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斗殴了。”说着就退到了岸边。元浩天对莫生和莫夫人拱了拱手,算是谢过。
寒风起,吹乱了水面上莫生和元浩天的衣襟和黑发。元浩天道了声“得罪”,双钩共横,直扫莫生腰际,莫生将身体向后一弯,轻巧躲过元浩天的攻击。待他直起腰时,右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柄金红色的长剑,剑尖上提,斜斜的刺向元浩天的喉间。元浩天微微偏头,手中双钩收拢,架住了莫生手中长剑。钩剑相交,轰然一声,火花四溅,映红半边江水,两人不由同时后退了两步,忽然又双双飞身而起,在半空重新战在了一处。那元浩天双钩上下舞动,如两条闪着青蓝色光芒的游龙,招招迅猛,直取莫生要害。那莫生只是挥剑抵挡元浩天的进攻,仿佛有些身处下风,然而一招一式之间,却又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元浩天的攻势越来越凌厉,半空中只见白影和青光,忽然一声清啸,那元浩天连人带双钩化作三条闪电,朝莫生头顶劈下,莫生将剑一横,咔嚓一声,一个惊雷轰然炸开,水面上激起了百丈高的浪花,那三道闪电被莫生的长剑一荡,横穿过水浪,,忽然聚在了一处,直冲上了云端,消失在天际。刹那间,大地震动,洛水倒流,呼啸着扑上两岸,如脱缰野马冲向远处的村落。
一边观战的莫夫人叫声“不好”,刺啦一声扯下自己的衣袖,甩了出去,那衣袖顿时化成一双火凤凰,张开双翅和尾羽,试图挡住汹涌的洪水,就在这时,空中传来隆隆巨响,仿佛天地都随之震动,千条闪电撕开乌黑的天幕,一条金龙横空飞出,直扑向下面的莫生,那龙尾无意间一带,点在水面,那水面上居然燃起了蓝绿色的火焰,莫夫人的两只火凤受了惊,忽的一振翅,露出了一个缺口,燃着火焰的洪水便轰然倾泻而下,莫夫人大惊,飞身扑向那诡异的滔天巨浪,在水火间现出人身蛇尾的形状,张开双臂,盘起金色的长尾,将那洪水挡在了身前。
于此同时,但见莫生将双手在身前一划,呼的化成一只七彩大鹏,扶摇直上,直冲向那金龙的双眼。那金龙似乎没有料到这突然而来的攻击,慌忙低头躲闪,匆忙之间,虽然保住了双眼,却被那大鹏抓伤了额头正中,鲜红的血顺着前额流了下来。那金龙顿时长吟一声,恼怒的甩了甩头,忽然张开鳞甲,放出千百道闪电。这些闪电划开天际,往莫言阁的方向延伸,不多时,但见在远方,莫言阁所在之处升起了滚滚浓烟,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幕,那金龙随后伸出前爪,口中喷着青雾,瞪着血红的双眼,扑向正聚精会神抵挡洪水的莫夫人,七彩大鹏见状,不顾一切的俯冲下来,虽用翅膀替莫夫人挡住了龙爪的一击,却没有挡住龙口喷出的青雾。只见那青雾笼罩了莫夫人和她面前的水墙,顷刻间那水墙就结成了坚固的冰幕,而水墙前的莫夫人也化成了一座晶莹的冰雕。七彩大鹏见状发出一声尖啸,在空中打了个滚儿,当下现出莫生的容貌,腰际以下却是金色的长长蛇尾。
但见那莫生甩了甩右臂上淋淋的鲜血,披散了长发,露出獠牙,两眼仿佛要喷出火来。他长尾一甩,正中金龙,那龙顿时成了火龙,翻滚着轰然落地,现出满面是血的元浩天来。莫生顺势又是一击,元浩天打了个滚匆忙躲过,那长尾重重落在地面上,大地一阵颤动,居然裂开了一个深深的口子。元浩天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冷冷一笑,忽然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从他脚下的裂缝中,涌出红色的熔岩,那熔岩聚成了一条长鞭,飞向莫生,莫生青紫了脸庞,伸出双手,指间忽然出现了千万个光点,那些光点渐渐聚成一处,变成了一个硕大的光球,将莫生包住。莫生慢慢闭上了双眼,身体开始透明,而那光球却在不断的扩大,光芒所到之处,万物顿时灰飞烟灭。元浩天见状大惊,脱口而出:“你……你能灭世?”正在这时,空中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巳君手下留情,巳娘娘身上有‘地心’”。
那莫生忽然睁开了双眼,收起獠牙蛇尾,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仰天冷冷道:“久违了,玄光姬。”那光球也顿时黯淡下来,逐渐缩小并且开始消失。元浩天则立刻收了法术,叫了声“师傅”,低头单膝跪倒在尘埃中。那声音继续道:“巳儿身上的寒冰之毒已经开始消褪,并无大碍。还望巳君看在这一点上,肯将小徒交与我来教悔。”
莫生看了看不远处的莫夫人,见她周身正发出淡淡的红光,忽然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踱过元浩天身边时,莫生停了下来,淡淡的说了四个字:“天本无道,道在人间”,元浩天不由愣了。
踱过元浩天身边时,莫生停了下来,淡淡的说了八个字:“天本无道,道在人间”,元浩天不由愣了。
云收天青时候,莫氏夫妇双双回到了莫言阁,只见残垣断壁,楼阁房舍大都化为了灰烬,阿宝和阿蛮见莫生和莫夫人回来,略带愧意道:“两个多时辰前,忽然天降闪电万道,莫言阁走水……”;莫生淡淡答道:“知道了。吕氏夫妇呢?”。阿蛮咬了咬嘴唇,接着说:“吕凡玉没了。”莫生背过身去,没有说话。莫夫人拉过阿蛮说:“带我去看看孤独郡主吧。”
两人一同来到后边那唯一完好的几椽厢房,见其中一间的房门开着,孤独芊正坐在地上发呆。莫夫人皱了皱眉低低问:“怎么一回事?”阿蛮道:“按公子交代的,我们安排了众人,又吩咐吕氏夫妇不可出此屋半步。莫言阁走水时,这边的厢房并没有起火。也许是那个吕凡玉看到天火,慌了神了吧,居然想跑出屋去,结果被那古怪雷电烧化,连尸体都找不到了。”莫夫人点了点头道:“你家公子从幻天带来的花草呢?”阿蛮应了一声“我去取来”,说罢就进从里屋,捧出那花草来递给坐在孤独芊身边的莫夫人。那莫夫人将花草抱在怀里,低低对孤独芊说了几句话,孤独芊忽然惊讶的看了莫夫人一眼,随后小心的接过了莫夫人手中的花草仔细端详。就见那花叶细长如兰,一面漆黑,一面雪白,花叶正中,隐隐的挑出一个绿色的花苞来。孤独芊闭上眼睛,仿佛专注的想着些什么,忽然她脸上露出喜色,猛的睁开双眼,那绿色的花苞开始吐出淡淡的烟雾,在花叶间萦绕不散,烟雾中,一个素衣男子正微笑而立,默默注视着孤独芊。
“郎君,你在这里啊……”孤独芊抱紧了那花草,微微笑了起来。莫夫人说:“如我方才所言,此花名摄神,可以读识人的思想,放出幻影来,解你相思之苦。只是此物来自幻天,非人间之物,如果日夜与之相伴,此物便会吸取人的寿命,此一点,孤独郡主必须牢记。”孤独芊仿佛没有听到莫夫人的话似地,只自顾自笑的开心,口中呐呐道:“君记否,桃花雪,陌上逢……‘骏马骄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车。美人一笑褰珠箔,遥指红楼是妾家’……没了郎君,生不如死”。(诗出唐李白赠美人)莫夫人叹口气对身后的阿蛮道:“我们出去吧。”到了门外,阿蛮咬咬嘴唇低声说:“吕凡玉一死,那孤独芊就乱了心脉,怕不是个长命的,可怜她腹中的孩子还有她的父母双亲……”。莫夫人看了看渐晚的天色道:“连夜送信去孤独大人府上,说是孤独芊在这里,让他速速来接。至于那孩子,阿蛮不用担心,那可是个福大命大的小东西。”莫夫人忽然笑了。
两天后,孤独家来了车马,接孤独芊回了长安。据说,那孤独芊回到娘家后,就一直神智不清,在生了一个女儿后不久,便香消玉坠了。那女儿在孤独家长大,出落的妩媚动人,机敏聪慧,不到十六岁就艳名远播,被皇帝招入宫中去了。
而那曾经喧闹的莫言阁,在经历了一场大火后,开始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据说莫言阁起火那天,天崩地裂,洛水倒灌,实在是恐怖至极,好在没有任何人受伤。同日,天师元浩天不知所终,有人说,大地震撼时,在洛水边看到天师白衣如雪,和一妖物奋力搏斗,捍卫了天地。后来,妖物灭尽,乾坤清朗,天师便和一女子飘然远去了。
初春,冰雪消融时候,在南下的官道上,飞驰着一辆马车。车里阿蛮和莫夫人正大呼小叫的玩骰子,车窗边坐着莫生和阿宝,捧着酒杯喝的高兴自在。那阿宝悄悄溜了一眼精神很好的莫夫人道:“莫老大,我说那个姓元的可真阴,居然偷袭,嗯,想必是他自恋的很,被你抓破了脸,恼了。夫人可是怕冷怕的要命,要不是‘地心’那个宝贝儿,可就麻烦大了;而那个吕凡玉,哎,你相信他真是因为胆小才跑出去的吗?”
莫生笑笑道:“吕凡玉是自尽的,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信了自己的‘天命’了,多半是不愿意连累别人吧。元浩天只看到了吕凡玉有乱天灭世的命相,却忘记了人的命运中的很一大部分是握在人类自己手里的,被称为人间道,其变幻最难预料。元浩天想不到自己也会成为这灾祸的起因之一,更没猜透孤独芊和吕凡玉的帝后之相来自他们的女儿幸儿。在三十年后,那丫头将权倾天下,最终将成为一代君王。”
“提到乱天灭世”,一边的莫夫人忽然发了话,“这里的某个人是不是该去面壁思过几年。”
莫生呵呵一笑,俯身贴近莫夫人的耳边说:“兴灭一向共存,没了巳儿,某个人就失衡,不得不现原形了。”
神仙祸(完)
四海君莫言
菊魂酪
圆月悄悄爬上了椰子树梢,深蓝色的大海呼吸得安详。月光里,一群女人拿了各自的活计,或站或坐,齐齐聚集在村前的小广场上,一边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嬉戏,一边嘻嘻哈哈的闲扯。此刻,这个小渔村里的男人们大都已经歇了,天不亮就要出海,他们睡得都很早。广场的一角,已经补好的渔网张开着,在银亮亮的月色里微微的闪光。一连几天的丰收,使得人们的心情格外好,玩笑也开的格外多。一两个年轻的妇人,此刻正微红着面庞,尴尬的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口里嗔怪女伴们的同时,脸上却现出掩盖不住的喜悦和幸福。
忽然,远远的传来一声尖哨,女人们都愣了一愣,站起身来四处张望,月色下,她们看到村口升起了黑色烟雾,渐渐那烟开始蔓延,海风带着呛人的焦糊气味扑面而来,红色的光焰从黑烟下升起。
“啊……走水了!”不知是谁尖叫起来,女人们顿时乱作一团,有的忙着招呼孩子,有的往自家方向奔去,有的顺手抄了器皿准备冲往村口,还有的则在原地发起了愣,可还没等她们散开,一件让她们更加慌乱甚至感到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一群衣着古怪,面目狰狞的陌生男人高举着火把将小广场团团围住。火光下,他们手里的长刀闪着妖异的红光,他们的脸上带着残忍阴森的笑容。于此同时,广场外,浓烟四起,女人们清楚的听到自家男人愤怒绝望的吼叫声和痛苦的呻吟声。很快的,空气里就充满了皮肉焦糊的味道和浓浓的血腥气。
孩子们开始哭了,一些拼命往大人身后躲,不知是谁家的男孩子哭喊着爹爹试图冲到小广场外边去,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几柄尖刀就已经刺穿了那孩子的四肢,在孩子惨叫哭喊声中,那小小的躯体被高高的架起,然后重重甩在了地上。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叫着冲了出来,扑到在地上那抽搐着的孩子身上,几个持刀的男人咯咯的笑了起来,忽然,其中的一个男人放低了手中的火把,开始烫那将死孩子的小脚。女人尖叫着试图用双手挡住那火把,完全顾不得自己会皮焦肉烂。那些鬼一样的男人们笑的更大声了……不知何时,圆月已经被乌云遮住,银色的皎洁消失不见,那小广场,在火光中,很快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三天后;桑海国王城上苑,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而在熙熙攘攘的繁华背后,又仿佛隐藏着几分不安。上至朝堂,下至民间,人们都在议论着最近发生的两件大事,一是该国的长硕公主准备下嫁东部近邻泽后国;这第二件么,就是三天前该国东南部的数十个渔村在一夜之间统统遭到烧杀掳掠,村民死状可怖,惨不忍睹。晌午未至,这桑海国热议时事的最佳去处汇海阁就早已是人满为患了。
汇海阁内,除了那一团一堆的客人,穿梭来往的伙计,还有和着弦子高唱的说书人。那嘈嘈切切的议论声,叮叮当当的水壶茶杯撞击声,还有各种难以描绘的杂乱声音,可真是闹的人耳朵疼。相比之下,汇海阁的三楼却是清静的奇怪:只见那长长的竹帘低垂着,里面隐隐传出来丝竹之音,还透着丝丝缕缕醉人的酒香。帘后,宽阔的大厅里,只晃动着四个人影。
那个盘腿坐得笔挺的男子,一身黑衣,满面冷峻,正低垂着眼睛抚弄横放在膝上的古琴。他的身边,是一个娇艳女子,懒洋洋团做一团,一手打着拍子,一手握着酒杯,神情甚是悠闲。那娇艳女子的的右手边,站着的是一个身穿浅绿色衣裙的清丽少女,正微微闭了美目,聚精会神的吹着一支雪白的笛子。三人背后的美人靠上,则姿势不雅的爬着一个白衣少年,一脸无精打采加无奈,半眯着眼睛仿佛在睡觉。
随着乐曲变得越来越轻柔舒缓,爬着的白衣少年的神情也越来越不耐烦,忽然他翻了个身,跳了起来,提高了嗓门嚷嚷道:“我说莫老大,你有完没完?闷在这鬼地方叮叮咚咚的快一个早上了……”
“阿宝稍安勿燥,等一会儿这街上可是有热闹看呢。”那娇艳女子在安抚那失去耐性的少年的同时,顺势捻着小小酒杯起身黏在了在黑衣男子的肩上。白衣少年听那女子这样一讲,赶紧趴在扶手栏杆上,一边往下张望,一边问:“什么热闹?从那边开始?等多久?”
绿衣的女子收了笛子,瞪了被唤作阿宝的少年一眼,开口道:“总吹嘘道‘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听觉敏锐’,却连楼下人们的议论都没听到。午前,桑海国长硕公主的婚车要经由这里出城,到时候人们不但能一睹公主芳容,而且还可以看到桑海国君的龙颜。”
“这也叫‘热闹’……没劲儿……半夜潜入宫里转转不就成了。”阿宝撇撇嘴;小声嘟囔道。
只见那绿衣女子翻了个白眼儿说:“对狼弹琴。哎呀,对了,半夜入宫,说不定就遇上个‘丽姬’啊,真人啊什么的,的确是‘热闹’呢。”(见《琥珀醇》狐狸精丽姬及《不死丹》广宇真人)
阿宝瞪大了眼睛正要反驳,一边的黑衣男子忽然推开膝头的古琴,起身开口道:“阿蛮的清心曲已经小有成就,不过这浮生醉还是少了些空灵洒脱,多了些忧伤无奈。风略碧水皱,梦回青蛮寒。”说到这里,那黑衣男子顿了顿,而绿衣女子清亮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一下。
“嗯,既然阿蛮和夫人都说有‘热闹’看,里边一定有点文章。我说那个莫老大啊,阿宝我不懂什么曲曲调调的,懒得聊这些个婆妈东西。我们还是讲讲这个‘热闹’吧。”阿宝跳到黑衣男子身前,顺势用胳膊把横在一边的古琴又往外狠狠地推了推。
黑衣男子微微笑了,背着手踱到窗边,看着窗外慢悠悠的开了口;“这个桑海国,背山环海,物富民丰。桑海之北,大多是山地小国,对桑海并没有构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而桑海之东的泽后和桑海之南的委女两国,才可以称得上是心腹之患。泽后国民风彪悍尚武,委女国则狡诈贪婪。百年来,这三国之间一直纷争不断,但由于实力相当,三地各有得失。几十年前,为了共同的海上利益,桑海和泽后开始联合,一起征讨委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