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到这里突然又断了,海叔让我抄下建华的地址,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村长堂客出来招呼我们吃饭,桂花奶奶帮着端菜,不一会丰盛的湘西农家菜就满满摆了一桌。
村长开了米酒,给我们倒上,我因为开车不敢喝,桂花奶奶又给我换了茶。
这些日子在剧组也没好好吃顿好的,所以看着一桌好菜,我有些馋,上了桌就放开吃了起来。爷叔和海叔也是喝着酒,一脸享受的样子。
酒过三巡,吃得心满意足,一直闷声的爷叔终于开口了:“村长,那天你来客栈找我们,究竟所为何事?”
村长给爷叔和海叔各夹了一块鸡肉:“不急,等吃好喝好再说吧!”
海叔说:“不妨,我们就边吃边聊吧!”
村长嘿嘿一笑:“那好吧!这个秘密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这得从村子的起源说起,我们这个陈家村,是西周陈满公幼子陈赖避世之地,自古以来基本都是陈姓族人,耕读传家,世代乐居。陈家坟地在落凤山下,占据半个小山头,历代风水师都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上等阴宅,所以陈家村后辈皆贤达良善之辈、可是我当了村长以后,国家修的高速公路要通过此地,正好把落凤山劈成两半,那么祖坟就必须迁移,我到凤凰去请了一位名声很大的风水师,到我们村前后看遍了,找了一块可以与之媲美的阴宅地,择日我就带着村民给族人的祖先迁坟,当初先人下葬的时候,都用的棺材,现在迁坟,尸体已经腐烂,只能捡骨放进骨殖瓮再下葬,工作量巨大,但事关自己的祖宗和以后子孙风水,所以大家不敢叫苦,都很尽力。但是捡着捡着就出了怪事,有些棺材里居然是空的,没有尸骨,棺材里也特别干净,不像尸体腐烂的样子,而且在棺材里都发现了相同的银制品,形状和大小,都象鸡腿骨。”
村长说着在吐出的鸡骨头里,扒拉出一根鸡骨头,夹起来给我们看,我想着那个场景,顿时就没了胃口。
幸好我也已经吃饱,就放下筷子,专心听村长讲。
爷叔问:“这银制品你手上有吗?”
村长说:“棺材里捡出来的我不敢拿,就当做遗骨装进了瓮里埋了。当时我留了个心眼,所以找人拍了照片。奇怪的并不光是棺材里没有尸体,而是那银制品上刻有弯弯曲曲的花纹,象藏文又不是,象维语也不是。”
我说:“那应该都是他们的后人放进去的,照着墓碑查,不就清楚了吗?”
村长说:“你想到的我早想到了,我按照墓碑上的人家,一家一家地调查,他们也感到奇怪,但都不明原因。所以今天特意邀请你们几位高人来帮我们找找答案。”
我听得是一头雾水,什么线索都没有,凭空怎么去找答案?真把我们当神仙了。
爷叔说:“那张银制品的照片还在吗?”
村长说:“在。”
村长进屋找到照片,递给爷叔,爷叔看了一会递给海叔,我凑上前一起看,照片上是一根中间细两头粗的银饰,因为照片把实物放大了,所以实物的大小看不准,银饰的中间刻着歪歪扭扭的蝌蚪文,估计爷叔和海叔都没辙了,白吃了人家丰盛的晚餐有点不好意思,爷叔赔笑道:“村长,恕我们实在无能,若说是测个字问个前程,或者阴曹地府带个信,我们都有办法,可这……!”
村长见爷叔为难,也就大度地拿起酒杯:“三位不用介意,我原本也不抱多大希望,你们来为救拔我姨婆的亡灵奔波,我们很感激,这杯酒,感谢三位这些天的辛苦!”
虽然这事像个无头案一样,但我还是挺好奇,想了想,掏出手机对着银饰的照片拍了照。
我宽慰村长说:“如果将来有机会碰到研究古玩的人,我会替你问问。”
告别村长,我们就开车回家,这条路来去都不经过小咪家,我心里很想再去看看,但碍于爷叔他们在,我也不好意思开口,车到白鹤镇上接上小美,小美依依不舍从网吧出来,上了面包车。
海叔和爷叔因为中午喝了点酒,所以此刻在车上就昏昏欲睡,而小美一路上却很兴奋,嘴里哼着挺奇怪的歌:“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细数共28个“空”字。音调也很奇怪,不中不西,不土不洋,不台不港,反正是种从未听过的曲调,仿佛不是七个音符组合出来的,但却又很好听,直钻人的肺腑。
我忍不住问:“小美,你哼的是什么歌曲?怎么那么奇怪?”
小美得意地说:“酷吧?刚网吧里一帅哥教我的。叫空空歌。”
我不解:“空空空空,空空空,空什么啊?表达什么意思啊?”
小美不屑地:“人家帅哥说了,这首歌的魅力在于,你希望表达什么,它就表达什么,他们村里的人都会唱。劳作时它就是劳动号子,谈恋爱时它就是情歌,哄孩子睡觉时就是摇篮曲……,总之,这是一首万能的曲子,都流传了上千年了!”
小美这么一解释,我再听她哼这首歌,还真是这么回事,而且这曲调只要跟着唱上三遍,想忘也忘不了了,总是会不自主地哼出来。
我边开车边在心里哼哼,象上了瘾一样。
到客栈下车的时候,小美央求我,明天能不能再送她去镇上?
我一口拒绝了,剧组的车不是我想用就能用的,制片主任管得很严。
其实用脚趾头我也能猜到,小美肯定和那个教她唱歌的帅哥勾搭上了,明天还想去约会。
我说:“想约会,让帅哥来接你啊,干嘛那么主动?”
小美被我看破,却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我跟你说啊,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这么帅的哥!那眼睛,那鼻子,立体得,哎,别说,跟小咪还有三分象!”
一听她提到小咪,我心里就一个激灵,忙问:“那帅哥哪里的?叫什么名字?”
小美撇撇嘴:“我干嘛向你汇报?说个理由!”
我:“明天送你去约会!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小美高兴得一蹦三丈高,对我又抱又亲,我赶紧推开她,要是让海叔看到,我都说不清。
小美讨好我说:“好闺蜜,你想问什么,我全招!”
得,我在小美心里,就一闺蜜,双鱼座的哥们伤不起。
我问:“那小子叫什么名字?住哪个村?”
小美茫然地:“没,没问,我叫我小苹果,我就叫他大鸭梨。”
我气得扭头要走。
小美连忙一把拉着我:“你别生气嘛,我有他电话,我马上问。”
小美拨通电话,走到一旁和她的帅哥通话,我远远看到她隔着电话在打情骂俏,过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走过来:“姐都问清楚了,白鹤镇旁边陈家村人,大名陈帅虎。”
我淡淡地抛下一句“多谢”,转身就走。
第23章 书信求助
小美在后面喊:“那明天上午九点,客栈门口不见不散哦!”
我懒得理她,管自己回了房间。
我琢磨着明天怎么再开口向剧组借车,倒不是为了小美,而是自己也很想见见那位陈帅虎,就凭小美一句他和小咪长得象,我也非得去会会他。再说小咪究竟是谁,对我总还是个谜。
幸好第二天剧组不用车,我找了个借口把车顺利地借出来了,载上小美再探陈家村。再看今天小美浓妆艳抹,香水喷的我都睁不开眼。
约会地点在白鹤镇上咖啡屋,陈帅虎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他看到我和小美一起走进去,慌忙站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神情警觉,悄悄握紧拳头。他一定以为我是小美的男朋友,因为他泡了小美,所以上门来寻事了。
小美兴奋过了头,没看出异样,看到帅哥就飞扑上去紧紧抱住他,也不顾我还在旁边木头似地伫着。
陈帅虎抱着小美,眼睛还是看着我,我对他友善地笑笑,他也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
小美抱着他亲热够了,才想起向他介绍我:“这是我发小小魏,哥们加闺蜜,他送我来的。”
陈帅虎立即露出友善的笑容,我细看他的脸,和小咪确有几分相似,也是圆圆的深邃的眼睛,特别挺拔的鼻子,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非常帅气,难怪小美已经五迷三道找不找北了。
陈帅虎被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招呼我说:“小魏哥,你也坐,喝点什么?”
我在他们对面坐下,对服务员说:“一杯普通蓝山!”
小美使劲对我使眼色,想叫我走开,我装作没看见。
我开门见山地对陈帅虎说:“我向你打听个人。”
陈帅虎:“小魏哥,你说。”
我:“有个女孩,是你们村的,和小美年纪差不多,身材比较修长,脸蛋圆圆的,皮肤很白,眼睛特圆特亮,鼻子和你一样挺,嘴巴很小巧,你认识吗?”
陈帅虎为难地:“你说的那种长相的女孩子,我们村有很多,不是我吹牛,我们陈家村历来是出美女的,历朝历代被选进宫的都不少,据说还出过几位娘娘呢!”
小美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撅起嘴在一旁生气。陈帅虎一看立马搂着小美哄她。
我又问:“陈老金家过去是不是养过一只大灰猫?”
陈帅虎一愣,被我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问话搞糊涂了,不过还是肯定地回答:“养过,毛是灰的,四个脚是白的,几个月前生了一窝小猫后就失踪了,陈老金还在村里到处找,这猫是他孙女出国留学前养的,取个名叫小咪,现在猫不见了,陈老金怕孙女回来不好交待,急得都上老火了。”
一听到小咪的名字,我心里顿时又百感交集,这个谜,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傻乎乎的小美听到陈帅虎提起小咪,居然咯咯笑了起来,指着我说:“小咪,哈哈,他追的剧组一个女孩也叫小咪,现在也不见了,哈哈哈。”
看到小美拎不清的样子我有点生气,嚯地站了起来:“你们聊吧,我去旁边坐。”
小美巴不得我快走,立马抢先把我的咖啡端到别桌上。
我独自坐了一会,想起也有时间未上网了,就去了隔壁网吧,开了一台机子。
挂上qq,随便浏览了一些新闻网页,然后准备进lol玩会游戏,这么久没进都感觉陌生了。
正玩着,qq上有头像在跳动,打开一看是大学同学涂毅:“搞什么搞啊?玩失踪还是玩私奔?同学聚会都不来。”
客栈没有无线网络,我除了小咪在的那几天手机用了流量,其余时间都关闭了,我回:“一个没有wifi的破地方,穷b流量伤不起,不挂q。回家再说。”
涂毅:“什么时候重返人间?”
我:“鬼才知道。”
涂毅:“究竟去了哪里这么神秘?说来听听。”
他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涂毅的堂哥在读考古博士,于是问他:“有件东西,想请你家考古专家看看。”
涂毅:“捡到什么宝贝了?快发来看看。”
我于是把手机里的照片传到电脑上,然后通过qq发给他。
涂毅接收了照片,又回:“这什么破玩意?银簪子?别是死人身上弄下来的吧?”
我回:“别那么多废话,请你堂哥看看,有消息回短信。发q收不到!”
涂毅发了个ok的手势表情,就下线了。
难得出来放松一天,就彻底疯玩一下,午饭和晚饭都在网吧叫的快餐,打了一整的天游戏,好像又回到了来剧组前的那种生活。夜深时分,才叫上依依不舍的小美一起回剧组。
小美问我:“你说陈帅虎如果去拍电影,会不会红?”
我累得慌,心不在焉道:“叫你爸爸算一卦不就知道了?”
别看小美从小读书不行,脑子灵得很,也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一路上伴着小美“空空空空”的歌声回到客栈,还车时被制片主任一顿埋怨,后来看看油表没烧多少油,才作罢。
还没进客栈,碰到爷叔和海叔从拍摄现场回来,他俩神情疲惫,步履蹒跚。看他们的样子,我就知道今天晚上拍摄时,郑秋娥又没来少折腾。
海叔看到我和小美,有气无力地问:“你们今天去哪了?那么晚才回来。”
小美信口开河:“我和小魏约会去了,爸,你不是一直喜欢小魏吗?我嫁给他好不好?”
我没想到小美这么会胡说八道,顿时尴尬不已,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幸亏海叔也不相信,摇摇头就进了客栈,小美一蹦一跳跟了进去。
客栈外面就剩我和爷叔两个,我看爷叔还没进去的意思,猜想他一定是有话对我说。
果然,爷叔开口了:“小魏,上次村长给的地址,就是那个长沙教书的陈建华家里的地址,你那天抄下没有?”
我点头:“我记下了”
爷叔:“那就好,你赶紧写信跟他联系联系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来。事关重大,你要抓紧。”
我:“好,我马上动手。”
晚上等小斌收工后,我问他今天片场发生了什么情况,
小斌探头在走廊上张望了一下,关上房门,突然哈哈大笑:“你是没看见,今天导演被女鬼上身啦!”
小斌手舞足蹈,比划着导演被上身时的样子,一边还幸灾乐祸地说:“该!整天耀武扬威,目中无人,哈哈哈,真是现世报!”
难怪爷叔说事关重大,导演是整部戏的灵魂,要是导演也出了事,这戏基本就黄了,制片人的几千万全部打水漂,说不定又要出人命,这种事不是没有先例,前年浙江杭州下沙有个陈姓影视老板,投了电视剧,请了明星来演,结果电视剧发不出去,破产后就用土制枪支在午潮山开枪自杀。
小斌还乐个不停,我喝止他:“行啦,你缺心眼啊?还幸灾乐祸,制片人要是破产了,你前面的活都白干!”
小斌听我这么一说,想想觉得有道理,情绪立马转换格式,变得忧心忡忡。
我找出那天村长给的地址,决定连夜把信写好,明天一早去镇上寄出。
房间里连张像样的纸都没有,小斌说:“统筹天天打印通告,她房间肯定有。”他自告奋勇去统筹那要了两张a4纸,还顺带借了支水笔。
我斟酌良久,给陈建华写了一封长信,把此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着重说的是郑秋娥如今魂魄不宁,无法往生。
第24章 长沙来电
怕打动不了他,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他能把所知道的关于郑秋娥夫君的一切告诉我,并留了我的手机号码。
写完信看了几遍,心里想,陈建华虽然从农村走出去,但受现代高等教育多年,又是老师,很可能只信科学,认为这些都是可笑的迷信,如果这样,他收到信只会当做笑话而置之不理。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可能,我还是得试一试。
第二天我把信交给客栈负责买菜的人,托他去镇上买菜时替我寄出去。
我路过爷叔房间时,看到爷叔和海叔面对面在打坐,爷叔看到我招呼我进去,示意我一起打坐。
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把腿盘起来,但怎么盘也只能一个脚的脚心向上,而爷叔和海叔都能双盘,就是左右脚心都能向上。
爷叔见状道:“不要硬来,先单盘就行了,气沉丹田,用腹式呼吸,把脑子清空,什么都不要想。”
我照爷叔吩咐,静静地打起坐来。
坐了二十分钟左右,除了脑子清醒一点,其他没啥感觉。要下床时,双腿已经又痛又麻,我呲牙咧嘴摸着腿,海叔见状笑了:“以后记着每天坚持打坐,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打坐的好处了。”
我一瘸一拐回了房间,靠在床上又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