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水鬼、陈诗童、纹身师还说的通,分别代表了行业竞争、婚姻或情杀,以及凶手的职业。不过姜子牙的死,和初始资金及码头工友有什么关系?”我指着白板的第一个词和第四个词,疑惑不已。
林慕夏重新翻了一遍档案,她一眼瞧出了端倪,“给姜子牙初始资金的人,必然不是他老丈人。”
“何以见得?”
我绞尽脑汁都没想通原因,她的话一出,连裴奚贞也满脸不解的看着她。
“很简单。”林慕夏竖起根手指,她挑了挑眉道:“一般有点资本的人家,讲究的是个门当户对。姜子牙的岳父经营了小的水运公司,但面对一穷二白的苦力搬运工,怎么能放心女儿嫁过去?我猜啊,一定是这岳父与姜子牙有什么约定,比如赚多少多少钱才能同意这门婚事。然后姜子牙便处心积虑的想创业,裴sir之所以写到码头工友,不是没有道理的,很可能是他从工友那里筹集了一笔钱,用作初始资金。不久之后,姜子牙成了爆发户,与过去的交集撇个一干二净,他的工友眼红或者不岔,之后……”她眨了眨眼睛,“你们懂的。”
“我觉得他落魄时的工友嫌疑很小,扛大包的粗手粗脚的,能纹这鬼斧神工的纹身?况且要动手能等到十几年之后?”我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林慕夏蹙起眉毛,专心思考着我的问题。
裴奚贞狠狠的拍了下手掌,“慕夏的推测并非没有道理,俗话说,十年磨一剑,铁杵都能磨成针,粗人有可能变成纹身大师。”
“头儿,我还有歧意,然后补充一个调查方向。”
我拿起黑色记号笔,跑到小白板前,写下了两个大大的字,“拼图!”,甩掉记号笔,我胸有成竹的道:“包括王傲在内,你们都注意典型的原因,又是行业竞争、又是婚姻感情、或者谋财害命之类的。但完全忽略了一个线索,凶手在死者肚皮纹身之后,单独割掉一小块皮肤,绝对有他的原因。拼图啊!你们想想,单独的一小块能叫拼图?恐怕凶手不止一次案,我感觉他的目标不止姜子牙一人,而是一群与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
“凌宇,你电影看多了吧,没准是凶手故意布迷魂阵,扰乱警方视线而割掉一块呢?”林慕夏甩了甩新扎起的马尾辫,她质疑道,“何况近年来,我从未听说过有类似的纹身拼图案。”
我据理力争道:“天南市没有,不代表其它地方没有!”
“好了,别吵了。”裴奚贞深深望了我一眼,他沉吟的道:“小宇补充的调查方向,的确是警方的疏忽。”忽然,他指了指小白板上的“四大水鬼”,推理道:“有可能凶手是四大水鬼的竞争对手,第一个朝姜子牙下了手而已。四大水鬼、拼图……嗯,接下来这两条线索,就由凌宇去跟。慕夏负责抓陈诗童、纹身师这条线,我着手于初始资金、码头工友。”
林慕夏笑了笑,“好的,争取在神秘黑衣客由于经济危机,手下的犯罪分子爆发活跃作案前,结束这极案168。”
“每人两条线,公平吧?”老狐狸的目光凝视着我们,沉默了数十秒,他接连拔掉了三根胡须,“现在开始,分头行动!”
第二百零六章:天北凶案
通过电话联系,此时死者的遗孀陈诗童正在城北海蓝之星的别墅中,她驾着红色科鲁兹独自前往。而落魄时期的姜子牙曾在天南市城东的南北码头做搬运工,主抓“码头工友”这条线的裴奚贞立即动身。我的目的则是市局,由于建档日期时隔半年,想亲自找当日负责验尸、取证的老张、老肖详细打听拼图的事情,然后再跑一下情报科,启程前,我拜托好卜笺箪调了份“四大水鬼”的详情和其它各地有无类似凶案。
花了一个小时抵达市局,我马不停蹄的来到鉴证科。巧的是,老肖并不在,他去了城南分局,好像昨晚一个村子的井中发现了具尸体,正赶着验尸呢。老张悠哉的伏在桌案前喝茶,他一看是我,扶了扶镜框道:“凌宇?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啥时候把小林找回来啊?”
“您老消息也太闭塞了,她早回了D。I。E!”我挺起胸膛道。
老张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他险些从椅子摔下来,“小林怎么没和我讲一声,唉!亏了我还那么担心她。”
“林慕夏回来时,我们便外出执行了件秘密任务,近两天才返回天南,她嚷嚷着有空请你们吃饭呢。”我心说这3天假期林大脚都干了啥,她市局这边的老同事竟然一个没联系,我搬了张凳子坐在老张旁边,道出了此行目的:“今年四月份,有一件城北的凶杀案不知您还有印象吗?在苹果公园,凶手用五个钉子分别钉住死者,然后纹了个3D人脸的纹身……”
“记忆很深,毕竟是今年为数不多的惨案之一。”没等我说完,老张出言打断,他神色凝重的道:“现在你们D。I。E在查这件凶案?”
我象征性的点头:“这次来,想了解一下你当时的取证结果,肯定有档案上没有的细节。”
“那你可找对人咯。”老张拉开抽屉,一边在厚厚的取证档案中翻着,他一边道:“跟你讲啊,我有次闲着没事,尝试模拟并复原了死者肚皮的3D纹身,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啥?”
“凶手可能并非孤身一人。”老张找出了姜子牙遇害的现场取证资料,翻到尾页,一张栩栩如生的人脸印在A4纸,他以食指抵住被凶手割去的部位,“这张便是我模拟而出的3D纹身,跟在国外的顶级纹身师打听过,想纹完它,哪怕换成速度最快的纹身师,起码需要4—5个小时。凭现场以及尸体的种种痕迹判断,纹身在行凶之后,而姜子牙从死亡到被人发现才过了3个小时左右,凶手十有八九是一对极有默契的组合。如此说来,凶手所割掉的皮肤,兴许是那块地方纹得有违和感,为追求美感,凶手出此下策,也留了个悬念。”
仔细的听完,我有些疑惑的道:“会不会是凶手提前弄好一个模版,提前佐好色透入死者皮肤,凭此缩短了大量时间?”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老张否定了我的想法,他上翻了几张档案,数张照片映入眼帘,将近四十团沾了血迹斑驳的纸,“这些纸是纹身时用来擦血的,我赶到案发现场时,它们的蒸干程度大小不一,便说明了3D人脸是凶手一点点亲手所纹。除了怀疑凶手不止一人,关于此案我了解的与电子版档案没有出入。”
“谢谢了,改天带林慕夏亲自登门赔罪哈。”
告别了老张,我上楼来到情报科,墙角的卜笺箪认真的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她有胸前两团柔软垫着,好舒适的样子,我走过去她都没察觉,便轻咳了声,她抬头抚了下头发,“鬼啊你!”
“多日不见,小生甚是怀念。”我打趣了句,直接了当的道:“卜姐,拜托你的事情……”
“嗯哼。”
卜笺箪晃了晃身子,弯起胳膊捶了捶肩膀,丝毫没注意到胸口的波澜抖动不停,心跳加速的我急忙移开视线,她扳起脸道:“再瞎看挖了你眼珠子。喏,我花了半个小时在全国范围内检索出关于“3D纹身”、“人皮拼图”的讯息,共有两件与之类似的凶杀案。”
她把打印好的档案递给我,紧接着又将另外四份记录着“四大水鬼”的文件翻开,“人死如山倒,姜子牙遇害之后,其公司倒闭,半个月前,有一人新晋入四大水鬼的行列。这些是四大水鬼的姓名、现住址、联系方式、家庭状况和公司大概。你慢慢看哦,我还要忙呢。”
“好的。”
没有客气,我径直跨在旁边的空桌旁,先是翻开了全国范围内两桩近似的案件。
第一件已经告破,纯粹的模仿作案,发生在京都,案情中没出现纹身,凶手倒是个割皮狂魔,因为口角纠纷,夜里潜入朋友家,杀死这对夫妇,割掉两块拼图形状的皮,故布疑云。俗话说,斩草必除根,警方意料到凶手会前往外地去杀朋友读大学的儿子,特地派人跟踪保护,没过两天,便抓了个正着,凶手供认不讳,已判处死刑。
我叹了声何苦呢,然后Pass掉这桩凶案,本已不抱希望的我瞧了眼第二件凶案,眼睛再也挪不开了。案发时间,2009年4月1日!案发地点,天北市,东野区郊外!死者名叫詹天良,天北市赫赫有名的富豪,然而籍贯是天南市,十年前搬迁过去的,之前在天南市混的不如意,移居天北便转了运,死亡时间约在4月1日正午十二点,与姜子牙如出一辙的死法!
3D人脸纹身!
割了块拼图状皮!
天南市与天北市两桩凶杀案,经过我在脑海中粗略的对比,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姜子牙与詹天良不单单是死法与死亡时间相近,同为屌丝逆袭成了富二代他爹,转运的时间都是在十年前!心忽然提了起来,我快步窜向卜笺箪,指着第二件割皮惨案道:“卜姐!快,帮我把詹天良的详细档案与此案现场拍摄的照片调出来,尤其是肚皮的纹身。”
她白了我一眼,“知道你要用,早给你准备好了。”
“I、love、you!”我虚空一吻,卜笺箪拎起钉装好的案情明细呼在我的脸上,“天北市的D。I。E查了这案子近一个星期,我用了副科长的账户才调出来的,多不容易,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回去想好了给我发短信。”
她继续埋低头忙着手里的事情,我翻了翻文件,“詹天良之死”被天北市D。I。E列为极案154,记录竟然多达十五页!
本以为詹天良也是名水鬼,然而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生前开了家大型服装厂,为许多知名品牌代工。死亡原因是凶手钉住了他的四肢,没来得及扎入头颅,心脏病复发吓死了,凶手自然节省了力气,而后在其肚皮纹了一张詹天良的3D人脸,观其取证的照片,纹身中似乎与姜子牙缺失的位置不同,偏近右颧骨以及眉毛。
詹天良与姜子牙的死亡时间是同一天,昼夜却截然相反。看到此处,我心中便确定了两桩凶案的凶手为同一人,亦或者如老张所说,同一对!天南市与天北市的地理范围,仅隔了一条天江,乘车通过天江大桥,最多超不过四个小时,足够凶手往返行凶作案。
我整理好档案,麻烦卜笺箪在牛皮袋上盖了个“准予带出”的章,便将之携带出了情报科。“拼图”这条线索我已然有了收获,但并不代表“四大水鬼”没用了,接下来我分别联系了现在的四大水鬼,一个个绰号起的真不错,“海底月”李晋扬,“波光大湿”刘三撇,“浪淘沙”井红生,以及新晋的“百爪章鱼”花小错。
四人中,前三个老牌水鬼目前不在天南,唯有花小错在公司忙碌,近来由于城北抗起水运大旗的姜子牙倒了,他迅速的崛起并取代了其位置,业务新增了不少,忙得焦头烂额。花小错生于城北花田村,他现在同样住在海蓝之星。怎么看,他都比前三个水鬼值得怀疑,我在电话中和其女秘书道明了身份,她和花老板沟通完,说午饭时间有空,可以过去。
花小错的公司总部在前文中提到过的城北赛威大厦二十一层。挂断电话,我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将近十一点了,我迅速发动车子奔赴城北,恰好赶在花小错的午饭时间抵达赛威大厦,坐了电梯来到其办公室,见识到了这位新晋水鬼。约四十岁左右,眉宇间透着疲惫之色,他与员工的伙食一样,抱着个盒饭细嚼慢咽。
“你好,我是负责调查姜子牙一案的警察,凌宇。”我介绍道。
“秘书和我说过了。”
花小错吞咽完嘴里的饭,他喝了口水,“姜老弟对我有授业之恩,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他死的时候,警方不止一次的找到我,还有所怀疑,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您有什么想了解的,尽管开口问。”
第二百零七章:鼻涕泡
离开了赛威大厦,我一边驾车赶往城北分局打算找那日出警的警员了解情况,一边回想着与花小错交谈的情形,整个询问了解的过程,花小错的表现丝毫没有破绽,淡定而认真的回答我的每一句问话,不过我总觉得越是正常,就越不对劲,究竟是我多疑了呢,还是他真的有事情隐瞒于警方。不知不觉来到了城北分局门口,我见到了王远河,和他交流了一下半年前苹果公园的凶杀案,他至今还记忆犹新,当时差点没把胃吐出来,算是他从警以来亲眼目睹的第一起重案!
他没料到这件案子被重新抓起,表示想参与其中。D。I。E抽不出人手盯着花小错的行踪,王远河经过我的游说,派了手下两名便衣,一个扮作赛威大厦的保安,一个客串成花小错经常订餐的饭店外卖员,进行二对一盯梢。
王远河和我在门口吸了根烟,便一块吃了个午饭,我独自返回D。I。E。
林慕夏早在一个小时就已收兵回营,她坐在电脑旁,打开了情报系统,搜索着关于纹身师的讯息。倒是裴奚贞此行东奔西走,姜子牙往日的码头工友如今四散一方,他打过电话说至少天黑才能返回。
我把包丢在椅子上,疲惫的趴了五分钟,向她问道:“林大脚,喂,停一停。陈诗童那边有没有价值的线索?”
“凌宇,你搞女人有一套,下次换你去吧。”林慕夏头也不回的摇了摇头,她无语的道:“这女人……老公才死了半年,就改嫁了,问什么都不配合的样子,我又没有证据指控她,吃了个闭门羹。”
“真想见识一下能让多功能警花吃瘪的存在。”我把卜笺箪帮着调的几份档案放在她眼前,话锋一转道:“我满载而归,四大水鬼和拼图均有了出乎意料的收获。”
“哦?”
她猛地抬起头,眸子流转着惊讶的光芒。
“天北市有一桩与之近乎相同的凶杀案,无论是作案手法还是作案时间,我可以判定凶手是同一人。”伸出手翻开詹天良与关于他的惨案,我简单的陈述道:“此案死者为天北富豪詹天良,与姜子牙竟然有许多相似点,你看完之后会惊喜的。”
林慕夏摊手翻开案件详情,她越看越不淡定,“貌似给你说中了,不过,真的是连环案?如果是,拼图绝对不会只有两块,我有点想不通,凶手如果打算集齐其它拼图,为什么做完两件案子自此销声匿迹……”
“没准凶手没有合适的作案时机,或者犯案之后遇到事情被拖住了。”我猜测道。
林慕夏想了想,她推理道:“两名死者均在十年前转运,又被同一人以同种方法杀死,从资料上看,姜子牙与詹天良没有任何交集。如此一来,行业竞争、向码头工友筹资与婚姻感情这三条线索就排除了。”
“不,作为姜子牙的枕边人,死者的秘事或多或少的知道些。我觉得有必要继续抓陈诗童这条线索,而四大水鬼中的新晋水鬼花小错,与姜子牙亦师亦友,其余的三大水鬼可以放过,但此人必有问题,我让城北分局那边帮忙盯了。”
“汗——有些日子没参与破案了,脑子都快要僵住。”林慕夏轻轻地敲打着脑壳。
……
将近三点的时候,院子外传来车子刹住并熄火的声音,我和林慕夏对望了一眼,狐疑望向门口,难道裴奚贞体现回来了?不多时,办公室门口走入一个中年男人,他站在门口不说话,我俩感觉对方很熟悉,她仔细一瞧,“哟,这不是裴sir吗?怎么改变了风格?开了第二春的节奏……”
我凝视了半晌,恍然大悟,果然是老狐狸,没想到他把头发理短了,丧心病狂的是还打了发蜡,胡子刮得一干二净,衣服都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