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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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讯息-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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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起来,这像什么话啊!”
    “请接受我们代表红旗镇所有遇难者献上最真挚的谢意。”领头者依旧执着跪在那,诚然大声的道。
    “请接受!”
    “请接受……”
    一排排的人,此起彼伏的道。
    领头者身后的所有红旗镇人,在他的带领下,重复着这句话,甚至最后停下的时候,我脑热还嗡嗡的不停响起这句话。裴奚贞和我连连苦笑,多数生活相对落后的乡下人,太过于执拗。倘若他们认为你不对,即便你说破天了也是错,如果他们觉得你好,无论怎样被你对待,也不会改变他们心中对你的认可!
    但这并不失为难得可贵的品质,要是被图谋不轨之人利用,恐怕会酿成无法挽回的错。在边境上曾经就有过一个贫困的村子,受了毒贩子的小恩小惠后,就帮贩毒份子运输毒品,以至于最后整个村落的人,绝大多数因罪而获刑,依旧执迷不悟的以毒贩子为主心骨。
    过了十五分钟,红旗镇人纷纷站起了身。这回不知谁先开了头,他们轮番将手中提的篮子放在越野车旁边,感激的笑着望了我俩一眼,然后默默地的离去。等到“仪式”进行到尾声时,我们眼前的篮子快要堆成了小山,我惊呆了,这得用卡车才能装的下吧?万一真个运回去,预计几个月的伙食无需再愁。
    裴奚贞神色认真的瞧着这些食物,每个类型他都挑了一种,放进了越野车内。最终,他发动车子,调了个头,留下满地的馈赠品,我们绕远路返回了D。I。E,半路上他一言不发,直到将车开入D。I。E院子时,酝酿情绪已久的老狐狸,此时爆发了句:“爽!”
    宁疏影在办公室扫雷,我离近瞧了瞧,他眼中布满了血丝。
    “喂,没人管你,该不会扫了一通宵的雷吧?”我打趣的道。
    宁疏影嘴唇开启一条细缝,他轻声道:“嗯。”
    没再理会这变态,我稍微洗漱了下,趁着没事,打算去休息室打算小睡一会,进门却发现裴奚贞坐在沙发上,他手中拿过摆在桌子的一份文件,市局今天派人送来的验尸报告,所验的尸体便是在红旗镇的埋骨之地,挖出的那五具尸体。
    死者为三男二女,平均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仅有一个未成年的男孩。
    尸体的腐烂程度和死亡时间达成正比,但最早死去的男孩,处于今年年年初,地底阴冷,导致这些腐烂的程度比正常情况慢上很多。每具尸体,均有约为十余条尸鼬虫寄生其中,看来这种虫子也无法推动尸体腐烂。
    五名死者中,有的人是生前就染上了疾病,或是得了顽症,超过三人可能病不致死,五人真正的死亡原因,均是由于自身组织对异种细胞所发生的排斥反应,或血液感染、激烈的过敏,总之一句话,非自然性死亡。
    零院惨无人道的暗黑实验,红旗镇人的忍气吞声,造就了今日的惨状。
    伏案良久,裴奚贞完成了两份关于梁志刚和六子的殉职报告,向市局申请下达了天南市历史上仅有三例的“S级通缉令”!通缉卫龙此人,提供有价值的线索着,奖金1万人民币,协助警方逮捕凶手者,奖金10万元人民币。
    这次之所以通缉卫龙,除了他的个人信息比较完整之外,他的行为触怒了军、警两方,逮到将会按叛国罪处理。
    S级通缉令颁布的第四天,城南分局接到了一个自称为卫龙的电话。
    
    第一百二十四章:重聚与离别
    
    城南分局的将电话录音送到了D。I。E,这里边,只有裴奚贞和我接触过卫龙,他的声音总带着点窝囊的气儿,很好辨识。但这份录音中,来电自称卫龙的男子,声音有种机械卡壳般的感觉,对话如下:来电者:你好,请问警方正在通缉卫龙这个人吗?
    接线员:对,你有线索?
    来电者:我就是卫龙,好寂寞,快来抓吧。
    接线员:先生,玩笑不能乱开,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勿骚扰。
    来电者:我真是卫龙,不信的话,就来飞龙超市,这次是投案自首,只给你们五分钟时间,不然……
    这时,接线员将情况汇报给上级,城南分局立即重视起来,飞龙超市位于分局不远,隔了三条街的距离,分局派了15名干警,4辆警车前去抓捕,哪想过去时,扑了个空,却发生了一场凶杀案,死者与梁志刚和六子如出一辙,头颅被煮炖后而吸食,现在仅留下一张纸条:“出警速度太慢,超时半分钟,我的遗憾飘过,现在我将要踏上飞往马来西亚的航班,后会有期。”
    警方立即锁定天南市两处飞机场,卫龙太过于狡诈,但凡是事发以后的航班,立刻展开排查,所有购票与登机,进行严密盯防。结果不尽人意,四个小时后,查出卫龙已拦下汽车流蹿外地。
    在D。I。E知晓此事时,黄瓜菜都凉了,目测短时间内,卫龙不会再露头。
    经过四天的恢复,柳汉中身体已无大碍,勉强可以下地行走,妍霍伤得太重,依旧无法下床,期间蒋天赐终日守在老太婆病床旁,几乎寸步不离,唯恐有所闪失,两人均是练家子出身,据老蒋说,妍霍如果年轻五十岁,单论身手,绝对完虐他,几日来的相处,妍霍提点了老蒋不少,让他粗犷的战斗风格融汇了些许细腻在其中。国庆节已过,但我们大案加身,没有假期,陷入无头苍蝇般的瞎忙碌之中。
    10月2日,我接到瘦猴摊主打来的电话,他说柳汉中想见太奶,挂掉后,我和裴奚贞先赶往三和村,接到了柳江成,这次没扑个空,但老汉的脸庞多了淤青和红肿,左眼眶子都发黑,细问之下,得知他那儿子前夜宿醉后,没钱买酒了,于是找柳江成索要钱财,老汉已然沦落到食不果腹的地步,哪还有钱给这不孝子,最终招来一顿暴打,连收废品用的三轮车都被砸坏了,此时正在家中养伤。
    裴奚贞愤怒的道:“老大爷,前些天,我不是留过电话号吗?”
    “甭提了,你看我的手机成啥样子,拿啥打?”柳江成泪眼浑浊,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一个纸盒,打开之后,里边装了台漆都磨掉的破碎手机,“那……混蛋,给我摔烂了!哎,生儿子有啥用!”
    “好啦,伤感的事咱就别想。”我抑制住怒火,挤出抹笑容,道:“今天是给您送惊喜的,想不想见见孙子和您失散多年的母亲?”
    说到他孙子时还好,柳江成很淡定,可在我说到母亲这字眼这一刹那,他的手猛烈颤抖,盒子脱落,支离破碎的手机残骸散落一地。
    “我娘?”
    柳江成情绪近乎癫狂的抓住我的手,“你没在骗我?真的是我母亲!”旋即他瘫坐在地,倚在炕沿旁,黯然道:“算算有四十八个年头了,我老柳早就放弃了那点微末的希望,没想到……没想到啊!”
    他像个孩子般,闪着泪光,露出一丝真挚的笑容:“三克油。”
    避免年迈又挂彩的他身子受凉,我和裴奚贞赶忙一左一右将他扶起,“走吧,不骗你,她叫布依阳德.妍霍,暂时忘却伤心事,带你祖孙四代去团聚。”
    “好,好啊!”柳江成激动不已,他吞咽了口唾沫,“我去洗脸刷头,换身干净的衣服。”
    花了二十分钟,柳江成焕然一新的出现在我们眼前,他满下巴远超裴奚贞的胡须,也刮剃了个干净,身穿格子衬衫,不仔细看瞧不出打了几块补丁,齐膝的大短裤,两条粗壮的小腿肚子显露在外,遒劲有力!
    一行三人坐进了裴奚贞那辆内饰清晰干净的别克车,我们向四院这条团聚之路奔赴而去。
    ……
    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柳江成透过窗,望向卧倒在病床与老蒋聊拳脚功夫、并时不时比划两下的妍霍,他眉开眼笑,八十好几的人了,竟然有些羞涩。裴奚贞说下楼去接柳汉中,让我在这陪柳东成等会,人齐了一块进去。
    柳江成催促道:“警官大人,快点快点,我有些等不及了。”说完,他便背对着我,扒在门上凝视病房内的情景。温馨的笑了笑,我能体会他这种幸福即将从天而降的感觉,就没再打扰归心似箭的他,耐心在其身后等待裴奚贞带柳汉中上楼。
    很快,我身后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回过头一瞧,裴奚贞搀扶着柳汉中,二人一瘸一拐晃晃悠悠的走向这边。
    “老大爷,您孙子来咯。”我笑道。
    柳江成却没有丝毫反应,趴在门上,保持着望向妍霍的姿势。我试探性的疑惑道:“老大爷?”他仍然无动于衷,好比枯木般的静寂。
    “爷爷!”柳汉中挣开裴奚贞的胳膊,艰难的走近柳江成,“我们一起进去看太奶。”
    柳江成默不作声,也没有转身,这道身影背对我们,始终凝望着妍霍的方向。此时,裴奚贞预感不好,他轻轻地拍了拍柳江成的肩头,猝不及防的是,老汉的身躯忽然软倒栽向地面,他眼睛睁得很大,浑浊的眸子不知何时变得晶莹剔亮,蕴含了浓郁的幸福感。
    但他……没有了生机。
    裴奚贞探出手指放在柳江成的鼻孔下,旋即他遗憾的冲我们摇了摇头,“老大爷去了。”
    什么!
    黑暗将要远去,黎明降临之际,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柳江成竟然与世长辞!一门之遥,却成了他们母子的天人之隔。柳江成临死前,没能与妍霍相见,连我这外人都觉得遗恨终生!
    柳汉中扑向他爷爷那渐渐变冷的尸体旁,痛哭流涕,“爷……爷。”
    重症监护室内,蒋天赐与妍霍听见了门外的呐喊声,老蒋急忙将门打开,他是知道我俩将携妍霍之子和重寻前来的,但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场景,让二人瞬间呆若木鸡。
    妍霍恍然失神,先是涌起喜悦,随即瞅清了自家儿子倒地不起,她隐隐猜到了情况,泪珠子悄然滑落。
    “别动我爷爷!”
    柳汉中任性的道,他推开了裴奚贞和我,两手抱起爷爷孱弱的身体,一边泣不成声,一边慢吞吞的往病床上的妍霍走去,每一步,走得都极为沉重。
    ……
    重逢的四代三口,没任何喜庆的感觉,由于突生变故,柳江成的故去,徒添了浓墨般的忧伤,反与我们的初衷背道而驰。我们仨默默地退出重症监护室,关好门,把最后的空间留给他们自己。
    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抱成团痛苦的两人一尸,“头儿,我真挺替柳江成遗憾的。”
    “讲实话,挺柳江成的,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裴奚贞唉声叹气,他道:“中年丧妻,年数已大,儿子不孝,孙未在身旁,柳老汉这一生,可谓是饱经风霜,或许就是牵挂失踪的母亲,行就将木的他期待的活下去。咱们今天去三和村时,我瞧他闷在屋子里就不对劲,估计自己感觉到了时日无多。在听见喜讯时,他透支了生命,硬是吊着一口气跟咱来到医院。人世间再无牵挂,心愿已了时,便甘心离开了人世。”
    他思绪万千的说:“等我们老去那一天,或在意外将故前,会有多少放不下?”
    ……
    “太奶!你别丢下我啊!!!快醒醒!!!爷爷走了,您不能跟着去啊!!!”这个时候,重症监护室内传出一声哀嚎,属于柳汉中的。
    妍霍虚弱无力的道:“对不起,汉中,太奶不能再继续保护你了,你要一个人在尘世间的磕磕绊绊中成长,照顾好自己。”
    接下来,病房没了声响,静寂无声。
    意识到不妙,我“砰”地一脚,把门踹开,我们冲了进去,瞧见病床上的妍霍永远闭上了眼睛,而柳汉中,已然跃上了窗台,他单手抓住随风摇曳的窗帘,心生绝望的瞧着楼下穿行如梭的汽车与行人。接连两位亲人的逝去,让他心灰意冷,动了轻生的念头。
    柳汉中倘若想跳下楼,站在离他四米的距离,我们根本来不及去制止。“凌宇大哥,你还记得那日宁大哥的问题吗?”他侧头看向我。
    我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弯,便顺着他的意思说:“嗯,记得。”
    “你不记得。”柳汉中自嘲的笑了笑,“宁大哥问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那……你还记得我的答案吗?”
    “灵魂。”
    思索了一会,我不确定的应道。最近经历的太多,有些消化布下,谁能记得清无关痛痒的小插曲,没太深的印象,好像他的回答是这两个字。
    “灵魂……”
    柳汉中留恋的深深望了眼病床上妍霍与柳江成的尸体,前脚迈出,踩踏着虚无的空气,他身形前倾,平静的道:“没了灵魂,性命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小女神 求金钻
    
    “柳汉中,你这样轻易的放弃生命,想要就此甩手离去的话,我不想劝你什么。但你不顾及自己可以,不过……你太奶和爷爷的尸体,有谁来收呢?”忽然,瘦猴摊主出现在病房门口,他平复了下情绪,缓声道:“你舍得两位亲人曝尸荒野?别忘了,他们的愿望,希望活着的人活得更好。他和她失去了生命,但灵魂依然在,你、唯有努力的活下去,传承太奶与爷爷的灵魂。”
    柳汉中沉默不语。此时,他的半个身子在窗外,支撑他没坠下楼的仅有随时会脱扣的白色窗帘。
    蒋天赐的两条腿蓄势待发,准备随时冲上前的架势,却被裴奚贞摆手阻止住,“他若抱着必死的决心,哪怕今天咱们救下了他,要不了多久,他还会选择死的。”老狐狸扯断一根胡子,看着我说:“小宇,你也别劝了,选择生死的权力在于他自己。”
    “谁说我想要死的?”柳汉中蓦然回过头,狭小的眼缝中,眼珠子晃了晃,“我只是好奇,感受一下濒临死亡边缘的滋味。”他的脚慢慢移回,猫起身子准备爬下窗台。
    “滋啦~~~”
    窗帘的顶部忽然响起卡子脱节的声音,柳汉中眼神忽然变得惶恐,他身子一凝,惯性使然,导致他不受控制的向窗外栽去。四院的窗帘质量算不错的了,支撑着他作死了这么久才宣告“下岗”。
    与此同时,蒋天赐虎步迈出,如离弦之箭般蹿向即将自窗台掉落的柳汉中,就在对方完全栽下窗台的时候,老蒋半个身子扣住窗沿,胳膊探出,猛地向下一抓,抓住了柳汉中的衣服。老蒋另一只手掰住墙,使劲的把柳汉中拽进屋。
    柳汉中得救了,他也遭到了惩罚,腹部的伤口再度裂开,血液很快染红了病服。老蒋更不好受,嘴角抽搐了下,经过检查之后,他胳膊的肌肉拉伤,估计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好好记住你的话,我再送你一句。”我拍了柳汉中脑门一巴掌,“灵魂虽然高于生命,但没有性命,毫无灵魂可言。”
    重症监护室的门外,围了好多不明情况的医护人员,来得正好,我将她们喊进房间,为柳汉中止住血,麻烦的是,还得拆掉线重新缝合伤口。
    “老苟,行啊,住了几天院,竟然悟道了。”我拉着瘦猴摊主,坐在走廊的椅子。真能感觉的到,站在窗台的柳汉中的确抱着寻思的心态,多亏了即及时赶来的苟意,一番掏心窝子的话,颠覆了柳汉中的心态。
    “那你看看,士别三日,当刮目相见。”瘦猴摊主伸出脖子,瞧了眼被医护人员包围的柳汉中,道:“我老苟只是不想在生命将要到尽头的时候,失去最后一个朋友。”
    “哈哈,有进步。”
    我由衷的笑道,同时在心底加大了决心,待零院的案子结束,倾尽全力也要为苟意寻找血源。
    “凌小哥,快别折煞我老苟了,命贱自有天来收。”
    瘦猴摊主会心一笑,“像个人一样的活着,挺好。”说罢,他径自站起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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