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刘蒲昌打了电话,说钱家豪宅发现暗道,有三具尸体。我们等他过来,处理完诸多事宜,便收拾好帐篷和杂物,驾车来到城区,随便找了家宾馆睡了个舒服觉。期间,林慕夏出去买了几份报纸,新闻的头条果然是钱家被炸的事件,众说纷纭,有猜钱宿兴的情敌报复的,有猜被他打压的生意对手来警告的……
第二天,我们逛街的时候,路过一间报亭,一份小报的A版吸引了裴奚贞的注意力,他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唉声叹气的骂了句:“指望这群人办事啊,真难!”我好奇的接过小报瞅了瞅,内容竟然与胡焦分有关,报道钱宿兴豪宅遭遇爆炸袭击后,一名落魄的养狗人前来当地派出所自首,结果……被认为是生活混不下去了,想去监狱骗吃骗喝,胡焦分让派出所给赶了出来,自首的结果只落得了一句:“已经够忙了,别填乱!”
接下来,失去了盯守目标,裴奚贞不想多浪费时间,决定再逗留三天,没有钱宿兴的消息,就返回天南。案子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走势已然不是我们能控制了的。时间还早,我们拜访了一下D。I。E的省支部。
省支部可远非地方分部能比的,地址一点不偏,位于政府大楼的顶楼,足以看出它的地位。一共分三个大组,情报组、武装组、法鉴组,共计二十一人,人虽然不多,但五脏俱全,而武装组的五男二女,随便拉出一个,武力值仅比宁疏影、蒋天赐低一个层次而已,这是股可观的战斗力。D。I。E省支部长并没有在,我们仿佛透明人似得,没有受到礼待,这群人骨子里多少会瞧不起下辖城市D。I。E分部的人。
离开了省支部,大门外,裴奚贞笑呵呵道:“看见这帮趾高气昂的家伙没,你们都争点气,有天给我把他们踩在脚下!”
“好大的口气。”一声属于女人冷笑传来,她抱着个文件夹,约有三十岁,身材保养的不错,她扶了扶眼镜道:“我道是谁,哟!这不是最近大出风头的天南市D。I。E部长吗!”
第二百四十一章:老狐狸的第二春?
“头儿,这娘们是……”我伏在裴奚贞的耳边低声道,心想该不是他的哪个老情人吧。老狐狸示意我们别说话,他往前走出了几步,在女人身前半米处停住,伸出手道:“你好,好久不见。”
“冤家,想干掉省部?”
女人递出右手象征性的碰了一下,她抬手以中指沿着左侧的眉梢,滑过半边脸,移动到右侧的眉梢,两枚酒窝勾勒在嘴旁,她浅笑道:“祝你成功。”随后没再逗留,头也不回的走入政府大楼。女人举手投足间,充斥着上位者的气息,我隐约的猜到了她的身份,惊疑不定的道:“省支部长?这么年轻?!”
裴奚贞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她的能力很强,后来者居上的逆袭,连我都甘拜下风,她是我为数不多打心底佩服的人之一。”
“裴sir,她喊你冤家,有猫腻哦。”林慕夏挑了挑眉,饱含深意的笑道。
裴奚贞立即辟谣道:“扯……她要对我有意思,连猪都能上树。”他看了眼时间,无奈的道:“这不知不觉都中午一点了,走吧,请你们吃饭去。”我们吃过午饭,又在几条繁华的街道逛了一圈,返回了宾馆。
半夜的时候,林慕夏给我发了条信息,“凌宇,睡了吗?”
“本来睡着了,你发的信息把我吵醒……”我迷糊糊的动了动手指回复道。
“裴sir好像方才离开了宾馆,行踪很诡异,我感觉他是佳人有约。”
“八卦还真是女人的天性,老实睡觉吧。”
“他和她肯定有事,爱信不信。以前我混情报科的时候,无意中得知省支部长是裴sir当年的学妹呢,这女人叫景思沙,初入警校时,各方面都不达标,逼得快要退学了,后来裴sir出马,手把手调教,很快景思沙的成绩追了上来,二人虽然没有谈恋爱,不过早已是校园公认的绝配,毕业后却分道扬辘,犹如仇人般老死不相往来。”林慕夏补了一条道:“景思沙至今仍然未婚……”
“我靠!裴头儿还有这档子事?可靠不?”
“千真万确。”
“晚安!”我将手机放在床头柜旁,心想毁了,裴奚贞和景思沙许久不见,干柴遇上烈火,旧情复燃,于小愿恐怕要多个情敌了。想到此处,竟然失眠了,我不禁暗笑道:“人家的感情,瞎跟着激动个啥,装作不知情就好。”
一夜很快过去,清晨五点钟,林慕夏把我和老蒋抓起了床,裴奚贞果然没有回来……我们仨就坐在他床上玩斗地主。约过了一个小时,悄悄试图回房的裴奚贞被我们逮了个正着,他的身上透着一股酒气,红光满面的,手里拎着两个提袋。
“Sir,你大清早的干啥去了?”林慕夏暧昧的笑道。
裴奚贞愣了下,他打着马虎眼道:“出去跑跑步,顺便喝个凌晨酒。”
“这个借口……堪称男人艳遇的十大症状之一。”林慕夏丢掉手中的残牌,她轻启红唇笑道:“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尤其是“沙”字,咬得特别重。裴奚贞意识到我们瞧出了端倪,他老脸一红,板起脸道:“你们不睡觉,精力旺盛是吧?给我绕着西环花园跑八圈去,没跑够别想停。老蒋,盯住小宇和慕夏。”
西环花园的周长起码有三千米,八圈就是两万四,别说跑,走完都绝对累吐血。我举手抗议道:“头儿,我哪招惹了你,这简直是池鱼之殃。”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得一碗水端平。”老狐狸阴谋得逞的道。
架不住我们的软磨硬泡,裴奚贞最终决定八圈缩短成一圈,我仨换了身松垮的衣服,开始了晨跑之旅。跑了能有一半时,我透过围墙,忽然发现花园内的不远处,围了一群老头老太太,竖起耳朵似乎听见“死人了”的词眼,便收住脚步,想回头喊二人一块去瞧个究竟。林慕夏听力超绝,她比我早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拉着蒋天赐越过了花墙。这俩人真不讲究,我一条腿迈过花墙时,竟然被半路杀出的管理员拦住,他指了指旁边的告示牌:“花儿真可爱,请你别伤害。禁止攀越,请走正门。”
五分钟后,我通过门绕到事发地点,地上躺的是一具无头男尸,上身裹了一件羽绒服,下边没穿裤子,光溜溜的。没多久,警方赶来现场,疏散了群众,拉好警戒线,法医和鉴证员便展开了验尸取证。当鉴证员脱掉死者的羽绒服时,怵目惊心的肚皮显露无余……3D人脸纹身,缺失的皮肤。
“林大脚,你凑过去瞧瞧死者肚皮的人脸是钱宿兴吗?”我不安的道,因为只有她见过钱宿兴本尊。
林慕夏掏出手机,藏在手后快步挪了过去,冲死者迅速的拍了张照片,没有等到警员驱赶,便知趣的主动退回。我与老蒋紧盯着手机的屏幕,等待她的回答。这件凶案虽与我们没关系,重要的是知道死者究竟是谁。
她深吸了口气,叹道:“的确是钱宿兴的容貌,况且尸体的体型和对方极像。”
我仨立即返回宾馆,和裴奚贞说了此事,他听完之后,表情凝重的拔了十余根胡子,沉声道:“钱宿兴死了,十二劫神现存于世的成员,唯有李姓男人。对于此人,我们一点线索没有,看来刘玉想集齐人皮拼图,恐怕势在必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也拦不住。”老蒋憨声憨气的道。
裴奚贞拿起手机,他简单的交待道:“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先收拾东西,省城没必要待了,过一会返回天南。”
三下五除二的整理好物品,裴奚贞仍然在走廊打着电话。无所事事的我将视线移向他早晨带回来的两个手提袋,透过宽敞的袋子口,我瞅见里边是崭新的羊毛衫和没拆包装的剃须刀。他昨晚一夜未归,果然如林慕夏所猜,前往与景思沙私会了,对方还暖心的送了套衣服送剃须刀。二人均是单身状态,这是朝花夕拾的节奏?
约过了半小时,裴奚贞终于打完了电话,我们俩俩一车的返回天南。吃过了午饭,便前往城西的老窝。临进入院子前,裴奚贞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迈出的大腿犹如触电般的收回,他望了眼二楼休息室的方向,轻咳了声,露出一抹窘迫之色,“慕夏,我手头有点事得处理,近几天不方便来D。I。E,由你主持大局。”紧接着老狐狸钻入车中,飞一般的逃离D。I。E。
我心底笑开了花,貌似林慕夏还被蒙在鼓里,老蒋和我知晓其中渊源,相互对视了一眼,裴奚贞必定在怕和于小愿见了面尴尬。
来到办公室,宁疏影翘起二郎腿正火热的玩着扫雷,复合弓悬在墙上,鼠标旁沏了壶铁观音,他的小日子过得挺逍遥舒坦。我放好东西,便上楼去了休息室,心晴的午觉还没有睡醒,于小愿大腿摆了个笔记本,她垂低头全神贯注的写着东西。
我没出声打扰,悄无声息的关好房门,重新回到办公室,和林慕夏整理“十二劫神”和“人皮拼图”这两桩案子相关的所有文件,虽然谁也没有提,但众人颇有默契的提前做好不了了知、封档的思想准备,这是我们在D。I。E第一次遇到让众人束手无策的案子。
“叮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离得最近的我,瞧见陌生的座机号,心头一动,我接起电话,对方并未说话,话筒中传出锅碗瓢盆的“叮咣”摔打声,盘子“啪、啪、啪!”碎裂,听上去场景很混乱,好像是有人在打架。这时,一道熟悉的男音传来:“快来救!……”
嘟、嘟、嘟……一阵短亢的忙音,通话戛然而止!我狐疑的再度回拨过去时,无法接通,对方家里的电话,没准被砸了。难道是家庭暴力?不可能啊,报警也接不到我们这儿。林慕夏疑惑的道:“凌宇,谁打来的呀,看你失魂落魄的模样。”
“不清楚。”我埋低了头努力思索,因为有强迫症,如若想不出来个所以然,任何事都做不进去。
他究竟是谁?
感觉在不久之前听过这种声音,D。I。E的电话配备自动录音功能,我翻找出通话,按下免提放给老蒋和林慕夏听。老蒋竖起耳朵听了老半天没反应,林慕夏突然脱口而出道:“历马!”她放置好文件,凑过来重新播放了一遍录音,她近乎肯定的道:“百分之百是他,我很奇怪,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没错,就是他!
“历马与十二劫神、纹身屠妇、刘伯,均有过交集!柳暗花明又一村,没准这通求救电话,正是瓶颈的突破口!”我顿觉口渴,端起宁疏影泡的茶,仰头隔空倒入口中,一气喝了半壶,我咂了咂嘴,“林大脚,赶快登录系统,查一下号码的所在地!”
第二百四十二章:劫神的救赎
这个电话的情势,历马仅一声充满绝望的“救命”,犹如置身于生死攸关之际。林慕夏打开了电脑,指尖仿佛在键盘上跳舞,噼里啪啦的按个不停。趁这功夫,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裴奚贞的号码,一边汇报一边等指示。约过了三分钟,林慕夏敲下最后一个回车,她扬起头时刘海飞向头顶,冲我手机喊道:“sir,找到了,在城西,离D。I。E将近有8千米。”
她将地址发到了老狐狸的手机,并手抄了一份递给我们。
“好!”裴奚贞丝毫不拖泥带水,他利落的道:“小宇、老蒋,宁公子,你们立即出发,和我在事发地点汇合。慕夏你负责联络救护车,稍后赶到即可。”我们仨大老爷们当先冲出办公室,来到院子挤在老蒋的越野车,前往通过电话查到的地址。
事发地点在西街尽头与溧阳路交接的位置,这一带虽然属于城区,但处于物流中心的交汇点,相对来说住户较少,往来的只有运输货车。阴雨天还好,可晴天却是尘土飞扬,逢冬季干燥之际,几乎家家户户的房子、窗户落满了灰。
太过于紧急,我们驾驶的速度,已然超过限定值。没过一会,抵达了目的地,一栋三层的居民楼,一楼的门头房十家有九家紧闭卷帘门。而地址是左数第六个,仔细一瞧,卷帘门底下没关紧,留着约有一指长的缝隙,隐约的能听见乒乓砸东西的动静。距历马打来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分钟,打斗竟然还在继续!
裴奚贞坐在车里,他探头望向我们道:“小宇,你跟宁公子摸上去瞧瞧,老蒋在门旁边见机行事。地方太窄,人多不好弄,我在这等后续。”
宁疏影身形一动,疾速的移向卷帘门,我则是比他慢了几秒,最重要的是他身法太轻盈,以如此快的速度都没整出声响,跟踩在沙地似得。宁疏影侧起耳朵贴在卷帘门,表情随着里边的声响一变再变。我好奇的听了一下,感觉出了不对劲,貌似每隔几十秒,锅碗瓢盆的打砸声就会重复一遍。
“难道是录播?”我皱起眉头,不确定的道,心想历马家总不可能有打不完的厨具。
宁疏影极为干脆的躬起身,双手扳住卷帘门的底端,用力往上一挺!“哗啦啦——”门顷刻间被掀至顶点,屋子里的情景却让我们目瞪口呆,准确的说,是看傻眼了,桌子上放了一个连了音响的随身听,打砸声的根源便是它!屋子里共有两个人,一个眼神惊恐的蜷缩在墙角,一个横在铁床不停的蠕动。前者是历马,完全失魂落魄的模样;后者则是残疾人,双臂缺失,旁边的地上还躺了副拐杖,此人的肚皮汩汩向外流血,他的生机在一点点被死神收割,显然命不久矣!
这时,老蒋瞧我们进去许久无迅,便横冲了进来,他愣道:“啥情况?”
地上散落着无数瓷碗瓷碟的碎片,和变了形状的铝锅、铁铲,四分五裂的电磁炉更是将狼藉的屋子嗨到了高潮。
我先是隔衣服随身听关闭,来到铁床便,凝视着这个将死之人,他的肚皮之所以流血,因为纹了一张与之相貌相同的3D人脸!居中的一块皮肤缺失,露出了混着血的肠胃,胃部还一动一动的,颇有韵律感。观其残疾的特征,无臂、残腿,似乎是历马的父亲!二人相貌也相仿,历父双目无神的望着我,没有惧意,而是一种叫做“解脱”的情怀,忽然他眸子涌现出活力,胳膊动弹的幅度比之前大了许多。我暗自心惊:“这是回光反照,恐怕不出几分钟,必挂。”
历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失败了。他膝盖极力弯曲,脚尖触碰到了床单的血迹,像葱白蘸大酱般,瞬间染红了半只脚掌。历父沾了血的大脚拇指,缓慢在床单上挪动,我低头一瞅,字迹歪歪扭扭的,不难看出他写的是“赎罪”二字!
罪字的最后一个笔划结束,厉父的生命到了尽头,他两腿一蹬,左脚无力的垂落铁床,死了。
纹身屠妇刘玉为什么会将对十二劫神使用的手段,用在历马的父亲身上?我疑惑不已,不单是我,连老蒋、宁疏影都懵了!打我进门开始,墙角的历马始终仿若吓破胆子的羔羊,好在没受到伤害,30岁的大男人,他的眼神,像是亲眼目睹了世界上最为恐怖的一幕。
“呜哇~呜哇~”
门外传来了救护车的鸣叫,我摇了摇头,林慕夏的救护车算是白喊了,死的死,惊的惊。我走出门,冲裴奚贞的方向招了招手,喊道:“头儿,赶快进来,有诡异!”
裴奚贞半信半疑的来到案发现场,他瞧到被纹身割皮的历父时,难以置信的伸脖子瞪了老半天,这才缓过神道:“我懂了。”
“裴兄,事到这个地步,就别卖官子了,吊胃口呢!”老蒋憨乎乎的道。
最后赶来的林慕夏看见了眼前的场景,她恍然大悟的道:“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