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话,我们昨晚为了精神师的案子到郑村拜访应雨南,赶上对方患了重感冒,就对付了一晚,把计划推到了今天。”我不紧不慢的解释完,探手把隔了一米的病床上的林慕夏推醒,“裴头儿的电话,你接下,关于刨锛队的。”
林慕夏接过手机,一边迷糊一边听,末了她说了句:“好的。”
她挂了电话,卸掉握力,手机啪嗒滑落到地面,电池都摔飞了,她倒好,蒙头继续睡觉。
看来多功能警花昨天没少挨累,我静静地捡起手机复原,没打扰她,穿好衣服走入里屋,想看看应雨南身体的情况。我凑近床前时,探出的手还没触到他脑门,对方猛地睁开了眼睛,见到是我,他放下心的道:“吓我一跳,昨晚……谢谢你们。”
“诶?竟然好了!”我惊为天人的说:“应兄,你的方子真管用,我想抄一份回家备用,行不行?”
“没问题。”
应雨南坐起身,他思索的道:“林慕夏呢?你们来我这有什么事?”
“想让你帮我恢复一段记忆。”我开门见山道。
“哦?这段记忆,是怎么遗失的?”应雨南奇怪的道:“头部受创还是精神压力?”
“是人为的。”
我坐在床尾,吸了吸鼻子说:“老实说吧,有一个精神师,对我进行了心理暗示,有无催眠不清楚,我瞬间从一个执法者变为一个丧心病狂的坏人,险些酿成大错,现在无论怎么回顾,也想不起来当时的情景。”
“精神师?”
应雨南眼睛瞪的老大,他匪夷所思的道:“如果一个精神师走上了歧途,将带来可怕的梦魇。现在我不敢打保票能恢复你这段记忆,因为能成为精神师的一定是一个强大的催眠师,只有少数的例外。你们来请我帮的忙,已经不属于恢复记忆的范畴,而是我与另一个未知的催眠师进行争夺。”
“意思是说……有很大的可能性失败?”
“是的。”
“有没有负面的影响?”我眉头拧紧。
应雨南摇了摇头,他不确定的说:“基本上没有,只是下一次的恢复,变得更难,这与产生抗体一个道理。”
“行,那我们就试试。”我站起身掀开门帘,望见林慕夏已经穿戴整齐,我通知道:“我和应兄过会儿尝试恢复记忆,你旁观别打扰。”
林慕夏点了点头,“嗯。”
过了能有五分钟,应雨南起床并洗漱完,我们来到幽闭的小房间,林慕夏站在门外窥视。应雨南示意我浑身放轻松躺好,他问清楚了事发时的情形,便打了个响指,“现在闭上眼睛,跟随我说的话慢慢的回想,有倦意要抵抗住,千万别睡觉。”
……
应雨南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与质感,耗时十分钟,终于一分一寸的把我诱入到了他的语境,他询问的道:“凌宇,你睁开眼睛,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我听话睁开眼睛,仿佛自己穿越回了那天临湖的老年公园,李元辉孤独的守望湖面,不远处刘其和重孙子钓鱼,我开口道:“正对着我的,是公厕。”
“尿意来了,你走进厕所,然后别忙着解决,把你看见的描述一遍。”应雨南再次提出了要求。
我感觉被尿憋的够呛,闪身奔入厕门……静,寂静,突然!海啸般的野兽咆哮震破了我的耳膜,“吼~~!”模糊诡异的黑影,它双瞳泛着红光,尖锐的爪子死死地扼住了我的脖颈。
第九百六十三章:阴影枷锁! '求金钻!!!'
“啊!!!”我无法自控的惊声尖叫!
与此同时,我眼前的红瞳诡影消失不见,身临其境的公厕也没了,就连逼真的尿意也清空的一干二净。我眼前恢复了清明,发现自己在诊所的幽闭小空间,应雨南错愕的注视着我,旁边还有满眼担忧的林慕夏。
“凌……凌宇,你究竟看见了什么可怕的?”应雨南瞠目结舌的说道。
我凝重的抬起手指嗅了嗅,真有一丝血腥的气味,我满身发汗,心有余悸的说:“先是听见了海啸般的怒吼,然后一道模糊的黑影,仿佛能吞噬万物般,不仅如此,它有一对猩红的瞳孔,臂力特别大,扼住我的脖子。我尖叫,本来以为叫不出来的,没想到能,喉咙也快喊破了,接着就清醒了。”
“这精神师手够黑的。”应雨南吁了口气,随意的把手插入裤兜,他分析的道:“这应该是精神师为了防止别人挖取这段记忆所留下的阴影枷锁,一旦人为的刻意触碰这段记忆,将浮现这番情景,把目标惊的退离催眠意境。抱歉,我恐怕无能为力了。”
我注意到应雨南的手背破了皮,口子不深却挺长的,“他的手怎么被抓破了?”
“还不是你干的。”应雨南吐掉了吐掉了嘴里的口香糖。
我尴尬的笑了笑,转移话题说:“才刷完牙就吃口香糖啊?”
“薄荷味能诱导人进入催眠的意境,看来效果蛮不错的。”应雨南撕了条创可贴覆于抓伤处。
沉默了半晌的林慕夏忽然抬起眼,她一知半解的问道:“阴影枷锁?这就好比在凌宇的记忆里安了道防盗门?”
“其实是与封锁的记忆所对应的心理暗示,一有触动里边记忆的行为,被暗示过的他就能看见这道阴影枷锁,来自于灵魂的颤栗。”应雨南解释完,他站起身离开了小房间,头也不回的说:“我打盆水烫个毛巾,把你身上的汗擦掉。”
我急忙说道:“不用麻烦了,让我单独平复下心情就好。”
“嗯,那随你,下次别再尝试触碰了,这次能清醒算是幸运的,如若不然,将陷入这种阴影枷锁难以挣脱。”应雨南形象的比喻道:“像个活死人一样沉入惊悚的噩梦。”
我消了汗,打算和林慕夏离开时,二花虎骨生风的开门而入。
她手里拿着一盒牙膏,“南哥,昨晚我表哥回来的晚,我特意起早把托他捎的牙膏给你送过来,没耽误你用吧?”
我随意的瞥了眼,“黑猫牙膏。”这款在郑村的小卖部没有卖的,只有大点的乡镇和城区有。
我们跟应雨南、二花告辞,驾车赶往城西。
过了一个半小时,即将抵达城区时,我侧眼看见林慕夏一副难受的模样,便刹住车问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头晕乎乎的,感觉身体好冷。”林慕夏蜷缩于副驾驶,她瑟瑟发抖的说:“也、也许感冒了。”
“我靠,昨晚被子盖了不少啊,莫非被应雨南传染了?”我诧异的把手摸向她额头,极为烫手!
这感冒不是一般的严重,之前她还好好的,然而发病的时候却毫无预兆。所幸包里还有昨晚抄来的方子,我立即发动车子,踩住油门说:“再坚持坚持,我这就赶回部门,让婉婉给你治疗。实在不行,熬一碗昨晚应雨南喝的药汤。”
林慕夏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回应了,脸色红扑扑的,她闭上眼睛,睫毛紧紧黏住。
十万火急的十五分钟,我骤然刹停住车子,绕到副驾驶开了门,此刻林慕夏的脸色已不再红润,而是淡白,我把她拦腰抱起冲入建筑的二楼,撞开门,我焦急的朝着林婉婉道:“婉婉,快,看看你姐姐这症状。”
我把林慕夏放于沙发。
林婉婉戴上口罩,站在她姐姐身前,眼耳口观察了一遍,把完脉,她让我扭过头,拿听诊器听了林慕夏的心跳。
紧接着,林婉婉指示的道:“凌……宇,你把休息室的电子温度计拿来。”
……
量过了温度,林慕夏的体温竟然高达四十一度五(摄氏),这再拖下去,脑子迟早烧坏的。
林婉婉迅速的跑到中药架子前,手忙脚乱的掏出了五样中药,有块状的,有粉尘状的,有条形的……她将它们揉成一块,塞入了林慕夏的口腔。
我迟疑的道:“你姐姐……没事吧?”
“暂时稳住了,把情况给我说说,患有这类感冒一定是接触了什么人。”林婉婉的语气特别肯定。
我把昨晚应氏诊所的情况一说,她探出手道:“把方子给我看一下。”我掏出方子,林婉婉认真的扫视上边写的,她叹息的道:“没错了,姐姐这情况,和我想的感冒类型一致。另外,昨晚你们拜访的那位医生,对你们撒谎了。”
“哦?”
她的一番见解,把我说懵了,我讶异的道:“什么情况?”
“现在是冬季,湿冷的季节。”林婉婉瞅了眼没有意识的林慕夏,她解释的道:“具体说明很复杂,简单点说吧,如果一个重伤的人,不再温暖的环境下,也没有相关救治措施的话,极有可能得了感冒,加上自身情况的恶化,这普普通通的感冒病毒将发生变异。这类感冒极为恶劣,发了烧能死人的,尤其是体质偏弱的人,特别容易被传染,就算身体不差,接触久了亦是如此。”
我狐疑的道:“难道说……应雨南接触过一个重伤的病号?”
“是的。”林婉婉一边抓取方子上写的中药,她一边说:“不过每个人都有隐私,他对你们隐瞒兴许有自己的难处。”
“不对劲,他今早还撒了个慌。”我脑子里回顾着清晨的情形,准备催眠之前,应雨南起床洗漱花了五分钟,我见到他拿着牙刷和洗面奶走向院子里的水池旁,而我们结束催眠要走的时候,二花把昨天托表哥买的黑猫牙膏送来,说了句没耽误他用吧……之前没有在意这句话,是因为光顾着注视二花了,换句话说,形式大于内容,加上这句话本身淡如白开水,被二花说出来很难引起我们注意,然而它放在现在的形势中,就得深入思考了,应雨南的牙膏昨天就用完了的,那今早二花来之前,他拿牙刷到水池……我一个大老爷们,没偷窥男人洗漱的癖好,期间他做了什么,我并没有看见,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没有刷牙!催眠之前,应雨南还嚼了块薄荷味的口香糖,美其名曰“辅助催眠!”每个催眠师都有自己的独门秘技,他怎么说就怎么是,我们也不知道真假……此刻想一想,他此举应该是掩饰住口中没刷牙的异味。
洗脸充其量不过一两分钟,剩下的时间,他究竟干嘛了?
我摇了摇头,暂且没追究应雨南的古怪,眼前最重要的是林慕夏,我来到院子里架起了小灶,按林婉婉的要求把准备工作做好,填入了药材,我把盖子一扣,静心等待。
……
林婉婉喂林慕夏喝了药汤,俏脸总算有了红润,我抱起她来到了休息室,放上沙发,为她裹紧了棉被。
观多功能警花处于较稳的恢复状态,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决定再次前往郑村一窥究竟,喊上了宁疏影,我发动车子赶往西街的郊区。过了两个小时,我和宁疏影抵达目的地,刹住车推开门,犹如鱼跃般冲入了应氏诊所!
第九百六十四章:杂草中的狗尸
入眼可见,靠门的病床上躺了一个右臂和左腿打有纱布的男子,沾满了血污,他“嗯哼、嗯哼!”的叫唤,地上盆里的水变成了血色。
二花拿扫帚在扫地。
应雨南看见我们时,他诧异的道:“凌宇,你怎么又折回来了?遗落了什么东西吗?”
“我只是想搞清楚你昨晚隐瞒了什么事情,林慕夏也患了和你一样的感冒,这感冒的特殊性,你懂的。”我凝视着床上的这个伤者,狐疑的道:“他,究竟是谁?”
“唉,既然被你撞见了,只好如实说了。”应雨南犹豫了片刻,他解释的说:“这是二花的表舅,赵鸿,昨天回来的,他工地上的老板拖欠了半年工资一直不发,家里急着用钱,索性爬到四楼老板家偷了属于自己的工资,结果下来时脚一滑,摔断了手和腿。对方老板担心事情曝光,就把这份工资跟养伤的费用连人一块送了回来。偷窃毕竟是见不得光的时,你们的身份是警察,我昨晚就不好如实说。”
“哎~反正这家老板都和他死了了,你还瞒什么呢。我们D。I。E又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翻了个白眼,询问的道:“早上你洗漱时,期间干嘛了?”
应雨南摊开双手说:“跑入后院的房间里,给他换了药。”
“好吧。”
我把二花拉到门外问了下,她说这个确实是她表舅,城里工地打工的,因此就打消了疑虑,跟宁疏影离开了应氏诊所。
今天心思过于敏感,有点大惊小怪了,我发动了车子,赶回了D。I。E,这一来一回折腾了近四个小时。
林慕夏已经恢复意识,她发的汗竟然把被子都浸湿了大半。
我走入休息室,瞧着她香汗淋漓的模样,打趣的道:“做的梦貌似挺精彩的?”
“滚……我梦见你被精神师蛊惑了心神,开枪把我射杀了,一枪打入我的心窝。”林慕夏的神色显得闷闷不乐。
“乱想,精神师的特定条件心理暗示,虽然能入侵一个人思维,却蒙蔽不了人心中至关重要的事物。”我凑近她,鼻子尖快触碰到了一块,我温柔的道:“哪怕有一天我变成了行尸走肉,也绝对不伤害你一分一毫。即使我的灵魂不在了,我的躯壳仍然记得爱你。”
林慕夏瞳孔僵住,沉默了数秒,她扑哧一笑道:“哪抄来的,好像挺感人的。”
“是一个叫倪劳宫的人有次随心有感而发。”我把被子给她裹紧,笑着站起身说:“大病初愈,再睡一会儿,今天当放个假了。”
林慕夏倒也直接,闭眼躺好,柔美的俏脸像喧嚣世界中的一抹宁静。
我关上休息室的门,来到了办公室,精神师的案子苦于没线索,暂时放于一旁。裴奚贞由于同学的缘故,已经将刨锛队的案子立争到手,我、蒋天赐、宁疏影人手一份进来刨锛队成员各地作案的详情,没一个重复的,毫无规律可查。
“起初城北出现的落单刨锛队余孽,刨害了大豹,手头不缺钱,加上最近风声紧,短期内不可能出现了。”裴奚贞皱紧眉头,他分析的说:“而五个抱团的刨锛队余孽,昨晚把东柳村外的一家人灭门,逃亡的路线只有继续往南,因为东、西、北三个方向有警方势力。今天城南分局的倪竹灵搜过小水泉村,没有异常,我怀疑五人躲在附近的偏僻处,等警方一疏忽就蹿出来作乱。”
“清水乡的东柳村再往南,最近的一个村子……不就是小水泉村吗?”我对于城南郊区的农村布局有点模糊,将抽屉里的地图拿出来一瞅,“是的,没错了,除非刨锛队余孽们进入深山老林,否则只有十五里的外的小水泉村。这个村子挺富庶的,我们并不陌生,因为有个老熟人。”
裴奚贞疑惑的道:“谁?”
“乔琪琪。”宁疏影嘴角撇动,他淡淡的道:“裴老大当时你没有复职,乔琪琪的老家就是住那的,天纹把她的家人全部灭掉,案子结束时,心灰意冷的乔琪琪毅然决定退离模特界,返回了老家。她一个人住,无依无靠的,这万一刨锛队余孽盯上了她……”
“我先打个电话确认下,她已经够可怜了,再有个好歹,老天简直无眼。”我掏出手机,翻出了乔琪琪的号码拨打,所幸通了,电话另一头传入她困倦的语调,“凌警官,新年好。”
“你在睡午觉吗?”我询问的道。
乔琪琪迷糊的说:“是啊……”
“刨锛队的五个余孽疑似逃入了小水泉村四周,跟你们小水泉村相邻的东柳村昨晚已经被光顾过,因此你注意点安全,把家里的门窗关好,有任何异常的动静千万别回应,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叮嘱的道。
“谢谢凌警官的关心,这里目前风平浪静的,上午警方也搜了一遍。”乔琪琪笑了笑,她认真的说:“放心,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