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鬼话 第七个故事 镇魂钉至第十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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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鬼话 第七个故事 镇魂钉至第十一个故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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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埋在烈女牌坊下面,然后把她的身体埋在了埠溪河的上游。这之后,那些事情才消停下来,林家也总算保住了血脉。不过从那之后家里就没再兴旺过,连带这村子也渐渐没落了,到现在,你也看到了,离城那么远,交通又不方便,我们这地方始终是闭塞的,十几二十年才出了我大哥这么个秀才,进城读过书,有学问,人又聪明,二十年前忽然带了人来要挖开埠溪河上的墓,说是里面有什么有研究价值的文物在里头。”
  “后来被老爷子死活拦住了,当时墓被破了个口子,碑不见了,而那之后,村里开始变得有点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她摇头,示意我不要再打断她的话:“再之后,就是我哥对你说的那些事,可是他对你说的话有很多都是错的,大奶奶她回来了,可是大奶奶的咒根本就不是用他所说的方法去解,她是要让我们林家绝后。”说到这里,她朝我靠近了一些。我感觉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六姑,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爷子对二叔说的时候,我正好听见的,而那一次,我还听见了一些事。”
  “什么事?”
  “关于我们林家这个诅咒,”侧眸看了看我,她压低了嗓音:“虽然大奶奶当初用所有的恨给林家压了这么一个咒,但说到绝后,倒也并不完全。”
  这段话说得极轻,以至我不得不朝六姑凑得更近一些,好听得更清楚一点:“为什么。”
  “大奶奶嫁到林家时,林家还没发迹,那时候他们两口子还是恩恩爱爱的。一直到后来她丈夫当上了官,有时候去一个地方上任一年半载的,两口子才开始生分了起来,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她和家里的年轻佣人好上了,而其实直到死,大奶奶还是念着那段旧情的。所以说……”说到这里,目光轻轻一闪:“说是让林家断子绝孙,但其实还有一人可活。”
  “那……”隐隐从六姑闪烁的目光里感觉到了什么,我不由自主朝后退了退:“一人……可活?”
  “宝珠,”拉住我的手,在我试图离她再远一点的时候,六姑望着我的眼睛:“二叔说的那些,我说的这些,如果换了别人,只怕会以为我们疯言疯语,可是你没有。”
  “是……因为……”
  “我知道你从小就是个特别的孩子。也因此,老爷子就特别的疼爱你,即使伊平做得再好,他上大学,他孝顺听话……可是始终取代不了你的位置,”忽地又贴近了我的耳朵,她轻轻地道:“你说这人呐,为什么就那么不公平,不都是自己骨肉么宝珠……”
  我想挣开她的手,想从她的边上离开,可不知怎的,在她这一点一点的逼近中,我全身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只眼睁睁看着她手伸进棉衣里慢慢拉出把尖细雪亮的刀子,贴着我的皮肤轻轻抵在我的脖子上,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看着我静静地笑:“宝珠,原谅姑姑,我也是没办法啊。这地方除了那时候的老瞎子,谁也阻止不了她,而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惟独不能没有伊平!!那些疯子想用他来结束一切,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所以……所以好宝珠,你行行好,你就代替他吧,反正你也是孤身一人不是么,你爸妈都没了,姥姥也没了,而伊平还有我,还有我!!!好吗宝珠……好吗宝珠!!好吗!!!”
  最后一句话,她是用全身的力气对着我尖叫出来的,叫出来的同时她猛地把刀子举起,又用最快的速度对着我的脸一气刺下!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整个人都僵住了,却不是因为她这话和她一刀刺向我的迅速。
  就在她对我说着那些话的时候,我看到她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一直沉默着站在她的身后,手指的位置就在离她脖子不到半公分远的距离上。
  我想出声提醒她,可是根本开不了口,就在她一刀朝我落下的刹那才尖叫出声,而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就感觉一片滚烫的液体噗地溅得我满头满脸,条件反射地闭上眼,耳边听见砰的声闷响,什么东西在我边上倒了下去,然后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指按在了我的眼睛上,从左眼到右眼,一点一点抹过去,那力道几乎要把我的眼珠给从眼眶里压了出来。
  直到它从我右脸旁消失,忙睁开眼,眼前一片刺眼的色彩让我的那双眼球生生地一疼。
  大红的棉袄,大红的棉裤。
  明明在夜色里却红得血似的鲜艳,这样一片血红的色彩上一张苍白的脸,低垂着隐在那把浓密的黑发下,意识到我的目光慢慢抬起,抬起瞬间,一双被眼线勾勒得精致妩媚的眼无声无息盯着我看。
  “伊……伊平哥……”

  第十六章

  伊平没有吭声。
  歪头看着我的样子有点怪,可这会儿我脑子里空空如也,只充斥着那一片片血腥的味道和他一双看上去有点呆滞的眼睛,没精力去多想这渗透进我神经的古怪感觉到底是什么,我只是下意识朝后慢慢倒退。
  从六姑提刀到她一声不坑跌到在我脚下,那过程不过是短短一刹那,我甚至都没看清楚伊平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直到边上冷冷卷进一阵风,我才发觉远处那扇紧闭着的门不知道什么已经被打开了,半扇门板朝外敞开着,风一吹吱嘎嘎一阵轻响。
  他那张被粉底盖得苍白的脸在这样的声音里忽明忽暗。
  脑子里乱成一团糟。
  六姑说二叔他们要杀了他,六姑想杀了我去换他的命,他杀了六姑……这一连串东西接二连三一起丢在我面前,又在我措手不及的同时以一种我无法想象的转变在我眼前变化进展,一时感觉我面前这些事似乎都不是真的,这个村,这个家,这些我原本以为熟悉了的,却在一刹那将我隔得远远的亲人们……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嘶!”突然间一声抽气在突兀间猛拉回了我的意识。回过神看到伊平两只眼闪烁了一下,忽然间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低头朝下看了看,望见地上六姑静止不动的身体两眼一直,沉默了一阵,片刻眼里忽然滚出颗泪来。
  六姑就躺在我脚跟边上。一双眼睁得很大,像刚才死盯着我时的样子,嘴还保持着之前说话的动作微张着,一些深色的液体从她喉咙的裂口里飞快流淌出来,在地板上扑哧扑哧冒着些细小的气泡。
  样子很可怕,她喉咙就像是被什么猛兽的爪子给撕烂的,散乱粘连的皮肤遮盖不住里面断裂开来的骨头和喉管,血不停地从那个地方流淌出来,这些器官随着血液的流速在地上有节奏地一下一下颤动。
  “看看……看看你对她做了什么……”一阵死一样的沉寂,我听见伊平再次开口。
  我以为他这话是在说我,呆了呆正要开口,就见他抬起那只血淋淋的手用力压在了自己的脸上,眼睛透过指缝静静看着我,然后将那只手一点一点朝下滑。
  血划在他被粉底盖得苍白的皮肤上,红得和他身上的棉袄一样的刺眼。突然发觉他这身棉袄是女式的,对襟的蝴蝶扣错开了胡乱在胸口乱扣一气,那让他看上去有种莫名的妖异:“你对她做了什么……”并没有给我太多出声的机会,他又道。手指从脸上划到脖子上,他脖子上的青筋微微隆起。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当下不再去管他转身朝门口方向跑,没跑出两步肩膀一紧,我被他一把扣住。
  “去哪儿?”凑近我耳边低低地问,他的手指从我的肩膀移到我的脖子。不由自主想起地板上六姑的样子,我身子一僵。
  随即听见他又道:“宝珠,宝珠,要你来一次,还真不容易呢……”
  说着话手指无声无息朝我领口里滑了进去,在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冰冷冷一下贴在了我的皮肤上,只觉得头皮一麻,我一声尖叫用力扯开他的手朝后一甩,头也不回朝大门奔了过去!
  他并没有追过来,因为我没听见他追过来的脚步声。一把推开了那扇半掩着的门板朝外直冲出去,还没过门槛,眼前什么东西朝我直荡了过来,眼看着就要迎头撞上,我赶忙抓住边上的门框猛刹住了自己的身形。
  抬头就看到那东西硬挺挺在离我脸不到几公分远的距离摆了摆,风吹着它原地滴溜溜地转,是我的二叔……
  歪着头悬在我头顶的房梁上,他的身体硬得就像块石头,那么晃悠悠在我眼前轻轻转动着,一圈过后脸直对着我,两只眼睛似笑非笑对着我的方向,嘴微张着,露出里头肿得发紫的舌头尖。
  “啊——!!!啊——!!!!!”再次忍不住一声尖叫,魂飞魄散间只感觉一只冰冷的手猛口住我的脖子一把将我拖回了屋子里,与此同时那扇被我推开的门砰的声自动合上,正挣扎着想伸手把它重新推开,那只手把我用力朝前一推,一头撞到门板上,我眼睛轰的下黑了一黑,而身后的门板纹丝不动,锁死了似的。
  我惊。忍着头剧烈的晕眩用脚在门上狠狠踢了一下,门依旧纹丝不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以为是要抓向我的脸,头朝边上急急地一侧,却看到那只手一把按在了我身后的门板上,用力朝外推了推。
  门咔啷啷一阵响,依然闭得死紧。突然扯住我的手腕跑回客堂,挣扎了半天被他一路拖到窗台下,伊平抓起边上的凳子就朝窗玻璃上砸。哐的声脆响玻璃被砸落了一地,我被他这举动震得一呆,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回头一把拖住我就朝窗口上按:“快!出去!”
  我被他的举动给搞糊涂了。
  把我从外面抓回来的是他,这会儿砸开了窗要让我出去的又是他,他到底什么意思。
  狐疑着趴在窗台上半天没动,他眉头一皱,蹲下身拎起我的脚就往上送,我不由自住爬上窗台,刚朝外探出头,突然头顶上直楞楞荡下张脸,对着我喈喈喈一阵笑,骇得我头朝后猛地一仰一头载倒在窗台下。
  半天视线里晕得模糊一片。
  好容易眼前的东西不再摇晃了,我撑着地支起半个身体,再看向窗外,窗外那张脸不见了,冰冷的风从窗洞里一波波卷入,我听到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你答应过我什么……”回过头看到伊平背对着我站在六姑的尸体边,低低说着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声音是他的声音,不知怎的,听着总感觉有种怪得陌生的刺耳。
  “让她走。”没等我站起身,他又道。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是一句,从他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然后慢慢回过头,他斜眼看向我:“最后一个,”微微一笑,笑得像个妩媚的女人:“最后一个……”
  由始至终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在他回头看向我的瞬间突然一种无形的恐惧把我的心给揪紧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转过身朝我慢吞吞走过来,一只手里什么东西忽明忽暗闪着光。
  近了看清楚原来是刚才六姑用来试图刺我的刀子。
  在他手指间上上下下翻转着,快到我跟前时突然咔的声响,一只手指折了,反转着斜刺向手背,手里的刀子铛的声落到地上。
  他眼里微微一丝惊讶。
  站定脚步缓缓抬起那只手在眼前看了看,然后指向我,用那根扭转了的手指:“给我……梵天珠……”话音落又是咔的声轻响,本正对着我的头突然间歪了,朝左直扭到肩膀,他眼睛眨了眨,往右一斜继续对着我看:“给我……”
  我心脏差点跳出喉咙。猛一转身搭住窗台就朝它跳了上去,半个身体刚出窗洞,突然脚脖子上一疼,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揪着从上直拖了下去!
  肩膀刚撞到地板,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头顶上面。
  微张着的嘴里一滴滴腥臭的液体滴落在我脸上,一手抚着自己的脖子,那个原本我以为早就已经死了的六姑一手抓住了我的头发:“你……说过的……”仰头盯着边上静立不动的伊平,她碎裂的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把她带给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伊平朝她微微弯下身子。
  像是在仔细听着她模糊不清的话,却在她话音刚落的刹那伸手拾起地上那把刀,对着她的脖子就是一划。
  冰冷粘稠的液体瞬间铺天盖地压出了我的脸,我只感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成了暗红色,暗红色倾倒在我边上的六姑,暗红色滚落在地还在死盯着我看的头颅,暗红色的伊平,捏着手里闪着暗红色光芒的刀,对着我露出暗红色微微的笑:
  “说过的……说过什么……”他道。声音一瞬间听上去像个女人,带着点沙哑,隐隐一丝切齿的低沉:“他也说过的……说过什么……”话音落突然一脚踢在我头上,踢得我头脑一阵猛烈的震荡,一口气硬生生憋在肺里出不来,只感觉鼻子里浓浓一腥,我张开嘴哇地吐出一口酸水。
  黄黄绿绿的液体飞溅在伊平的脚上,他宽大的脚上套着双小得不到四寸长的绣花鞋。半只脚光裸在鞋子外,脚踮着,像穿了双看不见跟的高跟鞋。
  “伊平哥……”全身不受控制地拼命发着抖,我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不明白一直温和得像个女人似的他为什么突然间会变成这样。一边极力朝后退着,可是身后是墙,想站起来可是全身散了架似的用不出一点力道,只看着他抓着自己的头把它用力往上一扳,喀的声恢复原位,微微转了转,然后蹲下身用手抹了抹我的脸:“最后一个,你是最后一个。”
  我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尖叫着在地上拼命扭动,可是越恐惧,浑身越是使不出一点点力气,眼看着他手里那把刀轻轻划开了我的衣服,刀尖在我挣扎扭动着的身体上一个兜转,突然眼角瞥见了什么东西。
  是刚才被他用来砸破窗子的椅子。
  当下发昏的脑子里猛地一醒。趁他一不注意身子迅速朝边上一翻,忍着肩膀上的巨痛一骨碌从地上爬来,我一把抓起地上的凳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抡圆了朝他头上猛地砸过去!
  咯嚓一声脆响,他的头被我生生砸得转了个方向,扭到脖子后直直望着我,他一声不吭栽倒在地上。
  然后不再有任何动静。
  死了似的躺在窗台下,没有动作,没有呼吸,只一张脸扭在背后静静看着我,那双眼睛里不带有任何生命迹象的空洞。
  我手里依旧抓着那只凳子不敢放,屏着呼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那样不知过了多久,他依旧没有丝毫声息。于是丢下凳子迅速跑向窗口,绕过他身体时心脏是绷紧的,只到没有任何意外地站到窗台前,那口憋了半天的气才总算释放了出来。没再看他,我手一撑用力跳上去,膝盖刚跪到窗台,突然眼前什么东西蓦地一闪。
  我吃了一惊,抬头就看到一张苍白的脸近在咫尺直贴着我的脸,脸上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丝冰冷的气息。
  我一声惊叫。
  没反应过来我人已经从窗台掉了下去,而窗外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不见了,与此同时身后一只冰冷的手轻轻一环按在了我的喉咙上,直觉感到头顶有什么东西微闪着光,带着股腥臭的风,它朝我不偏不倚直刺了下来!
  本能地想挣脱,可是身体一点也动不了。只缩紧了身体闭上眼,绝望地听着头顶那东西带着呼啸的声音直逼而下,就在这时,耳边骤然一声低低的咆哮:“吼!”
  施加在我脖子上的力道突然间消失了,随之而来一股力量猛撞到了我的身上,被撞得连滚几圈才停住,一骨碌翻身爬起,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团银亮色的身影带着股浓烈的硫磺般的味道横挡在我身前。
  “狐狸!!”像是凭空突然间从某个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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