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信不过我么?”唐琪也笑了,“放心吧,不过是去保护那个人而已,我没问题的。”
“嗯,凡事小心,尽量不要涉险”,我说着看了看李青檀,“咱们开始吧。”
李青檀点点头,“长漪,唐琪,一会林卓作法,以符御咒,将护灵真气打到你们的身上,你们要记住,这股符咒之气只能用十二个时辰。那个阵法很特殊,其中的巫灵黑石上几乎没有禁制,所以十二个时辰内,你们必须赶回来,不然那黑石上的巫灵之力就会将你们控制,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两位护法齐声说。
李青檀看看我,意思可以开始了。我静心凝神片刻,掐指诀默念咒语,先念净坛咒,再念护身咒,然后将桌上的八卦镜翻过来,将十二张黄符一分为二,左右各六张,接着拿起了罗盘。
罗盘的磁针不住的颤抖着,一会指向唐琪,一会指向李长漪。这说明她俩的气场强度似乎是不相上下。我耐心的等了一会,指针慢慢的偏向了李长漪一边。
我心里有数了,拿起左边的六道符,掐指诀在上面修了一道转圜符,然后将六道符折好夹在右手食指中指之间,一指唐琪,口中开始默念护灵咒。
这个咒语并不常用,因为是用来保护灵体,为灵体护身用的。师姐说过,除非是紧急情况,不然不能轻用,因为一旦这个灵体有一丝一毫的不靠谱,就可能将施咒的人修行尽毁。
唐琪我绝对信任,至于李长漪么,我信任李青檀,所以自然对她也就心里有底了。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护法,她虽然出手果断狠辣,但心是正的。
从第六遍护灵咒开始,大股的护灵真气在我指尖凝结,最后化作一道真气打到了唐琪的身上。顿时,她身上多了一道明黄色的灵光,看起来更神采奕奕了。
接下来是李长漪。
我如法炮制,将另外六道灵符拿起来,先修转圜符,然后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一指李长漪,默念护灵咒。这时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身边涌了过来,补充进了我的气场,和我的内气一起化作护灵真气,打到了对面的李长漪身上。
是李青檀,她在帮我,用自己的内气来为李长漪护卫。
我无暇多想,将符放下,变换指决,略一存神,纳气归元。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交代任务了。
我从包里掏出三枚巫灵黑石,李青檀静心片刻,掐手诀一指,一股内气打到了三块黑石上。
她竟然不用咒语,也就是说人家的内功远在我之上!
我愣了一下,随即清了清嗓子,“唐琪,长漪,你们中一个把自己和这黑石关联起来,它们就能引导你们找到那个阵法。你们要救的那个人,个子不高,面黄无须,眼睛很有神,而且他身上带了一个煞气很重的物件,你们要看准了,可别帮错了人。”
李长漪的眼中似乎有道寒光一闪而过,很快恢复了平静,“先生放心,长漪绝不会找错的。”
“嗯,长漪姐姐找那个人,我就负责引路吧”,唐琪说着伸手在黑石上空虚抓了一把,手上就已经多了一些淡青色的巫灵之气。
“好,那你们这就出发吧”,我说,“记住了,十二个时辰内,不管事情办的怎么样,都必须回来,谁也不许冲动,不许延误!”
两个女孩彼此看了看,冲我们一抱拳,身形一闪,消失了。
我松了口气,看看李青檀,“刚才我看长漪姑娘的眼里有寒光,这是怎么回事?”
李青檀淡淡一笑,“你不是说了么,那个人带着一个煞气很重的物件,你可知道那物件是什么么?”
“不知道”,我摇头,“是什么呀?”
“是一件唐代的墨玉囚牛”,她看着我,“你明白了吧?”
我恍然大悟,“是唐惠陵出土的明器?那个人是个盗墓贼?”
唐惠陵,就是李长漪的爷爷,让帝李宪的陵墓,难怪她眼中会有寒光了。
李青檀点点头,“这也是一种机缘,如果不是那个人盗了那墨玉囚牛,长漪又怎么能那么痛快的找到他?”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人?”我问。
“三年前,他带着一些人去盗惠陵,没成功,只偷走了一些陪葬坑里的物件”,李青檀说,“那时候长漪想要他的命,我没答应,因为他命不该绝,况且还有今天这段机缘。我并没有见过他,只是知道这个人而已。”
“你之前来过这里,是不是因为长漪要报仇的缘故?”
“嗯”,她顿了顿,“你放心吧,长漪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她了,她会以大局为重的。”
可能有人会问了,你凭什么听到墨玉囚牛,就知道那个人是盗墓贼,而且盗的还是李长漪家的祖坟呢?这就得从囚牛的来历说起了。囚牛不是牛,而是龙,它是龙生九子中的老大,喜欢音乐。让帝李宪是唐玄宗的大哥,一声酷爱音律,所以不难推断,唐玄宗给大哥的陪葬品里,肯定会有囚牛这种物件。李长漪是李宪的孙女,如果那个人不是盗的她家祖坟,她断然不会眼冒寒光,所以我就猜到了,那个人一定是盗墓贼,而且盗的还是唐惠陵。
李长漪修为不低,论个人荣辱,她或许不在意,可是涉及到她祖先了,人家激动也是正常。谁说修行人就没脾气了?修行人才是真性情,敢爱敢恨的主儿!
“接下来咱们就只能在这等着了”,我舒展了一下身体,“这些蜡烛不能灭,要随时续,一个人盯不住的。这样,你先回去休息,天亮之后来换我,咱俩倒班。”
李青檀一笑,“我不用睡的,倒是你,大病初愈,最好不要熬夜。还是你回去吧,我在这看着,明天中午你再来替我。”
我想了想,干脆往床上一躺,“我就在这睡了,你在一边打坐,这样困了你就喊我。”
李青檀也没坚持,“那好吧,不过你最好跟石头说一声,不然他会在楼下溜达一晚上的。”
我很快睡着了,睡的很香,梦里见到了叶欢。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李青檀正在椅子上端坐着,那股气派似曾相识,有点像师姐入定时的样子。我淡淡一笑,慢慢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你回去睡吧,天亮了,该我值班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冲我一笑,“你梦到女朋友了?”
“你怎么知道,我说梦话了?”我一怔。
“夜里,你喊一声她的名字”,她又闭上眼睛,“是不是很久没联系了,很想她?”
我苦涩的一笑,“能不想么,以前天天在一块,我离开北京的时候,她还在昏迷中。”
她又睁开眼睛,凝神看了我一会,“林卓,你命中桃花很旺的,但这不影响你对她的一往情深。别人不懂也就算了,你既然懂了,又何必跟那些人学,为难彼此呢?”
第211章 众口铄金
“我有为难自己么?”我不解的看着她,“我连小情人都有了呀!”
她摇了摇头,“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而已,你做不到的。以前我师父说,人来世间都是为了一个缘字。结缘多于了缘的是凡人,了缘多与结缘的是修行人,无缘可了也无缘可结的了,那才是仙人。你我都不是仙人,都有太多的未了之缘,你逃避又能逃避多久?”
“青檀,你的意思是?”我还是不太明白。
她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坐下,平静的看着我,“你现在身边至少有两个女孩子倾心于你,她们与你都有缘分。打个比方来说,如果你痴心于你女友,因而硬是掐断你与她们的缘分,你觉得做得到么?”
“缘分是掐不断的,这个怎么可能做得到”,我笑了。
“所以啊,那你觉得那两个女孩的运气加在一起,能不能超过你女朋友的运气?”她认真的说。
“这……”,我还真没想过。
“会反噬的并非只有阵法,还有人与人之间的运气”,她轻轻一笑,“你要硬掐断她们与你的缘分,那她们的命运之力就会反噬,反噬到你女友的身上。上天不会允许你这么任性,若是你想选择,他就让你没得选择。”
我无语了,确切的说,我其实是被她的话震惊了。
她看我不说话,慢慢站了起来,“你别忘了,普通女孩喜欢你,就免不了会怨你。女人的怨念力量有多大,你是明白的。你这个人很少得罪男人,却不断的得罪女人,这些怨念积小成多,对你女朋友不是什么好事。好了,我也许说多了,去外面散散步,一会来我房间吃早点吧。”
“会反噬的并非只有阵法,还有人与人之间的运气……一个女孩子喜欢你就会怨你,怨念之力有多大,你是明白的……”我咂摸着她的话,越琢磨越觉得后怕,是啊,我得罪了那么多女人,如果她们的怨念集中到了叶欢身上,那她承受的住么?
说到念力和运气的作用,古代有个故事很有道理。齐国的一位国君觉得自己运气不好,于是就想处罚专门为他祈祷的官员。官员于是来求见他,说,“大王,臣子我每天兢兢业业,从来不敢怠慢自己的工作,不分日夜的为您祈祷,祈求上天赐给您好运。但是您看看外面,因为国家朝政混乱,黎民百姓怨声载道,他们的心里一定是在咒骂身为国君的您,希望上苍不要保佑您的。若祈祷是管用的,那我一个人的力量如何敌得过千百万百姓的力量?若祈祷是不管用的,那您运气不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番话,从侧面上明白的解释了念力和运气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如果一个人作恶多端,被他害过的人都会有意无意的诅咒他。这种诅咒多了,众口铄金,就会变成一股很强大的念力,将他的运气摧毁。即使他做的坏事别人不知道,但鬼神他是欺骗不了的,鬼神的诅咒往往比人更强大,因为他们的念力更强。
相反的,有德的人有一颗善心,即使自己做的好事世人不知道,但鬼神会知道,会赞叹,会祝福。这种无形的念力会对他以及他后代的运气起到正面催动的作用,这就是所谓的阴德,承付和因果。
我不由得回想起了过去的一幕幕,在什刹海,我当着杜小雨的面和叶欢亲近;在唐怡面前,我说喜欢她,但又总是特别强调我对叶欢的爱;在裘婷婷面前,我一边实心实意的帮她,一边又不断的用行动告诉她,我心里只有叶欢……
这三个女孩中,杜小雨不太懂事,一定会心里恨叶欢;唐怡不好说,因为她太聪明,对叶欢表面上看很尊重,实际心里怎么看的,我也自己也拿捏不准;至于裘婷婷,这个女孩心机很重,她就是心里对叶欢有意见,嘴上也不会说出来。
如果叶欢的运气跟正常人差不多,这也没什么,可关键是她那点福气看起来比纸厚不了多少,这样的话,这三个聪明绝顶的丫头一旦心里对她有怨恨,那就不是简单一个念头的问题了,那种似有似无的念力会极大的影响叶欢的命运!
难怪叶欢总跟我说那句话,说她不敢阻断别人的姻缘,那样会毁了她,原来是有这层深意……我懊悔不已,我怎么那么傻呀!
最好的风水不是布局,而是德行,叶欢处处与人为善,这是在积德培福,而我却稀里糊涂的为她到处树敌,这不是给她的命运拆台么?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一个深层次的意义就是积万人之念而成就无上之福,我现在是真的明白了。
我下床穿鞋,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空荡荡的街道,心里不住的翻腾,这种感觉像是蜕变前的气荡。我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感到惶恐,感到迷茫。李青檀说的对,我为了爱叶欢,不惜去害她。因为我桃花旺,又多情,谁做我明面上的女朋友,谁都会招来别人有意无意的怨念诅咒。这种怨念之力,对有的人来说可以化作一种助力,而对于我那可怜的叶欢来说,却是致命的暗箭。有实无名,有实无名,对桃花旺盛的人来说,名类公器,久据则不祥,除非是一个有大福气的人,一个有大福气的人……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师父的电话。
“林卓,怎么了?”
一听到师父的声音,我哭了,哭的特别痛,特别委屈,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师父没说话,一直安静的听着,他是过来人,知道我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我哭了足足五六分钟,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擦了擦眼泪,“师父……我明白了。”
师父一笑,“傻小子,才给我打这个电话,你最近好么?”
“我挺好的,出来找巫灵黑石了”,我破泣为笑,“师父,我已经找到三块了,估计过几天第四块就找到了,到时候就可以救叶欢了。”
“好小子,不愧是我徒弟,那么难找的东西都让你找到了”,师父笑着说,“照顾好自己,等你回北京的时候,我也该回去了,到时候把你找石头的经过给师父好好讲讲。”
“嗯,好的师父”,我像个孩子似的,师父的声音那就是我的定心丸。对于修行人来说,什么道理都是懂的,这是一种本事,也是一种苦。什么都懂的人,无法劝自己,碰上卡壳的时候,那种对自己的无可奈何会让自己绝望,崩溃,甚至疯狂。在那个状态中,只有一个让自己十分信服的人,他或者她能静静的听你哭,然后告诉你你是对的,不用再多说别的,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能做到这两点的有三个人,一个是师父,一个是父亲,还有一个是和你心心相印的知己。
知己难遇,父亲面前很多话又不能直说,所以有师父的人,是幸福的。我体会着这种特殊的幸福,跟师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聊到最后我们爷俩都不说话了,一个在电话那头,一个在电话这头,爷俩一起毫无原因的笑了起来。
“好了小子,我还得陪你小师娘去买衣服”,师父说,“你多注意身体,小事别给我打电话,忙得很,知道吗?”
我笑了,“好的师父,您忙着,回北京咱们爷俩再聊。”
挂了电话之后,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一关,我算是顺顺利利的闯过来了。很难说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改变,但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我,心里更静了,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了。
修行就是不断的反复,在反复进退中曲折的前进,每走一段路,就脱胎换骨一次。我就像一只螃蟹,向往前方,却只能横行无忌,在一次次脱胎换骨中,慢慢成长,不断新生,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的结缘,了缘,这,就是我的修行。
白天没什么大事,我除了吃饭上厕所之外,就在房间里严密的盯着两根蜡烛,只要保证烛光不灭,唐琪和李长漪就是安全的。对一般的灵体来说,人间的白天是它们的夜晚,看不清东西。唐琪和李长漪当然不会这样,可是那护灵真气会让她们在白天看不清周围,甚至失去方向。这两根蜡烛,就相当于她们两个的第三只眼睛,只要一直是亮着的,那她们就可以像往常一样,来去自如而不至于迷路。
天快黑的时候,李青檀来陪我了,我们一边聊着后面的事,一边盯着两根蜡烛。十五六个小时过去了,蜡烛已经换了好几根,再坚持一会她们也该回来了。
“后面要用巫术,这个文章我来做”,李青檀说,“一切顺利的话,两天后我们就可以见到那个人了。”
“巫术?不是害人的吧?”我一愣。
她笑了,“害人的巫术我们都懂,可是你觉得我会用么?那个人回来之后必然会命悬一线,他老婆信佛,心很善良。我用巫术让她梦到菩萨,然后以菩萨的名义将她指引到我们这里来。连着两晚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