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胄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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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胄龙脉-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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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年的时候,他不顾大儿子胡延政的劝阻,不远千里去了一趟河北隆庆(今邢台市隆尧县),找到了大唐开国皇帝李渊第四代祖宣皇帝李熙的“建初陵”和第三代祖光皇帝李天赐的“启运陵”。他跪在祖宗的坟前,望着那枯草中破残的陵墓,失声痛哭,久久不起。
  他心中那份悲哀与激愤,有谁能够理解?
  最终,他回到了现实之中。站在飒飒西风之中,眺望着陵墓后方那巍峨起伏的尧山,还有前面的那条河,依山面水,视野开阔,气势磅礴,不愧是大唐祖陵。
  在当地逗留的那段时间里,他听到本地小孩唱的一首童谣:尧山尧山,顺应大唐,两两相对,事不过三。
  这首童谣在当地传唱了几百年,大唐立国之前就有了。从唐高祖李渊到昭宣帝被朱温所杀为止,大唐江山共出了二十二位皇帝,正是两两之数,前后二百九十年,没有超过三百年。冥冥之中天数已定,非人力所能为。
  回到考水后,胡昌翼一病不起,他深知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在河北隆庆的那段时间里,他想了很多,既然祖陵能够庇佑大唐二十二位皇帝,他为什么不能庇佑他的子孙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呢?
  胡昌翼平素喜交县内文人隐士,尤其与住在江湾灵山(今婺源县江湾镇)的何令通交往深厚。何令通曾是南唐国师,因得罪南唐皇帝遭贬,于是来到婺源隐居。他精通周易八卦,毕生研究风水堪舆之术,所著《铁弹子》、《灵城精义》等书,为后代风水师所推崇。两人平日见面,除饮茶喝酒外,大多谈论一些风水地理方面的话题。何令通对婺源地理山貌了如指掌,说婺源群山环绕,可成龙脉。只可惜山势太雄,地势太薄,只可成形而不可成气。若想成气,必定离宗。
  胡昌翼的大儿子胡延政在安徽那边做官,并在那里安家定居,正应了何令通说的离宗之意。他叫小儿子胡延臻请来了何令通,说有要事相告。在病榻前,他向何令通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并拿出了昭宗皇帝写的血诏书和传国玉玺。
  这一下,连何令通都惊呆了,他想不到,交往多年的好友,竟是李唐昭宗皇帝的皇子。在这种时候把他叫来,并告诉了他这么大的秘密,一定是有事要他帮忙。他看着摆在面前的血诏书和传国玉玺,说道:“胡公所托,弟安敢不尽力为之?天大之事,但说无妨!”
  听了这话,胡昌翼那失去血色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潮红,他强撑着一口气说道:“天数如此……昌翼枉为李姓皇子,痛惜无力复国。与公交往甚久……深知公乃奇士。昌翼不敢忘祖,然义父之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后世子孙皆为胡姓。只……只公所言龙脉……龙脉可保昌翼子孙否……”
  他脸上的红潮已渐渐退去,气若游丝,嘴巴微微张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但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满含着期望。
  何令通知道胡昌翼最后那些话中的意思,沉声道:“胡公之意弟已悉之,此村有一凤形之地,后靠龙形脉象之山,加之此村风水甚佳,又有文峰相应,后世当出文人。”他见胡昌翼的眼睛仍倔强地睁着,便接着说道:“弟当以玄天八卦之术,护佑胡公阴灵以庇子孙,当如何?”
  不料胡昌翼的眼睛乃不闭上,何令通继续说道:“胡姓子孙李唐脉,胡公若想子孙发达,弟定当尽力……”说到这里,胡昌翼的眼睛慢慢闭上了。
  办完胡昌翼的后事,何令通对胡延臻交代了一番:时下大宋皇帝对前朝皇室族人赶尽杀绝,无非是恐其东山再起,祸及大宋根基。胡公生前已经立下誓言,后世子孙永不改姓。这是件好事,可避过大宋朝廷之耳目,保族人安危,更可保住血诏书和传国玉玺。但胡公之意,要让后世子孙知道自己的祖宗渊源,这并不难,可在祖训中以口代代相传,切不可写于族谱之上,以免遭来横祸。
  何令通临走的时候,留下了内藏玄机的十六个字:虎目流血,尔玉龙生,田上草长,甲子出川。
  自此以后,考水村胡氏子孙一直严守着祖宗的秘密,不敢把自己是大唐皇室遗脉的身份告诉外人。至于那十六个字,也只有族长才知道。
  新族长继任之时,进入那间小屋子,除了知道这十六个字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了解昭宗皇帝写的血诏书和传国玉玺的下落,那是证明胡氏子孙是大唐皇族后裔的有力证据。
  明朝万历年间,一族长陪着风水先生爬上村后的玛瑙峰,想替自己寻找一个风水宝穴,结果发现了峰顶的一块岩石,像极了一只俯卧在树丛中的老虎,尤其那双虎眼更是传神。他用手摸着虎头,想起上任族长告诉他的那十六个字其中有虎眼两字,莫非指的就是这只老虎?
  风水先生拿出罗盘,前后看了看,惊道:“难怪你们村里出了那么多进士与举人,你看这里有虎形石镇山,前面文峰伫立,环村溪水就如一条青龙,背山面河抱水,青龙白虎,形成虎踞龙盘之势,加上你祖宗所葬的凤形山,是上好的四神宝地,必出圣人!”
  虎形石下不宜葬人,以免人入虎口之嫌,给后代子孙带来无妄之灾。那任族长死后,选在别处葬了。但从那以后,接替的族长都会从老族长那里得到一句话:遇有大事,必观山上虎形石。
  胡德谦听了那后生的话,问道:“你真的看到了?”
  那后生举起满是血迹的右手,哭道:“我们三个人在那里看守着虎形石,半夜的时候听到岭脚那边传来打枪的声音,我们以为下面出了什么事,可也不敢下去看,还守在那里。后来……后来出现了几个人……他们杀了……他们,那血……那血就……”这后生的话说得结结巴巴的,显然被吓糊涂了,说到后面,居然一下子晕了过去。
  胡德谦要人马上把这后生抬走,对胡福源说道:“你马上带几个人上山去看看!”
  胡福源点了点头,背上枪,叫上好朋友胡福旺,另外叫了几个人,转身走了。
  胡宣林说道:“德谦,你是一族之长,全村老少可都看着你呢。都什么时候了,族里历代族长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我们几个老不死的,都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做?”另几个老人也齐声附和。
  胡德谦看了看大家,缓缓地把那十六个字说了出来,接着说道:“这十六个字到底有什么玄机,我也不知道,不过里面虎目流血这四个字,相信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了!”
  胡宣林说道:“这虎目流血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胡德谦大声道:“这上千年来,虎目从来没有流过血。可为什么偏偏在日本人进攻婺源的时候流血,我怀疑不是什么好事,还是有点准备的好!”
  胡宣林把胡德谦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我看等天亮后,把上下几个村的年轻人集中起来,保住我祖宗的八卦坟要紧!”
  胡德谦低声说道:“叔公,我自有分寸!”
  胡宣林接着说道:“也许日本人是冲着我们祖宗的那些东西来的,要不我们另外找个地方把东西藏起来,你看怎么样?”
  胡德谦微微一愣,低声说道:“叔公,你……”
  族内的那些秘密虽由族长代代相传,外人不得而知。可当上一任族长要将秘密传给下一任族长,而下一任族长却不是自己的至亲骨肉时,难免会滋生异心。胡宣林的祖上,在清朝嘉庆年间当过一任族长,虽然将秘密告诉了下一任族长,却也将血诏书和传国玉玺的秘密告诉了自己的儿子。于是,胡宣林这一支胡姓中的每一代,总有一个人知道血诏书和传国玉玺的秘密。
  胡宣林低声说道:“德谦呀,你看我这一房人,从嘉庆年间开始,就一直人丁不旺,更别说出过什么人了。我也知道是祖宗怪罪,没办法,谁叫我的祖上有违祖德呢?你放心,那秘密就到我这一辈为止,我会带入棺材的。今天若不是情势紧急,我也不会说出来!”
  胡德谦低声说道:“叔公,当年那风水先生建八卦坟的时候,就把东西藏了!至于藏在哪里,谁都不知道。我也想过那些东西可能在八卦坟内,你总不能让我自己去挖祖坟吧?”
  胡宣林低声说道:“祖坟是不能挖的。我听说当年那风水先生不是在宗谱上写下一首诗,还留下一张纸,是事关那些东西下落的。”
  胡德谦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叔公,你既然知道有那些东西,不可能不知道那首诗吧?”
  胡宣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原先我祖上也想知道那些东西的下落,还抄了下来,找了好几个风水先生看,可人家都说看不懂。那页纸传到我这一代,字迹早就看不清了。再说就是能够看清,也认不得那上面的字呀!还有那首诗,谁看得懂?”
  胡德谦低声说道:“叔公,我早就找人看过那张纸,可没有人认得那上面的字!我听说北大有一个考古学教授很厉害,本来想去找他的,可现在到处都在打仗,没办法去找呀!半年前我给他写了一封信,至今没有回音!”
  旁边的人见他们两人低声嘀咕,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没一会儿,就见方才跟胡福源一同离开的胡福旺,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哭道:“德谦叔,有人……有人要你一个人去见他,否则……否则,福源哥就没命了!”
  胡德谦听了之后大惊,他估计到要出事,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却说胡福源带着好朋友胡福旺和村里的几个后生,离开祠堂后,踏着村边石板小路上的积雪往东走,只要过了村东头的维新桥,沿着一条山道,就可以直接到达玛瑙峰顶的虎形石了!
  出了村,走了不多远,雪就停了,天边现出一缕晨曦。走在最前面的胡福旺隐约看到维新桥的桥头上有几个人影晃动,忙大声问道:“是谁在那里?”
  桥头的人影听到胡福旺的声音后,立即躲进了桥廊里。
  胡福源警觉起来,拔出了腰间的盒子枪,低声说道:“怕是县里要找的日本人,我爹过岭的时候也差点遇到!”
  胡福旺问道:“福源哥,你说怎么办?要不我马上回去告诉德谦叔,让他多叫点人过来?”
  胡福源朝桥廊那边看了看,说道:“不急,我看桥廊里的人不多。我爹老说我没本事,今天我就本事一次给他看,抓两个日本人!”
  胡福旺担心道:“我听县里一个在上海那边打过仗的人说,日本人不好对付的,枪打得很准,相距一里多地,抬手一枪就能把人放倒。当兵的躲在挖好的壕沟里,连头都不敢抬,一抬头命就没有了。那个人还……”
  胡福源火了,踢了胡福旺一脚:“你胡说什么,我们这里到桥廊那里,也不过半里地,照你这么说的话,你还有命活呀?现在日本人打婺源,也不见得有多么厉害,打了这么多天都没打进来呢。”
  正说着,桥廊内走出一个人来,大声朝这边叫道:“你们是考水村的吗?我们是县里来的!”
  一听那人说的是本地话,胡福源放下心来,上前几步说道:“我爹叫胡德谦,是县商会的会长。他昨晚刚从县里回来,今天正要派人去县里报告,山岭那边可能有日本人!”
  那人说道:“原来是胡会长的儿子,都是自己人,我和你父亲前天还在一起喝酒呢!”
  胡福源走近桥廊,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他穿着一身灰布棉衣,头上戴着圆顶棉帽,像个保长。其他几个人躲在桥廊的阴暗处,全身用衣服紧裹着,看得不是很清楚,便说道:“这雪好大,天气怪冷的,你们从县里来,一定累了吧?我叫人带你们去村里,先烤烤火暖和一下!你们怎么才来这么几个人?”
  那人说道:“我们几个是下来看情况的,罗局长他们忙。再说县里的人都去打日本人了,哪里还有什么人?”
  胡福源说道:“是呀,是呀!听说保安团和驻守在县里的正规部队都被打光了。我爹正要召集上下几个村的壮丁,要我带着赶去太白村那边增援呢!听说那边顶不住了,日本人来了坦克和大炮……”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顿觉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随即脖子一凉,一把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当即大惊失色,握枪的手还未抬起,就被人死死抓住。他身后的几个人刚要反抗,只见桥廊顶上跳下几个穿着紧身黑衣的日本忍者来,刀光闪了几闪。那几个人还未进一步做出反应,就已经栽倒在地。鲜血顺着桥廊的台阶流到雪地里,瞬间渗了进去。
  胡福旺当时脚下一滑,身体倾斜,正好避过砍向他的那一刀。那日本人见一刀落空,正要续势补上一刀,胡福旺当即两腿发软,瘫倒在地上,连连哀求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那个人用日语叫道:“留着他,我们有用!”那几个忍者收起刀,迅速退到一旁。
  胡福源望着那个人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说日本话?”那个人笑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了你是什么人!你带着这几个人想去做什么?”
  胡福源对那人怒目而视,并不回答。
  那人刚把眼光转向胡福旺,就听胡福旺说道:“我们是上山去看虎形石的!”
  那人问道:“上山去看虎形石?什么意思?”
  胡福旺说道:“是我们村里的秘密,说虎形石的眼睛要是流血,就会出大事!”
  那人说道:“你回去告诉胡会长,要他一个人来见我们。如果多一个人,我立刻杀了他儿子!”
  胡福源叫道:“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你回去……”他的脖子被人一把捏住,顿时说不出话来。
  胡福旺朝那人连连点头:“你们……你们不要杀他,我……我马上……马上叫德谦叔来……”说完后,连滚带爬地跑了。
  那人望着胡福旺的背影,露出一抹难得的微笑,转身对胡福旺说:“胡会长是县里响当当的人物,他的话连县长都不敢不听。有你在我们手里,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胡福源手里的枪已经被人夺走,他看了看桥廊里的这些人,说道:“你们想怎么样?”
  那人说道:“我们想怎么样,等胡会长来了,你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村东头的石板路上出现了两个人影,等他们走近了些,胡福源认出走在前面的正是他父亲胡德谦,忙大声吼道:“爹,爹,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胡德谦并未停下稳健的脚步,他身后的胡福旺倒是犹豫了一下,与他隔开一段距离,慢慢地在后面走着。
  到了维新桥,胡德谦沿着台阶慢慢走了上去。这座桥很久之前就有了,原先叫寸金桥,后来几次涨大水都被冲垮。清朝戊戌年间,他父亲出资重修,为了纪念变法运动,起名为维新桥。后来变法失败,六君子洒血菜市口。婺源县令要他父亲把这座桥更名,于是他父亲把维新桥三个字中间的“新”字改成了“兴”,前后这两个字在官方话里的读音一样,但是婺源本地话却明显不同,县令也无话可说,只得作罢。民国初年,他父亲复又将“新”字改回,并题了一块匾额挂在桥廊上。
  那个人从桥廊内走了出来,拱手说道:“胡会长,你好!”
  “你……”胡德谦看着面前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那人说道:“胡会长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认得我呢?”
  胡德谦看着被人控制住的儿子,对那人说道:“想不到我们婺源人,也出了你这样的汉奸!”
  那人说道:“你说错了,我不是你们中国人,我的真名叫竹中直人,在你们县城的小东门外经营一个杂货铺。算起来,我已经在这里生活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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