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刘芸的脸黑的吓人,要不是我们现在身处同一条船上,估摸着早就跟我拼命了。她咬着牙,冲我低声咆哮:“赵文军,你嘴给我放干净点,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父亲!将他练成尸,只是逼不得已罢了。而且就连我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变成僵尸。”
按照刘芸的说法,天底下,能炼出僵尸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大多数养尸人,炼的都是行尸之类。老雕变成僵尸,完全是机缘巧合,误吸了黑羊子屯水井沉尸的阴怨之气所化。刘芸之所以没把老雕带进来,并不是故意放在水潭外面阻挡我们,而是她越发的开始控制不住老雕了。
我记得,在《山中奇录》见到过关于僵尸的描述,上面说,僵尸分有很多个等级,通常是按照尸体呈现出来的颜色来判断。
☆、第55章 大战土龙
在这一点上,茅山和出马仙很像,只不过前者是按照僵尸的体毛区别,后者是按照眼睛区别,分别是红、白、绿、蓝、紫、黑,六等。
起初一般是以畜血为食,怕的东西很多,比如光、鸡、狗、蛇、糯米、桃木,都可以降服。随着眼睛颜色的变化,会变得越来越凶,一旦变成黑眼,外表将会变得与普通人无异,可以自由行走在阳光之下,还会具备主体思维,算是另一种新生。有的时候我都怀疑,那些诱杀无辜女孩的杀人犯,估计里面就有黑眼僵尸。
就在我俩谈论老雕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季当千突然冲向最外围的那个墓室,像是发现了什么。我俩紧随其后,等到了一瞧,我惊讶的发现,那水女的身体早已被撕扯成了碎片,脑袋被咬得稀碎,骨头和头皮散落的到处都是,而它的头发有的被扯断,有的则干脆连着头皮堆积在地上。
视线所及的地方全都是头发,我们本以为土龙已经走了,结果季当千提着鼻子一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们正前方的头发堆。我和刘芸对视一眼,谁也没动,最后还是季当千壮着胆子走过去把头发扒开。
几乎是刚扒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那条土龙的身体居然被水女的头发勒的伤痕累累,有些伤口之深,甚至能直接见到里面的骨头。
刘芸长舒一口气,感慨道:“那土龙虽然近乎于传说,但斗死拥有千年修为的水女,还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听它俩斗了个两败俱伤,我心里一喜,忙问:“它死了吗?”
季当千盯着土龙看了一会儿:“还没死,不过也撑不了太久了,它身上的伤口太多,再加上墓室潮湿,微生物太多,用不了多久就感染致死。”
我长舒一口气,提议不去管土龙,先收集头发。那些被土龙扯断的头发不要,只要连着头皮相对完整地。我们花了将近一个钟头,收集了整整两大捆头发。而就在我们准备运回去的时候,突然,季当千闷哼一声,紧接着向前飞扑了出去,直接撞在铜门上,当场吐了一口鲜血。
我和刘芸吓了一跳,转身往后一看,发现遍体鳞伤的土龙正怒火中烧的盯着我们。
一直呆在我旁边的甄甫玉低喝一声:“相公,别管头发了,快跑!”
甄甫玉发话,我不敢有丝毫犹豫,把头发往地上一扔,几步就跑到铜门前,用脚猛踹铜门,大喊:“快开门!”
我喊了两嗓子,门没开,反倒是一阵怒骂声从里面传了出来,似乎是张坚强和虎头干起来了。不用想,肯定是张坚强要开门,虎头害怕危险不让开。
就在这档,刘芸冲我吆喝了一声:“赵文军,快闪开!”
听到这话,我连身都没转,本能往下一弯腰,下一秒,一声轰隆巨响在我脑袋顶上响起,土龙的尾巴居然把铜门抽出一个非常明显的凹陷,要是这一下抽在我身上,估计我就成肉酱了。
还没等我逃走,季当千就从地上爬起来,抄起砍刀,一刀剁在土龙的尾巴上。如果放在以前,这一刀肯定伤不到土龙,但现在情况不同,土龙的身体本来就布满血口,这一刀又正好绕开了鳞片,顺着伤口砍进去,竟然直接砍进去一半多。
受了伤的野兽最凶,这一刀非但没能让土龙退缩,反倒是彻底激发了它的愤怒,尾巴一甩,将季当千连人带刀又给抽飞了。不过这土龙连续遭创,力道已大不如前,并没有对季当千造成太多的伤害。
我知道逃不掉,所以干脆不再逃了,掏出子弹,装进汉阳造里,对着土龙的脑袋就是一枪。子弹从下颚钻进去,再从嘴里飞出来,看似惊人,但对于土龙来说,只不过是伤到点皮毛而已。
而且我这一枪,立刻吸引了土龙的注意力,呼啸着就对我冲了过来。甄甫玉想上去跟它斗,被我一把给拽了回来。因为蛇这种东西,不光能攻尸,对一切邪物的威胁都特别大,再加上这是一条土龙,我更不能让甄甫玉上去冒险了。
没辙,甄甫玉只能拉着我,东躲西藏。
在土龙追着我不放的时候,刘芸也没闲着,从身上拿出一个铃铛,不断摇晃。起初什么也没发生,但没过多久,我就听到水洞方向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嘎达、嘎达、嘎达’的快速跳跃声向这边传来。
我忙里偷闲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瞧,好家伙,老雕竟然来了。我们游了半天才游过来,这家伙不到五分钟就过来了,着实惊人。
看着老雕越来越近,我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冲刘芸大吼:“娘的,你把他弄来干什么!万一你控制不了他,咱们都得被他弄死!而且你肯定死在我们头里!”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邪物通常都会先杀子女,后杀父母,最后所有亲人都跟着遭殃,等亲人死绝了,才会对付其他无辜的人。
刘芸心里也明白老雕的危险程度,但这会儿面对更凶的土龙,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取出一张符纸,往土龙身上一扔。普普通通的符纸,像是有粘性一样,粘在土龙身上,任凭它如何扭动身体都掉不下来。
与此同时,在符咒的吸引下,老雕对着土龙就扑了上去。结果还没扑中,就被土龙一尾巴扫飞,重重的砸在墓壁上,硬是砸出一个大坑,石头泥土哗啦啦的往下落。
我心里一阵冷笑:“刘芸啊刘芸,我看你是被急疯了,蛇本来就能攻尸,这又是一条比鸡冠蛇都凶的土龙,你把老雕弄来,不是给它塞牙缝吗。”
等老雕从石头堆里爬出来时,我发现他的胸口都凹了进去,他的铜皮铁骨在土龙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不过,他是没有思维的,再加上刘芸的施法,明知道干不过,仍旧再次扑了上去,两只手如铁钳子一样,刺进土龙的尾巴里,死死拽着土龙。
土龙本能摔打尾巴,就像是拍苍蝇一样,把老雕来回鞭打,可老雕就是不肯撒手。
趁着土龙被老雕缠住的间隙,我对着土龙就是一阵猛射,三枪落空,两枪打在它身上,只有一枪命中脑袋,要是搁在人身上,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但土龙却像是没事儿一样,根本毫不在乎。
就在我越发感觉无力的时候,季当千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又冲了上去,而且这家伙艺高人胆大,别的地方不砍,专砍土龙的下七寸,来来回回几次,愣是被季当千砍开一半。
土龙受的伤越重,就随之越凶,在季当千准备一口气把它的身体砍断时,土龙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将尾巴太高七八米,紧接着重重往地上一砸。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尘烟滚滚,老雕竟然直接被它砸进了地下,两条胳膊都几乎折断。
这一次,无论刘芸怎么摇铃,老雕都不再有反应了。我们本还以为他挂了,结果几秒钟后,老雕噌的一下从地下窜了上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就往外蹦。
见状,刘芸大呼一声:“糟了!我埋在他体内的符咒被震碎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也咯噔一声。刘芸无法再控制老雕,他虽然没有思维,但对于天敌却存在本能的畏惧感,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土龙的势力范围。虽然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但只要他一离开水墓,必然会有无数无辜的人遭到他的屠杀!
我急的冲刘芸大骂:“你个败家娘们,缺德缺大了,你早晚不得好死!”
我之所以这么生气,除了老雕会出去害人之外,更多的是因为八十龙脉图在老雕体内,他这一跑,我们想要再找回来可就费老劲了。
刘芸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任凭我如何咒骂也不还嘴。而就在这时,季当千没好气的吼了一嗓子:“那个祸害以后再管,先把眼前的危险搞定再说!”
刘芸没了老雕,她的那些咒令对土龙屁用都没有,只能闪到一边躲起来。我拿着汉阳造,边跑边射。季当千也瞅准机会,时不时的给土龙一刀。土龙抓我的时候,甄甫玉就带着我快速逃离,抓季当千的时候,我就用枪吸引它。
就这,这家伙愣是折腾了将近一个钟头,才渐渐力竭。
见它速度越来越慢,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震撼无比。在大多数情况下,野兽可比邪物凶得多,别说这土龙,就算是一只成年东北虎,都可以轻易把荫尸撕成碎片。最关键的一点,野兽不惧咒令道术,就算我们这种人道行再深,哪怕是见到一只豺狗,都只有逃命的份儿。
这也是为什么,古墓多有野兽相伴。
等我的子弹全部打光,季当千也将土龙的尾巴整个砍掉,挣扎了几下之后,土龙终于轰然倒地,没了动静。
我们筋疲力尽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等力气稍稍恢复,我们搬起头发,去敲铜门的时候,却怎么也敲不开,把耳朵贴在上面,发现铜门的另一边死一样的寂静。
☆、第56章 殉葬品
我一连吆喝了好几嗓子,那边都没有半点回应,当时我就觉得不太对劲,让甄甫玉直接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片刻之后,甄甫玉穿门而出,脸色有些犹豫,在我的一再追问之下,她才开口说,门那边一片血迹,似乎人都死了。
当时听到这话,我脑袋嗡的一声,差点一脑袋栽下去,还好甄甫玉眼疾手快把我给扶住了。
其他人死就死了,我不在乎,问题是张坚强和周碧莹也在那边。张坚强跟我出生入死这么久,虽说祸闯了不少,但也没少救我的命,要是他有个什么意外,我连继续探索这座水墓的念头都没了。
等我心神稍微稳定了一点,我赶紧和刘芸还有季当千一起推铜门,但这铜门实在太重,再加上刚才被土龙抽了一尾巴,根本就推不开。情急之下,我直接让甄甫玉上我的身,也不顾阴气折寿,强行将铜门推开。
在推开铜门的刹那,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迎面扑来,视线所及之处血红一片。仅仅是一门之隔,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仿佛,这铜门里面比我们外面都要危险。尤其是地上,鲜血以及被碾碎了的人体组织呈半流体状,铺了一地,其中还有一些没有完全没碎的骨头渣子和头皮指甲。
我和刘芸就不必说,连一向冷漠的季当千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频频皱眉。
就在我以为张坚强他们已经死了的时候,刘芸突然蹲下,将手深入黏糊糊的血肉里,然后打量了几眼,若有所思道:“从这些人体组织的分量上来看,应该不是他们全部,顶多只有两个人。”
闻言,我心中立刻升起一丝希望,可转念又尽是绝望。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杀了那两个人,但从它的行凶手法上来看,简直可以用‘惨绝人寰’这四个字来形容。就算张坚强他们现在没死,落到它手里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光如此,刘芸紧接着发现,只有靠近铜门的位置才有血迹,墓道里边根本没有任何痕迹,这俩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凭空砸碎了一样。
季当千眼睛盯着血迹:“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东西会飞?”
刘芸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这条墓道直来直去,根本没有岔口,那东西肯定是从另一截墓道过来的,除了飞,很难想到另外的可能性。”
我这会儿迫切的想要去找张坚强,因此有些不耐烦的吼了一嗓子:“别特么琢磨了,赶紧做绳子,咱们过去!”
用头发做绳子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细了容易断,粗了又工程浩大。
刘芸毕竟受过高等教育,按照她的估计,头发绳光是能够承受一个人的重量是不够的,必须能够同时承受四个人的重量才保险。结果为了编这根绳子,我们足足花了将近七八个钟头,等绳子编好了,我们也没力气过去了。
季当千相当野性,直接拎着砍刀回去切了几块土龙的肉,往我俩面前一推,意思让我们生吃。
我们大兴安岭虽然野味特别多,但我却从来不吃蛇肉,倒不是敬畏蛇,而是因为这玩意儿体内的寄生虫太多。虽然土龙因为身体太过庞大,寄生虫全都在皮下组织,不会跑到肉里,但这么生吃,我还是心里有些过不去。末了,我用刀把蛇肉切成薄片,权当是‘刺身’来吃了。
在这里面不光吃是问题,喝也是问题,别看水墓里别的不多,就水多,可没人敢随便喝一口墓里的水,运气不好,可是真能要了命。
最后没了辙,我还真就干了茹毛饮血的事儿,吃蛇肉,喝蛇血。先前这家伙把我们逼得穷途末路,这会儿又进了我们的肚子,还真应了那句话‘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等体力完全恢复了,季当千找到土耗子用来打洞的凿子和镐子,把镐子的头砸掉,只留下木棒,再把凿子和木棒绑在一起,支撑一个简易的标枪,再把头发绳绑在标枪的末端。
说实话,一开始我根本不信他能把标枪扔过去,毕竟五六十米的距离,一些手枪的射程也不过如此,人力怎么能跟手枪的爆发力相比?再说了,这水通道弯曲不平,极大的阻碍了视线,稍微偏一点就能把水通道给戳破,后果不堪设想。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扔过去了,力道也几乎没了,根本无法刺进地板里,没有受力点,绳子根本无法承担我们。
我刚准备提议让甄甫玉拉着绳子过去,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季当千就已经动了。身体下压,左手往前伸呈上斜四十五度角,右手往后伸,微微倾斜。在两秒钟的瞄准之后,右臂猛然挥出,在我不可置信的注视下,标枪划出一道完美的轻弧度飞出,在即将接触到上方粘液的前一秒,力道减弱,立刻开始下坠,斜着正好飞进对面的墓道。
这一手,惊得我半天没说出话来,我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胳膊,不可置信道:“没看出来,你小子是个怪力男啊!”
季当千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我生于草原,但却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平常驱逐草原狼和教训离群的绵羊,全都是靠扔标枪。”
我砸吧砸吧嘴:“你不去参加奥运会可惜了。”
他露的这一手已经够让我吃惊的了,结果更让我吃惊的还在后面,他要过我手里的汉阳造,瞄准对面的墓道‘砰砰砰’连开六枪。一开始我没弄明白他要干什么,结果等他开第七枪的时候,对面墓道立刻塌下来一块石板,正好砸在标枪上。
娘的,这准头实在是太吓人了,这小子能闯过重重危难,走到这一步,凭的绝不是运气!
我被惊得目瞪口呆,但那块石板却太小,压不住标枪,就在他准备继续开枪的时候,我赶紧把他拦了下来,冲他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你的能耐,问题是照你这么个干发,非得把子弹都打光了不可,我还留着子弹对付后面的东西呢,接下来看我的。”
“你?”季当千知道我的底细,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出马仙而已,能有啥大本事?没有丝毫掩饰的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