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老狐狸,裴头儿竟干杀熟的勾当,比坑皇还坑……之所以没喊王傲,恐怕人家不肯上当。”我恍然大悟的道。
她晃了晃手中的硬纸卡,羡慕嫉妒恨的笑道:“说起来,被宁二货偷了信封的三个人,真幸运呢,侥幸逃过一劫。”
我翻了个白眼,“咱差点成了替死鬼。”
林慕夏打了电话给宁疏影,通知打游戏的两大战力火速前往九楼,宁疏影和老蒋赶到后,守在门外。有老蒋那骇人的身材往那一站,跟门神似得,里边不安分捶门的人纷纷停手,消停多了。
忽然间,哭泣的小丑的话语,轻轻地飘入我脑海:“臭警察,奉劝一句,不关你们的事,束手旁观便好,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三个!”它说完之后,紧接着,一个阴寒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了过来,“还好没让游戏偏离原定的轨迹太远。”
“谁!?是谁?站出来!”我措手不及的道,警惕的扫视着周围,发现这群人没有异状,仍是先前的样子。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音色,莫非不止一人?我碰了碰林慕夏的肩膀,“林大脚,你听见了吗?”
她蹙起眉毛道:“听见了。这次……不是通过扩音设备发出的,仿佛就在我们周围。有一种感觉……”
“飘忽不定,阴魂不散?”我道出了心头的感受。
裴奚贞走过来低声道:“没错,我想,我大概知道了幕后之人的手段。”他拔断几根胡须,故意哑着嗓子不让别人听见,“其实九楼并没有人监视,始作俑者,和我们一样,混在人群中,它的真实身份……腹语者。”
腹语者,一个神秘的职业。
起源于古中国后流传到古埃及,距今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可能用肚子来说话。所谓的腹语,人在经过了一定的专业训练,发音的方式进而改变。普通人在说话的时候,凭借唇、齿、舌共同运动声带的肌肉,挤压声带,震动而发出的声音。腹语者在说腹语的时候,嘴唇纹丝不动,最为厉害的是,腹语者可以在嘴唇闭合的状态,肚子微微用力,使气息在腹腔调和,将之打在声带的特殊部位,如此一来,声带被动震动,达到特殊的发音技巧。
沉默了半晌,我回想起之前在二层,众人齐齐抽烟的场景,便质疑的道:“头儿,你确定对方是腹语者?电视上那些腹语者,仔细观察他们表演时,嘴巴多少会颤动。现在明明大家一块连续抽烟,当时,哭泣的小丑仍在说话,一个往里吸气,一个往外吐息,这……怎么可能?!”
“喜于表演的人,只能称得上腹语者,而腹语大师,不屑于抛头露面。”林慕夏思索了一下,她瞳孔放光的道:“对于顶级的腹语大师来说,这种能力可以说手拿一把掐,轻松加愉快的事情!”
灵光一闪,我激动的道:“既然这腹语大师,混迹在众人之间,控制住这群人,一个个筛选,不就成了嘛。”
“晚了。”林慕夏环视着一层大厅,道:“你好好数一下,现在还剩多少人。”
1、2、3……15、1627、28、29……29,我擦亮了眼睛,细数着人头数,大吃一惊道:“怎么只有29人?死了两个,算我们有30才对!”
“唉!”
裴奚贞叹了句,他涩笑道:“这次的犯罪分子,不简单啊,腹语达到了大师级,连利用环境隐匿遁走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对方在警告完我们那句话时,我便意识到晚了,若没有绝对的信心溜掉,怎么可能轻易的暴露自己呢。”
“奇门遁甲之术?”我随口扯了句。
“想像力够丰富的,我还说它会忍术呢。”林慕夏的眼神移向门外,她松了口气道:“蔡桑拿领重案二组来了,哇,居然倾巢出动,还挺信任裴sir呢!”然后,林慕夏取出开锁专用的金属丝,几秒的功夫给扣住铁链的锁撬开。门一开,新鲜的空气涌入,冲淡了蔓延至一层的血腥气息。
蔡桑拿先是命下属把所有人控制好,在门外拉起了警戒线。他径直走到裴奚贞的身边,询问了一下事情的始末,老狐狸啥也没说,神秘兮兮的指了指楼梯的方向。蔡桑拿便领人跑到二楼瞧瞧案发现场。没三秒的时间,响起了哇哇呕吐声。蔡桑拿心里素质还好,但他的下属就没歇菜了,事先没有心理准备,一下见识到犹如森罗地狱般的二楼,差点没把胃挣裂。
随行的法医和鉴证员,是顺子和那次初来乍到就遭遇爆浆的鉴证员小白,俩人跑上楼,小白傻眼了,立刻退下楼梯,站在几个台阶上,“呼哧、呼哧”大口喘气。我笑道:“白兄,你这次要能忍住,以后再也不会吐了。”
小白还真听了我的胡扯,他表情纠结的忍了半天,腮帮子鼓得溜圆,里边装得东西可想而知。小白脸憋得像西红柿般,坚持了二十秒,再无法承受呕意,“哗哗——”吐了台阶下边的俊朗男人满身都是……
杀人狂魔……此刻的模样颇为滑稽,衣服上红的、白的、黄的、绿的,颜色杂乱不一,经过小白的醍醐灌顶,他似乎从疯狂状态中悠悠醒转,眼神不再是一副见谁杀谁的架势。
第二百五十五章:四卫
俊朗男人的眸子中透出惧意,他尽力挣扎了两下,发觉自己被牢牢的绑住,想起自己犯下的事,当众剖腹!况且哭泣的小丑又没有真个安放炸弹,虽然形势所迫,但他的死刑逃不过了,影响太恶劣……俊朗男人颓然的闷声不动,为了活着而疯狂,结局成了必死。
我唏嘘不已的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冲老蒋坏笑道:“不上去瞅瞅?”
“你小子越来越坏了。”蒋天赐拍了我一巴掌,他憨憨的道:“这么多人都吐了,我跟过去凑啥热闹?”
蔡桑拿安排下属将在场收到过红色信封的人,一起带离了九楼,今个重案二组的办公室必然人满为患,傻不愣登的替老狐狸加班加点做笔录。二十分钟后,顺子和小白走下了楼,顺子脸色不太好,农民工和萎靡男的五脏六腑散落一地,恐怕顺子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而小白,手里提了一大堆证物袋,有撕碎的红色信封,零散的硬纸卡,汤碗、残余的骨头、小丑布偶燃烧后的灰烬、两柄杀人的利刃和拆掉的数个扩音设备,他跟做贼似得,谁也不理的逃往停在门口的警车。
顺子合上记录的本子道:“小白这次受的刺激不小,说来也倒霉,来到鉴证科后仅出动了两次,一次爆浆、一次天女散花般的器官,我瞅他……撑不了多久就得辞职。”
“碰D。I。E的人所沾上的案子,得做好思想觉悟。”蔡桑拿笑哈哈的道,和两个警员探查完现场,再没有价值的收获,他便喊来拉尸体的收拾好现场,清理完血迹将九楼封闭,他揉了揉太阳穴道:“小的们负责去审涉案的人,我得去调查九楼的老板,先走一步。”
人去楼空,站在九楼的门口,瞧热闹的群众已然散去,九楼事件,并没有影响步行街的生意红火,喧喧闹闹的街道,牵手嬉笑的情侣,门里门外,形如两个世界。
夜半十二点,天已经黑透。
好好庆功宴被哭泣的小丑给搅合的……我们五个人来到街边一个摊子,要了五份酸辣粉,匆匆吃完赶回D。I。E。裴奚贞开了个小会,便宣布散去,待老狐狸、林慕夏他们离去后。我没急着走,而是来到二楼的休息室。这几天关薄云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觉得是时候得问他关于山另山的问题。
敲开休息室的门,我冲负责看押他的李东道:“有点事情想问问嫌疑犯,你可以暂时回避吗?”
“没问题。”
李东冲我使了个媚眼,吓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半推半就的给他挤到走廊。关好门后,我来到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关薄云身侧,拍了拍他肩膀。老家伙瞬间惊醒,额头布满了冷汗,他疑惑的道:“啥事?”
“你生病了?”我担忧的道。
“没,做了个噩梦,吃枪子了。”关薄云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懊悔中透着恐惧的道:“有了那次哀悼活动,我知道等着自己的是秘密处决,唉!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离开阿敏,现在日子过得会很安逸,我好奢求那种平淡的幸……”
“等下辈子吧,不急。”我没空听这货啰嗦个没完,冷冷的打断了他,抓住手铐,目光逼向他的眼睛,“今天我过来找你,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和林忆打电话的时候,所说的山另山,究竟是什么意思!”
关薄云的眼珠瞪大如牛,“你……你,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速度点说,你个将死之人就老实的交代好了。”我期待的道,家父请冯叔稍的话,拖了这么久,总算有了苗头。
“你确定要知道?”
关薄云想了想,他坐地起价的道:“让我告诉你可以,放我走!然后买飞往泰国的机票,再转机去美国!”
“现在虽然是黑天,不过别做梦了。”我拿手触了触他有些消肿的腮部,好笑的道:“想再胖两斤吗?给你十秒钟时间,我不介意义务劳动让你多两块肉。但愿你别打肿了脸还充胖子。”
“呃……”关薄云打了个寒颤,愤怒的道:“你们警察还有没有人道了?”
我无情的打击说:“人道,只对于长了人心的人讲,你……不配。”
“哼!伶牙俐齿。”关薄云侧起脖子,将半边脸凑向我,倚老卖老的道:“打我啊?有本事最好打死我。”
“妈的!”
我张开手掌,“啪!”的一巴掌,狠狠地抽了过去,“真当我不敢打。”
“不够,再来!”关薄云嘴角溢着混有血丝的唾液,他口齿不清的道:“打不死你今天跟我姓!”
“关二爷如若知晓你的存在,他恐怕得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找户籍大妈改姓去。”我冷笑连连,恶人相十足的道:“要不然你跟我姓凌?”
“凌?”
关薄云瞬间愣住,仿佛第一次看见我似得,瞅了半天,他惊疑不定的道:“你问起山另山,又姓凌,问一下你和凌应龙什么关系?”
“正是家父。”我心头莫名的震动,山另山果然与我父亲说的“山灵山零山另山”有关联!我不再藏掖,问道:“既然如此,山灵山零山另山,你一并解释了吧!”
“念在你是四卫的儿子,我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有个条件。”关薄云咽掉了口中的血水,他似笑非笑的道:“如果,我真的死刑,挑个风水好点的墓地,我想这个要求不过分。”
“如果?难道还有转机?”我疑惑的道:“为何称我父亲是四卫?”
“当然!但今夜我对你说的一切,希望你能守口如瓶,倘若走漏的风声,恐怕第二天你将会被秘密带走调查。”关薄云瘫软在沙发上,他似乎做了决定般,缓了口气,道:“三道岭,四座山。所谓一山压一岭,传承了很多年,现在到了第五代。是一个能量极为强大的派系,无论是从这里归隐的,还是新晋入的,这些人遍布华夏南部各大官场、军部、警部。我因为岳父的缘故,侥幸成为了里边一个垫底的人。每一代的领军人物,共有七人,当选时不能超过四十岁,任期十年便自动退隐,轮换下一代。你父亲,是五代头目中的第二道岭,属于中游位置,排在他前边的,是第一座山、第一道岭、第二座山。这七个人,只需要有任意三个共同拟一纸草书,便可以轻而易举的使省级以下的人物落马或变更,真正的手眼通天。”
“手眼通天?”消化了五分钟,我总算接纳了“山灵山零山另山”的真正含义,情不自禁的狐疑道:“你说如果死刑……在审讯即将结束前,和林忆说了山另山,难道是求助?”
“聪明!”关薄云笑了笑,他点头道:“五代的七个头目中,后三个人,山另山,他们主要负责的是成员安危问题;而前三个人,山灵山,负责接收与输出情报,中间的三个人,山零山,负责制定秘密计划并实行。”关薄云顿了顿,接着道:“想必你听出了蹊跷之处,四座山中的第二座和第三座,也就是代号‘三卫’和‘五卫’,一人双职,所以这俩头目权力最大。你父亲明面上只是个基层刑警,但他真实身份却高的吓人。我前几天联系林忆,是因为她六卫下辖的成员。”
“莫非我父亲的落马,与二人有关?”我猜测的道。
关薄云不确定的道:“差不多吧,具体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因为一次针对某个人的行动施行时,山零山三人中,只有你父亲强烈反对,然后这个计划不了了知,三卫和五卫分别联合山灵山、山另山,制造了一起事件,废掉了凌应龙的四卫称号。呵……以他刚正不阿的品行,之所以反对那次行动,恐怕是行动太恶心,他不屑于与之同流合污,真应了一句成语,过刚易折。”
“四山三岭,怎么加入这个组织?”我攥紧了拳头道。
“一般人好好的表现,能力越大,被看中的几率越高。”关薄云怜悯的道:“但你是四卫的儿子,他被其他头目针对性的除掉了,如果不出意外,你是没机会接触到这组织的。”
“我有个疑问,家父是如何成为四卫的?”我好奇的道。
关薄云眼神中闪现出一抹嫉妒,道:“每一代的山和岭,均是由上一代相应的头目慎重挑选而出。第四代的四卫,好像被你父亲救过一命,得到了赏识,然后凭借能力与品行,成为了接班人。即便他落马了,失去了大势,但余威犹在,所以原来政审不该通过的你,畅通无阻的成为警察。”
“原来如此。”
我自嘲的笑了笑,还以为起初政审通过是人品好,哪想背后是老爸的催动。与关薄云交谈到深夜两点,我离开了D。I。E,驾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这时的我,很迷茫,三道岭、四座山犹如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压在心脏之上。我大脑一刻不停的运转,思考着老爸起初隐晦的将“山灵山零山另山”透露给我的潜在含义。
第二百五十六章:微湿的战利品
凌晨三点半,我抵达了住的楼下,停好了车,我发现晚上出来的匆忙,钥匙落在家了。这个点不忍心吵醒熟睡的老妈,我便没敲门,钻回车里睡了一宿。直到阳光穿入玻璃时,我眼睛感觉刺热,悠悠醒转,这时早上七点了,鼻子有些不通气,受了点凉。我爬上楼敲开门,喝了杯热水就匆匆和老妈告别,来到D。I。E。老蒋和宁疏影在院子里对练,打得火热,我旁观了五分钟,老蒋冲我勾了勾手:“凌宇,来大战三百回合。”
我一哆嗦,赶紧闪人。刚进办公室,林慕夏叫住了我,“凌宇我问你,关薄云的半边脸怎么又肿了?听负责看押他的李东说,昨晚你单独和他待了近两个小时!”裴奚贞原定于今天把关薄云移送看守所的,现在看来,显然又得拖两天。
“我打的。”我点头承认道。
林慕夏眼中闪过狐疑之色,“原因呢?”
“他欠扁呗。”我笑着敷衍了句,早在来的路上,心中就决定将关薄云说的事情告诉给裴奚贞、林慕夏,我打了个哈欠,冲二人道,“头儿,我事情要汇报,林大脚,把门关好。”
“啥事啊,这么神秘。”林慕夏半信半疑的反锁住门,拉好窗户。裴奚贞好奇的看向我,道:“说吧。”
“关薄云,很可能会逃脱法律的制裁。还记得他打过电话给林大脚母亲时,最后一句山另山吗?”我没有隐瞒,接下来将关于“四山三岭”以及我父亲稍的话和盘托出,与二人共事超过了半年,彼此间拥有绝对的信任。
裴奚贞听完后沉默良久,他拔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