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记棺材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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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记棺材铺-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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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地听到的,那个声音来自窗外。难道又是那只猫?正狐疑间,沈三发听到了一声闷哼,那是高天笑发出的。这下,沈三发再去睡不着,他翻过身来,看见高笑天已经在黑暗中站了起来,但没有把身子伸直。只见高笑天躬着身体,正向窗户方向慢慢移动。沈三发知道不对,连忙在床上坐了起来,很快下了床。刚想走过去,隐约中,他看见高笑天似乎在向他示意,让他把头低下。沈三发顺从地低着头,还弯下了腰,朝着正在走近自己的高笑天靠拢。

    沈三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想开口,就见高笑天已把整个人贴到窗户边,用一只手的一根手指竖着放在嘴边,要沈三发别说话。同时,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朝窗户的方向指了指。沈三发一面继续朝高天笑靠近,几乎已经挨到了高笑天,一面斜眼顺着高笑天手指的方向望去。

    窗户是被很薄的纸糊着的,在月光照射下,只有极其微弱的一丝亮光。而就在这若有似无的微光中,沈三发看到,一个人影映在窗上。那人影只有头部和很少的一部分身体可以看到,头上好象还戴了一顶尖尖的帽子,正在窗外慢慢摇晃着。

    沈三发感觉自己的心跳明显加快,直觉告诉他,站在窗外的不象一个活人,更象是一个“影子”。当然这里的“影子”指的不是照在窗户上那个“影子”,而是窗外的那个东西本身就是一个真正的“影子”,因为,即使是映在窗户上的“影子”,也不会让人感觉这么扁。

    这个“影子”是怎么来的?就一般人的的常识而言,“影子”通常是由一件物体被光线投射到另一件物体上的映像。因此,一个“影子”的出现,必然有一个被投射成影子的物体存在。也就是说,映在窗上的这个影子,必定是由月光照到另一个物体形成的。然而,可怕的是,形成这个“影子”的物体,本身似乎就象是个“影子”。那么,这个“影子”的“影子”又是哪里来的?如果是,窗上的这个“影子”是实物形成的“影子”形成的,那是无法想象的,因为“影子”是不会被反射的。谁也也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沈三发当然无法想象,他现在可以想象的只有一个字——“鬼”。

    这个念头是在一瞬间产生的,与此同时,沈三发的整个人早已瘫软在地,昏厥过去。身旁的高笑天,这时已顾不了别的,先在暗中悄悄把沈三发抱上床,掐了掐他的人中,见沈三发有了一些响动后,这才转身望向窗外。虽然不大一会儿功夫,窗上还哪有什么“影子”?高笑天迟疑了一下,还是推开窗跳了出去。

    窗外是一条极窄的小巷,有些弯曲。对面错落排列着高高低低的平房,镇上的人大都居住于此。今夜是满月,淡淡遮着一层薄云,零碎的光亮透过高高低低的屋顶下来,有些狰狞的感觉。

    高笑天抬头看了看四周,连鬼影都没一个。一直到现在,高笑天始终不能相信,刚才看到的那个“影子”会是鬼魂。不过奇怪的是,虽然刚才为了把沈三发弄到床上,花了一点时间,那个“影子”很有可能从这条巷子里逃跑。可是,奇怪的是,就算要跑,他也该听到脚步声才对。而高笑天完全可以确定,刚才他的确没有听到任何声响。高笑天无法作出合理的解释,因此,他惟有朝巷子的深处追了过去。走不多远,他就发现,这条路在一拐弯之后就不再有路,横在他前面是一扇木门,很显然那是别人的家。高笑天上前轻轻推了一下,那扇门发出极轻的一声响后,没有被推开,可见是被关上了。高笑天无奈,只得折返身,朝巷子的另一个方向跑去。绕了一大圈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棺材铺的门前,而街上除了听到隐隐约约梆声之外,并无别的动静,更没有发现人或者“影子”。

    高笑天知道那个“影子”已经无法追到,便顺着来路,一直向棺材铺后窗的方向走回去。回去的路走得很慢,高笑天的双眼在朦胧的月光中左右查看,希望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当然结果令他失望,他什么都没发现。

    高笑天来到棺材铺的窗户旁,好在窗户并不太高,应该很容易就能进入。这时,他看到半开着的窗户前,悬挂着一条极细的东西。那东西还在微风中轻轻摇摆。高笑天好奇地伸出手来一把抓住,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去。原来那不过是一根棉线,他使劲把棉线向下一扯,很轻易地就把它整个扯了下来。

    这根棉线极为普通,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它半夜三更跑到沈三发的窗前却令人颇为费解。如果是被风随意吹来的话,为什么没有掉到地上?而且,高笑天在扯它的时候,很明显地感觉到,它原先并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地搭在屋顶上的,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才对,显然不是自然飘来的。不过,高笑天一下子哑然失笑,他觉得自己太紧张了,以至于一个普普通通的细线也可以让他神经过敏起来。

    在确定了再无其他可疑之物后,高笑天推开了窗户,蹑手蹑脚地从窗口爬了进来。和窗外的情况相比,屋子里显得很暗,高笑天的眼睛几乎有点不太适应。所以,他略微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睁开。刚想回身关窗,只听屋中发出一声惊呼。

    那声音虽不很大,但在一个本就充满了诡异气氛的夜晚,听起来却极为凄厉,高天笑纵是胆大,还是被吓了一大跳。等到定下神来,看见有个人瑟缩在床上,抖个不停,原来是沈三发。

    高笑天轻声说:“是我”,然后摸着桌上的蜡烛点燃,走到床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这时候,沈三发似乎已经安静下来,喘着气问:“鬼?”

    高笑天摇头:“我追出去时,什么都没看到。”

    沈三发低声叹息:“鬼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你怎么确定那是鬼呢?”高笑天问道。

    “我知道,那一定是鬼。”沈三发是声音嘶哑中略带颤抖。

    高笑天笑了一下,试图让沈三发放松情绪:“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来的是鬼,那个阿义又怎么会事先知道呢?你再想想,最近棺材铺了还有没有奇怪的事发生。”

    沈三发沉默了,过了半晌才说:“可是,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人。”

    高笑天见他如此,只好安慰了他一番,见天色欲晓,便向他告辞,依旧从后窗离开。沿着小路绕到客栈的后面。那里有一扇小门虚掩着,这个地方是他白天找到的,刚才他就是从这里溜出门,还给自己留了门。高笑天敏捷地走了进来,关上后面,在客栈的小院子里,借着树荫遮蔽,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好在自己脚上穿的是一双软底鞋,加上刚才他刻意放轻脚步,上楼的声音总算并不太大,并未惊醒周围的住客。他侧耳倾听房外的动静,发现没有异样,这才放心睡下。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高笑天从睡梦中惊醒,他在半睡半醒间问了一声:“谁?”

    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高客官,是我。又出事了。”自从多次从高笑天处得到大洋之后,凡是镇上发生了任何大事小情,小二总会在第一时间跑来通报消息,今天想必也是这样,却不知道,高笑天是天亮前刚睡下。

    高笑天艰难地睁开双眼,缓缓起身,嘴里嘟哝着:“什么事啊?”,一边走过去开了房门。而小二似乎并未察觉高天笑的不满,已经一个箭步窜了进来,还随手关上了门。

    高笑天无奈地等着他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家又出人命了?佣人阿义出事了?”

    “什么?”听到这里,高天笑象是吃了“人参果”似的,脑子一下子清醒,“阿义死了?”

    小二摇头:“没死,差一点就死了。”

    高笑天神色凝重起来,拉了把椅子给小二:“坐下来,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

    小儿迟疑了一下,坐到椅子上:“不瞒您说,自从上次陪您去了那个坟地,我心里都是那天的事,虽然那天没发现什么,总觉得那个坟地有古怪。所以,今天一早趁着天已经有些亮了,我壮着胆子想去看看。”

    听到这里,高笑天想起了小二那天胆小的样子,没想到还会忍不住独自一人跑去,可见好奇心是人的通病,不禁哑然失笑。见小二疑惑地望着自己,连忙说:“你说下去。”

    小二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谁知我刚走到坟山,就听到一阵很急的脚步声走远,等我赶过去时,已经看不到人了,只有阿义脑袋上流着血,昏倒在老太爷坟穆背后,我见他伤得厉害,就用他身上的衣服扯成布条,暂时替他包扎了一下,然后,悄悄把他从后院背了回来,连忙跑来告诉您了。”

    “哦?那他人呢?”高笑天问。

    “在我屋里。”

    高笑天突然想起:“你背着个人,怎么从后院回来的?门是开着的吗?”

    “不是,我刚才也是从后面出去的,当时,只是用一块石头垫在门下,并没有栓上。”

    高笑天点头:“这事还有谁知道吗?”

    “没有,我一把他放下,就来了。一路上也没撞见过谁。”

    高笑天想了一下说:“好,你先不要告诉其他人。我觉得这件事有点怪。要是泄露消息,说不定就送了他的命。”

    小二连连点头:“对对。好在我的房间在角落里,一般没什么人会去。不知道谁这么狠想杀他。”

    “你带我去看看吧。”高笑天说着站起身。

第1卷 第7节:沈记棺材铺之古怪的棺材七

    》

    七、

    小二领着着高笑天来到楼下,穿过那个小院子,就在离后门的三五步远的地方,掩映在几棵树下有一间小屋子。小二走过去把门推了开来,这就是他住的地方。房间不大,却很干净。在靠墙的一面放着一张床,此时,上面正躺着一个二十来岁,头缠布条的人。高天笑回头望了望小二,见他对着自己点头,意思是告诉他,那正是张家的佣人阿义。

    阿义已经醒了,见我们进来显出一脸惶惑的神色,欠起身来来说:“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小二上前按住他说“你先躺下”,帮他掖了掖被子,随后把经过大概说了一遍。阿义听后,脸上露出了愤怒之色。高笑天见他脸色苍白,便叫小二去打了盆热水并找出些干净布条后,嘱咐他去药铺买些止血疗伤的药来,自己则帮他解下头上布条,查看伤势。到这时候,才看见阿义的后脑上裂开铜钱大小一个口子,深有寸余,犹有血丝汩汩向外流出,一边叹气说道“太狠了”,一边用布沾了热水帮他轻轻擦拭干净。

    阿义充满感激地望着高笑天,嘴里除了连声道谢竟不知说什么好了。高笑天问道:“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一大清早会去了坟山?”

    这句话,好象刺激到了阿义,咬牙切齿地说:“既然他这么无情,我也不用隐瞒了。我实话告诉你,老太爷的棺材有蹊跷。”

    “哦?”高笑天听了精神为之一振,但没有说话,等着他说下去。

    阿义想了一下说:“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总觉得很奇怪。”

    高笑天用手在他身上轻轻拍了一下,“慢慢说。”

    阿义点了一下头,断断续续说出了下面的经过。

    大约一个月之前,张家二少爷把阿义找去,说是有个朋友托他帮忙,要找几个人搬货物。让阿义去附近乡下找几个人。而且叮嘱他把一个领头的人带来就行,具体事情不用多管。阿义作为张家的佣人当然懂得规矩,也没有多问,只是跑到大约十里外的老家找了几个乡亲,并把其中领头的刘二伯带来。按说这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阿义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也就是在三天之前,阿义有事回家,无意间听到刘二伯向他提起,说以后再有这种事,还是找他们,说上次的活虽然有些古怪,却让他们每人挣了还几块大洋。还硬是塞了一块大洋给阿义,说这是谢谢他。

    阿义当时有些奇怪,随口问起二少爷究竟让他们搬了什么东西,会给那么多钱。刘二伯才告诉阿义说,当时二少爷指告诉他,让他带人在某天夜里等着一个戴面纱的人,听他安排就是了。

    那天半夜,刘二伯带了几个人如期来到小镇的巷子口,果然遇到一个蒙面人领着他们到一家棺材铺门前,把里面定做的一口棺材抬进张家的后院,给了他们每人几块钱后,便打发他们回去。

    本来以为这件事结束了,谁知又过了十来天的一个傍晚,刘二伯在村口又看到了那个蒙面人,并让张二伯带着原来那几个人再去张家后院门前等着。刘二伯答应了,第二天找了人去了,谁知道,却还是叫抬棺材。不过这一次,是从张家一直抬到坟山上,然后让他们把棺材埋了。那几个乡亲虽然觉得奇怪,但是看在洋钱的份上也就懒得去管那么多了。最后,刘二伯还神秘兮兮地对阿义说,那个蒙面人在临走的时候还跟他们说,有事还会去找他们的。因此,大家都觉得,阿义给他们找了个好买卖,这样子来钱可比种地快得多,所以,大伙儿商量着一定要谢谢他,这才有了刚才硬塞给他一块大洋的事。

    等到阿义说完,高笑天也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古怪,但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跑去跟棺材铺掌柜的说,让他晚上小心?”

    阿义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继续说道:“就是听说了这件怪事之后的第二天,当时他已经回到张家。那天晚上,我偶然路过花园,看见树林里有一闪一闪的红光,接着好象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因此,就停下来听了起来。因为怕被他们发现,不敢靠得太近,所以只是断断续续地听到几句,比如,“棺材铺掌柜不能留”、“明天晚上我去”、“黑吃黑”、“把你杀人的事抖搂出去”等等的话,至于谁跟谁说的,却实在分不清。他怕被林子里的人发现对他下毒手,也没敢惊动他们,自己悄悄溜走了。但是,直觉告诉他,棺材铺掌柜的有危险,这才趁着那天早上出门买东西的时候,提醒他一声。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在今天早上天还没亮,二少爷就把他叫起来,一起上了坟山,突然,二少爷不走了,只是嘱咐阿义上山看看老太爷的墓有没有异样。阿义跑上坟山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状,正不知道二少爷拉他来这儿究竟是做什么,刚想下山,就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想起来,当时山上又没别人,除了二少爷还会是谁干的呢?但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阿义却想不出来。

    正在这时,小二已经买了药回来,打断了两人的说话,高天笑和小二帮着替阿义敷药,包扎伤口,并安慰阿义几句,让他在此安心养病后,两人退了出去。

    回到房中,高天笑只觉的一股困意袭来,他顾不得许多,倒头便睡。等他一觉睡醒,已是下午。

    高笑天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慢慢走下楼。只见掌柜的坐在那里眯缝着眼,而冯得利和崔老大正在大声说着话。看见高笑天出来,冯得利笑着打了个招呼说:“高先生听说了吗?”

    高笑天一脸茫然道:“什么事?”

    “张家又出事了。今天早上,张家的人发现,家里服侍二少爷的佣人阿义突然不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好好的人怎么就不见了呢?要我说,一定是出事了。接下来该轮到二少爷了。”

    高笑天故作惊讶道:“又出事了?”

    而旁边的崔老大则冷哼一声道:“何以见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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