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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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鬼-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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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在你家楼下的茶室里,希望现在你现在能下来一趟!”
    “啊,怎么了?”
    “下来再讲,”老头以不由分说的口吻命令道,“你一个人下来。”
    “为什么?到底怎么了?”
    “别问那么多了,这个事关性命,有关你女儿的!”
    我怔了一怔,“你,你说你在哪?楼下的茶室。”
    “就是路口那家。”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声,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我却愣在原地,老婆问我什么事儿。我想了想,没法隐瞒,也只好说了出来。
    老婆的嘴张得老大,足以塞进去一个鸡蛋,“那,那我们怎么办。”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似乎到目前为止,我也只能由着那个老头摆布了。
    十分钟后,我下了楼。老婆说怕,我把她和豆豆暂时托寄给了隔壁邻居。老婆表情很尴尬和豆豆坐在邻居家的沙发上,保持着距离。
    出了单元门,我辨明了方向,然后走出去。刚走了两步,那种电流击过内脏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我停下脚步,看看窗户,又看看小区门口。和那个老头约得茶坊,正在小区斜对面的一个路口上。而它的方位,却和豆豆“调整”后的方向一致。
    豆豆看的不是CT室,而是CT室的那个老头?她前面扭动脖子,是因为老头从医院下班,他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豆豆的“千里眼”,穿墙破壁,其实一直死死盯着的,是那个移动中的老头!
    
    第三章 奇怪的老头
    
    我觉得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豆豆和那个老头,正被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牵引着。而一切就是从CT室里开始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那老头在屏幕上看到了什么,他要跟我说什么,为什么当时不说而要等到现在,我一无所知。
    就是怀着这样一种忐忑的心情,我走进了那个茶室。
    茶室不大,分两层,去年的时候,我和一帮朋友经常来这打牌,倒也算是熟悉里面的格局。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间,里面坐了很多晚上准备斗地主的牌友。茶室提供快餐,他们顺带着连晚饭一并解决了。
    我在一股鱼香肉丝和回锅肉的味道中,走了一圈,没发现老头的踪影,随即上楼。刚迈上二楼,就看见他对着我招手。原来就坐在二楼楼梯口的一个包厢里。
    我在原地顿了顿,最后还是迈了进去。
    服务员问我要点什么茶,我还没开口,老头就摆手说不用了。桌子上摆了一壶龙井,还有两个小茶杯。
    老头换了便服,边上摆着个小包。这种事业单位工作的老知识分子,几乎都是一个模样。并没有什么值得人注意。
    我坐定,服务员刚走,老头就开口问道,“你是哪人?”
    “嗯?”愣了愣,“你先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此言一出,我就觉得挺傻的,病历表上留着地址和姓名,不用什么功夫他就能摸到。
    “快说,这个很重要,你是哪人?”老头探过身子。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脸色憔悴,好像被很多心事憋着。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个很重要,事关你女儿的性命!”
    他又拿这招来将我。放着三天前,我肯定认定这是个骗子,没准还会揍他一顿。可是发生了那么多事儿,我还真是就被这一招给钳住了。
    我想了想,然后开始回答他的问题。问题一个接一个,倒也不是很刻薄,都是是些很常规的东西,比方说哪人,家里几口,在哪上的大学,什么时候来到这的,现在在哪工作诸如此类。听上去有点像面试,又像老丈人在询问女婿。
    我心中保持谨慎,但有些问题并无大碍,也就一一作答了。
    “你跟我说实话,最近发生过什么很奇怪的事情没有。”
    茶已经凉了,进来之后我一口水也没喝,现在举杯喝了一口。一边喝一边偷偷瞄着老头,老头视线一直没有从我脸上移开过。
    到目前我还是一头雾水,被对方摸了个门清儿,却连他想干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准备生二胎。”放下茶杯的那一刻,我突然打定主意,决定全部说出来。前面就说了,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其实是不知所措,这个老头明显是有备而来,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肯定比我更了解内情。
    “生二胎?”
    “嗯?”
    我把一连串奇奇怪怪的事儿说了一遍。
    只是到医院回来之后,豆豆一直“盯”着他,这件事儿,我却忍住没有说。
    说不出原因,我总觉得应该小心一点。
    老头脸色凝重,继续端详着我的脸,好像是在判断我有没有撒谎。
    我皱皱眉头,现在轮到我了,“应该轮到你了吧,你到底什么意思?”
    老头回过神来,“那张CT相片。”
    果然说到这个了,“医生不是说没问题吗?”
    “不是没问题,而是问题很大!”老头严肃的说道。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我有点着急了。
    老头不响,弯腰从身边的公文取出了一张CT相片。什么意思?他偷梁换柱了?
    老头摇摇脑袋,“医生看到的和这张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肯定不会注意到这一点。”他边说着,边把相片摆上桌子,手指着上面黑白半透明的骨骼,“这是腿骨。”
    “嗯。”
    “腿骨上有个小小的凸起看到了吗?”
    其实我对医学一窍不通,如果他不说我根本分不清这个芝麻粒大小,毫不起眼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没准我还会以为是沾上一个小污渍。
    “这是什么知道吗?”老头问道。
    我说“你就别买关子了,赶紧说吧。”
    紧接着,老头说了一个几乎诡异的让人根本无法相信的东西。这根本不是常识不常识的问题,当一件事情,完全超乎想象,到了一种你根本不能接受的地步时,你反而开始要反省先前的判断了。
    老头顿了顿,然后说,“你女儿的腿骨上有一个刻上去的字!”
    “啊!”我愣了半晌硬是没反应过来,“字,谁刻的?”
    老头继续不响,直愣愣的盯着我,盯着我心头发毛。
    慢慢的,寒意从我的脚底板升了起来。我有点反应过来了,这个字的位置位于右腿膝盖以下,那里根本没有伤疤,所以这个字根本不可能是人为的剖开皮肉刻上去。
    它是与生俱来的!
    我的女儿一出生,她的腿骨上就带着一个字!
    “你别诳我,就怎么个小黑点,什么都看不出来你凭什么说是一个字。”
    老头把脑袋凑了过来,压着嗓子说道,“你觉得我会和你开玩笑吗?”
    我的心随即一抽。一紧张反而想到了一个破绽,“我,我凭什么相信你,只是因为那家儿童医院离我家近,我才带着女儿去看病,现在你拿着一张沾有什么狗屁黑点的CT照,告诉我,我女儿腿骨被刻了一个字,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如果医院里遇到的不是你呢?现在被你说的好像天天坐在那等我似的!”
    老头嘴一咧竟然笑了,只不过笑的很凄苦,“你相不相信命中注定!”
    我的心又是一抽。命中注定,没错,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总是让我们在应该或者不应该的时候,遭遇应该或者不应该的事儿。
    “那,那你说,我女儿腿骨上的是个什么字?”
    老头沉默了良久,然后叹了气儿,说,“那个字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接下来你还会遇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因为老头的这个谶言,接下来的两天我都过得杯弓蛇影。生活中每一个细节,都会让我紧张兮兮。比方说,家里的厕所漏水了,电视机会不会无缘无故亮起来,隔壁的老太太身份可疑,楼下草丛里为什么突然多了那么多只猫?
    这些平常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细节,都会无限放大。
    我没法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类似于进入了一场噩梦,永远都没有醒来的时候。
    在梦中,毫无出路可言,危险就在你的眼前,可你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就算挥拳,也只能抡空。
    在战战兢兢中我们度过了四十八个个小时。我和老婆的生活节奏早已经被打乱了,别说上班,就连一天三顿饭也都没法按时吃。
    和老头在茶馆分别之后,他让我先回家等着,什么也不要做,等他去想想办法。究竟想什么办法,我也不知道。我实在是没勇气把真相告诉老婆,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我时不时的都会去看看豆豆的小腿,那里的皮肤白皙,没有疤痕,怎么硬生生的会在里面多出一个字呢?
    老婆对我反常的行为一直狐疑,但我却有口难辩。她不知道我的煎熬,不知道我快被那个字快要逼疯了。恨不得拿出一把刀,剖开看看,可怎么下得了手。
    我在等那个老头回来找来。说起来也是滑稽,那个莫名其妙闯进我生活,至今我都不知道他身份的人,竟然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生活似乎进入了一个万花筒,所有的一切都变形了。唯一不变的,是豆豆,间断性扭动自己的脖子,盯着前方。这起码让我知道,老头移动的方位。
    终于到了第三天,老头约定好再次来的时间到了,而所谓的奇怪的事情也接踵而至,确切的说不能算是奇怪,而是可怕。它汹涌而来,让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第四章 头七
    
    第三天,我起了个大早,十点是我和老头约着再次见面的时间。我第一反应就是看豆豆。假设我的猜测果真没错,那么现在真是滑稽了,豆豆就像是个人工的GPS定位系统,能够准确的把老头的方位锁定。在过去的两天,豆豆时不时的会扭动脖子,证明老头没少奔波。而现在,她所张望的方向,并不是茶坊的位置。
    到了九点半,我坐不住了,草草的洗漱完之后,就出门来到茶馆门口。茶馆还没开业,我坐在对面的花坛里抽烟。一边抽一边警惕看着四周。
    十点不到,开门的服务生到了,我第一个冲进去,抢了个视野最好的位置。
    服务生问我点什么茶,我心神不宁的说随便。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他一定认为我昨晚斗地主输了很多钱,所以一大早就约局来翻本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离约定的时间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还是不见老头的踪影。
    我强忍着又等了半个小时,实在忍不住给医院打了个电话。电话滴滴两声之后,被接起,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告诉我CT室的那个老头已经死了。
    我两腿一软差点没直接摔倒。
    “死了?怎么死的。”
    “他请假两天没来上班了,我们也刚得到消息,今天早上在西郊骑自行车的时候,出车祸被卡车撞死了!”
    老头说要准备两天再来找我,结果等来的却是他的死讯?是因为去“准备”了吗?苏州的西边是太湖,老头骑得是自行车,应该到不了那么远。果然,电话那头报了一个事发地址,是在离木渎不远的一条公路。
    “你知道他去干什么?出事儿的时候带了什么东西?有什么遗言吗?”
    “都说了是突发事故了,怎么可能会有遗言。他要去哪,带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你应该去问问警察。——你是他的哪位?”
    还没等他说完话,我就挂了。我没功夫搭理对方,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我跑出茶室,一路向着家的方向奔去。回到家,老婆看见我的表情不好,立刻慌张起来,“怎,怎么了?”
    我也没理她,直接走到床边。豆豆依旧愣愣的看着前方,视野的位置落在衣橱上。
    我开始翻箱倒柜,老婆越看越慌,“到底怎么了?”
    “地图呢?我记得家里有张市区地图的。”
    “在书架上,夹在书里,你看看有没有。”
    按照指示,我来到书架前,翻出了那份两年前的苏州地图,打开后寻找老头的事发地址,找到后用笔勾出,再将我家的地址与其连接。我没有猜错,自打今天早上醒来之后,豆豆一直盯着的那个地方,正是老头出事的方位。
    这再一次印证了豆豆确实“盯”着他,一直到他死。现在老头死了,难道豆豆的视线就永远盯在事发现场了?
    我以为老头的死便是他口中所谓的奇怪的事儿人,我错了,实际上是奇怪的事儿的开始。
    然而坏事往往是从“变好”作为伪装的,这次也不例外。
    豆豆竟然恢复正常了。
    我和老婆站在她的身边,足足有两个小时。正琢磨着。如果她始终盯着同一个方向该怎么办!
    可她“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吓了我们一跳。紧接着她左右摇动起来,弄得我们不知所措,只能任由豆豆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老婆眼明手快,她突然抱起豆豆,原来她尿了。
    老婆马上给豆豆换了尿布,这才止住了豆豆的哭声。女儿似乎很累,舒坦了之后,很快就睡着。
    我们哪也不敢去,就在床边傻傻的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豆豆才醒来。此后她就变“正常”了?!
    没错,这不是奇迹,而是真实发生的,豆豆就变成原来可爱的模样,要抱抱,要喝奶,要看五彩的电视。
    我怀疑是不是自己高兴的太早。可一连几天,即使我们时刻保持警惕,但诡异的行为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努力认为这是一场梦,就算过去的阴影挥之不去,可我还是愿意相信这就是一场梦,尽管我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又为什么突然一下子问题就解决了。
    短暂的安全,让我们松了一口气儿,或者说我们正被假象迷惑。
    我和老婆都选择性的忘记前两天发生的事儿,绝口不提,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甚至准备去上班,老婆也开始买菜回家,时不时的还会给豆豆买回玩具。
    这天,老婆提议带着豆豆去公园走走,而我也同意了。
    天气极好,花红草绿,天上飘着风筝。我们坐在草坪上,老婆从身后环抱着豆豆,带她学走路。豆豆被逗得咯咯不停的笑着,仿佛又回到了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时代。
    到了傍晚我们还特地下了馆子,点了老婆爱吃的鱼,我居然还喝了点酒。
    轻松的氛围还在继续。我和老婆却保持着默契,谁也没有提回家。吃完了饭又去麦当劳喝了饮料,再到了城中广场的喷水池,反正哪人多就往哪走。
    我知道这是潜意识在作祟,不想回那个家,想在人群中保持这种幸福的错觉。
    终于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了,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我们打车到小区门口。老婆抱着豆豆走在前面。夜已深,人很少,进了单元,铁门咣当一声,似乎预示着情况不妙。
    老婆依然在我的身前。Z字型的走廊有声控灯,上2层的时候,灯没有亮,我以为坏了,并没有介意。
    可我们走到2楼平台,绕过扶手准备继续向上的时候,楼下的灯却亮了。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2楼亦是如此,等我们上到3楼,灯才亮。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故障。声控灯是延迟的,我们在黑暗中经过,路灯却在我们的身后亮起,仿佛后面始终跟着一个人似的。
    我觉得头皮有点发麻。四周的墙壁斑驳,角落里结满了蜘蛛网。到了家门口,这一层的灯依然没亮,老婆也意识到了不对,颤颤巍巍的拿出钥匙开门。
    我在看楼下,没有人跟上来,佯装镇定的说道,“你怎么还不开门。”
    老婆的手在抖,加之黑,怎么也对不上锁眼,她单手抱着豆豆,“老公,你,你看……看豆豆。”
    我转过脸,豆豆不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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