葬而孔子叹,缘象箸见龙干之患,偶人睹殉葬之祸也。太公、周公俱见未然,箕子、孔子并睹未有,所由见方来者,贤圣同也。鲁侯老,太子弱,次室之女依柱而啸(11),由老弱之征,见败乱之兆也。妇人之知(12),尚能推类以见方来,况圣人君子,才高智明者乎!

  【注释】

  放(fǎng仿):通“仿”。放象:仿效。

  事:据文意,疑当为“贤”。

  周公治鲁:西周初年,周公封于鲁。据《史记·鲁周公世家》记载,周公一直留在周王朝廷里,并未亲自治理过鲁国。

  太公治齐:西周初年,太公封于齐。

  劫:用武力威逼。以上事见《吕氏春秋·长见》、《淮南子·齐俗训》、《韩诗外传》十。据说有一次姜太公和周公谈论如何治理国家,太公主张“尊贤上功”,周公主张“亲亲上恩”。太公由此预见到鲁国的公族必将日益强大,而有削弱君权之患;周公则预见到齐国必将出现权臣,而有杀君篡国之祸。

  法术:指治国的方法和驾御臣下的手段。

  象箸(hù筑):象牙筷子。箕子:参见1·2注。纣作象箸而箕子讥:此事参见《韩非子·喻老》及本书《龙虚篇》22·7。讥:当作“叽”。叽:哀痛而叹惜。

  偶人:古代随葬用的木雕或泥塑的假人,又叫“俑”。在殷、周奴隶制社会,奴隶主往往杀死大批奴隶殉葬。春秋时期,人殉逐渐废除,而用“俑”来代替。鲁以偶人葬而孔子叹:据《孟子·梁惠王上》记载,孔子曾慨叹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意思是用“俑”随葬,必将导致人殉。干:通“肝”。龙干:传说中的一种极珍贵的食品。

  鲁侯:指战国时鲁国国君鲁穆公。

  (11)次室:鲁国地名,在今山东枣庄市东南。《列女传》作“漆室”。啸:指唉声叹气。次室之女依柱而啸:据说次室之女曾靠着柱子长啸悲叹,别人问她是为了什么,她说是因为看到鲁侯年老,太子年幼,担忧鲁国快危亡了。事见《列女传·贞女》。

  (12)知(hì智):通“智”。见识。

  【译文】

  仿效同属一类的事情以预测祸患,推究过去的经验以判断未来,贤者也能做到这点,并非只有圣人才能做到。周公谈论如何治理鲁国,太公预知周公的后代必将有君权削弱的祸患;太公谈论如何治理齐国,周公预见到太公的后代必将有杀君篡国的祸乱。彼此都预见到对方采用的治国方法和手段的最终结果,预见到祸乱的苗头了。纣王制作了象牙筷子而箕子发出哀叹,鲁国用偶人随葬而孔子为此发出慨叹,这是由制作象牙筷子预见到纣王要吃龙肝的祸患,由用偶人随葬预见到用人殉葬的灾祸。太公、周公都预见到了尚未发生的事情,箕子、孔子都看到了还没有出现的事情,用来预见未来的推理方法,贤人和圣人是一样的。鲁侯年老,太子幼弱,次室邑的女子靠在柱子上长啸叹息,是依据老弱的征候,预见到败乱的先兆。凭妇人的见识,尚且能够推究同类事情而预见到未来,何况圣人君子,才高智明的那一类人呢!

  【原文】

  78·8秦始皇十年,严襄王母夏太后梦。孝文王后曰华阳后,与文王葬寿陵,夏太后严襄王葬于范陵,故夏太后别葬杜陵,曰:“东望吾子,西望吾夫,后百年,旁当有万家邑。”其后皆如其言。必以推类见方来为圣,次室、夏太后圣也。秦昭王十年,樗里子卒,葬于谓南章台之东,曰:“后百年,当有天子宫挟我墓。”至汉兴,长乐宫在其东(11),未央宫在其西(12),武库正值其墓,竟如其言。先知之效,见方来之验也。如以此效圣,樗里子圣人也。如非圣人,先知见方来,不足以明圣。

  【注释】

  十:据《史记·吕不韦列传》当为“七”。秦始皇七年:公元前240年。严襄王:即庄襄王,秦始皇的父亲,名子楚,公元前249年~前247年在位。东汉明帝名庄,为避讳,所以改“庄”为“严”。夏太后:秦孝文王的妃子,秦庄襄王的生母。梦:当为“薨”,形近而误。《史记·吕不韦列传》亦作“薨”,可证。

  孝文王:秦始皇的祖父,公元前250年在位。华阳后:秦孝文王的王后,无子,立子楚为太子。即庄襄王的养母。

  寿陵:秦孝文王的陵墓,在今陕西西安市东北路家湾附近。

  据《史记·吕不韦列传》“后”字下有“子”字。范陵:《史记·吕不韦列传》作“芷阳”,在今陕西西安市东北曹家堡附近。

  杜陵:古县名,在今陕西西安市东南。因汉宣帝筑陵于东原上,故名。《史记·吕不韦列传》作“杜东”。

  其后皆如其言:指汉宣帝后来葬在那里,周围迁进了三万户人家。

  秦昭王:参见3·3注(14)。十:据《史记·樗里子甘茂列传》当作“七”。秦昭王七年:公元前300年。

  樗(chū初)里子:姓嬴,名疾,秦惠文王的异母弟,住在樗里,称为“樗里子”,曾任秦国的左丞相。

  渭南:指渭水南岸。章台:秦宫殿中一座建筑物的名称。

  (11)长乐宫:参见50·1注。

  (12)未央宫:西汉都城长安的主要宫殿,在汉长安故城的西南角。

  【译文】

  秦始皇七年,庄襄王的生母夏太后死了。秦孝文王的王后叫华阳后,与秦孝文王同葬在寿陵,夏太后的儿子庄襄王埋葬在范陵,所以夏太后另外埋葬在杜陵,她说:“向东可以看到我的儿子,向西可以看到我的丈夫,此后一百年,旁边将会出现万户人家的城镇。”那以后出现了正如她所说的情况。如果一定要把能用类推的方法预见未来的人称为圣人,那么,次室女子、夏太后都是圣人了。秦昭王七年,樗里子死了,埋葬在渭水南岸章台的东面,他说:“此后一百年,必定有天子的宫殿夹着我的墓。”到了汉朝兴起,长乐宫建在他的墓的东面,未央宫建在他的墓的西面,武器库正对着他的墓,竟然同他说的完全一样。这些先知的事例,都是能预见未来的证明。如果用这种情况来证明圣人,那么樗里子就算圣人了。如果他不算是圣人,那么只凭能够先知、预见未来,就不足以说明是圣人。

  【原文】

  78·9然则樗里子见天子宫挟其墓也,亦犹辛有知伊川之当戎。昔辛有过伊川,见被发而祭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后百年,晋迁陆浑之戎于伊川焉,竟如。辛有之知当戎,见被发之兆也,樗里子之见天子挟其墓,亦见博平之墓也。韩信葬其母,亦行营高敞地,令其旁可置万家,其后竟有万家处其墓旁。故樗里子之见博平王有宫台之兆,犹韩信之睹高敞万家之台也,先知之见方来之事,无达视洞听之聪明(11),皆案兆察迹,推原事类。

  【注释】

  辛有:人名,东周初大夫。伊川:指伊河流域,今河南嵩县一带。

  被:通“披”。

  晋:春秋时晋国。陆浑之戎:戎族的一支,原居西北地区,春秋时被秦、晋迁到伊川。事见《左传·僖公二十二年》。

  据上文例,“竟如”后疑脱“其言”二字。

  据上文,“天子”后疑脱“宫”字。

  墓:疑当作“基”,形近而误。博平之基:广阔平坦的地基。指具有修建宫殿的地理条件。韩信:参见3·4注(14)。

  行:设法。营:营造,营建。

  王:疑当作“土”,形近而误。

  上“之”字衍,寻上文可证。

  (11)达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