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省钱,也只开了一间房间,这次我没有离开,而是倒头就睡了,引得飞驳眉头直皱,就差骂我登徒子了。
至下午三点左右,我们都醒了过来,飞驳见我们醒来,咚地一声弹响了古筝,我没做好准备,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飞驳见吓到了我,微微一笑,随后拂袖拨起了古筝,这屋子里霎时便被这美妙声音给充满了。
除了上次她错上昭文身将这古筝弹出声音来了,到现在为止,她还是第二次弹响这古筝。
她弹古筝时候极其的认真,我在一旁也听得认真,昭文自然如此,她一直就对飞驳的古筝很感兴趣。
有时候我在想,要是谁要能娶飞驳这样一个有才情的女子为妻的话,肯定得多活好多年,听这古筝彷如登仙了一样,心境自然好了。
只不过这次她弹的曲子与上次不同,上次听了让人心里堵得慌,这次却轻快飘渺不少。
一曲终了,飞驳压住了弦出神地看着空荡荡的墙发起了呆。
我见天色不早了,飞驳也弹完了,就想出去买点儿吃的,一会儿又应该上路了。
开门出去时候,惊醒一个站在我们房间门口发呆的男人。
男人约有三十来岁,留有小胡子,长相普通,身高与我相差不少,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有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
他原本立在门口发呆的,我开门将他惊醒,他看了我一眼,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
在外面买了些东西返回来,吃饱喝足之后继续上路,因为走了两天的山路,连我都有些受不了了,干脆走起了镇上的马路。
越是繁华的地方越容易碰到阴差,可今天不知怎么了,这地方一个阴差也没见着,甚至连一个游魂都没见着。
都快要走出这阵子的时候,却被一阴差挡住了去路。
我做好防御姿势,那阴差却掀开了脸上的面纱,我看了他的面貌之后楞了一下,竟然就是三合村的那个老人。
他看了我一眼之后匿去身形,我们忙追上去,他已经在这镇子外面等我了,见我们去后,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看着我一脸感慨道:“这么多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啊。”
现在很少有人跟我这么说话了,听见这话之后顿时感觉无比的亲切,不过老人就说了这么一句客套话,他就正色说道:“你闯祸了啊,你是不是杀了阴差?还打了无常?”
我杀了阴差不假,打无常这事儿就有些冤枉了,我哪儿打得过他们,我那几下在他们眼里估计也就是过家家而已,肯定是他们为了将事态搞得更严重,才专门这么说。
老人见我不说话,就知道他所说的都是实情,皱了皱眉道:“我帮你除掉无常在你们身上做的标记,这样也可以暂时躲避一下他们,以后你行事千万不要太高调,勾魂使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他好像说你是什么大恶,还嘱咐手下阴差见了你,无论如何都要将你带回冥界。”
上次将穆武从我身体里取出来的时候,勾魂使就想把我带回冥界,不过却被孟长青阻止了,他说过会来找我的,没想到还真的来了。
“多谢。”我跟老人行了个道礼。
老人随后招呼我和昭文站在一起,并从身上取出了一支笔,在我和昭文眉心画了一下,然后就道:“好了,你们快走吧。”
“这就好了?这是什么笔?”我完全没什么感觉。
“判官笔,崔判官给我的,他跟你师父有一定的交情,但又不能得罪勾魂使,不能亲自出面,所以才把判官笔给我,让我抹除你们身上的标记。”老人道。
我这才释然,感慨有一个有能力的师父果真很有用处,连崔判官都得买他的面子。
老人不适合在这里久留,连题外话都没说一句,做完这些就蒙上脸离开了这里,我们也正欲离开,却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今天在旅店见到的那个西装男人,他一直站在远处看着我们,我见后立马升起不好的预感,万一他是冥界什么人,将刚才的事情告密的话,老人恐怕会有危险。
我和这西装男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就迈步向他走过去,他见我过去,转了一个身子往一边儿去了,我追过去却没看见任何身影。
在这方向找了会儿,始终不见他,只能放弃。
之后三人一行继续往前,到一小山村的时候,见几个阴差正往村子里走。我和昭文现在的标记已经没了,如果不认得我们的话,一般不会找我们麻烦,只是飞驳现在是鬼魂状态,阴差是不可能不管的。
飞驳看了看那队阴差,取下手上的镯子将其交给了我,还将她的古筝取下来让我帮忙背着,她随后进入了手镯之中。
这样最好不过了,将手镯放进兜里,并背着古筝就往村子里走,因为这附近只有这么一条路。
“一会儿见到他们,不要慌张,假装没看见他们就行。”我跟昭文嘱咐道。
昭文点点头,紧跟着我进了这村子。
经过那几个阴差身边的时候阴差侧身看了我们一眼,等我们走过了他们才道:“勾魂使大人也来阳间了,你们知道不?”
“听说了,为了一个叫叶海的年轻人来的。不过我听说他去找叶海师父去了,并没在这里,咱们偷懒的话,他不会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找他师父做啥?难不成他师父也是恶人?”另一个阴差疑惑道。
“好像是当初勾魂使本来可以捉住那叶海的,却被叶海师父挡下了,叶海师父当时在勾魂使面前承诺不会让叶海作恶。勾魂使最不喜欢的就是不信守承诺的人,现在叶海杀阴差打无常,勾魂使能不生气么,自然是找叶海师父算账去了。”
其余几个阴差听后点了点头,我正想离开的时候,那几个阴差又道:“你们说那叶海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本事,能让勾魂使亲自管他的事情。”
“他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不过他师父叫孟长青,你应该听说过吧,这孟长青原本是下一任北方鬼帝,因为他徒弟叶海大闹了冥界,那会儿我就在善恶殿看着的,由四大判官、北方鬼帝、勾魂使几个人共同出面才平息了这事情,不止如此,尽管这样,他还是让他的徒弟从冥界回到了阳间,而他自己却毫发无伤。”
冥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自然都听说过,只是听见孟长青就是我的师父的时候感到非常意外。
“叶海的师父竟然是孟长青?”其余几个阴差极其的意外。
这几个阴差之后又讨论了几下孟长青如何如何厉害,其中有一个阴差很善谈,多半是想偷懒,就胡乱杜撰了一些孟长青的事情,说就算是钟馗见了孟长青,也只能以平辈相称,然后又说孟长青与北方鬼帝私交甚好,不然北方鬼帝也不会指名让孟长青继任。
听到这里觉得有些无聊了,和昭文准备离开了,这几个阴差像是专门在勾我们的吸引力,又道:“说起北方鬼帝,你们知不知道他和勾魂使之间的关系?”
“不知道。”
竟然跟活人聊天一样坐在石头上聊起来。
听见北方鬼帝,飞驳自然而然从手镯里出来,粉拳紧握,红唇紧闭,听着阴差们的话。
“这任的北方鬼帝叫杨云,极其神秘,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且,不知为什么,他竟自愿当了勾魂使的手下,时常跟着普通阴差来阳间收魂。我以前听一个熟识的阴差说过,他收魂的时候跟一个不爱说话的阴差勾肩搭背,还开玩笑打了那阴差几下。之后他们遇到勾魂使,竟然看见勾魂使对那个不喜欢说话的阴差行礼,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不喜欢说话的阴差就是北方鬼帝杨云。”
另外一些阴差听了觉得不可思议,说道:“不可能吧,他贵为北方鬼帝,干嘛要来干阴差这份又苦又危险的活儿?图的啥?”
“这个我咋知道,反正咱们勾魂使对杨云很敬佩得很。以后咱们收魂的时候可得小心一点儿,遇见不喜欢说话的阴差,没准儿就是鬼帝杨云。”
那杨云我是见过的,确实常年以一阴差的打扮自处,且不喜欢说话,跟他们描述的很像。
这几个阴差继续说了会儿就进了村,他们进村之后我们三才继续赶路。
“明天咱们坐车回蛇头村,勾魂使去找我师父去了。”
“你见过的那杨云长什么模样?能不能讲给我听听。”飞驳问道。
“我没仔细观察过,他穿着黑袍子,就留一双眼睛在外面,我哪儿能看见他长什么样子。”我道。
我估摸着那杨云应该不是飞驳认识的那杨云,不然他有机会来阳间,为什么不来找飞驳?但转念一想,从来没阴差抓飞驳,会不会也是他在背后使力?
第118章 再次回乡
我不知道那鬼帝的长相,也不知道他的脾气,飞驳从我这边儿得不到什么,只得作罢。
我见飞驳情绪不如先前那般高昂了,就道:“是谜团,总有揭开谜底的那天,咱们慢慢等待就是。”
这话是孟长青曾经跟我说的,被我原封不动地拿出来用了。
飞驳对我点头嗯了一声。
我们之后也不再走小路了,而是往主城方向去,因为只有主城才会有到我们那儿的车,那勾魂使多半也不会坐车,我们坐车速度应该会比他快上一些,早点儿回去告诉孟长青做好准备。
可到了主城又犯难了,身上的钱根本坐不了那么久的车。
飞驳见我为难,踌躇了好一会儿将腕上手镯取下来递给了我。
“这是啥意思?”我接过手镯问道。
“以后给我做一个新的容身之所。”飞驳道。
我立马意会她的意思,将这手镯拿到附近的古董店换成了钱,在客运站等了一晚上。
飞驳的筝也能容身,至天亮的时候她自个儿进入古筝之中,我则帮她背着古筝。
这车速度越来越开,记得几年前之前从我们那儿坐到这里来,花了好几天,到现在,仅仅一天一夜就到了。
下车再招了一辆车往蛇头村子里赶,至下午时分才到达。
这会儿没太阳,下车之后飞驳就出来了,看着蛇头村皱了皱眉,说道:“好一片污浊的天地。”
我尴尬一笑,这里的环境其实很不错,不过以前鬼怪袭扰太多,将这里的气息都改变了。
村子里的人火炎都低,自然能看见飞驳,见我回来还带着两个女娃,一些老人就对我暗使眼色,我把飞驳和昭文向他们介绍了一下,介绍飞驳的时候就直说是我朋友,介绍昭文的时候就说是我亲戚。
我介绍完了后村民倒也没多问,只不过那眼神儿还在夸赞我有本事,我倒乐滋滋的,不过昭文小屁孩儿,下不了手。飞驳这样的女人,我无福消受!
“你师父才刚刚走,你就回来了,你前段时间囊个不和你师父回来呢?”村民道。
我听后有些惊讶,孟长青才刚刚走?或许他已经得到勾魂使会来找他的消息了,不想给村子里带来灾难,才离开这里。
别过村民之后,带着昭文和飞驳往叶爷爷住的地方赶去。
我们回去时,叶爷爷正坐在屋檐边上抽旱烟,而三叔叶永泰被绑在一旁的椅子上,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叶爷爷听见动静侧头看了我们一眼,语气毫无波澜地道:“回来了啊,进屋坐吧。”
才分别不久,叶爷爷现在老得特别快,前段时间看起来还极为健康的,现在却满头银发了,脸上褶子也多了不少。
大概是为三叔操的心,三叔这样子,比白发人送黑发人还熬人。
飞驳和昭文对叶爷爷微微点头问好,叶爷爷这才咧嘴笑了笑,起身问她们俩是谁,我做了一番介绍,叶爷爷才释然点头,也让她们俩进屋坐。
飞驳嗯了一声,随后盯着绑在椅子上的三叔看了起来,叶爷爷见她打量三叔,就道:“这我儿子,叫叶永泰来着,七魄丢了,成天跟蛇一样在地上爬,本来把他带出来晒晒太阳的,可今儿这太阳咋还不出来呢。”
飞驳哦了一声,我却觉得这话有些怪异。
我们将东西放下之后又出来,我蹲在三叔面前帮他揉了揉手,也焦心问道:“三叔不见好转么?”
“没好,他在城里找的女朋友也不要他了,现在这样子,也就我这糟老头子还能待见他,我要是死了,他还不得饿死啊。”叶爷爷目光呆滞说道。
我听后觉得心塞,也不再多问,再问也只是徒添伤悲。见今天太阳是出不了了,就把三叔搬回了屋子里,叶爷爷坐在屋檐下吸完了旱烟也进了屋,跟昭文和飞驳聊起了天,问她们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我听了更加诧异了,这些问题,我才刚跟叶爷爷说过来着,难不成这么快他就忘记了么?
飞驳和昭文又将这问题回答了一遍,当听到昭文是昭三三的女儿的时候,叶爷爷想起了什么,转向我问道:“昭老三呢?怎么不见他?我都快要入土了,他也不来看我啊,看来我真的把他得罪透了。”
听叶爷爷问起昭三三,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良久之后才道:“舅舅死了,没埋在我们这里。”
叶爷爷一听到这个死字,嘴唇猛地一颤,然后对昭文招手道:“娃娃,你过来,叶爷爷好好看看你。”
叶爷爷今天表现的十足怪异,但昭文还是过去了,叶爷爷随后摸着昭文的脸,眼里满是疼惜和哀痛,摸了一阵子之后才抬手擦了擦自己眼泪。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村子里一何姓老人上门邀请我们去他家吃饭,他进屋时候跟我们聊了会儿,离开的时候将我招了出去,到屋子一角确定屋里听不见的时候才道:“叶海啊,你这次回来了可别走了,你叶爷爷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你们做后人的得陪他最后一程。”
“叶爷爷到底咋了?”
“操心太多,老糊涂了,不管啥事儿都记不清楚,经常到处乱跑,跑了又记不清楚回来的路,好几次差点儿死在外面。现在吃饭都是由我们送来的。”
村民跟我说了几句就走了,我看着门口迟疑了好久才进屋。
叶爷爷脸上已经完全没了以前的威严痕迹,有的只是沧桑。
依然能记得他坐在石凳上给我们讲《封神演义》的画面,只是现在却是不大可能了,转眼恍如隔世,再一个不经意,或许叶爷爷就已经长埋黄土了。
跟叶爷爷了解了一下孟长青和晓晓他们的事情,叶爷爷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们出去了,过几天就回来,你就在这里等他们就是。”
晚上到村民家吃了饭返回,叶爷爷将打包带回来的饭菜喂给了三叔。
三叔是个教书老师,要是知道他自己现在的模样的话,不知作何想法。
到晚上睡觉时候,各自分好了房间进屋睡觉,叶爷爷跟三叔一起,我一个人一起,剩下的一起。
飞驳不用睡觉,就在侧屋一直枯坐着,她自然和昭文在一起,有飞驳陪着,也就不需要我了,我自个儿回了屋。
进屋看了看封有昭三三的铜铃,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很想把他放出来,但又怕他不甘心做鬼,一出来就做出超度自己的事情来。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再等等再说。
之后想到身边的种种,以前爷爷奶奶还在,二奶奶晓晓还在,叶爷爷三叔也在,师父昭三三都在,现在身边剩下的,都不在是以前纯粹的那个人了,都多多少少加了些别的东西。
越想越精神,最后干脆起身准备到叶爷爷屋子里看看。
刚到他们睡觉的屋子门口就觉察出了里面不对劲,警惕开门走了进去,见到床上景象时大惊。
叶爷爷和三叔还安安稳稳躺在床上,而在他们身上却有十来个阴魂在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